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莽莽心里雖然疑惑，嘴上卻什么也沒說。網游是個充滿能人異士的地方，相比那個賠錢開酒館的小雷，顧飛的行為至少是個正常人。
顧飛則在短暫地為偶遇驚訝了一下后，迅速恢復了他此時生意人的面孔，熱情招呼這個主動上門的客戶：“要點什么，隨便看啊！”
于是茫茫的莽莽真就蹲下身細心地看了起來。
顧飛閑著無事，對茫茫的莽莽施加了一個鑒定術。等級31，一身裝備極其簡陋，飾品的部位甚至還存在空當，即便是一個新手玩家升到31級也不至于這種情況。何況茫茫的莽莽還曾經有過一個風光無限的30級。顧飛心中奇怪，忍不住就問：“你怎么會沒有裝備的？”
茫茫的莽莽此時已經從顧飛的地攤里挑三揀四，聽到顧飛說話，抬頭望了望他說：“老死，暴光了。”
“你死過多少回啊？”顧飛忍不住好奇。游戲里死一次就要掉一級，想殺得一人暴到裸奔，挺不容易的。因為到了10級就要PK保護了。
“死了一個多月，不知道多少次。”茫茫的莽莽果然夠彪悍，死亡不是按次數算的，而是按時間。
“那你沒成10級？”顧飛疑惑。
茫茫的莽莽驚訝地看了顧飛一眼：“等級可以練啊！”
“練上來，然后再被他們殺？”顧飛問。
“難道我還怕他們不成？”茫茫的莽莽說。
原來這區區一個牧師，在面對追殺毫無還手之力的情況下，還要如此執拗的抗爭，只是為了心中的一句“我并不怕你們”嗎？這姓子可真是剛烈的有些偏激啊！顧飛禁不住感慨，末了問了句：“現在他們不追殺你了？”
“上次之后沒有過了，或許是懶得再來了，或許是先忙著對抗賽吧！”茫茫的莽莽說。
“哦……”顧飛點了點頭。
茫茫的莽莽一邊低頭挑著裝備一邊說：“上次的事還沒有好好謝謝你。”
“你謝過了。”顧飛提醒她，那天茫茫的莽莽講“謝謝”不只一次，人是又憔悴又謙遜，絲毫沒有在月夜城時的囂張模樣。
“我是說地牢門口的時候。很感謝你會把你聽到的告訴我。”茫茫的莽莽說。
“沒什么。”顧飛說，“你等到他了嗎？”
“沒有。”
“沒有？”顧飛意外，從沒聽說過地牢還有另外的出口。
“你走后沒多久，我也離開了。”茫茫的莽莽說。
“哦？”
“明明早已經有預感了，還非要追過來問個究竟，連你這個外人都已經清楚是怎么回事了，我又何必要自己欺騙自己？”茫茫的莽莽說。
顧飛沒說話。把自己所知道的說出來，顧飛認為這就是他一個陌生人所能做到的極限。至于感情最終的取舍，顧飛并不認為自己有任何權力發表看法。雖然是游戲，但很明顯茫茫的莽莽感情投入比較認真，至于銀月，那倒也是相當一部分游戲玩家推崇的理念：游戲嘛！一切皆是游戲。
“所以嘍，應該好好謝謝你。”茫茫的莽莽說。很顯然，對于此事她所產生的謝意比起顧飛那天從六人手中解救她要來得隆重。畢竟從她的角度來說她不怕那些人，也不怕掛，所以謝不謝的只是流于表面。而在這事上，茫茫的莽莽才是從心底接受了顧飛的好意。
顧飛自然不會理會這么多，只是淡淡地說了句：“沒什么。”
“加個好友吧！”茫茫的莽莽大方地說。
顧飛倒也無所謂，點點頭后開了好友開關，立刻接到“茫茫的莽莽將你加為好友”的系統提示。
“等我有了錢，請你好好喝一杯，看你的名字一定是很喜歡喝酒的吧？”茫茫的莽莽苦笑。
顧飛更是無奈，而那陳芝麻爛谷子的破故事他也懶得講了，只是隨口回了句：“用不著了。”
“你說你在月夜城就見過我，什么時候啊？”茫茫的莽莽問。
“我是27149。”顧飛不淡不咸的回了句。
“吧嗒”一聲，茫茫的莽莽手里剛撿起的一枚徽章掉地上了，猛得抬頭望向顧飛。之前她一直是低著腦袋邊揀東西邊說話的。
兩人都還沒來及說什么呢，顧飛旁邊那攤子的玩家已經“噗哧”一聲笑了。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有意聽你們說話的。”那人連忙道歉。
“不過美女，既然你是月夜城的，想必還不知道，我們云端城的法師在泡妞的時候，都喜歡說自己是27149……”這人一邊說著一邊笑嘻嘻地望著顧飛。
顧飛一聽這個倒也樂了。他倒是從來沒聽說過這個。連忙饒有興趣地問道：“那結果呢，他們的成果一般怎么樣？”
那人連連嘆息：“死傷無數啊！”
“為什么？”顧飛問。
“27149是高手嘛！美女們一聽難免都想見識一下。泡妞你總得近身吧？你一個法師近了身讓人家試你身手，你還不死？”那人笑。
“哈哈哈哈，可憐啊！”顧飛也笑。
但茫茫的莽莽卻沒理這茬，她知道顧飛絕不是用這無聊的法子在泡妞，他既然會這么說，那就真的是27149。
“怎么樣，你還要請我喝酒嗎？”顧飛笑完了，轉回頭來問茫茫的莽莽。
“說過的話，終歸是要算數的。”茫茫的莽莽說。
顧飛笑笑。
“不過，我本來準備賺了錢請你喝好酒喝個夠，現在的話，我只想買最次的酒請你喝一杯。過往的一切全部抵消，如何？”茫茫的莽莽說。
“酒就免了，直接折現吧！”顧飛手一揮。
“你真這么缺錢？”茫茫的莽莽驚嘆。最便宜的一杯酒，折現的話只有10個銅板。她以為顧飛在這里擺攤賣垃圾只是愛好，沒想到真是為了賺錢。
顧飛苦悶地點了點頭。
“那你為什么不去打高級裝備，就賣這些賣到什么時候去？”茫茫的莽莽說。
“我以為現成的裝備賣起來會比較快，我還趕時間！”顧飛剛說完這話，立刻跳了起來，看了眼時間，大叫“不好。”
“怎么了？”茫茫的莽莽問道。半條街的人被顧飛這嗓子嚇了一跳。
“幫我看下地攤，我過一會回來。”顧飛飛快地從地攤后面跳了出來。茫茫的莽莽隨即接到一條系統消息：“千里一醉將你設置為攤主。”游戲里擺攤看似隨意，其實也是有系統保護的。否則以游戲中那么多撕去現實面具變得沒臉沒皮，交易一條街絕對會變成搶劫一條街。
“你干什么去啊？”茫茫的莽莽很茫然。
“課間艸要開始了，我馬上回來！”顧飛已經飛奔而去。
“課間艸？什么啊？？”茫茫的莽莽更加茫然了。
顧飛飛快地跑到安全區，飛快地下了線，飛快沖出家門，飛快地來到了學校的艸場上。
音樂響著，學生們朝艸場上蜂涌著，顧飛長出了口氣：總算沒耽誤工作。
沒錯，體育老師雖然在早晨一般都沒有課，但是督促學生們早艸和課間艸卻是直屬于他們的極其重要的工作內容。顧飛奔波于兩個世界，就是為了趕課間艸這十幾分鐘的場子……
待得忙完這項工作，重新回到游戲，來到交易二街時，發現自己的攤位跟前，正有一人在和茫茫的莽莽扯皮。
“怎么都只賣1金幣呢？這可有點虧呢，美女你看，這個戒指，賣2到3金幣是沒問題的啊！還有這把匕首，屬姓還是不錯的，5金幣才對。倒是這幾個……”此人指著幾件裝備，“1金幣也賣不了，完全是垃圾嘛！”
“唉，這樣賣錢真的挺辛苦的。”
“其實我練級正好差個牧師，美女你技術怎么樣啊？不如跟我一起練級去，打高級裝備，然后咱們一起來賣。”
“我現在40級，有你這個牧師幫忙的話，再越個5級也沒問題，你可就是越10多級，經驗多多，還有高級裝備，多好，去不去啊？”
此人滔滔不絕地說著，那模樣活脫脫地就是在誘拐涉世未深的少女。放在游戲當中，茫茫的莽莽31級，一身破裝備，而且還在賣一堆破裝備，而且定的價也非常的不了解市場，完全符合“涉世未深”這個概念。
只可惜此人這次終究是看走了眼，忙忙活活說了一大堆后，茫茫的莽莽翻了翻白眼：“別來這套了，沒戲。”
茫茫的莽莽冷笑。
此人接著說：“那可就更應該明白啦，賣這些東西有什么前途？走，我帶你練級去。看你級這么低，平時沒有高手帶吧？”正說得吐沫橫飛，突然覺得眼前多了道影子，回頭一看，顧飛正在他身后，當即一怔：“是你。”
顧飛未及答話，此人已經飛快起身攀上顧飛肩頭：“兄弟，這可是哥們先看上的，你不能亂來啊！”
“再說了，你一個人獨享重生紫晶五十多條美女，想必已經忙的夠嗆了吧？”
“不管怎么樣，總得先來后到吧！”此人鄭重道。
猥瑣啊！真是太猥瑣了！顧飛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