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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月生笑了笑,靜靜喝茶,仿佛所喝之茶乃是了不得的珍品,神情不置可否。
孫玉如明眸暗自打量他,半晌后,說道:“任幫主,滄浪幫的大名,如雷貫耳,莫不都是福祿幫所為?!”
任滄浪抬頭,雙眸炯炯如火燭,恨恨道:“姓張的狼子野心,可惡之極!”
孫玉如望向蕭月生,她知蕭月生目光敏銳,洞燭萬事,能看出別人是否說謊。
蕭月生仍舊不置可否,低頭喝茶,孫玉如輕哼:“我可不信,空穴來風,蒼蠅不叮無縫的雞蛋,你們呀,定也沒少做壞事!”
任滄浪登時朝她望來,眼光如劍,猛的刺她一下:“這們姑娘說話好笑得緊!……豈不知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有時候,便是親眼看到的,也不是真的!”
孫玉如心知說什么也沒用,小手擺了擺,不耐煩的道:“好啦!你是來做什么的?!”
任滄浪眉頭一挑,暗自一哼,道:“敝幫弟子今日在街上冒犯了諸位,我特來陪罪。”
蕭月生放下茶盞,露出淡淡笑容,道:“任幫主毋須如此,小事一樁,咱們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諸位大人大量,任某生受了!”任滄浪點點頭,旋即又道:“不過,那畢竟是敝幫弟子,若是在下毫無作為,有愧一幫之主!”
蕭月生笑著搖頭,不以為然。
這些做幫主的,都是這一般套路,若是禮直氣壯,自然直接動手討教,若是禮虧,先是賠禮,然后動手,無外乎以力服人。討回顏面。
蕭月生問孫玉如:“玉如,你跟任幫主切磋幾招罷?”
孫玉如點頭:“好呀。任幫主多多指教!”
說著話,素手一探,揮掌擊其胸口,飄逸輕柔。似是情人的撫摸,不帶半點兒火氣。
任滄浪坐得筆直,一掌探出,臉上笑道:“不敢,還望姑娘手下留情才是!”
兩掌即將碰到一起,孫玉如白玉似的小手一縮。化掌為拳,任滄浪手掌一側,以掌為刀,斬向她皓腕。
孫玉如拳頭張開,食指中指駢起,點任滄浪腕部關元穴,任滄浪側掌揮刀,如刀斬落,令孫玉如不得不避開。
兩人端坐椅中,僅使右手。不停的變招,拳開指出,宛如花瓣綻放,宋靜思與宋靜云看著眼花繚亂,跟不上變化。
“砰”兩人最終碰到一起,孫玉如拳頭與任滄浪的掌心相交,仿佛大人與小孩的兩只手。
兩人一拳一掌,一觸即開,旋即椅子平平后退,如被人推動。二人坐在椅子上,臉色變幻。
孫玉如椅子后退一尺,剛一定住,她忽然“咦”了一聲,再次又退開一尺,情形怪異,眾人皆望向她。
孫玉如秀美的臉變了變,點頭道:“好怪的內力!”
任滄浪退后一尺,“喀嚓”一聲,椅子分裂四散。他雙腿一蹬。直起身來,臉色如常。
杜文秀明眸微瞇。慢慢合上,心中驚異,看來,竟是師妹吃了虧,內力不如這個任滄浪。
孫玉如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片刻過后,她抬頭望向任滄浪:“任幫主,你心法精妙,我不如你!”
任滄浪抱拳,笑了笑:“承讓!”
他坐到另一張椅子上,神色自若,宛如什么事也未發生。
孫玉如望了望他,目光在他身上打轉,若有所思。
她實在沒想到,在這么一處小小地縣城,遇到一個小幫派的幫主,竟有如此地身手。
蕭月生搖頭一笑,沒有說話,卻看出任滄浪身體微微顫動,若不注意觀察,很難發覺,無怪乎杜文秀與孫玉如皆未發覺。
任滄浪歉然道:“還未請教,幾位少俠與姑娘尊姓大名……”
孫玉如對他有幾分敬佩,爽朗道:“我叫孫玉如,那是我大師姐,還有蕭先生,咱們是煙霞派的。”
任滄浪恍然,忙抱拳:“原來是煙霞派高人!久仰!久仰!……若是先問過,在下也不敢放肆!”
孫玉如擺擺手,嬌笑道:“嗨,咱們煙霞派也就是個小派,你可是過獎啦!”
任滄浪笑道:“能與泰山派頂真,煙霞派的威名,山東武林,無人不知!”
“那是咱們一怒之下,沖動了。”孫玉如搖頭嘆息,苦笑道:“若是下一次,可不敢再這般了!”
杜文秀眉頭微蹙,望了孫玉如一眼,怨她說話隨便,毫無顧忌,什么都說。
任滄浪呵呵大笑,搖搖頭,道:“姑娘說話爽朗,毫無扭捏做態之風,在下委實佩服!”
孫玉如嘻嘻笑道:“有什么便說什么唄,我可不會說謊話,還得費心思去編造,辛苦死了!”
任滄浪再次發出一陣大笑,覺得此女不僅秀美過人,性子也是妙得很,讓人放心。
孫玉如嘻嘻笑問:“對了,你剛才使的是什么功夫,玄妙得很。”
任滄浪笑意未去,道:“獻丑了,也算不得什么高明地功夫,乃我家傳的武功,滄浪訣。”
“滄浪訣?”孫玉如沉吟著點點頭:“倒是真如名字一般,像海浪般,一波接著一波,讓人防不勝防呢!”
任滄浪呵呵一笑,臉上露出傲然神色。
孫玉如笑吟吟的道:“有如此神功,真是可喜可賀呀!”
任滄浪卻露出苦笑,搖搖頭,長長嘆息一聲。
“怎么,我可是說錯話啦?”孫玉如笑問,眸子圓亮,怔怔望著他,露出好奇神色。
任滄浪搖頭,又長長嘆息一聲,臉上露出苦澀。
孫玉如跺腳。瞪大圓眸嗔道:“急死人啦!……有什么事,你說來聽聽嘛!……說不定。我還能幫忙呢!”
“唉……”任滄浪嘆息一聲,苦笑道:“此事說來慚愧,算是一件家丑罷……”
“哦?”孫玉如身子前傾,雙眼放光。緊盯著他。
“家父已故,世人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任滄浪神色惘然,搖搖頭,道:“他生前人稱滄浪劍客。”
“滄浪劍客?!”孫玉如輕呼,忙一抬手,打住他話頭。盯著他問道:“可是滄浪劍客任伯川?!”
“正是!”任滄浪精神一振,神色傲然。
孫玉如難以置信的問:“滄浪劍客竟是你父親?!”
“在下慚愧。”任滄浪苦笑著點頭。
孫玉如思索著說道:“我曾聽師父說過,在咱們山東武林,天門道長雖為泰山派掌門,論劍法之精,并不算頂尖的,要遜滄浪劍客一籌,可惜,這位任大俠忽然銷聲匿跡,無人知曉其下落。”
任滄浪露出痛苦神色:“家父練功之時。忽然走火入魔,未等留下遺言,便撒手人寰!”
“啊,走火入魔!”孫玉如小手捂嘴,瞥一眼蕭月生。
任滄浪埋怨著嘆息:“唉……,家父武功本已極高,偏偏仍不知足,終于釀成如此苦果!”
蕭月生笑了笑,忽然插話道:“練武之人,若沒有勇猛精進之志。豈能成為高手?”
“是啊,我如今也漸漸了悟這一點兒,卻有些晚了!”任滄浪朝他點點頭。
“那后來呢?”孫玉如關切的問。
任滄浪拿起茶盞,喝一口放下,嘆道:“家父亡后,我還有一位師兄,是家父地嫡傳弟子。”
他嘆息一聲,搖搖頭:“我這位師兄,人極是聰明,資質也好。遠超于我。當時已不在家父之下,但偏偏一直沒有得傳滄浪訣。”
“這是為何?!”孫玉如問。
她隱隱猜得。這滄浪訣如此神妙,滄浪神劍定是要留給自己的兒子,不想傳于弟子。
任滄浪道:“家父曾說,我這位師兄人固然聰明,野心卻也極大,若是武功再強一些,怕是會攪得武林不得安寧。”
孫玉如抿嘴一笑:“有這般厲害?!”
“家父的話,絕不會錯。”任滄浪點頭,神色鄭重:“那時,家父已經發覺了一些苗頭,但師兄并未為惡,他也不便多說,只能壓下滄浪訣,不傳于他,免得成為武林罪人。”
“那令尊死后,你師兄是不是欺負你啦?”孫玉如忙道。
任滄浪苦笑:“家父死后,師兄逼我交出滄浪訣,……他的劍法已經極精,若是再有滄浪訣為助,如虎添翼,怕是更加厲害。”
孫玉如道:“你沒有交出去罷?”
任滄浪點點頭,鄭重道:“家父遺命,我豈能違背,抵死不交。”
孫玉如打量著他,嬌聲問:“他沒有抓你去,使出諸般酷刑,逼你招供?!”
任滄浪搖頭,哼道:“他雖有野心,卻總念著家父的恩情,沒趕盡殺絕,沒有使出這般手段。”
“那他如何做?”孫玉如好奇地問。
任滄浪哼道:“那時候,我成立了一個幫派,滄浪幫,他便也成立了一個幫派,叫什么福祿幫!……專跟我們做到,要逼我屈服,乖乖去求他!”
孫玉如恍然道:“哦,那所有的惡事,都是他們福祿幫做出地?!……是來誣陷你們滄浪幫的?!”
“不錯!”任滄浪重重點頭。
孫玉如朝蕭月生看一眼,笑吟吟的道:“這個家伙,倒也點兒意思呢!……他叫什么名字?”
任滄浪恨恨道:“張震雷!”
孫玉如笑道:“我倒想見一見這個人呢!”
任滄浪點點頭:“姑娘需得小心,這個人,心狠手辣,偏偏一向善于花言巧語,蠱惑人心,死人能說活了。”
“那我更要看看嘍!”孫玉如嬌聲笑道。
看他告辭離開,孫玉如目光送著他離開小院,轉頭望向蕭月生:“先生,他說地都是真地么?!”
蕭月生搖頭:“不盡不實。不要全信。”
孫玉如哼了一聲:“這個家伙,忒也狡猾!……他是不是要借刀殺人呀?”
“你還知道吶!”杜文秀瞥她一眼。
孫玉如忙道:“師姐。我這不是覺得好玩么,他的內功可是有趣得很,我從未見過!”
“說罷。”杜文秀淡淡道。
孫玉如道:“這個滄浪訣,雖不如師姐你的青云功。卻也不可小覷呢!……他內力分成了好幾波,一波過來,又一波接著涌過來,這般疊加在一起,威力非同小可,我剛才就吃了暗虧呢!”
杜文秀修長入鬢的眉毛挑了一挑:“真有這般玄乎?”
“我什么時候說過假話啦?!”孫玉如不滿的道。
“嗯。”杜文秀點點頭。入鬢修眉蹙起,沉吟片刻,望向蕭月生。
蕭月生笑了笑,對孫玉如道:“這般心法,算不得玄妙,你若是想修習,我傳給你便是。”
“多謝先生!”孫玉如頓時喜笑顏開,嬌笑道:“先生你早說呀,我就不必跟任滄浪磨牙啦!”
蕭月生搖頭一笑,道:“這種心法。僅是一種運力的法門,小技而已,卻非內功修習之功,比起你大師姐地青云功,還是差得遠了。”
孫玉如一下趴到桌上,似乎沒有了力氣,長長嘆息:“唉……,可惜,我撈不著青云功,咱們煙霞派只能一個人修煉!”
杜文秀瞥她一眼。淡淡道:“你若想學,去求師父罷。”
“我可不去!”孫玉如搖頭不迭,嬌哼道:“準會挨師父一通訓斥,沒好果子吃。”
杜文秀搖搖頭,道:“你好好說說,師父說不準會答應地。”
“不去!”孫玉如搖頭不迭,哼道:“我可不上你的當!”
杜文秀抿嘴一笑,不再多說。
她素來繃著臉,冷若冰霜,這般一笑。宛如雪蓮花綻放。容光煥發,屋內猛然大亮。
華燈初上。諸人便在院內吃過了晚飯,說了一陣子閑話,蕭月生開始指點宋靜思與宋靜云練功。
正屋前地臺階上,擺著幾把椅子,蕭月生與杜文秀、孫玉如坐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庭院四周掛著氣死風燈,將小院照得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見兩女在庭院中走來走去,只是那幾個步法,孫玉如大是不解,她換了一身月白羅衫,一塵不染,映得秀臉皎潔如月。
她捧著一盞茶,歪頭問道:“先生,她們兩個不好好打坐,練這些做什么?!”
蕭月生一身青衫,撫著小胡子笑了笑:“嗯,這是動功入門之法,武林諸人大多不知。”
“哦?”孫玉如是個好奇寶寶,聞聽之下,興趣大生,盯著看,然后自己也離開椅子,下了石階,跟她們兩個一起踏著步法。
這套步法頗是簡單,看上去與尋常走路無異,返樸歸真,合光同塵,她冰雪聰明,一學便會。
這一套步法,舒展優雅,宛如輕歌曼舞,她已有輕功根基,施展起來,更加曼妙。
走了幾步,她只覺周身內氣流動,漸身舒暢自如,委實痛快無比,不由咯咯笑道:“先生,果然是好步法!”
蕭月生搖頭笑了笑。
“師妹!”杜文秀皺了皺入鬢修眉,沉聲道:“沒規矩!”
觀看人家授藝,是武林之大忌,而觀看之時,又偷學武功,更是武林的大忌。
“嘻嘻,師姐,先生又不是外人!”孫玉如咯咯嬌笑。
杜文秀忙叱道:“住嘴!什么外人內人,胡說八道!”
她眼神慌亂,見蕭月生望過來。是慌亂不堪,忙轉過去。修潔如玉的臉龐涌上兩團酡紅。
蕭月生恍然大悟,想起了那件事,自己都快要忘了,這般一提。忽然想了起來。
他也有幾分不自在,輕咳一聲,轉過頭去,望向宋靜思與宋靜云。
杜文秀輕吁口氣,迅速瞥一眼他,見他神色沉靜。心中忽然生出幾分惱怒來。
孫玉如倏地飄過來,踏的正是蕭月生所授的步法,咯咯笑道:“先生,這套步法,我也要練!”
蕭月生點頭笑笑:“你想練,便練罷。”
孫玉如此時血氣完全運行開,肌膚白里透著紅,臉頰染著地兩團紅暈,嬌艷絕倫。
“你玉兔步練好了么?!”杜文秀輕哼,冷冷道。
孫玉如嬌笑道:“玉兔步是玉兔步。與這個步法不相干嘛,……對敵時用那個,平常練功用這個,可是舒服得很!”
“住嘴!”杜文秀哼道,冷冷瞥她一眼:“先把咱們煙霞派的武功練好罷!”
說罷,轉身而去,到了東面的廂房中宋靜思與宋靜云看到異樣,恪于師父地嚴格,不敢分心停下,好奇地望向孫玉如。腳下兀自踏著步法。
孫玉如一臉莫名其妙,怔怔問:“師姐怎么了?”
“定是你惹到你師姐了!”蕭月生笑道。
孫玉如想了想,搖搖頭,仍是莫名其妙,自己并沒有說錯什么呀,隨即一拍手,難不成,是因為自己要學蕭先生地武功,惹得大師姐不高興了?
蕭月生擺擺手:“去看看罷。”
“嗯,那我先去瞅瞅。”孫玉如點頭。飄然而行。下了臺階,掠過前庭。推門進了東廂房。
一會兒過后,她推門出來,到了蕭月生跟前,搖搖頭:“大師姐真是生氣了,不理我呢!”
“她如今在氣頭上,莫要惹她,過一會兒再去罷。”蕭月生撫著小胡子笑道:“你不是羨慕滄浪訣嘛,我傳你一訣,名叫陽關三疊。”
“好呀!”孫玉如頓時忘了大師姐生氣之事,滿腔興奮,聽過蕭月生所說地口訣,到一旁細細揣摩去了。
陽關三疊的口訣僅是幾句,但運用之法,卻極盡精妙,需得極佳的悟性,方能慢慢施展。
孫玉如完全沉浸在這幾句口訣中,調動內力,讓它們分成三波,慢慢涌出。
其過程極為艱難,內力運行地習慣一下子改過來,又談何容易,她極是吃力。
蕭月生看了一會兒宋靜思與宋靜云地步法,點點頭,便開始授她們一套掌法。
他先施展一遍,再緩緩演練,直至兩女都熟習。
好在她們都極聰明,不必蕭月生復來覆去的講解,讓他大舒了口氣,即使如此,講解完了,仍是如釋重負。
轉頭一看,孫玉如坐在椅子中,目光迷離,手掌輕動,時而推出,時而收回,嘴里喃喃自語,如入了魔怔。
蕭月生笑了笑,知道她正在習練陽關三疊。
這一段口訣,可不是容易修成的,需得下極大地功夫,慢慢的,耐心地調整內息,若是不然,沒有耐心,無法練成。
第二日清晨,蕭月生起床很晚,待太陽升得老高,他才懶洋洋的醒來,又在榻上看了一會兒書,方才起床。
他一起來,拉開門,便見宋靜思在外面站著,穿著碎花小棉襖,青色百褶群,如湖水泛波,她雙頰通紅,嬌艷如花。
蕭月生皺眉,不悅的道:“你在外面站著做什么?!”
宋靜思低聲道:“我伺候師父洗漱。”
蕭月生點點頭,沒有拒絕,溫聲道:“我招呼你,你再過來便成,不必這般。”
“是。”宋靜思點頭,乖巧可人。
蕭月生洗過臉,接過毛巾,一邊擦臉一邊問:“你們兩個可是做過早課了?”
宋靜思緊跟在他身后,點頭:“師父放心。我與妹妹已經完成了。”
蕭月生將毛巾遞給她,滿意的點點頭。“嗯,武功是安身立命之本,莫要荒廢了。”
宋靜思乖巧的點頭:“嗯。”
她拿著毛巾,端了木盆出去。宋靜云走了進來,一身桃紅小襖,桃紅羅裙,嬌艷如花朵,腳步輕盈地進來,手上端著木盤。木盤是一只茶盞。
“師父,請喝茶!”宋靜云甜甜地道,將木盤端至他身前。
蕭月生笑了笑,端過茶盞,揭蓋輕啜一口,點點頭:“嗯,好茶!”
宋靜云笑靨如花,道:“師父,這是滄浪幫送來的好茶。”
蕭月生一挑眉毛:“滄浪幫送來地?”
“嗯。”宋靜云點頭,笑道:“他們還送來一桌飯菜。說是要盡什么地主之誼。”
蕭月生笑了笑,搖搖頭:“收下了?”
宋靜云仍平端著木盤,點頭道:“玉如姑姑笑瞇瞇的收下啦!”
正說著話,孫玉如輕盈踏步進來,打量他一眼,笑道:“先生,你兩個徒兒服侍可算周到?”
蕭月生點頭,笑了笑:“是你教地罷?”
平常,這些都是孫玉如親自做,端茶送水。服侍他起床,已然成了習慣。
本來,依她的四大弟子地身份,不必做這些小事,但當初見蕭月生可憐,心中憐惜,見他起床不知疊被,不知洗漱,只好幫他疊起被子,拾掇一番。又端來木盆。給他洗漱。
很快,這便成了習慣。蕭月生也已習以為常。
孫玉如嬌笑道:“你收了她們,我可是輕松多啦,再也不用費心伺候你這個大爺啦!”
“伺候我就這般讓你不忿?”蕭月生坐下來,呵呵笑道。
孫玉如忙點頭,道:“本小姐可是堂堂的三弟子,忙得很吶!便是師父,我也未這般盡心伺候!”
蕭月生笑了笑:“那便多承你的情了!”
宋靜云眨著明亮的眸子,看師父跟玉如姑姑說笑,覺得兩個人好像是一對兒。
孫玉如轉頭之際,乍一看到她古怪地目光,不由一怔,隨即秀美的臉龐一紅,嬌哼道:“靜云!你還站在這兒做什么?!……快去擺好碗筷!”
“是,玉如姑姑!嘻嘻……”宋靜云提著木盤,笑著一溜煙兒跑了出去。
“這個死妮子!”孫玉如恨恨啐道。
滄浪幫這一桌飯菜,極是豐盛,他們吃得酒足飯飽。
此時,太陽已經升到了半天空,吃過了飯,便要漫步,消一消食,有利于養生。
蕭月生五人便離開小院,要去城中走一走,打聽一下消息,看看任滄浪說得是否屬實。
陽光明媚,清風有幾絲凜冽。
從院中往外走時,孫玉如緊邁兩步,跟上蕭月生,嬌聲道:“先生,萬一任滄浪說地是真地,咱們要不要幫他一把?”
蕭月生搖搖頭:“再說罷。”
“可是,我覺得他甚是可憐呢!”孫玉如扭頭道。
蕭月生搖頭一笑:“咱們只是在這里稍一露臉,讓人知道,然后得趕去東海幫,免得夜長夢多!”
孫玉如遲疑道:“可是……”
“行了!”杜文秀走在最前對,淡淡叱道,扭身瞥她一眼:“就聽先生地,若想管這里地事,東海幫之事后,再回來不遲。”
“是!”孫玉如無奈,既然大師姐都發話了,自己只能乖乖地閉上嘴。拉開門時,蕭月生輕輕一攔身后的宋靜思與宋靜云,讓她們步子一停,緩了一緩,杜文秀與孫玉如已經踏出門坎兒。
恰在此時,“嗤!”“嗤!”“嗤!”“嗤!”聲響起,不絕于耳,宛如數道箭矢射至。
漫天銀芒閃過,轉瞬之間,撲天蓋地,籠罩住了前面的杜文秀與孫玉如二女。
倉促之間,兩女清叱一聲,飄身后退,拔劍舞動,形成一道劍網,潑水不進。
但身后也有銀芒射至,即使后退,也無退路。
蕭月生袖子一振,“啪”的一響,密密麻麻的銀針隔著袖子數寸便落下來,宛如遇到大風。
宋靜思與宋靜云皆捂著小嘴,吃驚的看著,心下卻并不害怕,有師父在前面擋著,心中篤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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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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