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百威所處的這座院子是專門的用以練功之用,幽靜清雅,院子一東一西,分別是花圃與竹林,竹林之中,尚有一座小亭,亭內石桌石凳,足以賞月觀花,飲酒娛情,此時明月在天,清風徐來,竹林簌籟,頗有幾分雅意。
雖然窗外明月皎皎,天地間一片靜謐,孫百威仍舊未曾松懈,隨著武功的精進,對自己略帶幾分縹緲、玄之又玄的感覺越發相信,他感覺得到,仿佛有一股淡淡的殺氣將自己的院子籠罩其中。
看來是有人要出手對付自己!
這般情況,自從嘉興鐵捕進駐神威堂之后,再也未曾出現過,那些武林中人,對于嘉興鐵捕仿佛老鼠見貓,唯恐避之不及,又怎敢自行上門來找麻煩,沒想到,膽量過人者還真有人在!不知道,這次有多少人聚眾前來?想到這里,他心中忽然多了幾分躍躍欲試的興奮感。
正當他凝視運功于耳,想聽出什么動靜,眼前驀然一閃,銀輝鋪地的院內忽然出現一道挺拔頎長的身影,在皎潔的月色之下,其面容隱隱呈現,竟是枯槁如僵尸如朽木。
臉上的肌肉一動也不動,僅有溫潤的眼睛微微閃爍,委實森然可怖,尤其在這般夜晚,有他這般容貌出現,周圍的清輝頓變成了蒼白,更令人恐懼。
孫百威卻并未受到驚嚇,形若無事,此人便是嘉興鐵捕之一。
驀然出現于院中的他,只是朝孫百威的方向拱了拱手,仿佛能夠看到孫百威正透過格窗的縫隙向外觀望。
“孫堂主,請出來與我們一起吧。”清朗的聲音倏的響起,一聽其音,即知是青年男子,聲音頗是柔和,與他枯槁的面容大相迥異。
“鐵二捕頭,不知何事?”孫百威壓低了聲音問道,拉開木栓,將格窗推開,月光頓然傾瀉而入。
“近有二十人正朝這邊過來,怕是來者不善,防止他們施展調虎離山之計,孫堂主還是與我們一起最好。”那位面目枯槁的鐵二捕頭回頭望了一眼大街的方向,清朗柔和的回答。
孫百威聞言,再次運功于耳,隱隱聽到紛亂的腳步聲,腳步很輕,人數卻不少,只是他還聽不出究竟是多少人。
“好吧。”孫百威點頭答應,將外衣穿起,推門走了出去,月光如寒水,帶著凜然的冷意。
鐵二捕頭沖著走到身前的孫百威點了點頭,轉身向西側的月亮門走去。
他臉上的表情絲毫未變,仍舊枯槁如松木,但明亮溫潤的眼中,卻帶著淡淡的笑意,令孫百威能夠感覺得到對方的微笑。
孫百威乍見到嘉興鐵捕們的面容時,亦大感吃驚,六人俱是面容枯槁,且僵硬得很,他聽過一種傳說,聽說武林中有一種面具,是以人皮做成,戴上之后,可以以假亂真,令人難辨真假,這幾人仿佛戴著這傳說中的面具,但靠近觀察,卻難肯他們定究竟是否是面具。
他自是不知,這幾張面具出自蕭月生之手,是他用十壇碧蕪酒跟如今的外公黃藥師所學,且加以發揮,以雪蠶絲與雪猱毛混和織成,浸在特殊的藥水中良久,變成了與人皮無異的面具,吸附于臉上,不令清涼透氣,亦是刀槍不入,算是難得的寶物。
即使是走起路來,那位鐵二捕頭亦是挺拔如松,一身皂衣穿在身上恰到好處,絲毫沒有別的捕快那般的俗氣,仿佛即使穿著乞丐的衣裳,亦難掩其挺拔的氣度。
到了偏院,銀輝滿地的院中,有四人靜靜站立,低聲談笑,與他們枯槁的面容大異其趣。
只是這般面目枯槁的人站在一處,在月光之下,亦顯得有些怕人,好在孫百威早已習慣,兩腿并未打顫。
“終于有買賣開張了,這幾天可把我憋壞了!”四人當中有一人笑道,搓著手,頗有幾分急不可待的模樣,四人當中,他的個子最矮,只是中等,其余三人,皆是中等偏上,身材頎長,氣度瀟灑。
“嗯,老六說得不錯,我也感覺自己快生銹了!”其中一人笑著回答,甩了甩胳膊,也是躍躍欲試。
孫百威能夠感覺得到,他們四人枯槁面容下的輕松愉快,仿佛面對的不是廝殺,而一場歡慶。
“大哥,弄清楚了么?”孫百威身旁的鐵二捕頭揚聲問道,緩緩走到他們身旁。
“老三去打探了,……孫堂主,委屈你隨我們一起吧,這次人來得有些多,怕是會耍幾招陰謀詭計!”站在幾人最前,身材最顯健碩者緩緩開口,聲音敦厚溫和,有一股令人不得不從的魅力,語氣中卻透出強烈的自信與睥睨之氣。
孫百威點頭,兩手抱拳,俊雅的面龐帶著誠懇的感激,說道:“有勞諸位捕頭,孫某感激不盡!”
鐵大捕頭擺了擺手,示意毋須客氣,隨即回頭望去。
在孫百威驚異的目光中,一道人影緩緩飄落于院內,皂衣短打,與夜色融為一體,行動間無聲無息,宛如鬼魅,落地似飄羽,孫百威根本沒有覺察到此人的靠近。
他乍一落地,即開口說道:“大哥,共有二十二人前來,已經分成了兩撥,現在十八人正要攻進來,其余四人伺機待動。”
“唔……,武功如何?”鐵大捕頭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問。
“都不是庸手,蒙著面,應是些武林中的名家高手。”落在地上的鐵三捕頭鄭重的回答。
“太好了!”鐵六捕頭興奮的笑道,搓手的速度增快許多,一雙眸子閃閃精光,燦比明月,孫百威終于能夠肯定,他們一定是戴著面具的。
“那好,老二與老三先不動手,陪著孫堂主掠陣,小心一些為妙,免得被別人來個漁翁得利,我與老四他們應敵!”鐵大捕頭沉聲吩咐,敦厚的氣度陡然變成了厚重森嚴,令人莫能不從。
“是!”其余五人齊聲抱拳應道,聲音鏗鏘如金石,挺直著頎長挺拔的身軀,宛如軍中甲士般齊整,幾人原本的輕松與笑鬧的氣質消散無遺,即使一直跳脫不群的鐵六捕頭,亦斂聲靜氣,沉靜如松,像是換了一個人。
孫百威尚是首次目睹他們迎敵之況,前幾日,他們六人只是坐在這里,便無人敢掠其鋒,他在驚異嘉興鐵捕之威名時,心中難免有些暗自鄙視那些武林中人,說得豪氣干云,其實膽小如鼠,竟然被區區六個人嚇住了,實在令人嘆息!
“孫堂主,你與老二與老三他們掠陣,不必親自出手,但要小心提防他們的暗算,他們的目標還是葵花寶典!”鐵大捕頭回身望向孫百威,又恢復了敦厚溫和的氣質,藹聲說道。
“一切聽從大捕頭的安排!”孫百威心思玲瓏,對鐵大捕頭這般人物,巴不得交好,自是不會耍什么堂主的派頭。
“呵呵……,好久沒有見識過這些武林人物,今日有此機會,咱們兄弟定好好活動活動筋骨,莫要墜了嘉興鐵捕的名聲!”鐵大捕頭呵呵長笑了一聲,緩緩向前走去。
他們不經院門,直接縱身躍過院墻,飄飄然的落到了神威堂堂前的長街上,等待著來者。
天上冰輪微轉,灑下淡淡銀輝,將周圍的天地變得朦朦朧朧,神威堂兩邊懸著的大紅燈籠隨風輕晃,紅光蕩漾,時遠時近。
嘉興鐵捕六人與孫百威靜靜站于長街之上,背后的紅光令他們看上去多了幾分森然。
輕微而紛亂的腳步起在孫百威的耳邊響起,他終于能夠確定,正撲過來的只是十八人,那四人不知去了何處?莫不是繞了過去,去了自己的后院?
不過,他現在倒不擔心,女兒已經去了臨湖居做客,留在那里過夜,如今自己心無掛礙,他們只是空算計一場罷了!
“來者止步!”驀然一聲斷喝,宛如黃鐘大呂,在夜空中振蕩,眾人的耳邊嗡嗡作響,本是寂靜無聲的夜里,這一聲巨響太過突然,令周圍諸人有些神蕩魂搖,一時反應不及。
孫百威慶幸自己的內功進境極快,換了幾天前,怕是免不了耳鳴眼花,無法站穩,他識得斷喝之人,正是鐵五捕頭,他雖話不多,卻每言必中,見解極深刻。
乍轉過街角的一眾黑衣蒙面之人頓時身形一緩,接著陣角大亂,塵土漸漸揚起,眾人的功力深淺顯露無遺,功力不足以抵抗者,便會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功力高者,則只是一頓,尚有舉步之力。
會武之人,當是聽音辨足,能夠覺察到周圍的動靜,若想突襲,自是要迅速奔至,這幫蒙面之人若是慢騰騰的走,待到了神威堂前,神威堂中諸人怕是早已刀劍伺候了。
聽到這一聲懾人心魄的斷喝,他們已知破襲之計不成,頓皆放緩了身形,大大方方的走了過來,只是他們皆蒙著臉,實難與大大方方攀得上關系。
“此乃神威堂所在,公差在此辦案,閑人止步!”鐵五捕頭沉聲緩緩說道,宛如悶雷隱隱,雖不炸響,亦令人心神震蕩。
他一雙眼睛燦如晨星,令那幫蒙面之人皆挪開目光,不敢與之對視,氣勢便無形中矮了幾分。
蒙面皆是雙目精光閃閃,功力深厚,見到對面站著的七人,月光之下,那枯槁的容貌,加之一身皂衣,定是嘉興鐵捕無疑,而當中所站著之人,便是這次的正主神威堂的堂主孫百威。
看到一身皂衣的嘉興鐵捕,蒙面的諸人不由皆吞了吞唾液,不由自主的緊張,彼此對視了幾眼,在眉來眼去之間,戰的意志終于占了上風,來之前斗志高昂,此時已不容退卻。
緩緩移步,漸漸逼上前來,十幾人相互照應,雖然無法排成陣法,但他們皆是經驗豐富的武林高手,所形成的陣式,亦是嚴密得很。
“如此看來,只有一戰了,……你等既是逼上門來,那就莫怪我等手下無情!”鐵大捕頭沉聲說道,自七人中站出,跨前一步。
身后三人頓時身形一閃,迅捷無倫,以他為中心,形成一個正三角形,他則是中心的那一點。
陣式已成,隨著鐵大捕頭邁出每一步,其余三人亦是如此,四人猶如彼此牽著一條線,步幅相同,宛如用尺量過一般,不差絲毫。
蒙面諸人或拿刀,或持劍,此時俱已刀劍出鞘,月光之下,寒光森森,天地間頓多了幾分凜然的冷意。
雖然只是四人,但嘉興鐵捕他們身上散發的威壓之氣越來越猛,對面沖來的諸人竟有呼吸不暢之感,內力微滯,心中驚異不已。
“殺——!!”正腳步越來越快,直沖過來的人群中有人怒吼一聲,突兀之極,叫得嘶聲裂肺,凄厲嚇人,令正緊盯著他們的孫百威頓時一顫,嚇了一跳,雖然他們蒙著臉,卻能感受到他們的面容定是猙獰扭曲,五官移位。
這一聲似困獸猶斗般的嘶吼,確實頗為凄厲,聲勢悲壯,令沖過來的諸人氣勢一盛,刀劍齊舉,齊齊嘶聲怒吼:“殺——!!”
凄厲的嘶吼聲在夜空中回響,百鳥驚顫,紛紛自枝頭飛起,飛入夜空。
嘶吼聲中,這群蒙面之人已與鐵大捕頭四人碰撞在一處,宛如海浪與礁石相撞。
嘉興鐵捕四人并無兵器,只是徒手而戰,他們手上所戴,卻是一層薄如蟬翼的手套,幾乎看不出存在,仿佛與手上的肌膚融為了一體。
這兩只手套,其材料與他們所戴的面具一模一樣,皆是雪蠶絲與金絲猱的毛混織而成,刀劍不入,水火不侵。
他們本練的是九陰白骨爪,乃天下至堅至利之爪功,本不懼刀劍,戴上這雙手套,只有一個作用,便是遮住了他們施展九陰白骨爪的異狀,外人難以看出。
長街兩的房舍雖非住著富貴人家,但卻建造頗是精美,飛檐懸瓦,氣派不凡,所謂臨安城中無窮人,雖有夸大之嫌,卻也并非捕風捉影,自故都汴京南逃而來的富貴之人涌入臨安城,自是買下原本居民的土地房屋,再者,臨安城如此繁華,城中居民自是免不了沾染了幾分富氣,對于神威堂前的大吼大叫,他們是不會理會的。
一座高大的房子上頭,在飛檐的陰影下,蕭月生與張清云正坐在一張黑絨軟毯上,兩人一著寶藍長衫,一著玄色道袍,皆拿著酒杯,蕭月生喝的是碧蕪,張清云喝的則是清蓮釀,一邊小口的輕抿著美酒,一邊觀看著下方的亂戰。
“清云,你說,他們能夠挺過多少回合?”蕭月生左手撫著黑亮的八字胡,以右手中的白玉杯指了指斜下方,轉頭向輕抿著清蓮釀的張清云漫聲問道。
“嗯……,撐個十幾回合應該不成問題吧,這十幾個人無一不是高手!”
張清云將朱唇上的白玉杯放下,兩手端著,望向下方正沖撞到一起的人群,低聲回道,清冷如玉的臉龐在月光之下微泛紅暈,清蓮釀雖不是酒,卻并非毫無酒度。
對于蕭月生親昵的稱呼,張清云已是聽之任之,不管怎么糾正與反對,皆無效果,她也懶得在這上面糾纏。
她雙眸如幽潭,在淡淡的月光下,更顯得波光瀲滟,顧盼之間,似是流光溢彩,話音剛落,忽然雙眸睜大,顯見了什么不可思議之事。
他們下方,蒙面之人憑著一股血氣,提著劍直沖而至,刀光劍影中,將嘉興鐵捕四人吞噬下去。
只是發生的情景令所有人皆大感意外。
“纏——綿——掌——!”低沉的斷喝聲響起,聲音醇厚,卻給人陰沉森冷之感,正是鐵大捕頭所發。
嘉興鐵捕四人仿佛籠罩在一層金鐘氣罩中,沖上前之人,尚未碰到對方,嘉興鐵捕的手掌便已擊中其身,一觸即飛,手中刀劍更是被崩至夜空中,不知所蹤。
眨眼之間,這四人仿佛一道利劍,迅捷無倫,直接劈散了這蒙面的十八人,皆是一招未過,便已被擊飛,其出手之速度,所差不可道里計,在嘉興鐵捕面前,這十八人宛如孩童,實是不堪一擊。
“呵呵……,不錯,這才痛快!”蕭月生點頭呵呵一笑,輕抿了口碧蕪,頗有嘉許之意。
“啊——!!”
“啊——!!”
蕭月生的話音乍落,下面凄慘的叫聲便相繼響起,倒在地上那十八人紛紛在地上打著滾兒,呻吟慘叫,似是受著莫大的痛苦。
這些武林中人,受傷本是尋常中事,挨上一刀兩刀,頂多只是悶哼兩聲,若非是痛不可忍的痛苦,斷難令他們發出這般凄厲的慘叫。
張清云雖聽聞過嘉興鐵捕的大名,但并未直接交過手,也未曾見過他們出手,但對于那群蒙面之人,以她過人的記性,早已認出幾人,皆是難得一見的高手名宿,沒想到竟無法接住一招,便落在地上慘叫不休。
看到張清云投過來驚異的眼神,蕭月生笑了笑,抿了口碧蕪,略帶幾分悲憫的輕聲說道:“纏綿掌,灼魂煉魄,纏綿不絕,這幫人有一番苦頭吃了!”
張清云清冷中透出一抹嬌艷的玉臉微帶惻然,落在嘉興鐵捕手中,這些武林中人的下場可以想見,廢去武功,無異于取他們的性命,兔死狐悲之感彌漫于張清云心中。
“……嗯,要不,饒了他們這一遭?”張清云有些吞吞吐吐,玉手輕轉著白玉杯,秋水般的目光有些猶豫,她也知曉,自己的求情有些不近情理。
“饒他們一遭?!”蕭月生正要遞至嘴邊的白玉杯一頓,大是愕然的望向目光游走,頗不自在的張清云。
蕭月生轉回頭去,慢慢抿著碧蕪酒,微微沉吟,暗自思索。
張清云見他并未一口拒絕,便是有轉寰的余地,頓大生希望,下面大街上嘶心裂肺的慘叫盈于耳邊,秋水般的目光緊緊盯著蕭月生溫潤的面龐。
對蕭月生來說,這幫人不值得可憐,貪念作祟,實是罪有應得,若換在平日,張清云出面求情,他自是會賣她幾分情面,讓嘉興鐵捕們饒過他們,但這次不同于往日。
這是涌進臨安城的武林中人第一次出手,若是不行雷霆手段,給予最大的震懾,此例一開,則往后怕是人們皆心存僥幸,嘉興鐵捕的威名,怕是便要用數次的嚴酷來重新樹立。
“唉——!……不成,他們明知山虎,卻偏向虎山行,怪不得別人,……走吧,咱們回去,這里也沒甚么可瞧的!”
蕭月生苦笑著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地下翻滾著慘叫的十八人,頗有幾分悲憫的嘆息一聲。
他非是心慈手軟之人,并非同情他們的痛苦,而是為他們的鬼迷心竅悲哀,怪只怪他們貪婪,咎由自取,人吶……,自作孽啊——!
張清云怏怏的將手中白玉杯遞至蕭月生伸出的手中,盈盈起身,此時另一隊的四人也被自神威堂中丟了出來,跌落于那十八人中,一起翻滾慘叫,在夜空中著實凄厲嚇人,即使心狠手辣的張清云也有些不忍耳聞目睹。
她轉過身來,還想開口,卻見到蕭月生溫潤的目光漸漸變冷,不容違逆的神色令她再也無法張開嘴,只能恨恨的哼了一聲,以示不滿。
“不堪一擊,真是令人失望——!”蕭月生向下再看了一眼那些翻滾著的人,搖頭嘆息,隨即一攬張清云的柳腰,兩人身影倏然消失不見,唯余裊裊的酒香凝而不散。
兩人的身影在臨湖居的后花園中乍現,張清云對瞬移這般玄妙的神通已不再驚異,玉臉清冷如霜,只是沖蕭月生一點頭,蓮步移動,輕功施展,裊裊而去,消失于花叢之后,話也不想跟蕭月生多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