第五卷第一章卑微的希望(上)
小藤,仔細的把小小的葉子摘了下來,這藤莖纏繞著小樹而爬,林間非常的陰暗,理查德摘了幾片葉子,然后仔細觀察附近有沒有沒有摘過的小藤,但是使他有點失望的是,這里并沒有。
一百四十八株,他記住了數目,也許下一片森林中還會找到這樣的小藤,這樣的話,那自己就可以多賺一點銀幣了。
他也算是生活在森林附近的人了,但是卻沒有注意到在這森林中有這樣的小藤,這種甚至沒有被命名的小藤,在大部分人眼中,只是無用的東西,但是對于掌握了特殊力量的人來說,這就是珍貴的藥品。
森林很茂密,但是也很危險,理查德把這些葉子小心翼翼的包好,然后就沿著路途向回走,在這里,不太可能有危險的怪物,但是那些隱藏在泥土和樹枝之中的毒蛇更讓人恐懼。
理查德走了半個小時,森林就稀落了,空地變多了,他知道就快到村子上了,他現在才十九歲,但是已經是有著四年冒險生涯的老手了,他參與過二個傭兵隊,但是事后對這二次過程都絕口不談,他身體健壯,冒險的磨練,使他看上去非常沉穩,他的唯一的物質財富就是永遠背在背上的那把闊劍,這是他的父親留給他的唯一有價值的遺物,當然,對他來說,曾經是一個小隊長的父親,傳授給他的基本戰士的技能才是他一生中的最大財富。
走到了村子外面,這已經是下午了,陽光燦爛,他看見了陽光照耀在小鎮中的一個小小的殿堂——這個殿堂很早很早以前是一個神的神殿,但是由于沒有牧師愿意到這里來,因此廢棄了很久了。
走到了門口,這座神殿的墻壁非常班駁,上面到處是風雨的侵腐的痕跡,但是現在。雖然一切并沒有多大的改變,但是感覺上卻完全不同了,只要一靠近這座神殿,都可以感覺一種若隱若現地神圣感滲透而出。
“安尼恩牧師,你在嗎?”理查德一走進了神殿,就喊著,然后他有點不自在的看了看那個簡單的神壇——神壇上有一個簡單的神名,這個所謂的魯布埃塔神。他從來沒有聽說過。
對絕大部分普通的村民來說,神和神的差別,他們很難理解,更談不上什么對神的教義地深刻了解,對他們來說,能夠提供一些醫療服務,使他們心靈獲得滿足,那就足夠了。
“我在后面。”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理查德連忙走到了后面,神殿后面是有一個小花園,現在這個年輕的牧師。將它開墾起來。種上了許多花草,理查德看見他在一小塊植物前忙碌著。
“安尼恩牧師,你要的這種葉子。我已經采來了。”看見旁邊有一個木桌,他毫不客氣的拿起桌上的水壺,咕咚咕咚的灌了半壺,才算解了渴。
安尼恩站了起來,他穿著樸素的白袍,上面有一個很奇怪的雙圈徽章,內圈是黑色,外圈是白色,他的面容已經變的很平淡地那種,再也沒有半精靈地痕跡。他仔仔細細在那布袋中看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
“很少,你采到了四百八十一片葉子,我會付給你四個銀幣,八十一個銅幣!”
說著,他拿出了五枚銀幣出來,然后說著:“還有十九個銅幣,就作為你上次為我買貨的跑腿費用吧!”
理查德毫不客氣的接過五個銀幣:“區區十九個銅幣就打發我了?
要知道,我可是經過冒險者工會正式考核過地2級戰士。每天的雇傭費用起碼是二個銀幣。”
“那是你的賣命錢,有事可是要用性命去填的,哪像現在這樣毫無風險又舒服呢?回去在鎮上買點肉,你的母親現在要調養,再說,以前你多讓你的母親擔心?大半病根就是那時落下來的。”安尼恩看了他一眼,小心的清點著這些葉子,然后就這樣說著。
說到這個,理查德頓時沉默了下來,他接過銀幣,什么話也沒有說,村中艱難的生活,使他十五歲就出去充當冒險者,但是所謂的冒險者,在這樣地級別,其實就是廉價勞工和炮灰,他們干最辛苦最危險的活,卻拿最廉價最微薄的報酬,再加上不時受傷必須付出的醫療費用,四年下來,錢沒有賺到多少,卻給他的身上添加了許多傷痕。
兒出家去母擔憂,何況這樣的危險工作?幾年下來,日夜擔心的母親,就因此落了病根,如果不是眼前的這個年輕的牧師地話,也許就……沒有心情再說話,他點了點頭,就出門去,鎮上匆獺里并不算遠,找個認識的獵人買點肉給母親熬點肉湯,的確是個好主意。
忙了會兒,光線已經轉到西面,這時,就聽見前面開始有了聲音,安尼恩從后面的小園子中走了出來,在前面的小小的神殿中,幾個老人正在打掃和清理著,看見他出來,他們連忙鞠躬。
安尼恩微笑著,和他們說了幾句話,這些老人都是村中的人,當初為了在這個村子中站住腳跟,他用二級治療神術,治愈了幾個老人,想不到的是,這幾個老人因此就成為了“魯布埃塔神”的信徒,并且每日在黃昏前,就來神殿幫忙干雜活。
一個月的相處,安尼恩和他們幾個已經很熟悉了,他拿出了一疊面餅:“干活會累,你們幾個先拿著吃吧。”
他對這個小村也有了比較全面的了解,全村也不過七十九戶人家,總人數三百五十人左右,生活相當艱苦,食物很缺乏,這些已經失去了大部分勞動能力的老人,在家中都自覺和不自覺的少分配食物,以節省食物給家中的青壯勞動力,這并不是有意的殘酷,而是生存的無奈。
“感謝魯布埃塔神,感謝你,安尼恩牧師。”老人滿口感謝著答應,接過了面餅,但是幾乎沒有一個老人是立刻吃的,根據他的經驗,他知道這些老人會把這些面餅拿回家去,給自己的兒子別子吃,有的是自愿的,有的是迫于家人的壓力而不得不如此,這種情況,安尼恩都看在了眼中,這才是這個世界的真實情況啊!
在正世紀,路邊都有免費的果汁,任何一個人,一生下來就有著基本的食物供應和福利,因此這種饑餓的情況使他非常吃驚——他才發覺,自己以前,一直是生活在這個世界的最頂端,無論是領主還是魔法師。
安尼恩細細的體會著這種人生的悲涼和無奈,遠處傳來一陣嘈雜,零碎的二十幾個人,在不斷的集中到了神殿中,這些人大部分是老人,還有婦女們,她們提前煮好了晚飯,就趁著黃昏太陽還沒有落下之前,參與祈禱會。
“不要說話!”那幾個打掃著神殿的老人,現在維持著秩序,喊著,下面的聲音變小了,然后她們就靜靜的望著神壇前的安尼恩。
“魯布埃塔神是有光的,這光照亮了心靈,凡是愛魯布埃塔神,信魯布埃塔神,奉他的名的,也必被魯布埃塔神所愛。”
祈禱詞很簡單,但是也必緊扣住了主體,下面的那些人都神色端莊的喊著,每喊一句,就跪著拜一下神壇,按照規矩,祈禱詞是九遍,也就是九拜。
感覺到那空中開始彌漫的信仰力量,安尼恩卻有種想哭的感覺,這種感覺,是來自那一些信仰中的真實感覺——那是小心翼翼,在絕望之中又充滿了一絲希望,卑微之中的渴望,這才是真正的大部分人類的真實信仰。
他們不知道教義,他們不知道哲學,他們的信仰看起來多變,但是實際上卻非常純粹和淳樸——那就是,在沉重的生存重擔之下,在那痛苦的喘息不過氣來的艱難生活中,在一日又一日重復而麻木的日子中,處于最底層的人類,仍舊存在的,對未來的希望,甚至是幻想。
小女孩,有著白馬王子騎著馬來的幻想,但是成年人在重重包裹的心靈深處,又何嘗沒有這樣的希望呢?
希望明天可以好一點,希望田中多收幾傍麥,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有出息,終有一天回來接辛苦了一輩子的母親享福,希望今年鎮上收購的價格能夠高一點。希望明天能夠打到一只野兔,為全家半年沒有吃到肉的家人增加一份難得的美味……
如此多簡單而卑微的希望,在平時,也許可以隱藏一輩子而不說出來,但是如果有著適當的媒個在這短暫的祈禱之中,這些被生活和社會,壓迫的喘不過氣來的人們,也會用最虔誠的信念,向著神,說著自己的希望……這使安尼恩不得不為之動容。
他從沒有想到,人們的企求,就是如此的簡單,就一句所謂魯布埃塔神的愛,就使許多一輩子生活在痛苦和艱難中的人,好象是快淹死的垂死掙扎一樣,抓住一根飄渺的稻草,就不肯放下……
“愿神賜福于你們。“安尼恩在儀式結束時說著,祈禱完畢的人們都覺得身體輕松了許多,連往昔落下的病根之處,都有著發熱的感覺,當下都笑容滿面的站了起來,然后按照規定,向牧師鞠躬后離開。
傳教當然是一種非常強調細節的宏大工作,安尼恩就準備在祈禱時,形成一個相當復雜的祈禱力場,目標當然是這種力場,同時具備魅惑和治療二種效果,對于普通信徒來說,這種力場當然只能是非常微薄,這是由于一切都有消耗,神必須考慮到成本,但是這二種效果一種也不能少。
對職業的信徒和神職人員培養來說,分為知名,知義,蒙恩,安牧、堅固、唯一這六個階段,所謂的知名,就是知道神的名字和大體權柄,對一個宗教來說,把神的名字和權柄不斷的通過各種各樣的宣傳組織利用各種各樣的事件傳播給大眾所知,這是最關鍵的事情——這是因為只有這樣,才有廣大的潛在信徒。
所謂的知義,就是相對深入的了解神的權柄,神的危能,神的教義,不過,其實對普通信徒的要求并不會這樣高,完全可以越過此階段來直接蒙恩。
所謂的蒙恩,類似就是洗禮,其關鍵點就是,與神建立聯系,確定神與信徒的契約關系,同時也會在信徒心中扎下一顆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