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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條約對支那太寬松。前線士兵不會同意。”
讓內閣閣員們意外的是,本來是旁聽會議的陸軍次長東條英機卻站出來反對,東條身材矮壯,腦門锃亮,嘴唇上留著一點胡子,身上的軍裝干凈整潔。
陸軍次長是陸軍大臣的助手,東條知道他不該站出來反對他的直屬長官,可他實在抑制不住自己的憤怒,他已經看清楚了,米內光政并不真正打算締結三國同盟,而畑俊六出任意料的軟弱,先是在三國同盟上讓步,現在又準備在支那問題上讓步,這讓他感到焦急和憤怒,忍不住站起來反對。
東條揮動左臂大聲咆哮:“撤軍,沒有賠款,這不是失敗是什么?這是投降,是帝國的恥辱!前線浴血奮戰的將士決不會答應,艱苦支持戰爭的國民也絕不會答應!”
說完后,他又把矛頭對準上司畑俊六:“閣下,撤軍就是退卻。支那事變以來,有百萬皇軍將士血染疆場,撤軍就意味著他們的鮮血白流了!閣下,這個條約決不能接受!”
陸軍次長在內閣會議上向陸軍大臣發難,這在陸軍歷史上還是首次,包括首相米內光政在內的內閣成員全被震驚了。
會議沉默了會,畑俊六面現慚色,永野修身靠在椅背上嘴角流露出一絲微笑,似乎正在嘲諷陸軍的內訌。米內光政皺起眉頭,他嚴厲的呵斥道:“東條次官,內閣會議你只是列席會議。”
東條沒有顧忌的揮動左臂:“我知道,但我是從前線返回來的,我認為我應該把前線將士的意見向內閣表達,”說到這里,他一改剛才的張狂,變得無比沉重:“前線將士奮戰兩年才把蔣介石趕到西南,皇軍剛取得武漢大捷,內閣卻在討論一個這樣的條約,傳到前線,將士們會怎么想?我們還有什么理由讓士兵奮勇作戰?如果內閣堅持這樣作,我擔心2.26這樣的事會再度發生。”
東條是少數沒打敗仗的回國將領,盧溝橋事變時,東條是關東軍參謀長,他得知盧溝橋事變爆發后,親自率領近萬關東軍特別部隊,從內蒙殺進察哈爾,一舉奪占大同。迫使在南口作戰的中國部隊撤退,此舉為他贏得極高的贊譽,也為他后來回國擔任陸軍次長打下基礎。
“你這是什么話?是威脅嗎?”米內光政勃然大怒,厲聲追問,內閣閣員們也非常不滿,紛紛發表意見。
東條見勢不妙,知道自己犯了眾怒,便趕緊解釋:“當然不是,我只是擔心,陸軍中要求繼續嚴厲懲罰蔣介石政府的呼聲很高。”
畑俊六這時也感到自己不能太示弱了,陸軍省那幫青年軍官一個個都是些主戰的狂熱分子,如果東條把內閣會議上自己的表現說出去,自己恐怕就很難再領導陸軍省。
“首相,這個條約可以修改,目前華北GCD八路軍的活動很厲害,條約中應該明確規定,皇軍可以在消滅華北八路軍后再撤離,讓影佐和今井再與汪精衛談判。”畑俊六建議道。
東條眉毛一揚,想要駁斥,卻最終沒有開口,憤憤不平的眼神透露出他內心的不滿。米內光政有些不解。不過想想后還是點點頭:“既然這樣,那就告訴影佐禎昭和今井武夫,畑俊君,支那事變是你們陸軍挑起的,你們陸軍應該承擔解決事變的主要責任,陛下為支那戰事日日操心,美英蘇環視周遭,國內經濟日益困難,帝國正面臨著巨大危機。”
“首相,正因為帝國面臨巨大危機,所以我才認為應該加強與徳意的同盟,牽制英美,同時準備好與蘇俄的戰爭,三國同盟正是其中的關鍵。”畑俊六將話題拉回到三國同盟上,他聽懂了米內光政的腹語,米內這是告訴他,要控制住陸軍中的主戰分子,是他們挑起了支那事變,導致國家陷入困境。
畑俊六的回答則是告訴米內,要控制住陸軍中的強硬分子,你就得在三國同盟問題上作出讓步,若不然,我也控制不住。
“與徳意同盟的問題,必須考慮歐戰的進展,綜合考慮國家局勢,不能作出親率決定。”米內光政沒有讓步。
米內內閣的第一次內閣會議沒有作出任何重要決定,三國同盟問題依舊膠著,國內的經濟困境依舊,唯一的決定是讓影佐禎昭和今井武夫修改與汪精衛達成的協議。
可這個決定卻把在香港的影佐和今井澆了個透心涼。影佐禎昭是在三月底趕到香港的,當他接到汪精衛同意條約的決定后,立刻準備從上海啟程趕到南京向多田駿匯報,多田駿對他們的工作感到非常滿意,武漢作戰結束后,軍部來電,抽調了十八個師團到滿洲和內蒙,這直接導致武漢附近的攻勢解體,多田駿只得命令岡村寧次停止攻擊轉入休整,整個正面戰場平靜下來。
“內閣這是要做什么?畑俊君究竟是怎么想?”今井武夫無比失望,作為談判的主要參與者,他深知汪精衛對撤軍問題的重視,現在條約已經達成,再要修改,勢必造成汪精衛對他們的不信任,甚至有可能導致條約全部被推翻。
“先不忙與高宗武聯系,我們再向內閣抗爭,另外給板垣君去電,請他在陸軍省內多疏通。”影佐禎昭心情煩透了,但還沒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好。”今井武夫立刻把松章大造叫進來,讓他給板垣和畑俊六發電,指出現在修改條約不妥,還是應該批準原定條約。
即便影佐和今井不通知板垣征四讓。板垣也已經開始采取行動了。作為陸軍副參謀長,板垣沒有參加內閣會議,當畑俊六回來后,他得知內閣拒絕了影佐今井條約,這讓他感到難以接受,不過他沒有當場向東條發作,而是選擇在參謀本部與陸軍關于張鼓峰反擊作戰會上發作。
“….此次張鼓峰反擊,梅津美治郎大將決定調遣第二師團,十九師團,第四師團對張鼓峰地區的蘇軍進行反擊,另外在北滿展開四個師團作為防御。朝鮮方面軍則展開兩個師團,以防備蘇軍。”板垣目無表情的介紹關東軍司令梅津美治郎上報的作戰計劃,手上木桿則指點著地圖:“整個戰役的開始時間定在五月一日,之所以定在這個時候,主要原因是從關內抽調的八個師團均參加了武漢作戰,部隊十分疲勞,人員和武器裝備的補充十分緩慢,多田君對一下子從關內抽調十八個師團十分不滿,認為這會導致前線兵力不足…..。”
“兵力不足?這是什么話?”東條英機很是不滿的打斷板垣的話:“盧溝橋事變時,我率領八千多關東軍士兵,就攻下大同,占領整個察哈爾,現在關內就有一百五十萬部隊,就算調走二十多萬,也還有一百二十多萬,何談兵力不足?”
板垣冷冷的盯著東條,心說要不是我在南口牽制住支那的精銳部隊,你能打得這樣順利?現在還來說風涼話,頭腦簡單的上等兵。
“戰爭打了兩年,我想我們都應該承認個事實,在戰前我們對支那的估計有誤,”板垣語氣緩慢,他有些不屑于面對東條,而是扭頭對畑俊六說:“現在戰爭長期化已經成為定局,如何解決支那事變,還請閣下盡快作出決斷。”
“汪精衛就要與我們達成協議,只要汪精衛一動,重慶政府立刻就會倒臺,板垣君不用擔心。”畑俊六的目光有些躲閃,影佐和今井的行動,板垣曾經對他透露過一些,他也默許過,但內閣會議上,他卻未能堅定支持,這讓他在心里上有些愧疚。
“汪精衛會同意在華北駐軍嗎?”板垣冷靜的問:“高宗武到日本時,我曾與他交談,他就透露。汪精衛最關心的就是撤軍問題,如果華北駐軍,汪精衛將不會同意,那么陛下期盼的和平什么時候能到來?”
“和平不能以恥辱的方式到來!”東條英機大聲說:“如果不能在支那駐軍,那么為何要打兩年的戰爭?這如何向國民解釋?告訴國民,為何要把他們的丈夫,兒子送上戰場?”
“支那事變不能以帝國的退讓結束,”軍務局武藤章站出來支持道:“退讓會嚴重損傷士氣,大東亞新秩序的建立將產生重大影響。”
武藤章在盧溝橋事變之初與板垣征四郎是同屬擴大派,在第一次打通津浦路作戰失敗后,華北派遣軍大改組,武藤章調任副參謀長,在華北他主持了對冀東和察哈爾的清剿作戰,山西部隊對晉察冀的反擊作戰等,積累了一些戰功,在武漢作戰結束后,調回國內擔任軍務局長。
“武藤局長,”板垣毫不客氣的盯著武藤章:“我記得你剛回來時曾說,要盡快結束支那事變,在必要時可以犧牲一些利益,也要達成和平,我想請問閣下,影佐和今井達成的條約不正是符合你的主張嗎?”
武藤章是日本軍內最早提出速勝的將領,他提出的一擊論和速勝論曾經是軍內強硬派最主要理論,但到中國兩年后,他開始認識到中國人的抵抗意志非常頑強,態度開始轉變,在主要由軍人組成的一夕會上發表了一些支持和談的言論,板垣此刻就以這些言論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