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華樓內功心法玄妙,當走出神威堂時,便已經恢復了大半的內力,只是俊逸的臉上仍舊一片陰沉,跟在他身后的侍衛皆小心翼翼。
蕭月生在襄陽城呆了幾日,直到郭芙幾次三番的催促,才方有些依依不舍的離開郭府。
對于黃蓉,蕭月生頗為眷戀,在她身上,蕭月生寄托著獨特的感情,既像是知己,又像是慈母,這種孺慕之感,他還以為自來到這個時空以后,再也不會有了。
郭芙在觀瀾山莊時,難免會想家,但一旦回到了娘家,住了幾日,又有些想念觀瀾山莊了,覺得呆在郭府,除了能看到父母,也無聊得很,實在沒有觀瀾山莊有趣,再說,呆得日子長了,也會傷了那些姐妹們的心,便開始催促自己的丈夫回去。
他們二人乍一回到觀瀾山莊,便知道了觀瀾山莊已經有人恭候多日了,是理宗派過來的宣詔使。
理宗被太后催得實在沒有了辦法,便使了個笨招,派出了三位宣詔使,分別在王子虛府、臨湖居與觀瀾山莊恭候,只要見著子虛先生,便請他入宮,同時,每天臨安城的兩位都要帶著厚厚的賞賜去王府與臨湖居。
皇家的賞賜可是厚重的很,綾羅綢緞、金銀珠寶、珍希藥材、神兵絕刃以及一些貢茶御瓷,可謂是五花八門,令人眼花繚亂。
理宗不能強請,但強送,倒是可以,送到了門上,容不得你不收,即使蕭月生他們知道理宗的用意,也只能無奈的就犯。
強受人情,他雖不能拒絕,卻可以多推遲幾日,那些皇家之物倒也堪入目,別的東西他不放在眼中,但那些綾羅綢緞可是絕對的精品,雪綢,清水絲錦等,皆是有錢也買不到之物,送給自己的諸位夫人,最好不過。
雖然前面有宣詔之人恭候,蕭月生卻無相見之意,出現在了后院,丫環們不會進后院,除了小玉與小月在清秘閣,沒有其余人,小鳳則仍舊在回春堂坐鎮。
“公子爺,芙姐,你們可終于回來了!……剛好,有一道加急消息送過來!”
小玉功力精深,蕭月生與郭芙乍一出現于后院,在山莊東南角清秘閣中的小玉便心生感應,縮地成寸,瞬間便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隨著她蓮步輕移,月白的雪綢褶裙如湖水蕩漾,柳腰間環佩叮當,玉面笑靨如花,邊隨蕭月生往房里走,一邊遞過來一張滿是折痕的月白素箋。
蕭月生推開房門,三人進了屋子,溫暖的氣息頓時涌入。
蕭月生接過素箋,眼睛便盯了上去,另一只胳膊張開,任由郭芙幫他脫下貂裘,動作溫柔細膩,嬌軀散發的淡淡幽香在他鼻間繚繞。
郭芙如今已不是原來的大小姐,不再笨手笨腳,伺候起丈夫來,已嫻熟得很,毫無生澀之感。
“哦,是華樓送來的。”蕭月生溫潤的目光離開素箋,望向自檀木桌旁端起兩只茶盞,裊裊娜娜走到身前的小玉。
“嗯,蕭華樓想申請隱殺令。”小玉將溫熱的白玉茶盞輕柔的遞了上來,淡淡的茶香已遮不住,一盞遞給蕭月生,另一盞遞給掛好貂裘回來的郭芙。
白玉茶盞中的茶水滾燙,卻難以在玉中導熱,外表摸上去,只是溫熱而已。
“隱殺令?”蕭月生不粗不細的眉毛提了提,露出幾分詫異,隨即搖著頭呵呵一笑:“呵呵……,看來他是真的憤怒了,不行,不準!”
他將素箋遞給站在旁邊的郭芙,騰出手來接過小玉遞上的白玉茶盞,順勢坐到了檀木桌旁。
觀瀾山莊的隱殺令尤如后世的人間蒸發令,持隱殺令,可號令全城的觀瀾山莊門人,代天行誅,殺人于無聲無息中。
上次蕭月生發出隱殺令,則臨安城的龍頭大幫南山幫一夜之間冰消瓦解,幫主與幾位堂主及護法數十人盡皆消失于世間,無影無蹤,無痕無跡,至今仍是一樁懸案。
隱殺令尤如國器,自是不能輕易出動。
蕭月生的性格,即使是觀瀾山莊的觀瀾銅令,他也甚少發布,更別提隱殺令,任何武器,每使用一次,便失去一分威力,這是蕭月生的獨特思想,再者,他也不想造那么多的殺孽。
“照我看也不能準,這本是小事一件嘛。”小玉抿嘴微笑,風姿嫣然,伸出雪白玉手,優雅的接過郭芙遞還的素箋,小心的折疊起來,放回了月白的輕羅袖中。
“呵呵……,看來華樓是墜入情海了!不然,也不會提這般不著邊兒的申請,嗯……,派兩個人幫他一把吧。”蕭月生放下白玉茶盞,大伸了伸腿,狀其舒暢慵懶,帶著調侃的語氣笑道。
雖然蕭華樓的申請有些小題大作,但蕭月生終究還是不能做視,雖然相信蕭華樓的能力,但此事畢竟關系到孫初慧的性命,還是做到萬無一失為好,免得令蕭華樓抱憾終生。
“嗯,這樣最好不過!”小玉答應一聲,婀娜的嬌軀一轉,蓮步輕移,綽約的走到軒窗下的雕案前,抽出一張月白的素箋鋪好,提起紫檀筆架上的紫毫,醮了醮墨,在雪白的玉手中,紫毫筆尖飛快的游走。
須臾之后,放下紫毫,拿起左上案頭的一塊精致玲瓏的碧玉印,重重按了下去。
蕭月生接過被小玉檀口吹了口氣的素箋,瞄了一眼,點點頭,還回小玉。
一聲微不可察的震動自小玉口中發出,她推開軒窗,剎那白影一閃,一只似鴿似鷹,非鴿非鷹的神駿異鳥出現于案上,動靜之變,匪夷所思,仿佛原本便站在那里,只是沒有被看見罷了。
通體雪白無暇,體形和諧優美,僅僅是站立不動,便已透出優雅的氣質,氣質頗與小玉有幾分相似,眼珠黑亮晶瑩,仿佛兩顆熠熠閃光的黑寶石,靈動異常,望向屋內的三人。
“好麗兒,把信送去臨安蕭華樓那里。”小玉撫了撫它優美的翅膀,柔聲說道。
小玉雪白的玉手極得它的喜愛,受到小玉的撫摸,它微闔著眼瞼,狀極舒服,聽到小玉的話,輕輕點了點頭,卻不肯離開,極為眷戀小玉溫柔的玉手。
“快去吧!小家伙!……待回來再找小玉玩兒罷。”蕭月生在一旁看得好笑,笑著催促了一聲。
麗兒睜開黑寶石般的眼睛,狠狠瞪了一眼面帶笑容的蕭月生,似是怨他多嘴多言,卻也不能不依,只好不忿的發出一聲清亮悅耳的脆鳴聲,抱怨一下,探嘴叼住小玉另一只手中的方塊狀的素箋,依依不舍的看了小玉一眼,白影一閃,瞬間消失不見。
“呵呵……,麗兒這么喜歡小玉,究竟是怎么辦到的?”郭芙看著有趣,笑了一聲,有些羨慕的問。
“沒什么,小玉整天使喚逗弄它們,自然會親密一些。”蕭月生看出了郭芙的羨慕,擺了擺手,替小玉謙虛,接著笑道:“你常去逗它們玩兒,自然也會如此,它們最親的人是楊若男,那可是一塊兒從小玩到大的。”
“是啊,別看它們能聽得懂咱們說話,可性子還是小孩子,貪玩得很,只要常去逗逗它們,便會與你親近。”
小玉關上軒窗,轉身走回蕭月生身旁,素手執茶壺,幫他們續上茶,芙蓉般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回答。
郭芙了悟的點頭,上前拉小玉坐下,不讓她再忙活,明眸瞥過丈夫,輕聲問:“大哥,華樓那里要不要去看看?”
她有些擔心,這幫家伙確實利令智昏,竟然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著實令人不齒,她看著也是氣憤不已。
蕭月生擺了擺手,撫了撫黑亮的八字胡,漫不在乎的笑道:“芙兒不必擔憂,華樓會處理好的,只是那幾個家伙,怕是要沒命了……”
“可是……,華樓現在一定心煩意亂,萬一出什么差錯……”郭芙遲疑了一下,嬌艷的臉龐浮現著擔心。
“呵呵……,這小家伙如果這種事都應付不來,豈不是白浪費了糧食?!芙兒盡管放心吧!”
蕭月生仍舊漫不在乎,端起白玉茶盞,悠然的啜了一口香茗,贊嘆一聲,茶,果然還是自家的好哇——!
小玉見到郭芙玉臉上的焦急,笑著安慰道:“芙姐姐放心便是,蕭華樓可是萬華館出來的弟子,這點兒小事,足以應付。”
郭芙畢竟嫁過來的時間尚短,并不明白自萬華館出來意味著什么。
沒有非凡的資質與天賦,沒有出眾的智慧,根本無法進入萬華館,更別提能闖出萬華館來,這十多年來,自萬華館出來之人,僅有寥寥數人而已。
他們皆是某一領域的頂尖之人,像蕭傳香精于建筑設計,學的是格物致知之學,而蕭華樓則是被當做一派掌門培養,即所謂的帝王術。
別說是蕭華樓這種自萬華館出來的,即使是千寂館的人,對這種經典的情形也被模擬訓練的應付裕如。
臨安城內,自神威堂至涌金門方向,神威堂的人與逍遙幫的人傾巢而動,開始了鋪天蓋地的搜索。
如今的臨安城,就是這兩個幫派的天下,他們是這里的地頭蛇,即使是這般傾巢而動,卻仍行事隱秘,如幫眾們看起來與尋常百姓無異,非是臨安城的人,極難發覺異樣,只會覺得人忽然多了起來,可能是天氣好,人們都想出門逛逛吧。
逍遙幫的暗部每人皆精于潛蹤隱匿之道,天聽地視之術,對于易容更是精通無比,每一名暗部人員配上一名影部與一名刺部人員,然后搭配數名幫眾,結成一個小隊,將神威堂至涌金門劃分成十幾個區域地段,然后每一小隊負責一段兒,可以如同翻地一般的搜索。
蕭華樓自離開神威堂,回到逍遙幫后,一時氣憤之下,心法運轉,人耳難聞的長嘯聲響起,喚下萬里長空之上翱翔的麗兒,發出了隱殺令的申請。
送出之后,心中驀得冷靜下來,覺得自己有些猛浪,虧得莊主沒在身邊,否則,一頓編排是難免的。
很快,如他所猜,隱殺令被駁了回來,卻也得到了兩名莊內之人的幫助,他心下大定,請兩人暗中行事,自己則信步而行。
他的功力與蕭月生相比,雖然如滄海一粟,但他的天人交感之術卻已有幾分火候,方圓二十幾丈的距離,他能夠感覺到孫初慧的氣息。
纖繡坊是城西南的住宅區,隔著一條街坊便是通向城門的寬道,雖不偏僻,卻也幽靜,是一處動靜皆宜的好所在。
因為靠近城門,故這里并不是富貴人家所居之所,那些人都是往城中心靠近皇宮處涌去,不過,纖繡坊的人們離城門近,交通方便,做起小生意來,卻是便利得很,故這里也沒有窮困人家。
程家的宅院位于纖繡坊的正中,看起來與周圍的建筑并無二致,占地并不大,兩進的院落,算是一般的大戶人家,這在臨安城中能算是中等偏下的階層。
只是周圍的街坊鄰居們卻不知,這胖墩墩、笑瞇瞇,一臉和善的程家主人,卻是一位名滿天下的江洋大盜——翻天鷂子蔣漠寒。
聽其名號,便知其輕功高明,但翻天之意,不僅僅是輕功高明,更有翻云覆雨之意,其人易容術極高,已達真假難辨之境,武林之中,見過他真面目之人寥寥無幾,誰也不知他此時的容貌是真是假,哪幅容貌是真面目。
這位蔣漠寒憑著高明之極的易容之術,翻云覆雨,神出鬼沒,兼且心狠手辣,每次行盜,如是有人當面撞見,必殺人滅口,更增其神秘,赫然位列朝廷海捕通緝榜前十之內,卻仍逍遙法外。
蔣漠寒亦曉得燈下黑之理,偏偏在臨安城安家落戶,平日里與人為善,總是笑呵呵的慈眉善目,甚得鄰里的好感。
此時的程家屋內正廳,氣氛壓抑沉凝,明媚的陽光仿佛無法照射進來,更無法驅散其中的陰寒。
古色古香的廳內,端坐于正中主位的是一位矮胖之人,圓圓的臉龐,圓圓的小眼,圓圓的鼻子,看起來極為喜氣,很難相信他會有著高明的輕功,是名聞天下的巨盜翻天鷂子蔣漠寒。
此時,這位端坐于正中舊木椅上的蔣漠寒,那圓圓的臉龐,不但不給人喜氣之感,反而令人觀之心中發寒,冷氣森森,他微瞇的小眼睛寒光四射,猶如飛刀迸發。
在他對面,分成兩排對坐著四名中年男子,容貌各異,或俊俏或粗獷,或平庸或古拙,卻俱是殺氣凜然,雙目開闔之間,精光閃爍,顯然修為不弱。
“唉——!這次可是麻煩了!”端坐于主位的蔣漠寒重重嘆息一聲,手撫膝蓋,搖頭重嘆。
“呵呵……,蔣大哥過慮了!”懶懶坐于右首第一位的俊逸男子緩緩放下黑瓷茶盞,呵呵一笑,企圖沖淡大廳內的壓抑沉悶之氣。
“就是就是,蔣大哥這是自己嚇自己!”右首第二位的中年人面容古拙,看起來有些質樸,此時卻透出彪悍之氣,甕聲甕氣的附和。
位于左首第一位的,是一位面貌平庸的中年男子,長相毫無特點可言,走在人群中,極易被人忽略,他的眼神卻最是明亮,此時平庸的面龐露出若有所思之態,沉吟不語。
坐于他下首的粗獷雄壯的男子以他馬首為瞻,也沉默不語,大眼射出的目光比別人粗壯了許多,在身邊男子與蔣漠寒之間游移,仔細觀看兩人的神情。
“這次,我們確實失算了!”那相貌平庸的中年人揉了揉眉心,緩緩開口,面色頗為沉凝,凝重的心思呼之欲出,學蔣漠寒般重重嘆息一聲:“唉——!沒想到逍遙幫也插手此事。”
“這怪我,沒弄清他們的關系,老夫本以為,神威堂與逍遙幫一山不容二虎,誰曾想……,唉——!”蔣漠寒搖著圓圓的腦袋,慈眉善目的臉上滿是懊惱,摸著頜下不成氣候的胡須,恨不得拔將下來。
其實也難怪,逍遙幫雖然占據半個臨安城,但逍遙幫的幫主究竟是何模樣,卻極少人知,神秘莫測。
再者,蕭華樓的侍衛又頗隱蔽,外人很難發覺,蔣漠寒又豈能知曉,與孫初慧在一起的翩翩公子不是什么臨安城隨處可見的公子哥兒,而是逍遙幫的幫主?!
“其實也沒什么,……過兩天,待他們松懈下來,再將人送出去便是,我們呆在這里,他們根本查不出什么!”那俊逸男子懶懶的把玩著黑瓷盞蓋,漫聲說道,輕描淡寫的語氣,充滿著自信。
“不錯,蔣大哥的地窖那般隱秘,他們來搜,也是白搭!”容貌古拙的中年男子甕聲甕氣的迭聲附和。
這句話,仿佛一道陽光,倒是令廳內濃郁的氣息緩和了一些,蔣漠寒與那相貌平庸的中年男子臉上也舒展了幾分。
身為巨盜的蔣漠寒,數十年來逍遙法外,活得自由自在,自是有其過人手段。
他所建的地窖,一虛一實,沒有本人開啟,旁人斷難發覺真正的秘窖,即使有人闖進宅子里一寸一寸的搜索,怕也只能找到作為幌子的地窖。
“雖說如此,但這個逍遙幫,著實可怕,遠非神威堂可比!”蔣漠寒對自己的秘窖頗具信心,但一想到逍遙幫,眉頭便又皺了起來,搖頭嘆息了數聲。
坐于左右首的兩人對視了一眼,望向了垂著頭的蔣漠寒,灼灼的目光中帶著疑問,難道這位翻天鷂子老了?這得膽小了?身上的豪氣仿佛被抽干了似了!歲月之威難道在他身上顯現了?
“蔣兄,這話是怎么說的?”相貌平庸的中年男子撫了撫頜下清順的胡須,大是不解的問。
蔣漠寒抬頭望了他一眼,又望了望盯著自己的其余三人,深深嘆息了一聲,搖頭苦笑:“不瞞幾位兄弟,老夫探過逍遙幫,唉……,只能說,這個逍遙幫,深不可測!”
聽他的話,廳內四人便知道,這位翻天鷂子定是吃過逍遙幫的苦頭,而且,是不小的苦頭,否則,他斷不會自曝家丑。
“嗯,看他們反應之快,那幾個守在城門之人的厲害,便知這個逍遙幫實力極強!”坐于左邊第二位,面目粗獷的男子忽然說道,倒有些一語中的的意味。
他們計劃不可謂不周密,巧計擄走了孫初慧,得手之后,經過一番裝扮,便想將孫初慧帶出臨安城,送到西湖上的畫肪上藏起來,如此一來,根本無從查找。
但逍遙幫反應極快,還未等他們走出臨安城,便已發覺了異常,守在城門口的暗部成員皆是火眼金睛,易容與藏匿根本無法躲過他們的目光。
蔣漠寒五人有兩人在前探路,看到如此陣勢,馬上傳回消息,無法帶孫初慧出城。
于是他們只能將孫初慧藏匿于程宅的秘窖中。
算是半個臨安人的蔣漠寒本就敏感異常,逍遙幫與神威堂的舉動,自是無法瞞過他這個行家里手。
不知何故,他覺得逍遙幫與神威堂竟似隱隱將自己包圍,做賊心虛之下,自然有些草木皆兵,難道他們真的發現了什么?!
“老爺,外面有幾個人想見老爺!”隨著腳步聲,敲門聲響起,蒼嗓的嗓音傳來,是一位老翁在說話,他是程宅的老仆。
“是什么人?”蔣漠寒登時直起身來,目光炯炯,與其余四人滿臉警惕的對視了幾眼,揚聲問道。
“是神威堂的人,……老爺,讓他們進來嗎?”老仆沙啞著聲音問道。
蔣漠寒與坐于左首與右首兩人又對視了幾眼,他們已有數十年的交情,彼此默契十足,只是幾眼,便知道了彼此的想法。
“請他們到這里吧。”蔣漠寒緩緩說道,語氣說不出的凝重。
廳內其余四人的臉色亦不大好看,心中暗自打鼓,難道,真的找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