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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牽機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

  “襄兒,咱們回去吧!”蕭月生的目光忽然自碗中的冰火酒上抬起,望向正側耳傾聽樓下的郭襄。

  “走么?……好吧!”興致盎然的郭襄雖有些驚訝,卻也隨即點頭,見姐夫鄭重的臉色,顯然有什么事情。

  蕭月生伸手一摸桌上,黑黝黝的酒壇頓時消失不見,蹤影皆無,好在樓上的人們都集中精神關注下面,沒人看到這般詭異的情景。

  他起身接過郭襄遞上來的雪白貂裘,順手放了幾枚嶄新的銅錢于桌上,看上去燦然生光,如同新鑄。

  “那本葵花寶典,可是了不得,據說……”樓下老錢洪亮的聲音悠悠響起,整個酒館陷入寂靜,唯有他的聲音。

  “姐夫,錢不夠呢,還得再加一半!”郭襄看了一眼桌上的銅錢,抿嘴輕聲笑著提醒。

  “果然是好酒的價錢!”蕭月生搖頭呵呵一笑,絲毫不覺難為情,手中又出現了幾枚新亮的銅錢,放到桌上,將雪白無瑕的貂裘穿起,又伸手幫郭襄理了理貂腋領口。

  兩人剛到樓梯口,正與一人遇上,胖墩墩的身材,臉型微圓,一團和氣,極易令人產生親近之感。

  “二小姐,大姑爺,這是……?!”那人站在顫顫巍巍的樓梯上抱拳,仰臉望向欲要下樓的兩人,面帶疑惑的和聲問道。

  “掌柜的,我們要回家了!……冰火酒真不錯!”郭襄笑盈盈的回答,紅唇皓齒,桃腮泛紅,貂裘雪白,極是嬌艷動人。

  “怎么剛來就要走?!……莫不是小店招待不周?”那掌柜搓了搓手,胖圓的臉龐露出不愿意之意,似要生氣的模樣。

  “不是不是,……我們要回家吃飯呢!”郭襄搖了搖雪白晶瑩的小手,嘻嘻笑道。

  蕭月生在一旁袖手不言不語,只是淡淡的打量著這位一團和氣的掌柜,讀心術已經運轉,這是遇到陌生人的下意識反映。

  “陳掌柜,這個冰火酒是怎么釀制的?”一直沉默不語的蕭月生此時忽然出聲,拱了拱手,突兀的問道。

  “啊,大姑爺,這個……”掌柜的有些目瞪口呆,甚感意外。

  “在下略通釀酒之法,對于冰火酒的奧妙實在好奇,唐突了,陳掌柜莫怪!”蕭月生隨即有些歉意的抱拳。

  只是他貂裘加身,氣度雍容森嚴,即使致歉,也帶著淡淡的威嚴,令人不敢接受。

  陳掌柜的心下暗驚,他繼承家業,做了半輩子的酒館掌柜,迎來送往,閱人無數,這般氣度之人,尚是首見,怪不得小趙在下面抱怨,到了這位大姑爺面前,就像老鼠見了貓一般,不由自主的壓得喘不上氣來!

  “大姑爺太客氣了!區區冰火酒,能被大姑爺看上,也是小人難得的福分,只是此酒釀造之法由家父掌管,小人現在尚無權知曉,否則,定不敢藏拙!”陳掌柜胖圓的臉上露出歉然之意,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哦,原來如此,……竟能令酒氣變幻,神乎其神!”蕭月生淡淡的笑著點頭。

  說罷,腳步邁下樓,在一串串招呼中,兩人穿過人群,緩緩離開了酒館,周圍坐著的酒客望向蕭月生的目光神情復雜,既有敬佩,又有隱隱的敵意,蕭月生兩人離開之后,自是議論紛紛。

  郭襄與蕭月生肩并著肩,緩緩走在光滑的大街上,青石踩在腳下,絲毫不覺得硌腳,她忽然轉過身來,倒退著走,秀美嬌艷的臉龐朝向姐夫,嬌聲問道:“姐夫,為何這么早就出來呀?”

  雖然陽光明媚,便微微拂面的風,卻是凜冽的很,通往郭府的大街上,甚少有人,與酒館里熱熱鬧鬧的氣氛迥然有異。

  “再不出來,你還不得醉得一蹋糊涂?”蕭月生一手負于背后,一手撫著黑亮的八字胡,踱步從容瀟灑,瞥了一眼明眸皓齒的郭襄,沒好氣的回答。

  “嘻嘻,怎么會呢?!……姐夫也太小瞧人家啦!”郭襄嘿嘿一笑,帶著嬌嗔的語氣,嘟著雪白貂裘下顯得越發嬌艷的櫻唇,用力搖頭否認,令人擔心她烏黑的鬢發上,那支碧綠玉簪是否會墜落。

  蕭月生莞爾一笑,知道被風一吹,定是酒勁上涌,所以她紅彤彤的臉仿佛一只熟透了的紅蘋果,著實可愛。

  “唉——!真想看一眼葵花寶典啊!”郭襄故意的嬌聲長嘆一聲,瞥了姐夫一眼,轉過身來,變得規規矩矩的走路,貂裘下擺輕輕晃動,兩只鹿皮蠻靴顯得輕盈無比。

  她一共只喝了兩口冰火酒,雖未醉,卻又帶了幾分醺然,似醉非醉,如夢似幻,渾身輕飄飄的,感覺最是美妙。

  “呵呵……,那是給男人練的武功,你看了也沒什么用!”蕭月生明白她的那一眼與故意長嘆,搖頭笑道。

  “那也想瞧瞧!”郭襄清脆的聲音重重說道,她的似醉非醉,令其膽子變大不少,有幾分撒嬌的意味。

  “好吧,……偌,給你!”蕭月生無奈的笑了笑,大手伸入懷中,抽出一本薄薄的月白絹冊,在陽光下燦然生光,仿佛剛被煮過的銀器,被他順手遞向怔怔然的郭襄。

  “這是……”郭襄也順手接過,隨意的掃了一眼封面,明眸鳳目頓時睜大,櫻桃小口微張,吃驚不小的望向姐夫,吃吃難言。

  “這便是葵花寶典,你不是想瞧瞧嘛!”蕭月生微微聳肩,呵呵一笑,漫聲說道,對小姨子的表情甚感有趣,不由多看了幾眼。

  燦然生光的絹冊被迅速的藏入貂裘微緊的袖中,郭襄螓首轉頭四顧,瞧瞧有沒有人看到。

  蕭月生再次莞爾,小姨子這副做賊心虛的模樣甚是好玩,不由呵呵笑道:“沒人知道這是葵花寶典,大可不必這么小心!”

  剛舒了口氣的郭襄吹彈可破的嬌顏頓飛上兩朵紅云,她本是聰穎之人,乍見到棘手之物,難免緊張失態,被姐夫一提醒,頓覺自己剛才的可笑,無異于此地無銀三百兩,她低頭眉垂,想要尋找一處縫隙鉆進去!

  她已自微醺的狀態脫離,頭腦清醒之下,也醒悟過來,以姐夫的功力,自是知道周圍沒人,所以才會肆無忌憚的,將這本引起武林人眼紅的秘笈堂而皇之的拿了出來,自己卻……,唉——!羞死人了!

  看她低著頭,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蕭月生也不開口安慰,只是與她肩并肩,默默無語的沿著大街往郭府走,心底里卻是強忍笑意。

  走了十幾步,郭襄心中的羞意被清冽的風吹去不少,偷偷的瞟了一眼身旁的姐夫,見他面容溫和,隨意打量著四周,從容瀟灑得很。

  見到姐夫的瀟灑從容的氣度,她的心胸頓覺開闊不少,偷偷的將裘袖中的絹冊抽出,在陽光下翻開,難免掃了幾眼周圍,見沒有人,方才開始如饑似渴的品讀。

  邊讀邊走,她的步子越邁越小,越來越慢,慢至原地踏步,終于令蕭月生無法忍受,伸手一掠,將葵花寶典奪下,重新放回懷中,對瞪著自己的郭襄道:“回去再看!”

  “好吧!”郭襄無奈的答應,誰讓秘笈是人家的呢!

  “只許翻翻,千萬不可習練!”再次將葵花寶典交給郭襄時,蕭月生鄭重的叮囑。

  “知道啦!”郭襄用力點頭答應。

  郭襄畢竟不是尋常人,還真能抵得住誘惑,只是翻看細研了一番葵花寶典,始終沒有親自習練的念頭,令蕭月生大感滿意。

  回到郭府,郭芙與黃蓉在書房研究丐幫的幫務,郭靖還沒回來,蕭月生便要告辭離開,讓郭芙與郭襄留下,自己先離開,待晚上再過來接她們。

  一進山莊,他便鉆入了后花園的丹房內,讓趕過來的小玉有些莫名其妙。

  “公子,臨湖居那里抓住十幾名薩頂教的人,該怎么處置?”小玉一身月白宮裝,裊裊來至青竹林中的丹房前,向里面柔聲問道。

  “吱”的一聲,草廬的木門被無形的手拉開,蕭月生清朗的聲音響起:“進來吧。”

  小玉輕提裾裾,裊裊婷婷進入。

  一塵不染的屋內,陽光透過明凈的玻璃窗,將屋子照耀得明亮柔和,而自己的丈夫正僅著白襪,盤坐在淡紫色的蒲團上,手邊放著由數十個玉匣組成的一人多高的玉柜,碧綠晶瑩的玉柜中,盛放著各種珍奇的藥材。

  淡紫的蒲團便是小玉亦不知終究是何物制成,只知坐于其上,做靜功時事半功倍,定神寧氣,神效無雙。

  她將絲緞繡鞋除下,亦僅著雪白布襪,蓮步輕盈,踩著厚軟的鵝絨地毯,來至蕭月生跟前,尋了一個淡紫的蒲團坐下。

  剛一坐下,忽然又起身,來至南面窗下的軒案上前,斟了一盞茶,玉手輕握,頃刻間已沸騰,白氣騰騰,香氣盈室。

  隨即,她又走到東墻紫漆的三層壁廚前,打開上層的柜門,自里面取出一小塊泥塊兒似的物什,再到北面雕案桌前,將這塊兒東西投入案上小巧玲瓏的香爐中。

  似乎介于龍涎香與檀香間的氣息裊裊升起,繚繞不絕,令人聞之心神不由的一清。

  斟茶,燃香,這一切小玉做得麻利嫻熟,兼且姿態優雅無比,幾息之間,便已完成,重新端起雪瓷茶盞,來到了丈夫身邊。

  “公子,郭大俠夫婦還好吧?”小玉將雪白瓷盞遞至蕭月生身前,溫柔的笑問。

  “好得很,也忙得很!為夫便讓芙兒留下,幫岳母點兒忙。”蕭月生接過瓷盞,點了點頭。

  “公子,有十五個薩頂教的人闖臨湖居,現已被囚了起來,等候公子的決定!”小玉輕挽月白蜀錦裙裾,側腿斜坐了下來,上身嬌軀筆直,優雅端莊,風華絕代。

  “依你看,……該怎么處置他們?”蕭月生聞著她身上飄來的淡雅幽香,揭盞輕啜了口香茗,淡淡的笑問。

  “妾身覺得,還是將他們放了吧。”小玉明眸泛著盈盈的眼波,透出令人融化般的溫柔。

  “哦?說說原因吧。”蕭月生合上瓷盞,隨意放到身前的鵝絨地毯上,懶懶的望著她秀美的臉龐。

  “這些小魚小蝦,殺了有殺身份!”

  “呵呵……,口氣不小哇。”蕭月生不由失笑,隨即點了點頭:“也對,這些小魚小蝦,殺了確實平白污了自己的手,……放了便放了罷!”

  “那武功也給他們留著?”

  “……留著吧!……唉,你呀,怎么越來越像小鳳了?!”蕭月生瞪了她一眼,終歸還是依從了她話中透出的求情之意。

  小玉溫柔的笑了笑:“說起小鳳,今天還真接到了一樁麻煩。”

  “呵呵……,遇到救不了的人了?!”蕭月生好奇的問,語氣頗有些興災樂禍的意味。

  “那倒不是!”小玉烏黑發亮的云鬢之上,碧玉簪輕晃,她搖頭笑道:“遇到了武林中仇殺,前來求醫的人,中的是唐門的毒。”

  “四川唐門?”蕭月生笑容斂起,眉頭輕皺。

  “嗯,是唐門獨步天下的牽機散。”小玉輕輕點頭,晶瑩如白玉般的嬌容亦泛上鄭重之色。

  蕭月生重新端起雪瓷茶盞,輕揭盞蓋,在盞上輕輕滑動,白氣裊裊,茶香四溢,將他微肅的面龐變得縹縹緲緲,恍如神仙中人。

  “這還真是一個不小的馬蜂窩啊!”蕭月生搖頭嘆息了一聲,呵呵笑了笑。

  四川唐門,在武林中的位置頗為超然,也與其地理位置有關,蜀人排外之心極強,整個川蜀,除了天師道,也唯有唐門一家獨大,其余幫派,也僅是小打小鬧,難成氣候。

  暗器與毒是唐門橫行之基,確實有獨到之妙,世人難及。

  牽機散此毒更是玄妙難測,武林中人談之色變。

  其下毒之法,往往幾種無害之物,混到一起,變成了致命的毒藥,下毒于無形,令人防不勝防,委實可怕。

  還有一種,便是幾種巨毒混于一起,看上去卻是無毒,中毒之人,看上去與生病無異,身體不斷衰竭,直至死亡。

  牽機散的解法,除了唐門,親自下毒的那人之外,旁人無法解除,誰也無法知曉究竟是哪些東西組合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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