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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十四 預言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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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卷盛世年華第十四章預言(上)

  清晨的晨光再次映亮中央山脈的時候,這里的大戰終于告一段落。

  但是那一場大戰留下的痕跡是無處不在的。精靈地下城堡外的那一片谷地上,到處是斷折的刀劍、樹木的余燼以及深深滲入泥土的鮮血。

  獸人大營內靜悄悄的。尚能走動的獸人戰士們都已經撤去,只是他們身疲力虛,已無力去照料戰死者的尸體,因此在臨時搭建起來的大營中,橫七豎八的躺著近萬名獸人戰士的尸體。大營一旁,也堆放著數萬巨獸人的尸體,那是昨日一站后,打掃戰場時奪回來的獸人戰士尸體。

  對于原本率領著獸人的那一位神秘人物來說,任何尸體都是有用的。因此獸人們干脆連戰場上數千具精靈戰士的尸體也收了回來。

  如今獸人們已經踏上了歸途,只是這一條歸路并不好走。他們離去的路線被清晰的標注出來,當然是用病死獸人的尸體。小溪邊,山嶺上,樹林旁,到處可見倒斃于地的獸人尸體。偶爾,尸體中會出現一位祭祀打扮的獸人,他們懷中往往緊抱著一面圖騰旗。這一幕的出現,往往意味著這一個獸人部落中所有的壯年獸人都已經死去。

  一具具獸人尸體,有如一個個綠色的路標,一路指向了獸人帝國的方向。

  在戰場上,此次有數萬精靈在不停的忙碌著。他們要收回戰友們的尸體,將其安葬于可那其樹下。高大的可那其樹生長迅速,根須扎得極廣。綠海中的精靈們相信,精靈死后埋于這種樹下,就可以重回大地和森林的懷抱。

  獸人的尸體都被堆積到了一起,原本是全部要焚燒掉,但尸體對于羅格這個死靈法師來說是不可或缺的,因此被暫時先堆在那里。此時北國尚是嚴寒。尸體一時半會兒不會腐爛。胖子已經要求所有的精靈法師們都要全力以赴研究這些獸人的尸體,看看他們與以往的獸人們究竟有何不同。

  這一場大戰中,獸人釋放的天災最終成為了自己的災難。他們付出了四萬多戰士的性命,緊緊換來不足三千精靈的傷亡。當天災過后,精靈們需要做的就是死守在地下堡壘中,靜等著獸人們病發撤離。那時精靈一方諸多的強者早已經戰至力竭,而且不在天災之下戰斗,羅格、艾德雷妮的詛咒將威力大減,獸人戰士的戰斗力將得到充分發揮。戰斗又會變成一場苦戰。

  經此一役之后,從綠海中逃來的精靈終于開始聽從于羅格的命令。

  也許是因為水土不服的原因。那幾位被羅格關押起來的綠海精靈長老忽然同時染上了重病,僅僅是一天功夫,他們看上去就已經快不行了。

  這幾塊絆腳石一去,又挾一戰而勝獸人的余威,羅格趁機大權總攬,初步算是把這些精靈納入了自己的麾下。反正胖子好歹算讀過了希洛之書,這個神使的身份終于有扶正的希望,因此胖子指揮起精靈來,底氣也足了許多。

  中央山脈暫時平息了下來。這一次大戰,獸人損失慘重,而精靈的精銳也幾乎在綠海一站中損失殆盡,根本無力返攻綠海。

  經歷了這樣一場挫折后。精靈中務實的聲音顯著增加。或者直白一點說,就是神諭之城的精靈們掌握了領導權,羅格的神使地位在綠海精靈中得到了確認。而修斯盡管不愿意。但仍然被羅格指定成大長老,要負責作出許多具體事物的決定。

  至于那幾個被關押起來的精靈長老,則在戰爭結束的后三天中,病發身亡。

但是精靈畢竟不適應地下的生活。獸人一撤離,他們就走出了地下堡壘,前往神諭之城的舊址,重建這座美麗的精靈都市。神諭之城中有數萬獸人的血肉化作了植物的肥料,只是清澈的湖水被眾多的獸人和戰爭巨獸給污染了,要恢復起來有些櫸場  綠海的精靈們在逃往之時,只來得及帶出極少數最重要的東西。這當中包括了三顆精靈古樹的種子,再加上神諭之城原有的三棵精靈古樹,雖然仍不足以支撐五萬精靈的生活,但也能支撐著過了。生命力極其旺盛的阿莫羅在這次的大戰中表現極佳,一點沒有輕舉妄動,簡直如一頭馴順的家犬,哪還有半點上位魔族的威嚴?

  不過馴順給他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好處。現在它只需要每天老實的在魔法陣中趴上大半天,供應完精靈古樹的魔力需要后,還會被允許在神諭之城周圍自由活動一會。這和過去被吸血荊棘簇擁的時候相比,簡直就是天堂了。至于為什么它不單不會再傷害精靈,而且連逃跑都不敢,這個秘密,就只是掌握在極少數人手中了。

  普通的精靈不解其中的秘密,不過他們都聽聞了阿摩羅是如何被馴服的。因此所有人看待康斯坦丁的目光中,都多了尊敬和畏懼,和他說話的口氣中,也不再有精靈面對其他種族是那固有的傲慢。而對于將康斯坦丁指揮得團團亂轉的艾菲兒,自然也不會有人輕視了。

  精靈們觀察敏銳,他們雖然聽不懂阿摩羅在說些什么,但感到它只有在幾個人面前才會有情緒上的變化。它在康斯坦丁面前是恐懼,在艾菲兒面前是親近,在修斯面前是迷茫,而遇到胖子時,則是憤怒。

  神諭之城的重建是一個緩慢而艱巨的過程。有限的魔力被最大限度的分配到了防御和戰爭方面,精致和美麗則被排到了名單的最后。這一次的決定倒是沒有在精靈中引起太大的爭議,畢竟沒有哪一個精靈希望綠海的那一幕再次重演。

  似是應和大戰剛過得輕松氣氛,這一天的天氣是難得一見的清朗。

  在高遠的天空下,艾菲兒坐在一塊大石上,微寒的風溫柔的拂起了她金色的長發。她美麗的雙眼微微瞇起,遙望著遠方郁郁的山脈,不知道在想著些什么。

  十幾頭小鹿在她的身邊徘徊不去,時而會過來親熱地蹭蹭她的長靴。這種高山短尾鹿在中央山脈中非常常見。它們體形不大,但彈跳力驚人。可以自如的在巖石上跳躍來去,除了天空中飛舞的猛禽之外,一般的魔獸很難捕獲它們。

  艾菲兒輕輕拍了拍身邊一頭小鹿的頭,它似是十分舒服,鳴了一聲,然后懶洋洋的走了開去。不知為什么,今天這些短尾鹿顯得無精打采的,完全沒有山地生物的伶俐和精神。一頭短尾鹿在遠處的巖石上徘徊了幾下,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跳下去。它還沒決定,就一頭栽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此不動了。

  其余的短尾鹿一陣哀鳴,它們別無它法,只能繼續漫無目的地在山脈上游蕩。過了片刻,又是一頭鹿栽倒在地。

  艾菲兒看著這一群小鹿,只是輕輕的嘆了口氣。

  艾菲兒身后忽然想起了一個渾厚的聲音:“就是他們把瘟疫的種子栽到獸人那里去的嗎?”

  精靈女孩兒點了點頭。

  康斯坦丁站到了艾菲兒身邊,看著這些小鹿,嘆息一聲。道:“現在瘟疫已經散播開來,它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不過它們最終的結局注定會和那些獸人一樣。我也幫不上它們了。”

  艾菲兒轉過頭來,望著康斯坦丁。此刻紅衣主教的頭發亂亂地,眼圈發黑。眼睛里布滿了血絲。一臉掩不去的疲憊之色。這些天里,康斯坦丁先是救治綠海受傷的精靈,接下來又給上千名精靈戰士施放了壓制天災的祝福。大戰之后他又得救治傷員,給不幸中了天災詛咒的精靈驅咒,幾乎從未合過眼。

  其實在這一場戰爭之中,康斯坦丁雖然并未直接上陣殺敵。但也居功至偉,若沒有他的存在,至少會有近千的精靈傷重不治而亡。也惟有康斯坦丁這種擁有極高深神術造詣的光明法師,才能夠完成這種近乎不可能的任務。在施放大范圍的驅咒祝福時,就算是第一流的光明法師也不過能放個二三次,影響上一百來人而已。

  “你一直在忙著救人,怎么可能有多余的法力來救助他們呢?它們變成這樣,我也不愿意啊!不過這是沒有辦法的事”艾菲兒道。

  康斯坦丁沉默了一會,將手伸到了艾菲兒面前,緩緩地道:“艾菲兒,這個東西,也是你的吧?”

  在紅衣主教攤開的手心中,有一只兩頭尖尖的透明小蟲子,正扭來扭去,發出嘶嘶的叫聲。不停的嗅著血肉的氣息,尋找著犧牲品。

  艾菲兒點了點頭,道:“原來你都知道了。不錯,它們是我放的。”

  康斯坦丁注視著艾菲兒,她的目光依然清澈如泉,筆直的回望過來。無論是她的目光,她的眼睛,還是她的靈魂,都沒有分毫的雜質。她毫無塵垢的目光有如無形的壓力,竟讓然康斯坦丁也有些不由自主地想要避開。

  紅衣主教終于嘆了口氣,道:“艾菲兒,我實在不明白,為何你的手段如此狠辣,而你的靈魂卻能夠這樣純凈?教典中并沒有給我這個問題的答案。”

  “我的手段狠辣?”艾菲兒有些奇怪的看著康斯坦丁,不過旋即恍然道:“噢,我明白了,你這樣評價我,是因為因我而死的獸人數量太多吧!你手里拿的是皇蜂的幼蟲,當然,它們已經不是原本的蜂蟲了,我用你教我的神圣法術把它們稍稍改變了一下。它們都是我放在神諭之城的。還有,瘟疫的種子也是我放在這些短尾鹿身上的。”

  “那你知道會有多少生命隨著你的所作所為而消失嗎?你清楚地算過嗎?”康斯坦丁盯著艾菲兒,一字一句地問道。

  “有多少獸人會死在我手里?”艾菲兒想了想,將一雙纖手放在眼前,慢慢的數道:“十萬……十一萬,嗯,最多最多,十三四萬到頭了。”

  “生命在你而言,難道僅僅是一個數字嗎?”康斯坦丁的聲音已經有些嚴厲。

  艾菲兒望著他,毫不在意他已不加掩飾的怒火。只是道:“當然不是。可是殺光獸人,不就是我們這一場戰爭的目的嗎?再說獸人在綠海殺過十五萬的精靈。你看,你給我的教典中也說,為了傳播至高神的光輝,殺死殘害信徒的異教徒就是信仰的表現。那么作為一個精靈,我有作錯過什么嗎?”

  艾菲兒望著看斯坦丁,又到:“如果換作是你,必須在一百個異教徒死亡和一個虔誠信者的死亡之間做出選擇,你會怎么做?”

  在她清澈的目光下,紅衣主教忽然倍感壓力。

  是啊。他會怎么選擇?他有得選擇嗎?他唯一的選擇,已經清清楚楚地記載在教典上,就是他交給艾菲兒的那一本教典。康斯坦丁總覺得艾菲爾的話中有什么不對的,或者是令他不舒服的地方,可是又說不上來。她一切的邏輯,都是如此的簡單,以及正確。她的正確性,已經被教典所證明。

  “可是艾菲兒,就算我們不得不為了信仰而毀滅聲明,也得……也是對生命持有尊重的態度。”康斯坦丁仔細斟酌詞匯,他第一次感覺到語言是如此貧乏。

  “我愛你們,但我不得不殺死你們。”艾菲爾似詠嘆的方式將這一句話唱了出來。然后到:“是這樣的嗎?”

  不得不承認。她的聲音非常清越悅耳,若是專職在教會中唱詩,必然會在記載教會歷史的教典中留下一筆。可是她的話語內容比聲音更有殺傷力。自認為目光已經穿透世界偽像的紅衣主教一時竟無法辨駁。

  “虛偽!這就是你們人族最喜歡干的事。”艾菲兒等不到康斯坦丁的回答,于是直接給他下了個毫不客氣的結語,起身從巖石上躍了下來,又道:“族人都在搬家。我也得回去幫忙了。”

  紅衣主教叫住了她,道:“等一等!這些……皇蜂的幼蟲和瘟疫的種子你都是從哪里弄來的?還有,你用什么神圣法術改造的?我怎么不記得有教給過你這樣的法術?”

  艾菲兒道:“我們精靈每個部落都有飼養用途不同的神獸,皇蜂也是其中一種。至于瘟疫,過往千年以來曾經在中央山脈中發生過的各種瘟疫種子,我們都保存下來了一點。這原本是想用來抵抗瘟疫的。至于改進它們的神圣法術,就是你教我的預言術啊!它真得很有用呢!”

  “預言術?!這不可能!”康斯坦丁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竟然會是這個!而且他想不通,為何預言術會產生如此效果。雖然這個神圣術法向來以結果無法測度而著稱。

  “沒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不是一直在奇怪為什么我的靈魂會如此純凈忙?那是因為我有明確的目的,有最簡單堅定的執著,或者按你的話說,我有信仰。為了這個目的,不管做了什么,我都認為我的所作所為是對的。因此,我的靈魂自然純凈。”

  艾菲兒說完,看了看康斯坦丁,身上神圣光芒一閃而過,又道:“最好你再去找一副信仰鐐銬來,你的信仰會動搖的。”

  康斯坦丁失笑道:“你的預言術……”

  他忽然說不下去了,看著艾菲兒輕盈的在巖石上跳躍著離去的美麗身影,紅衣主教若有所思。

  此時強者們各自有事,除了修斯和康斯坦丁留在新建的神諭之城外,其他人都已經散去。羅格和芙蘿婭也已坐在北行的馬車中,由一小隊精靈騎士護衛著返回帝都。

  坐著馬車返回帝都,一路上雖然浪漫,但耗時不菲。只是芙蘿婭執意如此,羅格想想帝都中也沒有什么急待處理的事情,也就決定陪著這小妖精一路游山玩水,歸返帝都。其實此刻北地尚是冰天雪地,四下望去,全是茫茫荒莽,哪有半點景色可言?但只要有了這個能夠讓人時時刻刻由愛轉恨,又有恨轉愛,變幻莫測,風情無雙的小妖精在旁,無論何樣的窮山惡水,立刻都間仙山。

  此刻在馬車之中,暖意融融。

  芙蘿婭用長長的指甲不停的戳著胖子的腰,指尖上還跳動著電火,一邊道:“你在想什么呢?窗戶有什么好看的,過來看我!”

  羅格笑著回頭,全當小妖精這幾下是在給他撓癢,道:“我只是在算算,有幾個強者死在我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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