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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開恩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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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一百三十二章開恩科  楊秋池連聲稱是,心中卻想,你一個老太監,不會想女人,當然認為紅顏禍水,我才二十來歲,正是想女人的年齡嘛。(點墨站。)

  不過這老太監說的也有道理,想想自己這一次救了皇上最心愛的女人,某種程度上說,這功勞也許比救了皇上本人還要大,那是多大的功勞啊,結果,就因為逃不出這個情字,將功抵過,什么都沒撈著,真比杜娥冤還要冤啊!”

  皇上原諒自己這第一次,說了下不為例,這個下不為例是從皇上嘴里說的,金口玉言,那可絕對不是威脅或者套話,如果自己敢再犯一次,百分之一百二的死定了。看來,自己不能再在生活作風問題上犯低級錯誤了,否則別說前程,恐怕連命都保不住。

  李公公又道:“對了,楊大人上次被人劫走的那個小妾,是否已經找到?”

  提到秦芷慧,楊秋池心中一酸,黯然搖了搖頭。楊秋池經常夢到秦芷慧,每次從夢中醒來,總是黯然神傷,久久不能入睡。

  秦芷慧的房間一直空著,楊秋池相信總有一天她會回來,可是,都過去很長時間了,錦衣衛甚至發出了海捕文書進行尋找,可秦芷慧一點消息都沒有。連神通廣大的錦衣衛都找不到,恐怕這世界上再沒有誰能找到她了。

  李公公見楊秋池傷心,嘆息了一聲,說道:“楊大人不必過分擔心,她吉人天相,一定會回來的。”頓了頓,又說道,“這樣吧,我回去之后。再和紀綱紀大人說說,讓他們多派人手,盡力尋找。”

  楊秋池躬身施禮稱謝,可心里也明白。全國海捕尋找都用上了。還有什么招比這更有效?加大尋找力度,這恐怕也只是一種安慰了。

  李公公岔開話題,說道:“楊大人,老奴這次前來。還有另外一項任務。”頓了頓,才說道。“這次賢妃娘娘得脫大難,皇上欣喜萬分,決定十二月五日皇上壽辰這天,開恩科以示慶賀。”

  楊秋池傻愣愣看著李公公。搞不懂這開恩科是什么意思。

  李公公好像非常了解楊秋池肚子里的墨水有多少,解釋道:“楊大人,咱們大明朝實行科舉入官。但凡當官的,無不由科舉產生。按照常規,這科舉鄉試三年一次,明年本來不是鄉試之年,但皇上為了慶賀賢妃平安無恙,恩準開科大考,一方面普天同慶賢妃娘娘吉星高照,另一方面為國家廣納人才。所以叫恩科。”

  這下子楊秋池明白了,這恩科就是皇上特別開恩在常規科舉考試時間之外,另外增加的一次科舉考試。可這關自己什么事情呢。

  李公公走到楊秋池身邊,低聲道:“根據上次楊大人抓獲的建文心腹王鋮的供述,這建文及其重要頭目,目前隱藏在西南一帶,但具體地點尚不清楚。皇上指派你到西南一帶當官,具體地點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你要借機暗中尋找建文蹤跡,以圖徹底鏟除建文余孽。”

  “這次皇上開恩科,一來是給賢妃娘娘慶賀,二來讓你利用這次恩科鄉試中舉之后,到西南一袋當官,這樣可以不露痕跡地進行查訪。”

  “啊?”楊秋池吃了一驚,問道,“讓我參加科舉?我可什么都不會,絕對考不上地了。”

  李公公微笑:“楊大人,你只需要進貢院參加考試就行了,其他不用管,哪怕你一個字都不寫,照樣可以高中舉人。”

  哈哈,楊秋池樂了,原來自己也有象中學課文《連升三級》里的張好古那么走狗屎運的一天,哈哈哈,舉人,一個字都不用寫,老子照樣是舉人,哈哈。

  楊秋池咧著嘴高興了一會,突然想起一件事,問道:“公公,我聽人說好像這參加科舉必須要經過什么童試,取得秀才資格才行,我不用參加童試嗎?沒有秀才資格,人家不會懷疑嗎?”

  李公公笑道:“我們會以你的名義捐資讓你入國子監成為監生,這叫做例監。有了這個資格,你就可以參加十二月五日恩科鄉試了。”

  哈,還有這一說,楊秋池高興了,連捐資入學地錢都不用自己出,國子監?好像是什么明朝國家最高學府,相當于北大清華吧,至少也是中央黨校。沒想到自己能成為國子監地學生。厲害!

  李公公等楊秋池美個夠了之后,才繼續說道:“楊大人高中舉人之后,這銓選之類的事情我們會安排,你都不用管了,就在家中靜侯吏部任命吧。”

  這就好,什么都不用管,等著當官,誰說天下不會掉餡餅?這不是掉了嗎?連鹵豬腳一起掉!哈哈。楊秋池憨笑著點點頭。

  李公公說道:“楊大人,你這一次破獲了郝家謀反案,按照咱們大明律的規定,皇上將反賊郝家所有家產全部賞賜給了你。”從懷里摸出一疊紙券,遞給楊秋池,“這些是郝家的房契、買賣等相關文契。楊大人請點收。還是老規矩,為了掩人耳目,方便大人進一步查案,對外都稱是你楊大人出資購買地。你找臨時管理郝家財產的寧國府知府衙門辦理交接就行了。”

  楊秋池又驚又喜,看來自己這一次立功,還沒有虧到家,皇上還給了個安慰獎,把郝家所有家產和買賣給了自己,這郝家是寧國府數一數二地大戶,這錢財可不少哦,也算是一點補償吧。

  楊秋池躬身施了一禮之后,小心接了過來,厚厚的一疊呢,連聲稱謝。

  有了上次賀家謀反的先例,楊秋池知道,這郝家這次恐怕也是被株滅九族了,還是隨口問道:“李公公,這郝家的人怎么樣了?”

  李公公擺了擺手:“謀反重罪,十惡不赦,株滅九族。本人凌遲處死,其他親屬斬立決。”頓了頓,又道,“這一次謀反地居然是皇上身邊的內衛京營兵。皇上盛怒。下令將參與謀反的京營兵所屬衛所全部將領兵士,一體處死,并緣坐同居親屬一體處決。”

  楊秋池吃了一驚,想起了白千總一家。這次謀反地軍隊可有他地京營兵,這白千總難道也被株連了嗎?急忙問道:“李公公。這謀反京營兵所屬千戶所地白千戶,可受株連?”

  李公公看了楊秋池一眼:“白千總等將官馭下不嚴,坐視部屬謀反,與自己謀反無異。所以,白千總所屬京營第四衛的衛指揮使以下所有將官及同居家人,全部緣坐。本人凌遲處死,其他同居者斬立決。”

  楊秋池驚呆了。這明成祖心狠手辣真是到了極致。

  按照楊秋池的理解,這白千總地部下謀反,白千總等人又不知情更沒有參與,即便是有過錯,也頂多是個管教不嚴,最多引咎辭職就不得了了,沒想到視為亂黨,一起凌遲處死,連同居地家人都全部斬立決,雖然這緣坐還沒有達到滅九族的程度,但也夠殘忍的了。

  明成祖對京營兵的處刑很顯然是一種超出刑律規定地法外施刑:本來按照大明律,謀反罪要被誅滅九族,但九族中的十五以下地孩子,母女妻妾姊妹等女性親屬是不處死的,而是給付功臣之家為奴。

  不過,這一次是京營兵謀反,是皇上身邊的衛隊謀反,這當然讓他感到了極度的危險,同時異常地震怒,為了殺一儆百,一儆效尤,最大限度保證自己的安全,這才法外施刑,將同居之人都一并處決,其中就包括了本來不應該緣坐處死的女性親屬。

  其實,明成祖朱棣地這種法外施刑,對他來說并不是第一次。對方孝儒誅滅十族就是他作皇帝之初最殘酷的一例法外施刑案。

  方孝儒是建文帝地帝師,一代大儒,天下讀書人的偶像。建文帝被推翻下落不明之后,方孝儒仍孝愚忠,誓死不從朱棣。朱棣被惹惱問他:“你不怕死,難道你就不怕被誅滅九族?”方孝儒回答道:“便十族奈我何!”

  朱棣勃然大怒,不僅抓捕了方孝儒的九族,還將方孝儒的朋友、學生乃至一切與方孝儒有關的人單獨列為一族,與九族加起來合稱“十族”,共計八百七十三人,當著方孝儒的面,全部磔殺(砍成碎塊)于市。方孝儒是最后一個受刑,被磔殺慘死街頭。

  白千總被抓,那白素梅怎么樣了?她已經出家為尼,是否也被抓了呢?楊秋池急聲問道:“李公公,白千總的家人呢?是否也被株連?”

  “當然,我剛才已經說了,同居之人緣坐斬立決。這白千總當然也是這樣,白千總本人凌遲處死,其妻女二人斬立決。”

  “可是,她女兒已經出家了啊!”

  “出家?”李公公冷笑,“這緣坐可是不論篤疾廢疾,出家同樣不能幸免的。”

  想到孱弱的白素梅就要被砍頭了,楊秋池心里很不是滋味。楊秋池想起當初白千總要他休妻娶自己的女兒白素梅,如果自己那時候意志弱一點,休妻娶了白素梅,那自己恐怕也跑不掉,這次也要被株連砍腦袋。

  其實,這個問題上楊秋池這倒是多慮了,因為根據《大明律》規定,在謀反重罪的緣坐中,“若女許嫁已定、歸其夫、子孫過房與人、及聘妻未成者、俱不追坐。”也就是說,就算是娘家犯了謀反重罪要誅連,只要女兒已經出嫁,女兒和女婿一家人都不屬于誅連的范圍,不會受到殃及。

  因此,當初如果白素梅嫁給了楊秋池,白千總他們被緣坐謀反,楊秋池和白素梅他們也不會受到株連。當然,這一次情況非常特殊,是明成祖的中央軍謀反,他對沒有參與謀反的同一個衛所的人都法外施刑,那么擴大到將謀反者的女兒女婿一并株連也完全有可能的。

  楊秋池雖然對白千總當初老羞成怒之余譏諷自己的事情還有些心存芥蒂,但想到人家也是要將女兒嫁給自己,無論怎樣也算一片好心,而自己斷然拒絕之后,白素梅絕望之下出家為尼,一家三口都要掉腦袋,楊秋池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起白素梅哀怨絕望的眼神,心里有種痛痛的感覺。

  如果要開口替他們求情,可找什么理由說呢?難道說他曾經想把女兒嫁給我?說他不是叛黨忠心無二?想到這里,楊秋池心中一動,向李公公躬身一禮,說道:“公公,關于白千總謀反案,恐怕另有冤屈,卑職有事向公公稟報。”

  李公公眉頭皺了皺:“楊大人請說。”

  “卑職上次與建文余黨在云崖山決戰時,親眼看見建文余黨用白千總他妻兒威逼白千總叛變,結果被白千總斷然拒絕,足見白千總對皇上一片忠心。”

  李公公盯著楊秋池看,好像在看看他這話是真是假,又像是在看楊秋池這話究竟是什么意思,看得楊秋池有些發毛。半晌,李公公才問道:“楊大人,可真有此事?”

  “卑職絕對不敢撒謊欺騙公公!當時除了卑職之外,還有若干錦衣衛兄弟也在場,也都看見了這一幕。請公公核查。”

  李公公沉吟了一下,低著聲音問道:“就算這是真的,能抵消白千總這次的罪過嗎?”

  “卑職以為,白千總對皇上一片忠心,這一次他手下謀反,他的確有不可推卸的罪責,但念在他對皇上一片忠心的份上,也確實不知道部下謀反,能否網開一面。”

  李公公哼了一聲,上下看了看楊秋池:“楊大人,你這是替他們求情嗎?”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再想掩飾,恐怕適得其反,只能硬著頭皮說道:“是的,卑職考慮到,白千總衷心無二,這一次的確事出有因,如果因此而殺了這等忠臣,恐怕世人會有微詞。”

  “世人會有微詞?恐怕是楊大人有微詞吧?”李公公冷笑,“楊大人以為我不知道嗎?這白千總曾經打算將女兒許配于你,但因為休妻的事情鬧翻了臉,你出面替他求情,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這死太監果然厲害!這件事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楊秋池不由得冷汗直流。看來,自己的一舉一動無不在人家的監控之下,以后可得加倍小心。微微抬頭偷偷看了看李公公,見他看著自己,臉上喜怒不形于色。不由得心下揣揣。

  李公公嘆了口氣,說道:“楊大人,這件事我可作不了主,不過,我回去之后,一定會將楊大人所說的事情向皇上稟告,一切由皇上決定吧。”頓了頓,續道,“如果楊大人剛才所言非虛,皇上會酌情考慮的。”

  “有勞公公!”楊秋池躬身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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