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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山城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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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宣布國民政府遷居重慶后,朝天門碼頭時常可以府官員的排場,開始林森率領的中央政府受到重慶市民的熱烈歡迎,可久了市民也習以為常了。zhe愛書者但大批政府機關遷移帶來大批人口,導致各種生活物質價格上漲,市民開始有了抱怨,雖然這個聲音不大。

  普通重慶市民對這些下江人有些好奇,看著他們拖家帶口,凄凄涼涼的樣子,重慶市民熱情的伸出雙手;可重慶人不知道,這些下江人對重慶更感到驚訝。

  逃到重慶的大部分是江浙,平津一帶的富人,至少有些財產,另外還有就是大批學校,資源委員會專門提供了一筆經費,用于各大學校搬遷;可是無論是學校的學生還是見過大世面的上海南京人,都對這座城市的活力驚訝,街道整潔有序,街上人們的面色紅潤,精神樂觀;全國各個城市都有的乞丐,在這里很少看見;工廠到處都是,老工廠新工廠都在招工,找個工作很容易;市面繁榮,上海南京的奢侈品這里也同樣能找到。這一切都讓感到重慶的下江來的難民們驚奇不已。

  在最初的驚訝過去后,很快他們就感到這里有很多繁瑣的規章制度,住下不久就有街道的人過來要求他們登記身份證和戶口,在找工作或讀書時,都要求填寫經歷,每次街道舉辦活動,街道干部都會到各家各戶通知動員。

  南京政府遷到重慶后,李之龍感到應酬明顯增加,各級政府高官都需要他去應酬,對這些他既敢興奮又感到煩躁,他隱隱約約覺得這樣不好。

  南京的勝利消傳來后,重慶即陷于興奮和悲傷中,興奮源于南京地主要是四川子弟創造的,悲傷源于巨大的傷亡,與其他地方不一樣,這里每個陣亡士兵家庭都會收到一份陣亡通知,從城市到鄉村,無數家庭在舉行葬禮,重慶市政府和西南開發隊聯合邀請川藏大寺和峨眉山高僧,以及青城山道士在重慶舉辦大型法會,追悼陣亡英靈。

  對林森、吳稚暉、戴季陶這人,李之龍基理,但汪精衛不一樣,大革命時期,他與汪精衛的關系就很好,汪精衛對他可謂有知遇之恩,不到三十就掛中將軍銜,擔任海軍局局長,主掌“全國”海軍。中山艦之后,他一直郁郁不得志,直到汪精衛從海外回來,擔任國民政府主席,他又重新得志,武漢七一五清黨之后,他聽從了莊繼華的勸告,主動脫離汪精衛集團,但汪精衛對他的重用,他還是銘記于心。

  汪精衛是在節之后抵達重慶的,國民政府撤出南京之后,武漢成為全國的抗戰中心,全國主要抗戰團體和軍事員會都在武漢,但汪精衛卻隨國民黨中央黨部和國民議會一起遷到重慶。到重慶后,李之龍與他交往順理成章的展開了,汪精衛的官邸就在上清寺,與西南開發隊隔河相望,汪精衛經常邀請他過去相談,李之龍每次都欣然赴會,而汪精衛也經常到西南開發隊拜訪。

  “在田,要照重慶這樣發十年,這場抗戰才有希望。”汪精衛看著對面忙碌地港口,心中有些悵然,這些年與蔣介石斗,每每落于下風,當年那個不負少年頭地少年,如今已經有了華發。

  “汪生,我們不這樣看,”李之龍委婉的說,對面的是新開工的江北城工地,計劃在那里修建一個大型兵工廠和碼頭:“日本雖然強大,但不是不能戰勝。要和平,可以,但必須以不損害國家主權為首要目的,否則和平沒有意義。”

  李之龍這段時間與汪精衛地交流。他地悲觀情緒有所了解。所以極力勸解。這段時間他陪著汪精衛林森等人參觀了他們建設地鋼鐵廠、汽車廠、藥廠、重炮廠等等。還陪他們去成都拜訪劉湘。可這些對他們地影響截然不同。林森受到很大鼓舞。認為有這些支撐。抗戰完全可以打去;但汪精衛卻還是不為所動。堅持他地悲觀。

  “你們?”汪精衛疑惑地看看李龍。他一身白色西裝。在江風地吹拂下。恍然若仙。

  “在田。這個我們是不是你和莊文革?”陳璧君在一旁補充道。她穿著一身赤色棉袍。上面繡著一朵白色山茶花。手工精。

  “是地。不但包括文革。我們西南開發隊上下都是這樣認識地。”李之龍正色說道。這是基本原則。決不含糊。

“汪先生。”李之龍沒容汪精衛發問便繼續說:“為了這場戰爭。我們準備了五年。建了幾十家工廠。幾十座礦山。對這場戰爭。我們也討論了五年。該  們已經形成共識。日本人發動這場戰爭地根本目國。汪先生。現在談和平。天下立刻大亂。”

  “不然,抗戰的結果有三種;戰必大敗,和必大亂,二是和必大亂,戰未必大敗;三是戰必大敗,和未必大亂。”汪精衛地秘書曾仲鳴在旁嘆息著說:“現在平津丟了,太原丟了,上海丟了,連南京都丟了;戰必大敗已經是事實;第二種可能性就不存在了,在第一種和第三種之間,我認為,和未必大亂。”

  曾仲鳴與汪精衛關系非淺,他從法國回國后就一直在汪精衛身邊,幾次都與汪精衛共進退,而這三種結果則是低調俱樂部早就有的結論,曾仲鳴只不過復述一道。

  “還是周佛海看得清,共C黨桂系馮玉祥這些人只不過是打著抗日地旗號倒蔣罷了,他們的目的是借抗日重整旗鼓,唱唱高調而已。看看共C黨的戰報,消滅幾十個,幾百個,也宣稱大捷,我都臉紅。”陳璧君一臉鄙夷。

  汪家的客廳現在只有他們四人,汪精衛的國民黨改組同志會的主要成員陳公博、梅思平等人都在武漢,陳公博還是大本營民眾訓練部部長。

  “我雖然是黃埔業,從來沒帶兵打仗,不過,自信還是有些眼光的,在我看來文革和蔣百里將軍,他們卻是這方面的專家,在國內能出其右者很少。”李之龍思索著說:“中日之間各有優劣,只要揚長避短,我們也能取勝。”說到這里他看了看汪精衛:“先生,當年追隨總理,為國家民族拋頭顱灑熱血,何其慷慨,奈何今日卻如此悲觀。”

  對李之龍的言語,汪精衛以為意,只是自嘲一笑,在方面他與蔣介石有明顯不同:“在田,這不是個人問題,這場戰爭給民眾帶來多大痛苦,看看吧,重慶這些天有多少家在披麻戴孝,僅僅一個南京就這樣,將來還有多少?要是我個人問題,那就根本不是問題了。”

  對這點李相信,汪精衛對名位好像從不在乎,與蔣介石分分合合這么多年,卻從未眷戀職權。

  “這不是我們能選擇的,生,”李之龍嘆口氣:“誰人愿意戰爭呢?我們都不愿意戰爭,可現在我們沒得選,日本人提出的條件我們也都知道,這不是和談條件,是亡國條件,是想把我們中國變成他們的殖民地。先生想想,從九一八到一二八,再到長城抗戰,盧溝橋事變,那一樁是我們的挑起的,那一次我們最后不是退讓了,可結果呢。日本人這次要我們承認滿洲國,下次是不是該承認華北國了。

  李龍說到最后有些激動,他猛地一揮手:“與其屈辱而亡,不如力戰而亡,況且敗的不會是我們。”

  對李之龍的激動,汪精衛有些意外,有些不認識的看著李之龍,李之龍與蔣介石的恩怨他清清楚楚,可現在他卻明顯贊同蔣介石的主張,這讓他有些不解。

  “在田,我看你受莊文革的影太深了。”曾仲鳴平靜的說,他的話提醒了汪精衛,汪精衛在心里嘆息一聲,他知道自己忽略了莊文革,李之龍這幾年在莊繼華身邊,怎么會不受莊繼華的影響,可惜,莊繼華在前線領兵打仗,如果能把他拉到自己的陣營來,那毫無疑問,自己就有與蔣介石叫板的能力了。

  現在回想起來,無論是重慶的西南開發隊和市政府還是成都的劉湘劉文輝田頌等人,他們的話里話外都是抗戰,與李之龍的話相同,顯然他們都受了莊繼華的影響,看來莊繼華已經把這些人擰成一股繩了,這些人隱隱都以莊繼華馬首是瞻。

  想到這里汪精衛就更感到遺憾了,當初在廣州沒有下決心把莊繼華拉過來,現在已經很難了,莊繼華的羽翼已經豐滿,自己能給他的,蔣介石照樣能給,蔣介石真有幸,居然有這么個學生。

  “也許吧。”李之龍也不否認:“先生,民心即政治,現在全民族抗戰之勢已經形成,若違背民心,…”

李之龍說到這里搖搖  “算了,不說這些了。”陳璧君連忙打岔:“在田,楊永泰接替你擔任重慶市長,你給他當副市長,卻又讓他到西南開發隊給你當副隊長,真不明白蔣先生這是在做什么,有這么安排人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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