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年來,神圣同盟各國之間從沒有爆發過大規模的內戰。這倒不是因為各國君主厭惡戰爭和開彊拓土,主要原因就是有阿斯羅菲克帝國在一旁虎視眈眈。
眼下費爾巴哈大帝正親率大軍在極東方的幽暗森林與那里的神秘生物鏖戰,無暇顧及神圣同盟這塊小地方。但是多里亞克公爵手中也握有十二萬大軍,隨時可以給神圣同盟以沉重一擊。可是單憑這些兵力要想占領整個神圣同盟,還嫌太少了些。
羅蒙國王雖然已經被憤怒蒙住了雙眼,但也精準地把握了開戰的時機。阿斯羅菲克帝國此刻最多能夠趁火打劫一下,若想占領神圣同盟,那是休想。多里亞克公爵性格頗為矛盾,他雖然好大喜功,但更怕自己的地位權勢有所動搖,所以輕易不言戰事,更不會將神圣同盟逼到不得不與阿斯羅菲克帝國決一死戰的地步。
在種種時機巧合及有心人暗中推波助瀾之下,神圣同盟史無前例的大內戰終于爆發了。
除了最先參戰的四國外,其余七八個小公國都面臨著選擇的難題。雙方都要求這些國家站在自己這一方參戰。這些小國也明白,如果選錯了陣營,那么就是亡國的命運。可是若不選陣營,那么一方獲勝后肯定會調過頭來對付自己,那也是亡國之運。
反復權衡之下,竟有六個小國、合共四萬軍力站在了里維和拉脫維亞一方。除了目前雙方戰力相當的因素外,這些小國更加害怕雷頓王國的強橫霸道。雷頓王國已經吞并了兩個公國,若是再打敗了里維和拉脫維亞,那接下來這些小國的命運更加不言而喻了。
戰爭既然已經開始,阿雷公國的恐怖戰爭機器更加肆無忌憚地運轉起來了。
三日后的清晨,羅格親自將查理率領的先頭大軍送出了德累斯頓。他回到大公府時,天才剛蒙蒙亮。羅格忽然興起,給自己加持了隱形術,躍墻而入。
大公府里已經有準備早餐的仆人廚娘在忙碌了。巡查的士兵還沒到換崗的時候,勞累了一夜,現在天色已亮,正是他們警覺性最低的時候。何況羅格這大公府中藏龍臥虎,堪稱神圣同盟中第一不好下手的大公府,這些士兵平時里也松懈慣了。若是羅格、芙蘿婭或者是安德羅妮都查不到有人進犯,那這些士兵也不可能有所覺察。
羅格知道,此刻阿黛兒一定已經坐在書房中處理公國事務了,而安德羅妮和芙蘿婭這兩位大小姐一定還在床上酣睡。
他悄悄地在大公府中穿房過室,忽然一個樹下翩翩舞劍的絕美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原來是風蝶。羅格微微一怔,自己這些日子實在太忙,幾乎已經把她給忘了。她的身體已經恢復能夠早起練劍了?這恢復速度可真是驚人啊!這完全不象體質纖弱的精靈。若是一頭以恢復能力著稱的巨魔還差不多。
羅格安靜地呆在陰影里,看著在樹下練習劍術的風蝶。
她舉手投足之間的風華依然是如此的迷人,劍術中完全不帶殺機,只見誘人心魄的美麗。見慣絕色的羅格也不由得贊嘆她的美麗,若論誘惑力,此刻的風蝶簡直可以比得上全力發動天然魅惑的摩拉了。
看了一會,羅格隱隱覺得風蝶的劍術多了些許變化。
雖然她仍將精靈劍術中惟美的一面發揮到了極致,但不知怎么的,羅格總感到她的劍術中多了威嚴、多了沉凝,多了一點點足可以引動天地風雷的隱約威壓。雖然風蝶的手足仍然無力,雖然她的斗氣仍然虛弱,可是在她纖弱的身影后面,似有一個巨大的身影在俯視著羅格。
將力量與美麗結合在一起的風蝶,誘惑力較之以往有過之而無不及。羅格忽然感到當初自己害死拉姆斯菲爾德的決定真是無比的正確。
羅格將精神擴散到了整個大公府,在一瞬間,他忽然把握住了整個大公府里形形色色人等的精神狀態。種種感激、疲勞、倦怠、哀怨、仇恨、歡樂如潮水般襲來,雖然他精神力無比龐大,一時之間也有些吃不散,臉色發白,忍不住輕輕哼了一聲。
羅格這才體會到,這些平日里完全不放在他眼里的小人物的思想有多復雜,情緒波動有多激烈。看來不論是神想感召一個人,還是魔鬼想誘惑一個人,都不是件輕松的差事啊!
他剛剛發出的輕微哼聲立刻為風蝶所發覺,她略有些疑惑地望向羅格藏身的角落,卻一無所獲。風蝶輕哼一聲,雙眼中一道精光亮過,已經用上了精靈特有的偵察隱形的本能。
她發覺是羅格,放松下來,盈盈來到了他面前。
“羅格大人,您今天怎么興致這么好,這么早就在府內隱了身形四處亂走?”風蝶清亮的雙眼注視著羅格。
羅格略有些尷尬,呵呵一笑,又欲顧左右而言它。難道能說自己一大早就四處偷窺不成?
風蝶的嘴角浮起一線迷人的微笑,將一只纖手放在了羅格的胸口,輕輕地道:“羅格,你也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你要是想……想看的話……無論什么,我都不會拒絕的。”說著,一抹淡淡的嫣紅悄悄浮上了她的面頰。
羅格定了定神,微笑道:“你當然不能拒絕了。”
風蝶寧定地看著羅格,淡淡地道:“不是不能拒絕,而是不會拒絕。”
因為契約的關系,風蝶不能拒絕。在這不能與不會之間,其實是天淵之別。
羅格忽然感覺到她清澈的目光蘊含了如此之多的東西,一時之間竟然下意識地回避了風蝶的目光。
“風蝶,這個問題……嗯……以后再說吧!我還有點事,你先慢慢練劍。”不知道為什么,羅格竟然有些想逃離她的想法。
說罷,羅格不待她回答,又隱了身形,急急走掉了。
風蝶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忽然笑了一笑,在這一瞬間,她的明艷讓四周的景物都亮了一下。
“打開你的一切心防,將你能奉獻的一切都交給他……”一個聲音在她心底回蕩著。
這個清晨,是少有的寧靜和祥和。可是不知怎的,羅格總覺得有些心慌意亂。他下意識地四下望望,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安德羅妮的窗口。
羅格以精神力將自己牢牢地包裹起來,輕輕躍進了安德羅妮的房間。
她果然沒有覺察到羅格的潛入,依然象一個嬰兒一樣的沉睡著。在她寬松的睡衣下,露出了大片大片的雪白肌膚。縱是在睡夢中,她的嘴角邊仍然浮著笑意,看來不知道又夢到調戲到哪個漂亮姑娘了。
羅格微微一笑,這樣的早晨果然是難得啊!待得過個幾天大軍出征,這樣的安靜日子,估計就要一去不復返了。
回想起來,當初和安德羅妮的一夕之緣還充滿了陰謀和黑暗的味道。能有今日這種局面,他自己也完全沒有想到。
一想到那一次,羅格禁不住色心又起,一只手悄悄向她的胸脯探了過去。
羅格的指尖剛剛觸到她柔膩的肌膚,眼前就是一陣天旋地轉,整個房間的景色都倒了過來,然后通地一聲,他的大頭重重地栽在了地板上。緊接著一股大力傳來,羅格如騰云駕霧一樣又飛回了安德羅妮的床上。
安德羅妮拎著羅格的領子,把他提到自己面前。但她大小姐一雙美麗的眼睛中還是一片迷茫,顯然還沒有睡醒。安德羅妮想也不想,拎著羅格的左手一陣亂顫,幾乎將他的骨頭都抖散了,也打亂了他一切反抗的意圖。緊跟著右手一揚,一記耳光就甩了過去。
但她纖手揮處,卻是落了個空。羅格一低頭,就讓過了她這一記耳光。安德羅妮吃了一驚,這才真正醒了過來,看清了手中提的原來是羅格。
她輕輕一笑,一把把羅格拎近了些,道:“連我的耳光都躲得過去,你本事大進了嘛!我說你怎么這么大膽,居然敢偷偷摸進我房間來,也不怕我睡迷糊時一劍刺穿了你。是不是準備轉行魔武雙修了?”
羅格嘿嘿一笑,就向她領口里望了進去。這個角度實在是不錯,安德羅妮的睡衣又寬松,里面的景色幾乎都讓他給看了去。
安德羅妮臉上一紅,揚手又是一記耳光閃電般揮了過去。但是羅格一低頭,又躲了過去。這一次安德羅妮才真正的大吃一驚。
“大小姐,換個方式吧,打耳光可不大好看。”羅格嘿嘿笑道。
安德羅妮再次將羅格拎近,仔細端詳起他來,然后她恍然道:“對了,你永久固化過加速術了,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你本事長進了呢!”
羅格笑得歡暢,拼命地點著頭。
她哼了一聲,道:“哼,不說就不說,還是什么要緊秘密不成。下次你再摸進我房間的時候,可要小心一些啊!我以后會在床邊上放一把劍的。”
羅格笑道:“大小姐,你也要用功些啊!下次我再來,可就沒有今天這么客氣了。萬一你被我制住了,會發生什么可就難說得很了。”
安德羅妮傲然地道:“哼!就算是出奇不意,如果被你給制住了的話,那我可就真是太沒用了。這是絕不可能的事!”
“萬一呢?”羅格緊盯著她問。
安德羅妮又羞又惱,道:“要真有那么一天,發生什么我都認了!快滾吧你,我還要再睡一會呢!”說著,大小姐一揚手,將羅格扔出了窗外。
羅格哈哈一陣大笑,將大公府里還在沉睡的人都吵了起來,然后揚長而去。
窗邊的安德羅妮氣得輕輕地跺了跺腳。她還是有些想不明白,為什么她在昏睡中隨手的一抓一擲能將羅格摔個昏天黑地,而兩記迅若閃電的耳光卻都被他給躲了過去。
隨意吃了些東西,度過了一個美妙早晨的羅格走進了書房,開始處理一天的公務。
依往常的慣例,希萊早已經等在了那里。也實在難為了這位奷滑的老人,都這樣一大把年紀了,還要每天天不亮的時候就起來,在公國大多數人還在沉睡的時候,他就得在羅格的書房里等候了。執掌權柄也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服侍羅格和阿黛兒這樣英明、精明加陰險的主人更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希萊對于他們兩個交待的一切事情都小心翼翼地處理,務求諸事萬全。這當中的辛苦,和當年服侍提克里克大公里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聽完了希萊和諸大臣的匯報,羅格也吩咐了一些要處理的事情,時間正正好好過去了半小時。他早已經規定早晨無論事情有多少,都得在半個小時內匯報和處理完畢。不然的話,天知道這些大臣會羅嗦到什么地步。阿雷公國國內事情,不論多大,在羅格眼中已經都不是什么大事了。
他的敵人太過高大,他的眼光若是短了,那么這場仗,不用打就已經輸了。
希萊等人出去之后,阿黛兒走了進來。此刻她肚腹已經高高隆起,但仍然美艷動人。
羅格看了看她的肚子,道:“阿黛兒,什么時候生?”
她微一皺眉,道:“我也忘記了。要不是錯過了時候,我真想把它打下來。這個時候有身孕真是太誤事了!”
羅格微笑道:“反正現在公國軍備都上了正軌。等過幾天我領軍出征之后,你就把一切都暫時交給希萊,專心靜養,先把孩子生下來再說吧。等你身子養好了,有的是事情要你辦呢!”
阿黛兒初時臉色一變,聽羅格說完,才變得一臉歡喜。
匆匆數日過去了。
大軍出征在即,羅格沒日沒夜地忙碌著,反正他精神力強盛,也不大需要睡覺。其實安德羅妮和芙蘿婭也用不著這樣大睡,但在她們而言,安心大睡乃是一種享受,這讓羅格徹底無言。
眼看著再有兩日就是出征的時間了,羅格更是每日都是通宵在書房中度過。
夜已經深了。
羅格在巨幅地圖前再次考慮了一遍行軍、偵察、后勤的所有細節,一直反復推敲到再也沒有破綻,這才伸個懶腰,站了起來。
空氣中閃過了一絲寒意……
羅格微微一愣,北國此刻的夜里仍然寒意逼人,但自己明明早已經把窗戶給關嚴了啊?難道風突然大了,將窗戶吹開了不成?
寒意驟然盛了!
羅格直覺無比敏銳,立刻就知道大事不好。他念頭一動,一個淡淡的魔法吸收護罩立刻護在了身上。以他肉體的強悍,并不是非常懼怕使用毒藥和短劍的刺客,反而怕的是擁有強大破壞力的魔法師。
一片帶著透骨寒意的冰錐自他背后突然撲天蓋地而來!
羅格的魔法護罩經受不住這么強大的魔法攻擊,閃了一閃,就消失了。利如刀鋒的冰錐將他帶得飛了起來,重重地撞在了墻壁上。縱使羅格的身體再堅韌,身上也立刻多了十余個傷口。
一道暗黑炎柱自羅格腳下升起,魔界黑炎的高溫轉眼就融化了插在身上的冰錐。羅格自冰堆中一躍而起,還在空中之時,就以精神力驅動了兩層不同屬性的魔法吸收護罩。
暗中的殺手仿佛熟知羅格的一切的習性,特別是他不用咒語就能瞬間發動低階魔法的能力。恰在此時,一個淡淡的光球飛了過來,擊中了空中的羅格。一陣電光閃過,羅格剛剛給自己加上的魔法防護就被消除了。
羅格大吃一驚,再也顧不得掩藏實力,低喝一聲,十余個魔法飛彈又是瞬間發出,向著光球的來處擊去。雖然這些魔法飛彈都是經由魔界火焰強化過的,但他并不指望這些魔法飛彈能夠擊中偷襲者。對方既然是有備而來,那么自然在動手之前已經加足了魔法防護了。
果然,窗外一道藍光閃過,所有的魔法飛彈都在偷襲者的護罩上消失了。
但羅格這些魔法只是要知道對方的位置而已。他眼中銀光一亮,一道精神沖擊已經洶涌著向偷襲者襲去。羅格這招屢試屢靈,對于高手而言,雖然精神沖擊遠不到致命的地步,但至少對方挨上這么一下,他就已經有了逃跑的余地了。
這個偷襲者顯然是個大魔法師,深諳魔法對戰策略,羅格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反擊下手的地方。既然打不過,那就先逃好了。只要叫起安德羅妮和芙蘿婭,不愁對方不知難而退。
然而羅格的精神沖擊也如那些魔法飛彈一樣,在一道防護上一觸而回!
羅格這才真正地自心地涌出一股寒意!
這個偷襲者竟然用上了高階防護魔法‘心靈屏障’,就如知道自己一定會使用精神沖擊一樣。光看他能夠用出這個七階魔法,羅格就知道對方魔力在自己之上。羅格眼下銀龍鱗甲、屠龍槍等諸般寶物都不在手邊,自然是要快逃了。
但就在他吃這一驚的功夫,一道粗大的閃電已經凌空劈中了他!這道閃電擊中羅格之后,還分出了十余道電火,將房間中擊得一片狼藉。
羅格魔法抗力再強,在一點裝備沒有的情況下,也承受不住這樣強力的閃電。他慘叫一聲,摔落在地。
他心知不好,強忍巨痛,剛剛掙扎著站起,空中又是一道寒意飄過,他已經被封在一塊巨大的森藍寒冰之中!羅格大驚,他瘋狂驅動著自身魔力,欲突破冰封。冰封之后,真正致命的打擊就會到來了。
果然,一道土黃色的光芒在房間中亮了起來……
羅格只覺得這道土黃色的光芒是如此強烈,直是耀目欲盲!他眼前隨即一黑,什么都看不見了。
轉眼之間,羅格身上一陣麻木,皮膚立刻失去了知覺。麻木感還在以驚人的速度向他體內侵蝕!
羅格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這是恐怖的深淵魔獸美杜沙的石化之光!若被石化了,那會連靈魂都被禁梏在石像之中。只要打碎石像,那他就真的死了!羅格知道,這次斷不會有上次的好運氣了,靈魂能夠飄落到風月所在異界,尸體還有弗雷給好好保管著。
羅格背后的突然亮起了兩團金光,就如一個恐怖的巨大生物睜開了雙眼!
嘭!地一聲,他本已被石化的衣服突然炸成了無數碎片,一陣奇異的咆哮自羅格背后發出!
羅格裸露在外的肌膚瘋狂蠕動著,魔力瘋狂提升著,轉眼之間就突破了十一級!他身上本已經石化的部分在洶涌而出的魔力逼迫下,竟然迅速地褪去了!
他猛然一聲長嘯,與背后的咆哮聲相應和著,空中如同下起了一道道絢爛的魔法光雨,籠罩整個房間的靜默結界已經被打破了。
這變故突如其來,偷襲者已經驚住了。
羅格迅速轉身,他后背上一片墨綠,肌肉條條凸起,竟似生長著一個巨大的龍頭一般!那龍頭琥珀色的雙眼大開,眼中光芒猛然亮起,一陣龍嘯夾帶著沛然不可抵擋的龍威向偷襲者撲去!
經過先前精神沖擊和這道龍吟的雙重打擊,偷襲者的心靈屏障終于被打破了。偷襲者的心靈立刻承受不住龍威的恐怖沖擊,痛呼了一聲。
這語聲竟是無比的嬌柔悅耳!
此時,羅格已經迅速完成了咒語,他雙手中各握了一個魔法破壞光球,趁著偷襲者還未從龍威中恢復過來,反手擲出!
這一次輪到偷襲者滿身電火閃耀了,轉眼之間,她身上的多重魔法防護就被這兩個六階的魔法破壞光球給破了個干干凈凈。
羅格獰笑一下,閃電般向偷襲者撲去。他右手五指指甲伸長,變得鋒利如刀,向偷襲者的脖頸握了過去。
雖然對方一定還有后著,但她魔法防御已經都被破了去,若論近戰肉搏,這種正統魔法師又哪里會是羅格的對手?
“不要啊!我投降了!”偷襲者尖叫了一聲,雙手下垂,果然放棄了一切抵抗。
羅格食指鋒利的指甲堪堪點破了她咽喉的一點肌膚。他只覺得偷襲者的聲音熟悉異常,于是一把掀開了她頭上的那個猙獰恐怖的頭盔。
頭盔下的絕世容顏仍如紙慘白,顯然驚魂未定。
“果然是你!芙蘿婭殿下,您怎么突然這么想要我的命了?我最近有哪里得罪了您不成?”羅格冰冷的目光上下掃視著她。
芙蘿婭勉強笑了笑,道:“人家在失樂園中翻出了一個石化頭盔,應該是耶羅老師以前留下來的。你也知道,這種寶貝可不多見,所以就想找你試一試了……”她越說聲音越小。
羅格冷笑了一聲,這才拿起手中的頭盔仔細端詳了起來。頭盔的式樣恐怖猙獰,在眼睛的部位有兩片奇異的土黃色晶膜。
“這頂石化頭盔,是用美杜沙的眼睛制成的吧?”
芙蘿婭怯生生地點了點頭。
羅格冷哼道:“如果我被石化了,那恐怕才會真的如了您的心意吧?”
“那怎么可能!”芙蘿婭急得眼淚都要滴下來了,“人家又不是不會解除石化魔法。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準備了好幾個解除石化的魔法卷軸呢!你……我為什么要殺你啊?我可是還要嫁你的!”
“這些卷軸在哪里?”
芙蘿婭剛要伸手入懷,羅格就攔住了她:“您還是不要動,我來找好了。”
說著,他將手伸進了芙蘿婭的衣襟,細細地一陣翻找,將她貼身的所有東西都掏了出來。他的手剛伸進去,就摸到了三個魔法卷軸,但羅格仍然不停手,將芙蘿婭身上幾乎每個角落都搜索過了,這才作罷。在搜索過程中,他右手鋒利的指甲始終未離芙蘿婭柔嫩的脖頸。
芙蘿婭低著頭,眼中的淚水已是泫然欲滴。她死咬下唇,默不做聲,任由羅格為所欲為。
羅格搜了又搜,直到再無所獲,才收了手。他打開三個魔法卷軸一看,果然都是解除石化的卷軸,不由得微微一愣。
芙蘿婭終于哭出了聲,整理起凌亂的衣服來。
羅格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手卻被芙蘿婭堅決地推開了。她連珍貴的石化頭盔也不要了,掉頭就向自己的房間跑去,直到轉過了回廊的轉角,還能聽到她隱隱的抽泣之聲。
羅格望著芙蘿婭消失的方向,臉上的不安和歉疚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變得如同冰山一樣的冷硬。他掂了掂手中的石化頭盔,那上面還散發著芙蘿婭身上的淡淡香氣。羅格冷笑了一下,剛轉過身來,猛然之間,一陣巨痛毫無征兆的自他體內襲來,他立刻痛苦地呻吟了一聲,彎倒在了地上。
這股巨痛如同有了生命,在他身體里左右沖突著,似是要沖破他的骨骼和血肉,奪路而出一樣。羅格雙手都伸出了鋒利的爪子,深深地抓入了紅木地板,竭力壓制著身體內那股燥動不安的力量。他背后的巨大的龍頭時隱時現,琥珀色的雙眼又有睜開的跡象。
羅格突然低吼了一聲,吐出了一大口鮮血,終于將體內那股不安分的魔力給壓制了下去。
風月緊握死神鐮刀的五指悄悄地放松下來,她帶著格利高里悄悄返回了死亡世界。
“還好還好,看來主人的主人暫時是不會有事了。他怎么能夠突然之間就將魔力提升了那么多呢?但看起來提升魔力的代價還挺大的。”格利高里一路上似是在自言自語,其實都是說給風月的聽的。它知道,如果主人愿意的話,就會回答它一些問題的。
風月淡淡地道:“那本來就是不屬于他的力量,他運用力量的方式又有缺陷,受點傷是很正常的事。”
骨龍立刻抓住機會先大拍了一通馬屁,然后才道:“我總覺得主人的主人運用魔力的方式很熟悉……如果我魔龍的記憶沒有錯的話,這種方法和魔皇一脈那些最擁有魔法天賦的族人修煉的方法差不多,讓我想想,那叫什么名字來著?啊,對了,就是異界咒縛煉獄!”
這一次是風月停了下來,問道:“異界咒縛煉獄?你還記得些什么,都說來聽聽。”
格利高里沒想到自己隨口說的話居然會讓主人如此認真對待,它心虛地答道:“這個,主人……魔界無數強者之所以會臣服在魔皇陛下,除了魔皇大人無所不能的威力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魔皇王族之中強者輩出。魔界皇族其實就是魔界最強大的家族。異界咒縛煉獄聽說是皇族中真正具有掌握魔法天分的成員經常選用的修煉方法,聽說能夠在很短的時間里掌控強大的力量。主人,您也知道,我雖然曾是高貴的魔龍一員,呃,當然了,我們魔龍和無所不能的主人您比起來,還是差得太遠了。可是我怎么可能知道魔界皇族的修煉秘密呢?其實能夠聽到這個名詞,那也是因為我當年曾經在魔皇陛下殿前當過侍衛的緣故啊!”
風月淡淡地道:“不管是異界咒縛煉獄有問題,還是他用得不對,這種使用力量的方法都有缺陷。”
格利高里如何會放過這大好機會,它立刻將前生今世所知的一切肉麻之詞統統奉獻給了風月,直到她眉間的風暴已經在透射閃電為止。
“偉大的主人啊,我前生好歹是魔界以個體戰斗力強大著稱的魔龍。我們魔龍除了天生就擁有種種強悍的身體,還擁有自如操控強大魔法力量的本能。可是就算保留下來了前生的記憶,在您面前,我那點淺薄的知識完全就不值得一提,在對力量的認識上,與您的差距更是如同天界和魔界之間的距離一樣遙遠。能夠令一頭魔龍如此臣服,這可不是死亡世界的君王們能夠辦得到的。”
風月哼了一聲,道:“在魔龍一族中,你恐怕也是數得著的弱者。”
格利高里此刻本事已經非同小可,立刻道:“正是如此,所以今后我力量的提升,還要主人您多少花點功夫啊!您看,我的吐息……”
風月的死神鐮刀毫無征兆地出現在格利高里的頭頂,將它一下砸落地面。
但骨龍頑強之極,又掙扎著飛了上來。它立刻換了一個話題:“主人啊,您真是太偉大了,太睿智了!您的力量又增強了!您剛才這一記,我看就算是那些君王們也未必抵擋得住。主人啊,您對于力量的認識簡直直追魔皇陛下啊!您能不能告訴我,您是怎么擁有這些知識的?”
風月略有些猶豫,初次有些不確定地道:“這……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一切本來就應該是這樣子的。”
“您真是縱橫各界的天才啊!!”骨龍嚎叫起來。
下一刻,它又掙扎著從地面的大坑里飛了起來。
格利高里開始反思,看來肉麻得有個限度,至少眼前這幾句馬屁效果似乎一般。骨龍不由得有些憂愁,這樣下去,自己的吐息要什么時候才能夠變強呢?
在某些方面,格利高里的頑強有時候讓風月也頭痛。還沒安靜兩分鐘,骨龍又道:“主人,這次那個女人是真的想殺了主人的主人啊!真奇怪,她為什么會有這么兇的殺機呢?而且,和主人您多少有些關系。”
風月這一次語氣冷得如冰:“她真正想殺的,的確是我。”
“我呸!她簡直是在做夢!主人,您看,咱們是不是先去把她砍了,免得她以后再打什么主意,又讓咱們跑來跑去的。要不,咱們現在就回去吧,不會費您多少時間的。”格利高里獻計道。
風月略有猶豫,搖了搖頭。
骨龍察言觀色,又道:“話說回來,她的確不值得主人您出手。以主人的主人的卑鄙無恥,也一定會收拾得她服服帖帖的。可是……我記得以往他有什么事的時候,都會拼命向您求救的。但最近……至少這一次,他差點就真的死了,怎么完全沒想起來召喚您呢?”
風月的身形突然向下一沉,但她隨即恢復了過來,猛然加快了速度,如一顆流星冉冉向遠方飛去。
“主人!您別這么快啊!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