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秋池趁熱打鐵:“你是苗寨寨主的女兒,嫁給我當妾室,本來就很委屈你了,還要你輪班等,那就更不像話了。你這么年輕漂亮,我相信很多苗族小伙子都很喜歡你,都追你,你在他們中選一個,一生一世兩人恩恩愛愛在一起,那不比跟著我獨守空房強百倍啊!”
云露仍然低著頭,卻輕輕說了句:“她們能這樣守著你,我也能!”
聽了這話,楊秋池雖然心中一甜,可更是叫苦,這女孩死腦筋,怎么辦,便道:“曾經有一個女孩子想和我雙宿雙飛,可我那時已經有了妻妾,她就離我而去了,我一直在找她,雖然我知道,就算找到了她,我還是不能和她走。可我心里還是那么的惦記著她,如果我那時候獨身一人,我一定會跟她走的,兩個人在一起,恩恩愛愛的多幸福。”
云露輕聲道:“秋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抬起頭,看著楊秋池,“我想問你一句話,如果你沒有那么多顧慮,你會娶我嗎?”
楊秋池好好看了看云露,說實話,她雖然比不上柳若冰和紅綾美貌,卻也是百里挑一的,比自己其他的妻妾并不差,可是,畢竟剛剛認識,如果說單憑相貌就能決定愿不愿意娶,似乎太草率了。不過要說喜歡肯定會喜歡的,哪個男的不喜歡美女呢。
楊秋池看著她真誠說道:“你是個好女孩,如果我孤身一人,我一定會喜歡你的。不過,要談婚論嫁,我覺得,我們了解畢竟還不夠。或者說,你從別人那里了解了我很多,可我對你了解還很少啊。我覺得男女間應當相互有了了解,才能說這個問題。”
云露是苗家女子,幾乎沒有受那種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影響,苗家婚嫁更多的是子女唱山歌談戀愛,與現代思想很接近,也講究相互了解情投意合,所以云露聽明白了楊秋池的意思。
云露眼中噙滿了淚水,神情十分沮喪:“秋哥,我懂了”
楊秋池從懷里摸出那雙繡花鞋墊,慢慢遞到云露面前。
云露的眼淚終于流了下來,她抹了一把淚水,強顏一笑:“秋哥哥,這雙鞋墊就算云妹送給哥哥的見面禮吧,好嗎?”
楊秋池不忍心傷她太深,點點頭:“好的,謝謝云妹。”將鞋墊鄭重地揣進懷里,“你是個好姑娘,一定會找到你的如意郎君的,到時候我來參加你的婚禮。”
云露凄然一笑,站起來,低低說道:“秋哥,小妹走了。”轉身出了房間。
楊秋池心里很不好受,拒絕一個女子的感情真是一件讓人十分痛苦的事情。好在,自己終于學會了說不,對自己來說,這慧劍斬情絲雖然殘忍,也是不得不面對的。
這時,云天擎已經笑呵呵走了進來,說道:“楊大人,昨天派出收集蚊母樹果子花柱的藥師們已經回來了,咱們去看看吧。”
楊秋池大喜,急忙跟著云天擎來到了火塘。
昨天派去的那幾個年輕藥師見楊秋池和云天擎進來,急忙起身施禮,隨后,為首的藥師將一個小口袋遞給了楊秋池。
楊秋池接過,放在火塘旁的木樓板上,解開一看,里面一大堆干枯了的蚊母樹果子花柱。隨手拿起一朵仔細看了看,不太敢確定,從懷里摸出那個裝著那微量物證的小盒子,打開之后,將里面那“兒”形花朵小心地拈出來,兩下一對比,高興地叫道:“沒錯,正是這種花柱,一模一樣!”
楊秋池問:“昨天老藥師說這花柱只有柳川和榕江兩地的山上才有,對吧?”
這幾個年輕藥師點點頭:“的確,咱們鎮遠州地界里,蚊母樹只有這兩個地方才有。”
“太好了!”楊秋池轉頭對云天擎說:“寨主,麻煩你派人仔細搜索這兩個地方,尤其是出產蚊母樹的地方。我懷疑建文余黨就隱藏在這里。所以你們搜索一定要小心,一旦發現建文余黨巢穴端倪立即報告,如果我不在,就找趙總兵,派兵圍剿。”
“好,我立即派出苗兵進行仔細搜索!”云天擎吩咐苗寨大小頭目馬上到這里來報道。
不一會,大小頭目都到齊了,楊秋池簡單說了一下有關情況,并讓南宮雄將建文及其重要頭目的海捕圖像拿給眾人看了。云天擎吩咐立即帶領苗兵對柳川、榕江兩地出產蚊母樹的地方進行詳細搜查。
這兩個地方山高谷深,都覆蓋著廣闊的原始森林,森林的外圍才有一些人家,腹地里都是杳無人煙的大森林。
不過,這些苗民世世代代生活在這高山和原始叢林里,也只有依靠他們,才可能完成這樣的任務。
忙完這件事,楊秋池私下里將昨晚上的誤會和云天擎說了,一個勁道歉。云天擎倒很大度,笑呵呵連連擺手說沒關系。
正在這時,南宮雄匆匆跑了進來,躬身道:“啟稟大人:驛差有四百里加急要向您稟報。”
楊秋池心中一驚,四百里加急,那可不得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趕緊吩咐傳進來。
那驛差匆匆進了房間,從懷里摸出一個圓筒,單膝跪倒,遞給楊秋池。
楊秋池接過,拆開封口火漆,取出里面信函一看,是湖廣錦衣衛千戶所羅千戶來的信,說是發現了上次楊秋池要求協查的那個虛乙道姑,就是教一指庵圓通女尼分筋錯骨手的那個女道姑,錦衣衛發現她現在就住在鎮遠汶溪的羅永道觀里。錦衣衛沒敢驚動,已經布置人進行了監視,等待楊秋池處斷。
看完信,楊秋池大喜,這虛乙道姑會分筋錯骨手,而那變態殺人狂也會這門獨特的功夫,這是一個查找那變態殺手的重要線索,必須找到虛乙道姑,了解一下她教授的徒弟中,有沒有這變態殺手。
楊秋池立即與云天擎等人告別。云天擎知道楊秋池公務繁忙,不敢挽留,帶著寨子里一眾老少將楊秋池等人一直送到了寨口。
楊秋池沒看見云露的身影,心想她可能生怕見面傷心,索姓不出來相送。心里微微有些失望,但如果真是這樣,能夠解脫這一縷情絲,倒也是件好事。
離開山寨,走了幾里路,就聽到對面山坡有山歌傳來,聲音甜美高亢,尾音裊裊,是用漢話唱的:
送哥送到苦李山摘個苦李解口干哥一半來妹一半好比快刀割心肝 楊秋池站住身抬眼望去,只見對面小山頂上站著一位盛裝苗家少女,頭上、身上銀飾閃閃生輝。正是苗寨寨主的女兒云露。
楊秋池聽她唱得可憐,心頭不忍,隨心想了幾句,開口唱道:
送哥送到小山口有句細語給妹留砍柴莫走巖邊路挑水莫走滑石頭 云露凄楚地喊了聲:“秋哥哥!”隨即又唱道:
送哥送到對門坡風吹木葉對對梭今天相隔一張紙明天相隔萬重坡 楊秋池不敢再唱,生怕將這份剛剛斬斷的情絲又加深,揮了揮手,慢慢往前走去。
走得老遠了,回過頭看,還見到云露傻傻地站在那里,翹首遠望。
鎮遠州汶溪羅永道觀,坐落在方圓數百里的原始森林邊緣地帶風景如畫的群山中。
虛乙道姑坐在三清殿里的蒲團上,正閉目入定。
這時,從外面匆匆跑進一個小道童,拿著一張拜貼,來到虛乙道姑面前,施禮道:“道長,外面鎮遠州同知兼清溪縣知縣楊秋池楊大人求見。”
虛乙道姑微微張開眼睛,卻并不起身,道:“快請!”
不一會,門外溜進來一只小黑狗,繞著虛乙轉了一圈,四處聞了聞,然后朝門口汪汪叫了兩聲。緊接著,楊秋池帶著宋蕓兒還有南宮雄等六名貼身護衛走進大殿,其余護衛迅速對這三清殿四周進行搜索警戒。
那小道童介紹了之后,楊秋池對虛乙道姑施了一禮,拉著宋蕓兒在旁邊的蒲團上坐了下來。南宮雄等六個護衛散在這三清殿四處,小心警戒。
小黑狗在殿里撒著歡亂跑,一會兒鉆進了供桌下面,一會兒跑到門口東張西望。
虛乙微笑說道:“楊大人找貧道有何貴干?”
楊秋池見這虛乙大約三十來歲,長得甚是清秀,只是眉宇間有些戾氣。但凡武功高強者,都會有這種戾氣。直截了當問道:“道長可擅長一門武功名叫分筋錯骨手?”
“雕蟲小技,強身健體而已,何足掛齒。”
“不是吧。”楊秋池盯著虛乙道姑,“據我所知,這門功夫專門斷人關節,十分霸道,不單單是用來強身健體,更重要的是一種搏擊術,一種殺人的方法。”
虛乙淡淡一笑:“楊大人說的沒錯,不過,任何一種武功都能傷人,不單單是分筋錯骨手。”
“這倒也是,”楊秋池點點頭,“不過,今天我不是來向你討教武功的,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
虛乙道:“你這六位護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你身邊這女孩子更是武功了得,你要討教武功,也不用來找貧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