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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驚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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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恒山派之外,近些年來,山西境內,楊家乃是第一等的勢力,他們高手如云,手段狠辣,一旦招惹,不死不休,動輒滅人滿門,著實令人忌憚非常。

  況且,楊家又與恒山派有一絲聯系,旁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能太過為難于他們。

  故此,楊家的氣焰越發的囂張,頗有獨霸山西之勢。

  如今,楊家的家主被觀云山莊所斬,山西境內,歡欣鼓舞的大有人在,早就看楊家不順眼,善惡終有報了!

  楊家位于鄭通城。

  楊仲昌約有四十余歲,身形高大魁梧,頜下美髯飄飄,一手楊家散手,在楊家無人能敵,乃是楊家的第一高手。

  被觀云山莊所刺的楊家之主,名叫楊仲武,武功雖高,但比之楊仲昌差一籌。

  二人資質相差不大,但楊仲武身為家主,雜事瑣事分心,即使有家主的鎮族心法,仍未能超過楊仲昌。

  此時,楊仲武身死,身為其弟,楊家的第一高手,兼之德高望重,自然成為家主的不二人選。

  這些年來,隨著武功的增強,人望的增漲,他漸漸有了野心,便想取大哥而代之。

  私下里,他培植親信,暗自伏線,準備萬全,再過兩年,待勢成之時,便要逼迫大哥讓位。沒想到,觀云山莊卻是搶先動手,殺了大哥。

  雖然對于家主之位覬覦良久,但對于大哥,他卻一直敬愛有加。從未想過加害。

  家主遜位之后,便會進入長老堂,戒律堂,靜心參悟楊家的絕傳心法,不理俗事。

  自己有如今的武功,也是大哥私自偷傳他心法有關,家主的鎮族心法。歸元功,他已經習得。

  這套心法玄微奧妙。前所未有,自從修習之后。功力飛漲,他自信,即使面對那些名門大派的高手,也絕不會落在下風。

  歸元功只有戒律堂地人,還有長老堂與家主可以修習。自己雖然威望極大,卻仍未有資格。

  若是被戒律堂的人發覺,大哥這個家主之位,也會被廢除,楊家的家規森嚴。外人難以想象。

  清晨起來,楊仲昌站在院落中,仰頭觀天,臉上滿是落寞,有一種終達目的后的空虛。

  這是一個寬敞的小院,西邊一片竹林,竹葉已落,一陣風吹來,簌簌作響。更顯幽靜。

他仰頭望天。怔怔出神,天空一片澄藍。沒有一片烏  從前,他一直夢寐以求,成為家主,但一旦時機來臨,即將登上高位,他卻意興闌珊,難以提起勁頭。

  “篤篤”敲門聲響起,腳步聲中,自外面走進一個青年,俊眉朗目,英礀勃發,頎長的身形,蜂腰猿背,是一個難得地少年英俠。

  “爹爹,該出發了,大典馬上開始。”他來到楊仲昌身前,星目閃閃發光,興奮難抑。

  楊仲昌長長嘆息一眼,目光自澄靜的天空離開,轉頭望了兒子一眼,點點頭,意興闌珊:“知道了。”

  楊克讓看了看父親,不解地問:“爹,你怎么了?!”

  在這個大喜的關頭,父親卻忽然變得這般,可不像是馬上便要登上家主之位地人。

  “唉……”楊仲昌搖頭長長一嘆,轉頭看著天空,似是自言自語的道:“這個場景,我曾無數次想過,但變成了事實,我卻忽然高興不起來啦……”

  “爹你是太累了。”楊克讓關切的道。

  楊仲昌點頭,無聲苦笑一聲:“你大伯的死,在咱們楊家而言,實在是極重大的打擊,……為父登上家主之位,便得為你大伯報仇,否則,很難服眾。”

  “咱們楊家高手如云,還收拾不下一個觀云山莊?!”楊克讓神色傲然,滿不在乎地道。

  楊仲昌搖頭:“讓兒,你卻是錯了!”

  楊克讓望向他,神情疑惑,在他的印象之中,父親霸道無比,向來是神擋殺神,佛阻拭佛的,怎么現在如此猶豫,實在不像是父親了!

  “讓兒啊,觀云山莊可不像你想的那般沒用。”楊仲昌長長一嘆,重重說道。

  “不就是驚鴻一劍蕭一寒嘛?!”楊克讓不以為然,傲氣隱隱。

  楊仲昌臉沉下來,哼道:“讓兒,你以為,蕭一寒的威名,都是別人吹噓出來地?!”

  “爹,我可不信他有那么神!”楊克讓繼承了父親的剛硬脾氣,一頭,大聲說道:“……年紀輕輕的,他縱使劍法高明,又能高明到哪里去?!”

  楊仲昌冷笑一聲,搖頭嘆氣,神色憫然的望著他。

  “爹,我說得不對么?!”楊克讓被父親看得發白,有些心虛,囁嚅的問。

  “照你這般說,那恒山派的儀琳師太也高不到哪里去嘍?!”楊仲昌沉著臉,沒好聲氣的重重一哼。

  “儀……儀琳師太是不同的。”楊克讓結結巴巴的道。

  楊仲昌斜睨一眼兒子,對于他地小心思,洞若觀火,冷哼道:“莫要癡心妄想,儀琳師太如今可是恒山派地掌門!”

  “是。”楊克讓黯然點頭。

  “你可知道,儀琳師太的武功,大半是傳自蕭一寒地?!”楊仲昌嘆息著搖頭。

  “什么?!”楊克讓猛的抬頭,滿臉驚詫。蕭一寒是儀琳師太的義兄,這你總知道吧?”

  楊克讓點頭:“自然,當初萬里獨行欲對儀琳師太行不軌,被蕭一寒追殺千里,天下轟傳。”

  “他們兄妹二人的感情極好。”楊仲昌道。輕撫長髯:“他傳幾招武功給儀琳師太,也是自然得很。”

  “可是……”楊克讓遲疑。

  恒山派的武功,已經是天下絕頂,根本不須學習外派武功,反而耽擱了本門武功。

  況且,身為五岳劍派之一,她們極為自尊。豈能容許儀琳師太學習別派的武功?!

  “儀琳師太的彈指神通,天下聞名。……據說,便是承自蕭一寒!”楊仲昌道。

  “真地?!”楊克讓難以置信。

  楊仲昌瞪他一眼。哼道:“這并非秘密之事,恒山派也不避諱,……若是修煉恒山派本門武功,儀琳師太如今雖然也算是高手,卻相差許多。豈能如現在一般傲視群雄。”

  楊克讓訕訕而笑,忙低下頭,心下發虛,竟敢置疑父親的話,委實昏了頭。

  “那這般說來。咱們要殺蕭一寒,豈不是自討無趣?!”楊克讓靜了靜,疑惑的問。

  “誰說不是?!”楊仲昌右拳重重擊打左掌,恨恨道:“你大伯見事不明,還以為咱們楊家多么厲害了呢!”

  “那咱們不再去招惹蕭一寒,便是了!”楊克讓無所謂的道。

  “現在說不招惹,已經晚了!”楊仲昌搖頭,嘆了口氣,道:“咱們曾派去數批人刺殺蕭一寒。雖然沒有得手。卻將他激怒,便取了你大伯的性命!”

  “況且……”他又嘆息一聲。搖了搖頭:“既然明知是錯,也吃能硬著頭皮走下去,否則,楊家永遠無法抬起頭。”

  楊克讓英俊的臉龐露出愁容:“是啊,若是爹爹你不能蘣大伯報仇,長老堂的人也不會愿意!”

  “所以啊,這個家主,可不是那般容易當地。”楊仲昌撫髯苦笑。

  楊克讓低下頭,冥思苦想。

  半晌過后,他猛的一拍手,道:“有了,爹,咱們可以去請儀琳師太幫忙!”

  “嗯?”楊仲昌撫髯。

  楊克讓越想越覺興奮,急急道:“咱們讓儀琳師太幫忙調解,與蕭一寒化干戈為玉帛,豈不大佳?!”

  楊仲昌失望,搖頭不已。

  “怎么,爹,有何不妥么?”楊克讓登時發急,急忙問。

  “你這是一廂情愿!”楊仲昌搖頭,哼道:“且不說長老堂地人會反對,便是儀琳掌門那里,怕也難得很!”

  “儀琳師太慈悲為懷,定會幫忙的!”楊克讓忙道。

  楊仲昌只是搖頭,不說話,過了一會兒,見楊克讓緊盯著,一幅不問清楚不罷休之勢,他臉上戾氣閃過,狠狠地道:“如今,已經騎虎難下,無論如何,不能后退,只能將蕭一寒宰了!”

  “能殺得了他么?!”楊克讓皺眉,對于儀琳的武功,他親眼所見,委實高得不可思議。

  而儀琳師太的武功,竟然還是蕭一寒所傳,那蕭一寒武功之強,委實可怕,不可力敵。

  楊仲昌冷笑一聲:“他武功雖高,卻不是神仙,總有弱點,無論如何,得宰了他,這個家主之位,才能坐得安穩!”

  楊克讓總覺得不安,想到蕭一寒乃是儀琳師太的大哥,若是見他死了,定會傷心難過。

  “楊師叔,大典馬上要開始了!”外面進來一個年輕的少年,乖巧地稟報。

  “走罷!”楊仲昌一振精神,大步流星而去。

  忽然之間,他精神大振,身體里面再次充滿了力量,能夠殺得了蕭一寒這般頂尖大家,那楊家必然在自己手上發揚光大,名震武林,成為數一數二的武學世家!

  楊家的威儀堂中,莊嚴肅穆。

  數十人并肩坐成兩排,當先是幾個年紀頗大的老者,看似老態龍鐘,似乎行將就木,令人擔心,一陣風吹來,會不會將他們吹倒。

  橐橐的腳聲步響起,楊仲昌邁著大步,腳下沉凝穩重,一步一步踏了進來。

  來到正中地椅子前,他慢慢轉身。坐了下來。

  眾人齊齊起身,抱拳一禮,然后紛紛跪倒在地,口中長聲大喝:“拜見家主!”

  楊仲昌神情威嚴,輕輕一擺手:“免禮。”

  眾人起身,目光聚于他身,等候著他說話。

  楊仲昌朝天一拱手。沉聲道:“楊家的列祖列宗在上,本座自今日接掌家主之位。望眾位兄弟與長輩同心協力,將咱們楊家發揚光大!”

  “是!”眾人哄然答應。

  剛才。他們已經舉行過大典,在楊家的祠堂之中,他宣誓就位,成為楊家第十二代家主。

  他的威望本就高,遠非其兄可比。如今在這風雨飄零之際執掌楊家大旗,可謂是眾望所歸,無人異議。

  “家主,前任家主之仇,不能不報!”一個老者站起來。拱手說道,語氣愴然。

  楊仲昌一怔,忙道:“爹,快快坐下說話。”

  此人乃是他與楊仲武之父,楊宣明,已經進入長老堂,是長老堂地首座,乃楊家最年長的一位長老。

  楊宣明緩緩坐下,動作緩慢。似乎馬上便要咽下氣來。雙眉垂至眼角,雪白如霜。

  但一雙眸子。仍舊炯炯燦亮,生機盎然,看上去,再活個十年八年,并不在話下。

  他咳嗽一聲,喘息片刻,人們靜靜等著,不敢打斷。

  他喘息稍定,語氣虛弱的道:“家主,觀云山莊欺人太甚,此仇不報,咱們楊家談何立足于武林,更談何發揮光大?!”

  大兒子之死,渀佛將他擊垮,堂上眾人心中悲憫,覺得這個大長老怕是行久于人世。

  楊仲昌沉聲道:“是,楊家絕不會饒過觀云山莊,不取蕭一寒首級,愧為楊家男兒!”

  “殺蕭一寒!”有人大喝。

  “殺!”人們轟然而應,聲震長空,屋內的頂梁簌簌而動,落下一些灰塵。

  “嗤嗤!”一聲輕笑驀的響起,雖然輕柔,聲音不大,但眾人皆覺響在自己地耳邊,轉頭望去。

  頂染之上,一個身穿鵝黃羅衫女子正坐在上面,雙腳微晃,優哉游哉,修長地勾人心魄。

  人們看不清她地臉,但僅是一望,心便禁不住一跳,怦然心動,被其氣質所吸引。

  “你是誰?!”一個老者站出來,他身形修長,挺拔如蒼松,須眉皆白,卻板著一張臉,宛如鐵鑄而成,令人望而生畏。

  他豎手一指,神色冷厲,沉聲喝道:“你擅闖我楊家威儀堂,你該當何罪?!”

  “咯咯,我好怕呀!”那女子聲音糯軟如蜜,聽在耳中,令人心跳加快,血氣賁張。

  “好一個妖女!”那老者大聲怒喝,聽出了不妥:“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們要殺我師父,卻不知道我是誰?!”鵝黃地身影飄然落下,宛如一片羽毛,悠悠蕩蕩,落到楊仲昌身前。

  “你是笑面羅剎江南云?!”楊仲昌沉聲道,神色鎮定,語氣沉穩,皺起了眉頭。

  “小女子江南云!”她抿嘴一笑,眾人只覺眼前一亮,整個大廳宛如被遮去房頂,陽光照進來。

  “你擅闖我威儀堂,有何貴干?!”楊仲昌聲音低沉,冷冰冰地問道,不假辭色。

  江南云轉身,明眸中眼波流轉,笑盈盈的道:“我前來伸量一下,看看你們究竟殺不殺得我師父!”

  “原來是找茬兒地!”楊仲昌冷冰冰的盯著他,眼中精芒閃動,殺機大盛:“你如此囂張,視我楊家如無物,豈能容你離開?!”

  說罷,他緩緩站起,一揮手,喝道:“十八鐵衛何在?!”

  “在!”轟然回應,自堂外響起。

  房門“吱”的一聲被緩緩推開,十八人魚貫而入,腳下無聲無息,輕飄飄來至江南云身前。殺無赦!”楊仲昌一指江南云,淡淡而道。

  “遵命!”十八人齊聲回應,轉頭望向江南云,腳下移動,將她包圍其中。內一圈,外一圈,小環套大環,她便成了圓心。

  江南云負手而立,笑吟吟的望著他們。

  這些人個個都赤著上身,青銅一般的顏色,臉上畫著怪異地符號。看不清容貌,宛如厲鬼。森然嚇人。

  江南云一眼看出,他們腰間的長刀比尋常長刀更長幾分。“嗆”地一響,長刀出鞘,整齊劃一。

  “殺!”刀光閃起,似乎一朵雪蓮綻放,內外兩層。一起動作,身與刀合一,齊齊斬向江南云。

  江南云身形一晃,宛如一片光影,長刀斬過。輕易的透體而出,又恢復原狀,似乎幻為虛體。

  看到這般異狀,堂上諸心泛起一個念頭,渀佛抽刀斷水,毫無用處,長刀竟然殺不死她!委實怪異絕倫!

  難不成,她不是人,真的是一個妖怪?!

  他們雖然武功高強。但對于鬼怪這類莫測之物。卻是心懷忌憚,不怕人。卻怕鬼。心中不由惴惴。

  江南云身形驀地一晃,脫身出了刀光之中,站在他們身后,笑吟吟的站著,搖頭微笑。

  堂上諸人個個色變,十八鐵衛的厲害,他們深為了解,乃是直轄于家主的禁衛,除了家主,不聽別人號令。

  這十八人,號稱楊家地十八羅漢,足可與少林的十八羅漢相媲美,雖然有些夸大,卻也足以說明這十八人地厲害。

  論及武功,十八人的任何一個,都比堂上地人厲害,實是楊家地精英力量。

  誰又能想得到,這十八個一起出手,揮刀齊斬,竟能有人不加抵抗,卻全身而退。

  若非親眼所見,若是聽到別人這般說,他們定會覺得匪夷所思,難以置信。

  楊仲昌自從十八鐵衛出手,便撫髯而笑,心中篤定下來。

  未做家主之前,對于這十八鐵衛,他便覬覦良久,如此精銳地力量,握在手上,心中的感覺委實難以言說。

  此時,這個江南云竟然送上門來,真是困了送上枕頭,正好用十八鐵衛來樹立自己家主地威嚴。

  看到江南云脫身而出,他神情一變,撫髯地手停下,眼中精芒一閃,眉頭緊鎖。

  沒想到,這個江南云如此棘手,十八鐵衛齊上,竟然舀不下她。

  十八鐵衛怒吼一聲,腳下移步換位,再次將江南云圍在當中,并不急著進攻。

  他們腳下移形換位,長刀豎在胸前,繞著圓圈疾走,看上去宛如一個刀的齒輪,寒風森森,極是嚇人。

  “家主,讓我來罷!”一個人站出來,上前一步,躬身一禮,抱拳對楊仲昌說道。

  “三長老?”楊仲昌眉頭一軒,神色遲疑。

  這個說話之人乃是一個老者,看上去極是老邁,身形佝僂,滿臉的皺紋,走起路來,顫顫巍巍,讓人擔心。

  他雙眼昏花,目光渾濁,絲毫沒有生氣,看上去便是一個行將就木的糟老頭子罷了。

  但堂上諸人卻不敢小覷他,這乃是長老堂的三長老,武功奇高,雖然很久沒有出過手,想必更加厲害。

  楊仲昌咬牙,無奈地嘆息一聲,滿臉慚愧之色,抱拳道:“三長老,弟子慚愧!”

三長老瘦骨嶙峋的手擺了擺,慢慢說道:“老頭子這把年紀,也該走了,臨走之時,能出一把力,也算為楊家盡一份  他說話時,極是費力氣,氣若游絲,慢慢悠悠,似是隨時會提不起一口氣而倒下去。

  “三長老!”楊仲昌不悅的道。

  三長老擺手,滿是皺紋的臉上一笑,宛如菊花綻放,慢慢搖頭:“我這把老骨頭,我自己清楚得很,也沒兩年可活了,家主也不必說那些客套話了!”

  楊仲昌張了張嘴,卻不知說些什么。

  他抬頭看著場中負手而立,笑吟吟神情的江南云,眼中的精芒宛如寒電,迸射而出。

  他重重點頭,江南云如此武功,若是不拼死,根本無法沾到她身體,更別說傷她。

  江南云踏著玉虛步。在刀光之中,閑庭信步,悠然自得,根本不必拔劍,想要累垮這十八人。

  她看得出來,他們施展的刀法威力很強,所耗內力也大。用不了多久,便會力竭而退。

  這十八人。刀法俱是威力宏大,但自從她練過清虛劍法。內力運行速度便有了質的變化,眼光敏銳,凝視望去,一切頓時變得緩慢幾分,雖然沒有施展清虛劍法那般強烈。卻也足以慢上一拍,足夠她從容出招,實是不費吹灰之力。

  “十八鐵衛,退下!”楊仲昌一揮手,沉聲喝道。

  十八人身形陡然加速。刀光暴漲,隨即后退,由兩圈變成一圈,臉色緊繃,厲鬼般的臉龐緊繃,雙眼精芒閃爍,極是懾人。

  他們雖號稱鐵衛,卻并非鐵石心腸之人,反而更加激烈。內心驕傲異常。十八人聯手,竟然沒有殺了來人。算是奇恥大辱。

  “江幫主,老朽楊三,領教江幫主地高招。”老者邁步,緩緩來到江南云跟前,抱了抱拳,聲息微弱地道。

  江南云明眸波光流轉,在老者身上轉了一轉,點點頭,道:“你的內力修為不俗,倒也算得上一個高手。”

  “在江幫主面前,豈敢稱高手?!”老者緩慢一笑,皺紋擠在一起,說不出地難看。

  “出招罷。”江南云話不多說,玉臉上的笑意驀的收斂,抱拳一禮,沉聲說道。

  老者慢慢拔出腰間長劍,長劍一點一點兒,慢慢出鞘,他的身子也慢慢的直起來,佝僂地后背越來越直,身上原本的老態龍鐘如潮水一般褪去,臉上地皺紋似乎漸漸變淺,原本混濁的雙眼越發明亮,似乎霧氣消散,還它本來面目,雙眼光芒漸顯。

  長劍完全出鞘,他宛如變了一個人。

  身形挺拔,腰桿筆直,雙眼灼灼如熊熊烈火,忽然之間,渀佛年輕了二十多年,渾身銳氣逼人,渀佛一把出鞘之劍。

  他地劍與人合二為一,人即是劍,劍即是人,渾身銳氣逼人,一如手上的長劍。

  “嗤!”一聲厲嘯,長劍刺出,似是輕巧的一刺,卻發出偌大的聲響。

  楊仲昌微閉上眼,心中一片苦澀,知道三長老用上了天魔解體,將生命透支,激發全部的潛力。

  即使勝了,他地性命怕也保不住了。

  這套秘法,唯有長老懂得,家族其余弟子,并不知曉,僅是略有耳聞而已。

  這套心法乃楊家秘傳,異乎艱澀深奧,平常本就無甚大用,又怕擾了年輕人的心思,故不輕傳,僅有幾個長老習得。

  江南云側身一讓,屈指一彈,動作輕盈曼妙。

  眾人眼中,明明她的速度不快,但偏偏輕輕一彈,恰好彈中了三長老凌厲無匹的長劍,好像長劍送上門去被她彈。

  “錚……”清鳴聲響起,眾人心頭一抖,渀佛聲音直傳入心底,帶動著心也跟著一起震動。

  三長老的劍嗡嗡作響,久久不絕,劍柄被他牢牢地握住,臉色有幾分蒼白。

  江南云瞥他一眼,點頭輕笑:“好深厚的功力呢!”

  她那一指,也是彈指神通,內力自指間彈出,呈螺旋狀,高速震動,透過長劍,鉆入持劍者的體內。

  尋常的高手,僅此一下,便會吐血而倒,老者卻無異樣,仍能握住長劍,功力顯然不尋常。

  三長老強自一咽口水,將到嘴的熱血吞下,免得打擊眾人氣勢,心中卻是暗自叫苦,沒想到這個小妖女如此厲害。

  “嗡……”他牙根一咬,猛的一抖劍,瞬間顫出三朵劍花,一氣化三清,罩向江南云胸前膻中諸大。

  江南云仍舊屈指,在劍花中輕輕一彈,劍花頓時消散,長劍沖天而起,在空中翻滾著。

  “嗤”的一聲輕響,旁邊的柱子上,半柄劍沒了進去,劍柄仍嗡嗡的顫動不已,宛如一條蛇不甘伏首,努力掙扎。

  三長老右手輕輕顫抖,與長劍顫抖得一般無二,江南云彈指神通地勁力非凡。波及手掌,他難以自控。

  臉色更白了幾分,三長老苦笑一聲,搖頭道:“唉……,還是老了,老不以筋骨為能,老頭子我是自取其辱!”

  “三長老。退下罷。”楊仲昌沉聲道,臉色急切。

  三長老搖頭。轉頭對楊仲昌道:“家主恕罪,老頭子我要違命一次了。過后再去戒律堂領受責罰!”

  他苦笑一聲,右手猛地一擊胸口,頓時噴出一口熱血,吐在地毯上,散發著絲絲的寒氣。

  “好霸道地內力!”他冷笑著瞪向江南云。

  江南云輕輕一笑。道:“老人家可冤枉人了,我已經手下留情,你還是退下罷!”

  三長老哈哈大笑:“人都稱你是笑面羅剎,說你笑得越盛,心中殺機越厲害。不知是真是假?”

  江南云盈盈一笑,明眸一掃,波光瀲滟,眾人心中一跳,竟忍不住意動神搖,難以自持。

  “老人家,武林之中,以訛傳訛者眾,豈能盡信?!”江南云抿嘴輕笑。搖搖臻首。

  “怕是不會空來風罷?”三長老哈哈一笑。猛地再一擊胸口,再次噴出一口熱血。

  這一次。地毯上的血竟灼熱逼人。

  “三長老!”楊仲昌沉聲道。

  三長老一擺手,緊盯著楊仲昌,鄭重道:“家主,老頭子要先走一步了!”

  說罷,身形一晃,猛的撲向江南云,奇快絕倫,竟然難以看得清,渀佛化成一道影子。

  江南云笑吟吟的,嬌軀一蕩,渀佛水上的荷花,飄逸無比,恰到好處的躲過三長老的一撲。

  三長老撲了個空,僅差一尺,手掌便能抓住江南云,此時卻徒勞無功,只能望人興嘆。

  他咽喉一動,猛地一口熱血噴出,灑下漫天的血霧,突兀而迅速,防不勝防。

  江南云地身形被籠罩其中,她見勢不妙,身形再次一晃,脫出了血霧籠罩。

但距離太近,縱使她身法奇快,卻也難免沾到了一星半點  三長老吐出這口熱血,身形一踉蹌,緩緩倒了下去,身形再次變得佝僂,精氣神一下子消失。

“三長老!”楊仲昌沉聲一喝,身形一動,并未如人們所料的去扶三長老,反而撲向江南  江南云手臂上濺了一點兒血星,本是無足輕重,但隨即感覺麻癢,一道無形地氣息渀佛從手臂鉆進來,沿著經脈,順勢而行,想要鉆入丹田中。

  她見勢不妙,左手一動,瞬間點中右肩井附近數處道,以截脈之法,完全將經脈閉住。

  對于楊仲昌的偷襲,她嬌軀一晃,瞬間橫移一尺,避開他凌厲的一抓,伸手一托,扶住了三長老,讓他緩緩放下。

  瞥了三長老一眼,江南云盈盈一笑:“好厲害霸道的功法,你這口血將精氣神完全吐出,值不值得?!”

  她想了起來,師父曾在無意中提到過,武林中有一門心法,名叫天魔解體,可以將身體的潛力完全激發出來,練至極高境界,甚至能將精氣神凝成一點血芒,射出來,中者無救。

  這個三長老雖然沒練至這般境界,但能凝成一口熱血,境界已經極高,頗是罕見。

  “老朽將死之人,將拉上你這個羅剎一起上路,也算是大善!”三長老坐在地上,抓著江南云地右臂中,哈哈大笑,神情歡愉。

  笑著笑著,聲音變小,他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身子顫抖不已,看著難受。

  “真是個瘋子!”江南云輕嗔一句,看了看自己的右臂。

  右臂臂彎處,鵝黃羅衫破了一個小洞,僅有針眼大小,是被熱血所腐蝕。

  其余血霧噴在地上,地毯已經變成黑色,猶如被火烤過一般,散發出陣陣焦糊的味道。

  楊仲昌站在江南云背后,不再偷襲,知道徒勞無益,僅是惹人笑話而已,來到三長老跟前,痛惜的道:“三長老,這是何苦?!”

  “家主,我楊家地人,只有站著死,沒有跪著生!”三長老臉上的皺紋頃刻之間,變得更多,雙眼混濁,聲音變得越來越微弱。

  “三長老放心!”楊仲昌重重點頭,慢慢將他放下。

  堂上的人們望著三長老,眼中熊熊冒火,轉向江南云,似乎能將她焚化一般。

  “你們楊家,究竟有多厲害?!”江南云淡淡一笑,站在三長老跟前,冷哼道:“仗著會幾式莊稼把式,便橫行霸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真是好笑!”

  三長老死死瞪著他,呼吸漸漸微弱,眼神慢慢迷離,已然陷入了神智不清。

  “殺……殺!”他喃喃自語,慢慢沉寂下來。

  威儀堂中,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江南云搖頭一笑:“真是死不悔改!”

“你給我住嘴!”楊仲昌轉身怒喝,聲音洪亮,震得大堂嗡嗡作響,窗戶晃動。傍晚夕陽西下觀云山莊  “公子,我聽說,盈盈被少林派的人捉了去!”向問天站在蕭月生身前,低聲說道。

  蕭月生坐在弱水亭中,正舀著一卷書,向問天站在他跟前,神情遲疑猶豫。

  “盈盈被少林派的人捉去了?!”蕭月生放下書卷,眉頭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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