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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徐氏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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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的人楊秋池不知道,這徐達他還是知道的,不過,所知道的內容也大部分來自于金庸的武俠小說,那大部分都是虛構的,所以,他也不清楚可能成為自己對頭的將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金師爺續道:“靖難之役中,徐增壽雖然一直在建文的京城里,卻想方設法將建文方面的情況悄悄傳報給皇上,為皇上攻入京城立下了汗馬功勞。可惜的是,建文在南京即將被攻破之際,終于發覺了徐增壽暗中幫助皇上的事情,親手將他斬于劍下。”

  “皇上入城后抱著徐增壽的尸體痛哭,隨即又追封他為定國公,謚忠愍。讓他的兒子徐景昌繼承爵位,徐景昌就是現在的定國公。”

  這下子楊秋池傻眼了,原來這米員外還有這么大一個靠山,難怪這么囂張。隨即想起羅千戶的表情,這老狐貍身為錦衣衛千戶,對自己轄區內的大人物那肯定都是了如指掌,當然知道米員外有這強硬后臺,他惹不起,正好自己傻乎乎冒頭出來了,樂得有人頂缸,故意在那裝作不知道。

  金師爺又低聲道:“好在徐皇后已經在永樂五年病逝,徐家勢力已經大不如前,但也不可小視。”

  楊秋池聽罷,稍稍松了口氣,現在還不清楚這米員外的靠山定國公徐景昌是否知道他私吞賑災糧,煽動饑民搶糧暴亂的事情。如果知道了,不清楚會怎么處理,不過,自己將米員外揪了出來,不管他們將來怎么處理,這個大后臺都不會感激自己的,說不定還要給自己小鞋穿。這可怎么辦呢?

  宋蕓兒也驚呆了,別的他不知道,可皇后徐氏她最清楚了,徐氏不僅為明成祖奪取皇位建功卓著,而且飽讀詩書,親自編寫了明朝以后女子必讀篇目《內訓》二十篇,《勸善書》一部,頒行天下。

  另外,徐氏還給經書《夢感佛說第一希有大功德經》親自撰寫了序言,這部經書連同它的序言,不但頒行天下,而且迅速入藏,被列為佛經之一,天下僧尼并善男信女無不口誦心念,此經直到清乾隆三十年以后,才正式被提出為“偽經”,從而排除在佛經典藏之外。

  因此,明成祖對這位皇后可是敬愛有加,所以永樂五年,也就是楊秋池穿越到明朝之前兩年,皇后徐氏病死,明成祖朱棣十分悲傷,“帝悲慟,為薦大齋于靈谷、天禧二寺,聽群臣致祭,光祿為具物”。并且從此再沒有立皇后。

  徐皇后雖然病逝,但余威尚在,加上皇上與徐家的關系,這案子最后會怎么處理,還真不好預測。

  所以,一邊是皇上明成祖,一邊是皇后徐氏的親侄兒定國公徐景昌,楊秋池心里直叫苦,這場斗爭不管結果如何,雙方都不會感激他楊秋池的。

  金師爺見楊秋池愁眉苦臉,低聲道:“大人,雖然這米員外與皇后有拐著彎的關系,但是,定國公徐增壽一家與徐皇后雖然是姐弟,但關系非常的微妙。”

  “當年皇上封徐增壽為定國公,并讓徐景昌繼承爵位,徐皇后生前是強烈反對的,她認為弟弟雖然幫了自己,但卻背叛了建文,是不忠,從大義上講卻有違父親徐達的忠義之名。徐皇后始終不肯認可徐景昌這定國公的爵位。”

  楊秋池一聽,頓時高興了起來:“他們姐弟不合?”

  金師爺點點頭:“這米員外這次犯的罪又是官商勾結,私吞賑災糧,并煽動饑民搶糧謀反,現在雖然還不知道是否有建文余黨在后面主使,光是皇上最痛恨的這幾條,就夠他米員外喝一壺的了!”

  “太祖皇上最痛恨的就是貪官污吏,曾下令在各府州縣衙門左側設皮場廟,在這里將貪官的皮剝下來,塞上稻草,擺到衙門公堂旁邊,用以警告繼任的官員。”

  金師爺說到這里,楊秋池興奮地插話道:“對對,這事情我也聽說過,好像叫什么‘剝皮實草’,對吧?”

  金師爺點點頭:“正是,當今皇上和太祖皇帝一樣,對貪官也是深惡痛絕。皇上剛剛登基,就命京官七品以上,外官縣令以上各舉一人,量才擢用,如果舉薦的人犯了貪污之罪,舉主連坐,要一起處死的。所以皇上絕對不會姑息養殲。”

  “另外,徐皇后已經仙逝,米員外的靠山也就只有定國公,雖然皇上痛惜定國公為國捐軀,但對膽敢謀反之人也絕對不會手軟的,更何況這米員外還只是定國公的一個小妾的父親。”

  金師爺一番話,說得楊秋池連連點頭,心中大定,臉上也露出了笑容。金師爺接著續道:“再說了,大人查這案子也是皇上親授的職責所在,是奉旨辦事,為了維護皇上的江山社稷,謀反案無論查到誰,都鐵面無私,這樣就能贏得皇上進一步的信任。”

  楊秋池摸著下巴,好像感覺到自己有點鐵面包公的味道了,有些得意,可回過頭一想這案子,卻又不知該具體如何處理,問道:“金先生,這案件該怎么辦呢?推給錦衣衛羅千戶如何?”

  “不好!”金師爺搖搖頭,“那樣的話,大人的功勞可就全被人家搶去了。”

  “對對!”楊秋池點頭,“那怎么辦呢?”

  宋蕓兒聽得頭都大了,這么復雜,繞來繞去的,她辦事喜歡簡單干脆,當下建議道:“別想了,反正徐皇后已經仙逝,那定國公肯定也不知道,咱們也就裝著不知道這米員外與徐家的關系,把這矮冬瓜一刀咔嚓了,大家干凈!你有先斬后奏的權力啊,這權力不用拿來干什么?誰叫他私吞賑災糧,還煽動謀反,人人得而誅之!”

  楊秋池心中一動,說道:“蕓兒說的倒是個主意,鬧大了反而給皇上找麻煩,反正只是定國公兒子的一個小妾的老爹,這小妾連老婆都算不上,她爹就更不算什么了,殺了也就殺了,誰還會為個小妾出頭不成?”

  金師爺搖搖頭:“這一招太險了,大人沒有必要冒險。雖然不清楚定國公是否知道米員外的事情,不知道他會不會幫米員外出頭,但所謂打狗還得看主人,如果大人將米員外先斬后奏,就是不給定國公的面子,也是不給仙逝的徐皇后的面子,定國公此刻不說,也保不定心有隔閡。”

  “再說了,徐增壽本來就是皇親國戚,而又是為皇上而死,是皇上的功臣,對皇親國戚和功臣的親屬犯罪,雖然是否劃歸屬‘八議’范疇尚待斟酌,而且按照常規,犯了謀反等十惡不赦之罪的人,即使屬于八議的范圍,也不能得到議、請、減的特別照顧,但不看僧面看佛面,皇上看在定國公徐增壽為了幫自己而慘死的情分上,法外開恩也未可知。因此,鹵莽不得。”

  金師爺說得“八議”,是中國古代法律面前不平等的典型表現形式之一,就是指法定的八種人犯罪,一般司法機關無權審判,必須奏請皇帝裁決,由皇帝根據其身份及具體情況減免刑罰的制度。

  這八種人是親、故、賢、能、功、貴、勤、賓,包括皇親國戚,皇帝的故舊,德高望重的人,統治才能出眾的人,對國家有大功勛的,上層貴族官僚,為國家服務勤勞有大貢獻的人,前朝的貴族及其后代。

  “八議”制度源于西周的“八辟”,是“刑不上大夫”的禮制原則在刑罰適用上的具體體現。成為后世歷代法典中的一項重要制度,歷經一千六百余年直到清朝滅亡之前,相沿不改。不過,如果屬于“八議”的人犯的是十惡不赦的重罪,按規定一般是不能享受八議特權的。

  雖然八議制度中“議親”、“議功”主要指的皇親國戚或者為國立功者本人,但其家屬犯罪,往往也劃歸“八議”范圍,至于“親”、“功”者的小妾的老爹是不是屬于這個范圍,誰也不好說,剛才金師爺的話的意思就是最好由皇上來定,這樣最穩妥,萬一皇上說是,而且要減免刑罰,楊秋池卻把他先斬后奏了,那就不妥了。

  金師爺接著續道:“大人你今晚上一連立了三件大功:將武昌府即將爆發的饑民暴亂及時化解,又順利地實現了放糧賑災,安撫饑民,此乃第一功;偵破權布政使、譚知府與米員外官私勾結,私吞賑災糧,此乃第二功;偵破了米員外指使家奴,煽動饑民搶糧謀反,此乃第三功。大人已經立了三件大功,現在沒有必要貪功冒險,否則不僅前功盡棄,弄不好反倒會惹禍上身。”

  楊秋池心中一凜,前功盡棄的事情他以前就干過,偵破建文余黨企圖劫持皇上愛妃案,那是多大的功勞啊,可就是因為頭腦發熱,沒有想好就擅自私放泥娃娃宋晴,不僅前功盡棄,還差點被李公公先斬后奏,就地正法。現在可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這金師爺不愧是經久官場,對其中的利害關系十分了解,經他這一說,連宋蕓兒自己都覺得自己的主意不太高明了,吐了吐舌頭,對金師爺道:“喂,你就別繞彎子了,該怎么辦你直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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