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歷695年12月26日,就在整個大陸民眾都在準備迎接新的一年到來是,帝國北方戰局卻是風云突變。在帝國軍務大臣何知秋的布置下,帝國城衛軍團五個師團采取與禁衛軍團換裝,由禁衛軍團抽出部分部隊冒充城衛軍,真正的城衛軍團則連夜出城直撲太平軍南侵的橋頭堡----清河府南部的牛頭鎮,那里已經集結了近十五萬太平軍。
猝不及防之下,兩軍在大陸歷696年1月2日迎頭相遇展開了激戰。憑借強大的戰斗力,參加會戰的帝國城衛軍團四個師團一舉殲滅太平軍兩個步兵萬人隊,并擊潰敵人一個騎兵萬人隊,取得了自太平軍起事以來第一次會戰勝利,震動了整個帝國,史稱“牛頭鎮大捷”。
就在太平軍調整部署,準備再次與帝國大軍進行決戰的時候,可老謀深算的帝國軍務大臣何知秋似乎并不給他們機會。
大陸歷696年1月3日,沒等太平軍調整好部署,趁太平軍主力被正面戰場的帝國城衛軍四個師團吸引了注意力的時候,蓄謀已久的帝國城衛軍團第三師團突然繞道從清河府東面殺入清河境內,威脅太平軍后方,并擊潰了前來增援的太平軍偏師。
太平軍頓時被打亂了陣腳,南線十余萬大軍被迫收縮防守,戰線一度陷入混亂脫節,被帝國大軍抓住機會從東南兩線發起總攻,太平軍在堅持了三天三夜后終于全線潰敗,十余萬大軍僅余三萬人逃脫撤退至清河府城。是役,殲滅太平軍八萬余人,其中俘虜近三萬人。這是自太平軍起事以來帝國軍隊取得的最輝煌盛大的勝利,史稱“清河戰役”。
這一場重大的勝利不但大大緩解了北面太平軍對帝都的軍事威脅,而且極大的鼓舞了帝國其他地方民心和軍心。清河府境內的太平軍僅余四萬人,全都龜縮在清河府城內不敢外出。而帝國城衛軍也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尤其是正面作戰的四個師團,陣亡和重傷失去戰斗力的數量達到了接近三萬人,這是自帝國建立幾百年以來城衛軍遭受的最重大的一次損失。
勝利的消息傳回來,整個帝都是一片歡天喜地,城里的士紳們紛紛張燈結彩,放煙鳴炮,朝里朝外都是一片喜氣洋洋,幾大著名的風月場所更是白天黑夜都人滿為患,也許所有人都想以此來緩解一下這么長一段時間以來飽受煎熬的心情。
望著窗外繁華的夜景,司徒泰卻顯得心不在焉。這里是帝都水月大街相當有名的天涯海角樓的三樓上,也是位置最為好的一處大包廂,從這里可以清楚的看見位于這座久負盛名的場所中部的大臺。天涯海角樓從建筑風格上來說,是一座典型的唐河式建筑群,它的主體是一座臨街的四方型建筑物,占地頗大,共四層,呈環型,將建筑物中間留出一大塊空地,卻又在空地上建一一個約兩層樓高的大臺,作為各類團體表演的地點。
第一層主要是普通的消費場所,第二樓起便是價格奇高的各種風格包廂,可以直接觀看處于中間位置的表演,三樓則是一些大包廂,這里的價格更加不菲,而且經常是提前一兩個星期都難以訂上座,若無特殊過硬的關系,恐怕是花再多的錢也難以坐上這兒。四樓則是老板的私人場所,平素無人能夠上去,能夠上去的就絕對不是普通人。
在這棟四方型的建筑物又連著一大群院落,即有場所里的工作人員居住的地方,也有供客人們留宿的豪華小院,端的是設施齊全,風格各異,不愧為帝都頂級風月場所,也難怪這里總是人滿為患,從來未曾為客源問題擔心過。
看見自己的主子心情煩躁,做在旁邊的感瘦老者卻無動于衷,半閉著眼睛,默默的養著神。桌上的各類小食早已準備齊備,四周帷幕半掩,窗臺邊 “冷老,您說這個家伙會不會來呢?”終于還是忍耐不住,司徒泰把目光從窗外收了回來,忍不住問道。
“殿下,不必太過著焦慮,依老奴看,恐怕就算那周大人來了,恐怕也難以探聽到什么虛實。”見自己主子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老者只好睜開眼睛答道。
“哦?”司徒泰一楞,想了一想才道:“可眼下父皇身體尚未痊愈,一直不登朝理政,連我們這些當兒子的都難以面見父皇一面,可周保中這家伙幾乎每天都要奉旨進宮,連父皇原來一直看重的何知秋和陸文夫也遠遠不及啊。”司徒泰在自己心腹面前絲毫不避諱他自己對宮中信息的清楚程度。
“哼,殿下未免也太看重周大人了。不錯,這一段時間周大人可能是受陛下之招進宮時間多一些,但據老奴估計,那是因為北方局勢吃緊,陛下需要隨時關注戰局的原因,他身為情報大臣自然需要時時想陛下報告罷了,這不能說明什么。”干瘦老者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道。
司徒泰的心慢慢平靜下來,他也發現自己這幾天有些過于心浮七躁了,許多事情都有些欠考慮,比如今天邀請這情報大臣周保中來天涯海角樓來就顯得有些唐突,他在考慮該如何挽回這眼前的局面。
似看穿了自己主子的猶豫,干瘦老者嘴角略略抽動,笑道:“殿下毋須太過擔憂,敝下雖然抱恙在宮未理政事,但這帝都內外的大小事情恐怕也沒有哪一件能瞞過他吧,今天殿下光明正大的請情報大臣周大人拉天涯海角樓來赴宴,也不過是人之常情,又有何懼之有?倒是那些偷偷摸摸做些小動作的人,反倒是會被陛下看在眼里的。”
聽得自己的心腹智囊這樣一說,司徒泰心中寬了許多,他知道自己這個心腹的看事情往往與眾不同,但恰恰每次都又是準確無誤,所以他對老者十分尊重,幾乎達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
慢慢坐下來,司徒泰臉色也鎮定了許多,隨著門外一陣腳步聲,房中兩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老者首先站了起來,司徒泰也緊走兩步到了門口。
“殿下,微臣來遲了,請殿下恕罪。”踏進門的情報大臣一掃在司徒明月面前的唯唯諾諾的模樣,滿面春風,但禮數上卻絲毫不敢缺,進門便行了一個大禮。
“周大人太客氣了。這段時間大人忙里忙外,委實是太辛苦了啊。”司徒泰滿臉誠摯的笑容,讓人從心底感動。
周保中也是老于世故之人,連連躬身行禮表示不敢當。
賓主就在相互恭維中入座坐定,早已等候多時的幾位佳麗猶如翩翩蝴蝶一般立即從隔壁小間里涌了出來,按照預先的安排各自落座,而此時對面舞臺上的表演也剛好開始登場。
觥籌交錯,賓主盡歡,其間也免不了談些時局政事,一個問得含蓄,一個答得巧妙,當然都是在避開旁人的前提下進行,不過即使有人在場,估計也很難聽懂二人猶如啞謎般的談話。
一直目送對方的離開,司徒泰臉上那寬厚的笑容才慢慢消退,眉宇間卻滿是思考之色。
“殿下,周大人怎么說?”干瘦老者雖然一直坐在旁邊,但司徒泰和周保中二人卻一直低著頭竊竊私語,所以連他也沒聽到什么實質性的東西。
“哼,這個老狐貍,一問到父皇的事情便顧左右而言他,根本探聽不到什么有用的東西。”司徒泰語氣卻并沒有什么不滿,也許早就料到了這一點。
“哦,周保中能混到這一步,當然不是庸人,他自有他的一套,一般人恐怕很難從他口中掏出點什么。”干瘦老者對此也并不奇怪。
“嗯,不過,他還算是識趣,把老三的消息漏了不少給我。沒想到陰了這么久,老三又開始蠢蠢欲動了,我還以為他真的老實了呢。”司徒泰又把目光轉向了窗外,窗外依然是車水馬龍,一副繁華景象。
“殿下,您太小看三殿下了,雖然陛下在上一次的清洗中的確削掉了三殿下不少人,但他背后代表著十分深厚的勢力,這些人已經與他休戚與共,所以他不可能就這樣蟄伏下去,那他有所動作也是必然的。”老者對這一點看得很清楚,他沒有問司徒泰究竟三殿下有何舉動,就直接下了斷言。
“唔,我也知道這一點,只是沒想到老三不但和第四軍團有些人來往密切,而且居然還和李無鋒搭上了線!這簡直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啊。”說到這里,司徒泰的臉色已經陰沉了許多。
“什么?您說什么?”這一下連干瘦老者都吃了一驚,連聲問道,聲音也大了許多,目光緊緊盯在司徒泰臉上。
司徒泰怔了一怔,又把自己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老者皺起眉,有些疑惑的搖搖頭喃喃自語道:“不可能啊,應該不會啊?”
房間一時啞然無聲,司徒泰也沒有說話,他不想打擾自己這位智囊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