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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端著茶,輕盈而至,雙手恭送到白嘯天跟前,嬌笑爹,請喝茶!”
“多謝小晴兒了!”白嘯天接過,呵呵笑道。
晴兒輕撅嘴,嬌哼一聲,扭身坐到宋文清身邊。
輕啜了一口,將茶盞放下,白嘯天笑問:“小晴兒,這次出去,沒惹什么禍吧?”
“爹爹!”晴兒大是不滿的嬌嗔,瞥了清姨一眼,脆生生的說道:“這一次,我們可是被人追殺,卻不是我惹別人!”
“嗯——?”白嘯天濃眉一皺,掃一眼宋文清,問晴兒:“有人追殺你與你小姨?”
“長沙幫!”晴兒輕輕吐出三個字。
白嘯天眉頭一軒,冷哼一聲:“是他們!”
“若不是有人救我跟清姨,你可再也見不到女兒了!”晴兒不滿的橫了父親一眼。
“別胡說!”白嘯天忙喝叱,這般不吉利的話,他聽著刺耳,聲音放緩下來:“這一次,你又耍花招,將我派去的人甩開!……知不知道爹爹多擔心?!”
晴兒明眸轉動,忙低下頭,裝作內疚的模樣。
見她認錯,白嘯天不忍再加責備,聲音放得更溫和一些,緩緩問道:“……是誰救的你們?”
“嘻嘻,爹爹你猜猜!”晴兒登時抬頭,一臉嬌笑。
知道又被女兒耍了一次,白嘯天無奈苦笑,搖了搖頭,實在硬不下心來責罰她,只好裝作沒看到,輕哼一聲:“爹爹又不是神仙,如何猜得到?!”
“嘻嘻,諒爹爹你也想不到!”晴兒笑了兩聲,頗是驕傲的揚頭一哼:“是水云派的蕭先生!”
白嘯天一怔,鷹目精芒閃爍,聲音低沉:“蕭先生?”
“爹爹不認得嗎?”晴兒疑惑的問。
白嘯天打量了她一眼,又掃了一眼宋文清。溫聲道:“是蕭南秋吧?”
“正是!”晴兒忙用力點頭,得意的嬌笑道:“我跟清姨還去了水云派玩耍呢!”
“他竟邀請你們去水云派?!”白嘯天呵呵笑道,瞥了宋文清一眼,目光深沉,若有所思。
“是啊,我們在登州府的一家酒樓里,遇到了蕭先生跟溫掌門,溫掌門可是美得不得了呢!”晴兒滿臉興奮。
“呵呵,你比爹爹強多了。我可是沒見過溫掌門的真面目呢!”白嘯天見她興奮,跟著湊趣。
晴兒瞟了父親一眼,一臉笑容:“嘻嘻,看過溫掌門真面目的男人真是不多呢!”
“是啊,爹爹還不夠格呢!”白嘯天呵呵笑道。
“嗯哪,怕是只有六大門派的掌門才能看到呢。”晴兒點頭,有嘴無心。再次興奮起來,咯咯笑道:“爹爹。要不要我說說溫掌門的模樣啊——?”
“不用了!”白嘯天搖頭,輕拍一下她光潔地額頭。哼道:“學會吊爹爹的胃口了!”
晴兒縮了縮脖頸,嘻嘻笑了笑,忽然一拍巴掌:“對了,聽蕭先生說。你們還見過面呢!”
“嗯,水云派弟子入門大典,邀請爹爹我過去觀禮。”白嘯天點點頭,臉上沒有什么異樣的表情。
“那時候。蕭先生一定很威風了?!”晴兒一臉神往。
“他的武功確實高明。”白嘯天淡淡說道,心下有幾絲妒意,自己的小女兒竟然不崇拜自己,心下莫名的失落。
他梟雄心性,對于比自己強大的男人,天生便帶有一種敵意,對于蕭月生亦是如此。
“蕭先生真的好厲害啊!”晴兒一臉贊嘆,一幅不知如何述說的模樣,令白嘯天更是醋意十足。
他搖了搖頭,用力閉著嘴,沒有說出什么誹謗之語。
“晴兒,喝茶罷!”宋文清輕哼一聲,黛眉輕輕皺起。
“嘻嘻,好,喝茶。”晴兒忙點頭,知道是清姨怨自己多嘴。
白嘯天笑咪咪地看著晴兒低頭品茗,溫聲道:“晴兒,你且去跑趟腿兒,將莫叔叔請來,咱們一起吃晚飯。”
“好嘞!”晴兒忙點頭,她極喜歡莫叔叔,站起身來,向宋文清招呼一聲,便一溜小跑兒,宛如小鹿般跑了出去。
亭內只有白嘯天與宋文清兩人。
夕陽緩緩沉下,暮色漸起,天空中的彩霞也變成暗金色。
清風徐來,帶著凜冽的寒意,宋文清頭戴碧綠的玉簪,在暮色下閃著淡淡瑩光,頗是惹眼。
白嘯天掃了一眼宋文清,打破沉默,緩緩說道:“文清,你頭上的玉簪很漂亮。”
“嗯。”宋文清淡淡點頭,目光望向夕陽。
“嗯——?”白嘯天本是飄過的目光忽然再次回來,盯著碧綠的玉簪猛瞧,沉聲道:“看著有些“想起來了!”他輕拍雙掌,點頭道:“曾經 派地幾大弟子頭上見過!”
“……”宋文清盯著夕陽,沒有說話。
“溫掌門送的?”白嘯天語氣淡然,裝作若無其事地隨口一問。
“……”宋文清回頭,淡淡瞥他一眼,沒有回答,依舊轉身回望夕陽,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
白嘯天無奈地嘆息一聲,搖了搖頭,苦笑道:“你呀,一直是這幅性子,將來怎么嫁人哪?!”
“不勞煩心!”宋文清淡淡回了一句。
“文——清——!”白嘯天低聲沉喝,銀月般的臉沉了下來,氣勢森嚴。
宋文清不予理睬,看也不看一眼。
白嘯天瞪了她背影半晌,最終松下了臉,無奈的嘆息:“文清啊,這么多年了,你還在怪姐夫?!”
宋文清轉過身來,細膩的嘴角掛著一抹冷笑:“你可是堂堂湖廣第一幫地幫主,生死一言可決,威風烜赫!小女子怎么敢?!”
“文——清——!”白嘯天無奈苦笑,搖頭不止。
“您大駕還是請回吧!”宋文清轉身,冷冷淡淡說道。
“唉——!”白嘯天長長一嘆,不再說話,受此奚落,卻也發出不脾氣,只能拿茶盞出氣。將茶一飲而盡。
亭內再次陷入了沉默,寒風掠過樹梢,發出輕輕的嘯聲。
宋文清背對著他,望著漸沉的夕陽發呆,白嘯天一手撫髯,呆呆望著她窈窕的背影發呆。
半晌之后,白嘯天再次打破沉默,深沉地嘆息一聲:“這么多年過去,你還是不肯原諒姐夫嗎?”
“姐姐若能復生。我便原諒你!”宋文清轉頭,淡淡說道,目光清冷,絕然無情。
白嘯天無奈的搖頭:“好吧,好吧,縱使你不原諒我,我也是你姐夫!”
宋文清轉過身去。
“你這支玉簪。是姓蕭的送的吧?”白嘯天伸手指點她頭發。
宋文清沉默了一下,微微頜首:“不錯。”
“唉——!”白嘯天嘆息一聲。搖頭無奈道:“果然如此!……他就那么好?!”
宋文清默然不語。
“你知不知道,他已經有了兩位夫人。且是峨嵋派地掌門弟子,才貌雙絕?!”白嘯天沉聲喝道。
“知道!”宋文清聲音漠然。
白嘯天鷹目怒睜,電芒閃爍,沉聲質問:“你既已知道。為何還要收下玉簪?!”
“……”宋文清懶得說話。
“砰”的一聲,白嘯天猛的一頓茶盞,手掌震得石桌轟然一響,再一聲脆響過后。黑瓷茶盞已然分成幾瓣。
他兀自不覺,鷹目如隼,緊攫著宋文清的背影。
半晌過后,他深深喘了幾口粗氣,慢慢平息,變得心平氣和。
他心頭苦笑一聲,自己的這個小姨子,總是能將自己氣得冒煙,卻又拿她無可奈何,因為對夫人的深愛與內疚,他將宋文清當成親生女兒一般。
白嘯天再次開口,語重心長的說道:“文清,姐夫不是討厭姓蕭的,而是因為他太過優秀了,非是良配啊!”
宋文清轉過身來,坐到了石桌旁,白皙的手掌輕輕一抹,將碎瓷劃到一邊,看著白嘯天,淡淡說道:“你想得太多,他是他,我是我,并不相干!”
“可這玉簪……?”白嘯天遲疑地望著她。
“玉簪我會找機會還他!”宋文清飛快回答。
白嘯天看了看她,搖頭道:“姓蕭的幾位師妹很美吧?”
“很美!”宋文清瞟他一眼,淡淡回答。
白嘯天笑了笑:“姐夫雖然對男女之事一竅不通,但也看得出來,這幾位師妹對姓蕭的皆有情意,……文清你雖然也很美,但自問一下,能夠爭得過她們嗎?!”
宋文清面色微變,皺起了眉頭,薄嗔道:“你又在胡說,我乏了,改日再說罷!”
罷,轉頭起身,盈盈而去,出了小亭,消失于花叢的小徑里。
“唉——!”白嘯天深沉的嘆息,他雖身為湖廣第一幫之主,掌管數千之眾,可輕易決定人的生死,但對上了小姨子,卻是一籌莫展,束手無策。
她如今的模樣,乍看上去,與往常沒有不同,依舊清冷淡漠,他卻能看得出異樣,分明是一個懷春少女!
偏偏她喜歡地又是那個蕭南秋,水云派的強大,他已經見識過,自忖沒有一較地本錢,不能強來,只能親自走一趟了!
水云派,寒谷,寒煙閣。
夕陽已下,他們吃過了晚膳,江素寧的傷已經無礙,但仍住在水云派中,她出身微寒,自幼跟隨師父入山習武,后來師父仙逝,便踏入塵世,沒想到恰 了公孫世家地少主。
她生得楚楚動人,公孫世家的少主又是個好色風流之人,一時嘴癢,調笑了兩句。
她雖然外貌楚楚可人,性子卻是極為剛烈,見他出言輕薄,便拔劍動手,三兩下便傷了那位少主。
于是惹來護衛的反擊,拼死逃了出來,若非蕭月生他們搭救,早已香消玉殞。
對于水云派的生活,她極是親切與喜歡,宛如回到了從前,安靜而簡單。便不想離開。
江素寧自幼陪伴師父隱居深山,過著簡樸而簡單地生活,乍踏入世俗,便遇到輕薄之人,且惹下了殺身之禍,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心里便存下了陰影,更不想出去。
晚膳過后,溫玉冰與蕭月生師徒二人照例到瓊林中散步。
夜明珠的清輝將瓊林籠罩其中。明亮而柔和,如夢似幻,兩人肩并肩而行,走在林間小徑上。
夜風輕拂,樹枝晃動,發出簌簌之聲,昆蟲的輕鳴陣陣。似乎看到人來,便想斂聲屏氣。不被發覺。
瓊林中溫暖如春,昆蟲渾不知寒冬為何物。
“秋兒。你說,江姑娘如何安置?”溫玉冰身著月白絲袍,冷艷華貴,又帶著兩分嬌媚。是因為喝過酒的關系。
“師父如何想?”蕭月生身著一襲寶藍地綢衫,在明亮而柔和的清輝下,顯得面如冠玉,陡增幾分神采。
“我也在猶豫。想將她留下,又不知如何安置是好。”溫玉冰臻首微搖,淡淡說道。
“那師父將她收為弟子?”蕭月生笑容溫煦,步履輕盈。
“哦——?”溫玉冰斜睨他一眼,聲音拖長,輕哼一聲:“不如你收她作弟子罷!”
“不成不成!”蕭月生忙擺手搖頭,苦笑道:“我性子疏懶,可不想收什么弟子!”
“你——呀——!”溫玉冰沒好氣的嗔瞪他一眼。
見蕭月生嘿嘿傻笑,她也無可奈何,就數他地武功最高,偏偏不想收弟子。
不過,這樣也好,雖然沒有名義上的弟子,但他的幾位師妹,卻全是他所授,也算是難得,不再苛求。
“既如此,便讓她拜在若云門下?”溫玉冰冷艷無儔的玉臉露出一抹似笑非笑。
蕭月生搖頭苦笑一聲,洞悉了師父的一番苦心,無外乎看江素寧楚楚動人,怕他受不住誘惑,于是先定下師侄的名份,斷了他的非份之想。
“好吧!”他見溫玉冰一眨不眨的望著自己,不忍拂逆,只好點了點頭。
溫玉冰不由一笑,宛如百花齊綻,整個瓊林似乎更明亮幾分。
兩人走了幾步,溫玉冰再次望向他:“你讓別院的人秘密收養孤兒,已經頗有成效,那里已經有了二十幾個。”
“唔,這么快。”蕭月生點頭。
“現今地世道,”溫玉冰臻首微搖,清冷如女神的玉臉閃過一抹悲憫,輕輕一嘆:“……苦了百姓與孩子!”
蕭月生點頭,也隨之一嘆:“讓二師妹秘密去一遭,授于這幫孩子九轉易筋之法吧。”
“嗯——?!”溫玉冰登時一怔,黛眉微蹙:“是要收他們為弟子嗎?……他們可都是男的!”
蕭月生搖了搖頭,伸手輕撫黑亮的八字胡,淡淡說道:“僅授他們第一轉即可。”
“唔……”溫玉冰松了口氣,九轉易筋術,可是易筋洗髓之奇術,習之足可令人脫胎換骨,比之少林的易筋經更勝幾籌,若是傳于外人,卻有些匪夷所思了!
她忽然又想起其他,忙問:“這是為何?”
“呵呵……,弟子自有深意!”蕭月生撫須一笑。
“跟我賣關子!”溫玉冰輕哼,明眸一睜,薄嗔道:“還不快說?!”
蕭月生呵呵笑道:“一言難盡啊!”
“那便慢慢說,總能說得盡!”溫玉冰白了他一眼,神情動人。
于是師徒二人來到了中間的小亭中,坐到玉桌旁,亭角已經有紅泥小爐汩汨作響,白氣裊裊,茶已經煮好。
這是小蝶與小情之作,她們已經算準了師徒二人的腳程,況且兩人每次皆是沿著小徑而行,來到亭子時,便會進來歇息一會兒。
溫玉冰沏茶,幫他斟上,看上去,他倒像是師父。
蕭月生一邊喝著茶茗,一邊娓娓道來,聽得溫玉冰不時明眸閃亮,點頭不已。
一盞茶喝完,蕭月生也算是說完。
“嗯,你這個想法倒是頗奇妙,只是成功地機會渺茫……”溫玉冰臻首微搖著說道,再幫他斟了一杯,玉手雪白溫潤,與雪瓷茶盞相映成趣,難分軒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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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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