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胡思亂想了,你還真以為你相公是個寶啊?!”蕭月生搖頭呵呵笑道,手指輕輕一夾紅櫻桃,頓令郭芙不由呻吟了一聲。
“大哥——,說正經的呢!……襄兒這傻丫頭怕真的喜歡上你了!”
郭芙嗔白了丈夫一眼,嬌艷如花的臉龐帶著一層隱憂,黛眉微蹙的模樣,亦是迷人異常:“……嗯,看著很像,越看越像!”
蕭月生捂在郭芙玉乳上的大手老實了下來,露出微微的苦笑,默然不語。
“大哥……?”烏黑的青絲微動,郭芙抬頭看了丈夫一眼。
“嗯。”蕭月生含糊的答應一聲。
“大哥,你說怎么辦?”郭芙緊盯著丈夫,想討一個主意。
自己沒有嫁錯人,自嫁入蕭府后,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以妹妹的聰慧,喜歡上她姐夫,郭芙并不感覺意外。
若是妹妹也嫁入蕭府,效仿娥皇女英,與自己同侍一夫,那是最好不過,但觀丈夫的神色,卻好像并不熱衷。
這可是最要命的!此時的襄兒,猶如當初的自己一樣,自己苦苦癡等了十幾年,才終成正果,難道襄兒也要走自己的老路嗎?
“什么怎么辦?”蕭月生隨口問,目光注視在輕晃的清夢酒上。
“大哥——!”郭芙溫香軟玉的嬌軀在他身上扭了扭,嬌嗔的瞪著他,櫻唇微翹。
在床榻之上,她將白日里的端莊盡皆拋開,胸懷盡放,嘻笑隨心。
“唉——!”蕭月生無奈的嘆息一聲,苦笑道:“她現在年紀還小,何必著急呢?”
“襄兒她呀,人小心不小!”郭芙搖頭嬌嘆,芙蓉般的臉龐幽怨的望著丈夫:“大哥,她這般苦惱,看著讓人揪心!”
蕭月生苦笑著搖頭,微一思忖,說道:“要不,你陪著襄兒,回襄陽城,……坐著馬車回去,一路上,慢慢的走,沿途欣賞一下優美的風景,散散心!”
“……大哥,要不,讓襄兒嫁進來算了!”郭芙略有些猶豫,但為了妹妹,仍是說了口,緊張的望著他。
“那也太委屈襄兒了!”蕭月生忙搖頭。
郭芙自然不會被他的為人著想所迷惑,黛眉微蹙,有些猶疑的問道:“難道……大哥不喜歡襄兒?”
“襄兒聰慧秀美,豈能不喜歡!”蕭月生搖頭,笑了笑:“只是如今襄兒年紀尚小,還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喜歡,過兩年,若她仍舊想成為蕭家的人,為夫便娶她回來便是!”
“咯咯,那你就不怕,襄兒又喜歡上別人?”郭芙不由心下一松,大舒了口氣,咯咯笑問。
蕭月生呵呵一笑:“這么多年,你為何不去喜歡別人?”
郭芙嬌哼一聲,白了他一眼,趴到丈夫胸膛上,張開櫻桃小口,編貝般的玉齒輕輕咬了他胸膛一口,自己苦等了十多年,現在想來,自是氣苦不已。
蕭月生使出溫柔手段,撫慰她的芳心,自是難免一場巫山云雨……
郭襄還是聽大姐的,幾人一同坐著馬車,不緊不慢的向襄陽而去,多半是觀賞路上的風景,郭芙三姐弟還有未來的郭夫人何雨竹,小星亦隨之而行,蕭月生還有些不放心郭芙的武功。
沒有了他們,桃花島頓時清靜下來,程英她們感覺大不習慣,不過,蕭月生坐在那里,她們也就沒有什么心思想別的了。
蕭月生或練丹,釀酒,雕刻,制器,或離開桃花島,尋訪一些化外之人,下下棋,聊聊天,日子過得悠閑之極。
這一日,他帶著小玉到了桃花島,幾人坐在一座他親手建造的飛騰式小亭內。
桃花島的東面,是一處高聳的巨石,面向東海參天而立,那座小亭,便建在巨石之上,可以俯瞰大海與整個桃花島。
因為陣法的存在,外面的人無法看到這座巨石的存在,他們卻能在巨石上看到外面,寥闊的大海盡收眼底,天水相接,壯闊之景令人觀之心懷大暢。
巨石亦被籠罩在陣法之內,所以并不因其高而風烈,仍舊是清風徐徐,清新而帶著淡淡的幽香。
小亭中,蕭月生一身寶藍長衫,與湖綠夾襖襦裙的程英對奕,陸無雙則拿著一幅美人團扇輕搖,正在煮茶,小玉與完顏萍坐在蕭月生與程英兩旁,靜靜觀看兩人的對局,諸女皆是冰雪之姿,在清風徐徐中,宛如仙苑神女。
淡淡的茶香已裊裊升起,紅泥小爐中汩汩做響,里面的茶水已不安分起來。
陸無雙自松木小短墩上起身,被收起的月白襦裙頓時瀉下,款款而動,她盈盈來至石桌前坐下,看了一眼盤中,雪錦團扇指了指一處位置,對正拈著幽黑棋子猶豫的程英笑道:“這里,表姐!”
程英看了陸無雙一眼,猶豫了一下,對她的棋藝有些不放心,平日里,她不是自己的對手。
但所謂局中者迷,旁觀者清,說不定,她還真比自己看得清楚,咬了咬編貝似的玉齒,終于決定聽表妹一回。
蕭月生瞥了陸無雙一眼,見她嘻嘻對自己笑了笑,也不多說。
觀棋不語真君子,陸無雙定會以自己不是君子而是女人來反駁。
見黑子已落,蕭月生咧嘴笑了笑,手中雪白瑩潤的棋子輕輕落下。
陸無雙頓時目瞪口呆,得意的笑意還未得來及收斂,便僵于臉上,看著極為可笑,卻仍不失美麗。
程英帶著嗔意望向表妹,搖頭嘆道:“都怪我,明知你的道行差得太遠,還要聽你的!”
完顏萍與小玉皆抿嘴低笑,卻又不好出聲,笑而不露齒,免得太傷陸無雙的顏面。
陸無雙嬌哼了一聲,恢復了表情,行若無事,玉手偷偷的在石桌下一伸,出掌向上,擊向深褐色的棋盤邊緣,快如閃電,使出了渾身解數。
蕭月生微微一笑,不緊不慢的輕輕一彈,手中拈著的雪白棋子已化為一道白光,與陸無雙的玉手相撞,隨即又緩緩飛回,似是碰到極有彈性的東西一般,又回到了蕭月生的手指間。
陸無雙擊出的玉掌僅距棋盤兩寸,差之毫厘,便可擊中棋盤,卻功虧一簣,如成雕塑般呆立,唯有一雙黑白分明的明眸轉動。
“蕭——大——哥——!”陸無雙半是嬌嗔半是威脅的拿明眸瞪蕭月生,示意他解開自己的穴道。
蕭月生還算厚道,沒有將其全身點住,給她留著說話的機會。
“你又要攪局!……小小薄懲,敬請收下嘍!”蕭月生悠悠然的讓雪白晶瑩的棋子在手指間轉動,目光望向棋盤,故意不去與陸無雙的明眸對視,淡淡的說道。
陸無雙在桃花島上,便恢復了少女的性子,與表姐嬉鬧,否則,日子也太無趣,唯有出了桃花島,到了外面,才表現得與其年齡相符,沉穩許多。
陸無雙恨恨的瞪向蕭月生,見他故意不瞧自己,那自己的目光攻擊也就失效,便轉向完顏萍與小玉,露出討好的笑意。
“大哥,這次就饒了無雙,下不為例如何?”完顏萍心軟,見不得她的故作可憐的目光,向蕭月生溫婉的進言。
“上上次已經是下不為例啦!”蕭月生搖搖頭,目光繼續停留在棋盤上,一幅鐵石心腸的模樣。
“哎呀,茶已經煮好了!”陸無雙忽然驚叫一聲。
“還差點兒火候呢!”蕭月生目不轉睛,淡淡說道。
一旁的三女靜靜觀看,抿嘴低笑,看這兩人鬧,一幅看好戲的心情,陸無雙要與蕭月生對著干,自是討不了好去。
“好吧好吧,蕭大哥,我錯了,下次不敢了,成了吧?!”陸無雙明眸轉了轉,無計可施,只好求饒,難免帶著不甘。
“錯了?”蕭月生這才抬起頭來,帶著戲謔的笑意,笑吟吟的問。
“錯了!”陸無雙有些垂頭喪氣,唉,又一次斗輸了!
“既然錯了,那該怎么辦?”蕭月生拿出在現代社會的經典臺詞。
“改!”陸無雙亦配合的回答,無精打采,這一套,兩人已對答了數次,已是熟極而流。
“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蕭月生搖頭晃腦,撫著黑亮的八字胡,如同學究的神態。
其余三女不由咯咯嬌笑,如同數只銀鈴在空中蕩動,清脆悅耳,聽之心暢。
陸無雙周身的穴道盡解,兀自恨恨的瞪了蕭月生一眼,起身去看汩汩響個不停的紅泥爐,她神情自若,也不羞赧,次數多了,自然免疫力大增,臉皮的厚度也增加了不少。
“你呀,你是個大男人,也不讓讓表妹!”程英搖頭,有些嗔怨的瞪了他一眼。
“那多沒意思!”蕭月生呵呵笑了笑,再次放下一白子,局上形勢步步緊逼,玩起來,若是讓著,也實在沒趣。
小玉盈盈起身,將旁邊上的幾只雪瓷茶盞收到紅漆的桃木盤中,端至陸無雙的身邊。
將每只雪瓷茶盞用紅泥小爐上的茶水涮過,然后一一斟滿,端回石桌上,各自端給眾人。
蕭月生端著茶盞,拿開盞蓋,在陣陣茶香中,看著冥思苦想的程英,淡雅的臉龐柔和而矜持,實在令他心動不已。
“投降吧!”見她遲遲無法落子,蕭月生輕啜了口燃情小和尚所采的靈目茶,笑吟吟的說道。
程英自棋局中抬起秋水般的目光,瞥了一眼蕭月生,見到他得意洋洋的模樣,不由心下大恨,卻又無力回天,便望向一旁的小玉與完顏萍,露出求助之意。
完顏萍沉吟了一下,右手自紫檀木盒中拈起一枚烏黑發亮的棋子,左手提著右手羅袖,輕輕放于棋盤上,手如凝脂白玉,更勝棋子的瑩潤。
蕭月生亦未出言反對,絲毫不懼她們的聯手。
完顏萍與蕭月生是老夫老妻,兩人下棋的次數無法勝數,棋藝自是高明,遠甚程英,幾招下來,漸挽頹勢。
諸女一邊品嘗著香茗,一看齊心協力斗蕭月生,玩得不亦樂乎。
忽然一聲清唳聲在天空中響起,似是自很遠處傳來,毫無尖厲之氣,反而清悠悅耳,宛如梵唱。
正玩得不亦樂乎的諸人停了下來,抬頭望天,聽其聲音,便知是觀瀾山莊的仙鶴。
小玉此時一身淡粉色的團花羅衫,別有一番嬌艷嫵媚,抬頭望天,對蕭月生嘆道:“公子爺,不知又出什么事了,……臨走時我已經交待,沒有重要的事,不要過來打擾。”
“好像是岳母那里罷。”蕭月生仍舊翻動著一枚雪白晶瑩的棋子,漫不經心的笑了笑。
對于身邊諸人身上所發生之事,蕭月生能夠隱隱感應出吉兇,而與他關系越密切,此感應便越強,這并非是卜算之術。
卜算之術,則與之相反,如同醫者不能自醫,卜算者無法算得出自己的吉兇,親近之人亦是不準。
他的感應極淡,說明并非是發生在他們身上,蕭月生自是沒什么擔心的。
悠揚清越的唳聲未消,天空中已出現兩只白點兒,若非此時天氣明朗,晴空湛藍,極難發現。
白點兒迅速放大,眨眼之間,小亭一亮,兩只銀燦的白鶴已出現在亭內,翩翩落下,姿態曼妙嫻雅,清風徐徐依舊,未增半點兒。
小玉盈盈起身,來至兩鶴身前,自那只身形較大的雄鶴長嘴里取出一只月白錦囊,隨即又撫摸了幾下兩鶴,親熱得很。
兩鶴各自清唳了一聲,聲音輕快明亮,卻并不傳出很遠,然后翩然而起,掠過桃花樹梢,到了海邊玩耍。
它們服下很多靈丹,一雙眼睛已可看破一切虛幻,桃花陣并不能迷惑住它們。
“公子爺。”小玉裊裊走回蕭月生跟前,將月白的絲囊打開,取出其中素箋,遞了過去。
蕭月生聞著她身上的淡淡幽香,打開素箋,掃了兩眼,搖了搖頭,遞給身旁的完顏萍。
完顏萍亦掃了兩眼,宛如白玉雕成的面龐微微變色,素箋遞給了小玉,柔聲長嘆了一聲:“人們為何總是喜歡打打殺殺?!”
陸無雙在一旁看著焦急,忙放下茶盞,探身問道:“蕭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沒什么,有人找丐幫的麻煩罷了!”蕭月生輕描淡寫的回答。
小玉掃了兩眼之后,將素箋交給程英,好奇不已的陸無雙也探頭一起看。
“公子,難道是……明教?”小玉微蹙黛眉,沉吟著說道:“輕歌說那些人的武功不似中原路數,又是高手,也僅有明教與薩頂教了!”
“那倒說不準,中原以外,也是臥虎藏龍啊……。”蕭月生搖了搖頭,輕啜了一口香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