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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164章 網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

  “師父——!”段紫煙望向自己的師父,喚了一聲,顯然心中已動,站到了蕭月生的一方。

  “唉——!你們吶……!”張清云搖了搖頭,清冷雪白的瓜子臉上微露苦笑,頗多感慨,自己的弟子們仍是如花少女,對這等心法,豈能不憧憬向往?這個蕭月生也實在狡猾可恨!

  不過,她雖然表面冷冷清清,淡漠得很,心中卻待弟子們親如兒女,有此機會,能將干戈化去,實在最好不過,蕭月生此人雖然可恨,身份卻也足夠,是做魯仲連的不二人選。

  “好吧——!”張清云轉過身來,沖蕭月生點了點頭,似是無奈的說道:“若楓葉劍派答應,本座便答應!”

  “哈哈哈哈……!”蕭月生縱聲長笑,將玉杯向小玉一伸,笑道:“斟酒斟酒,將大伙的杯子都滿上!”

  “張掌門果然不愧是巾幗女豪,心胸非凡,蕭某佩服!……先干為敬!”蕭月生將被斟滿的玉杯一飲而盡,瓊漿玉液自他嘴角流出幾滴,滴至寶藍長袍之上,轉瞬不見。

  小玉手腳麻利,轉瞬之間,已將眾女的玉杯斟滿,郭芙也將蕭月生的玉杯重新斟滿,張清云三女見郭芙與小玉皆舉起了玉杯,便有學有樣,幾只玉杯在空中輕輕相觸,清脆悅耳,蕭月生大笑一聲:“干!”

  眾人舉杯同飲。

  “開飯嘍——!”小鳳溫柔的聲音如春風般吹來,裊裊不絕,人卻未見,她將千里傳音之術大材小用于此處。

  戍時,蕭月生寢居,象牙大床之上,小玉與小鳳皆秀發披散、嬌慵滿面的半躺在上面,與蕭月生一個被窩,將其夾在當中,大被同眠。

  七顆夜明珠鑲在屋頂,明亮柔和的珠輝之下,小玉與小鳳烏黑的秀發鋪于乳白的床單與錦被上,顯得越發黑亮。

  他們今晚行房,采用的是雙修之術,不同于尋常事后的疲倦欲死,反而精神奕奕,神氣完足。

  此時頭腦清明,正是思考之佳機,小玉枕在蕭月生肩窩的螓首動了動,聲音軟軟的說道:“公子,您怎么忽然做起了魯仲連?……楓葉劍派與清微劍派真的能夠和解?”

  “公子出馬,他們還能不給面子?”小鳳輕輕呻吟了一聲,嬌慵的哼道,身子微微扭了扭,蕭月生的大手在錦被下并不老實。

  “奇怪呀,公子怎會管這般閑事?”小玉粉臉緋紅未褪盡,星眸桃腮,看著極為嬌艷誘人,笑著對另一側的小鳳道:“小鳳你說,公子爺反不反常?”

  小鳳瞇眼一笑,躺在蕭月生另一側肩窩上的螓首動了動,瞥了他一眼,自然帶著柔媚的風情,撲哧一笑,點了點頭:“小玉姐姐說得不錯,公子爺確實反常!不過……,遇到張大掌門,公子爺反常一下,也情有可原嘛!”

  蕭月生懶懶的擁著兩只柔膩溫軟的嬌軀,大手無處不在的撫摸,感受著手上傳來的羊脂軟玉般觸感,聽到小鳳的話,聞到了一股酸味,不由笑罵一聲:“該打!”大手輕拍了她圓臀一巴掌。

  小玉輕輕一笑:“公子該是別有用意吧?……難不成只是為了討好張大掌門?”

  “你也該打!”蕭月生另一手拍了下小玉錦被下的圓臀,瞪了她們二人一眼。

  兩女嬌軀扭動,令緊貼著她們的蕭月生大感刺激,胳膊一收,緊緊將她們擁在懷中,享受著她們的柔軟。

  過了半晌,他打破了屋內的沉寂,緩緩而道:“唉——!跟你們說說也好!”

  見二女抬起螓首,神情專注的望著自己,期待著下文,蕭月生下了決心,將自己內心之話釋出:“少林、楓葉、清微、再加上龍虎山、茅山、閣皂山,如今都與我們觀瀾山莊扯上了關系,再有岳父岳母那邊的關系,全真教、丐幫也算與我們有了淵源,如今我們觀瀾山莊雖然名氣不大,其影響力卻已不低!”

  “莫非公子爺志在天下?”小鳳側趴在他肩前,玉手扯著蕭月生的一縷頭發,輕輕絞動,定定的望著他。

  瞥了小鳳一眼,大手離開她的光滑如緞的背臀,將錦被向上拉了拉,蓋住她渾圓如玉的肩頭,蕭月生搖了搖頭,淡淡笑道:“志在天下?……呵呵,那等出力不討好的事,為夫怎會去做?!”

  “那……公子爺卻是為何?”小玉彎彎的黛眉微微輕蹙,似在深思。

  “你們都見過蜘蛛吧?”蕭月生問,見兩女點頭,拉著說道:“蜘蛛怎樣捕食,你們定也見過,結網而坐,有飛蟲至,粘于網上,待其被縛無力,則上前取食,這種捕食之道,不必直接肉搏,最是安全不過!”

  小玉與小鳳都是精于思的人物,蕭月生的話頓時惹起二人的思索,心中若有所悟。

  “結網?……我有些明白了……”小玉因為組建情報網絡,沒少被蕭月生輸以網的概念,一點即透,恍然而笑。

  “不錯!就是結網!”蕭月生聲音有些激昂。

  看了兩人一眼,聲音又沉凝下來,緩緩說道:“……雖然我們觀瀾山莊之人武功高一些,但好漢架不住人多,猛虎抵不住群狼,武功再高,若是被人孤立,也是罔然,最好的辦法,便是結成一張大網,如同蜘蛛一般,結網御敵,……這才是長治久安的自保之道!”

  蕭月生在后世深入研究過一代偉人毛澤東的思想,對于人多力量大之精髓,理解得不能再理解。

  他嫌麻煩,門下之人不多,又有些擔心他們的安全,于是使了這么一個懶辦法。

  “公子果然深謀遠慮,用心良苦,不過……,公子爺也太狡猾,閉月羞花訣,嘻嘻,這名字多么誘人,哪個女人能抵得住?!”小鳳柔聲輕笑,雙眸流動著脈脈柔情。

  “閉月羞花訣……,公子爺哪來的這么個心訣?沒聽過呀!”小玉的臉雪白里透著緋紅,美艷欲滴,她帶著笑意,笑盈盈的問。

  “呵呵,在為夫腦袋里呢!……比起你們的心法,閉月羞花訣自是差得遠了,所以……,你們大可不必把眼睜得那么圓!”蕭月生大手自她身上拿出,一撫小玉長長如扇的睫毛,呵呵笑道。

  睜大眼睛的兩女有些不好意思,忙眨了眨明亮的雙眼,使其歸原,她們也無法抗拒閉月羞花訣的誘惑,也想練練。

  楓葉劍派的掌門葉重那里,蕭月生從未擔心,小星的話,由不得葉重不聽,請帖已經派人送了出去。

  今日蕭月生并不準備去襄陽,幾日未去臨安城,他心里有些掛念楊若男與謝曉蘭她們。

  吃早飯時,下人稟報,張清云師徒三人早已出去,要去嘉興城里轉轉,不與他們一起吃飯。

  此時早已日上半空,上午已過去了一半,一向持律嚴謹的張清云,奉行一日之計在于晨,早早便起床練功,聽到下人們說,莊主夫婦還未起床,怕還要一些時候,自是不會等候,索性去煙雨樓吃飯,再去轉轉嘉興城。

  蕭月生吃完了飯,讓郭芙陪陪張清云師徒,小玉要關注襄陽城的消息,小鳳又有病人。

  聽小鳳的意思,那個身懷九陰絕脈的小姑娘,資質卓異,心性受過生死的錘練,是承其衣缽的極佳人選,她準備鼓動一下,看看能不能令其拜自己為師。

  整日里離不開回春堂,小鳳也有些發愁抱怨,可是又見不得病人受苦受難,于是,她起了學一學她公子爺的心思,找個代勞的,弟子服其勞,再好不過!

  蕭月生閑來無事,去臨安城之前,先去了一趟桃花島。

  桃花島上,完顏萍與小月兩女正在隨著程英陸無雙學習織布,皆身著粗布衣衫,圍著布裙。

  布裙而玉簪,極不相襯,卻更顯她們的天生麗質,容顏如玉如珠,四位美人織起布來,手腳麻利,動作優美,看著極為賞心悅目。

  蕭月生也由得她們,完顏萍與小月早已被蕭月生伐毛洗髓,脫胎換骨,做這些粗活,并不會令她們的肌膚變樣,玉手也不至于磨出老繭,稍事勞作,聊以打發時間,并不算壞事。

  小星則站在桃花陣最外邊,桃花樹下,迎著大海,在海風吹拂之中,玉手捏著一段桃樹枝,時不時的比劃兩下,然后停住,仰天細細思索,再接著比劃,神情專注,如癡如醉,對自己公子爺的到來,毫未察覺。

  蕭月生笑著搖了搖頭,未出聲打擾,身形一晃,轉瞬消失。

  臨安城的王府,蕭月生的身影突兀的出現在寢室之內,腦海中微微一動,整個王府一覽無遺。

  大廳內竟然有人,瑞王爺正側在一張屏風圍成的小屋里,搖椅晃動,茶幾之上,放著茶盞,茶盞之上,熱氣裊裊,蕭月生似乎鼻間能夠聞到一股淡淡的茶香。

  房門發出吱的輕響,鶴發童顏的老童趨入無聲,推門而入,站到了蕭月生身后,恭聲道:“公子,您回來了!”

  “二弟他們都哪兒去了?”蕭月生坐到檀木桌旁的梨木椅上,漫聲問道。

  “二爺他們已經離開了臨安城,說是要去西面轉轉。……夫人與小姐去了臨湖居。”老童躬身回答,語速不疾不徐,聲音雅正,聽起來極為舒服。

  臨湖居便是蕭月生建在山上的那座莊園,透過窗外,便能將西湖盡收眼底,上次謝曉蘭與楊若男便在那里住了一段兒時間。

  “那這個瑞王爺是怎么回事?”蕭月生點了點頭,她們去臨湖居也好,那里布置了陣法,除了謝曉蘭與楊若男,別人怕是無法靠近,安全得很。

  “瑞王爺一直在等公子您回來,不過,……依老奴看,瑞王爺是真正喜歡讀書之人,公子您不回來,他也絲毫未表露出焦急的意思,早晨吃完飯,便過來,中午離開,下午又過來,晚上再離開,說是等公子您,但更像喜歡客廳里的書。”

  老童嘴里一邊說著,手上也沒閑著,拿起茶壺,壺內早已被他準備了清水。

  他掀開壺蓋,自旁邊圓木罐中小心捏出一撮茶葉,倒入茶壺,接著兩手按住壺身,幾句話之間,熱氣自壺嘴噴出,清香四溢,彌漫滿屋。

  他的雙手修長潔白,宛如處子之手,對滾燙的茶壺似是毫無感覺,緩緩優雅的執壺斟茶,倒了一盞,遞至蕭月生跟前。

  “哦——?”蕭月生接過雪瓷茶盞,拖著聲音,似是極感有趣,搖頭笑道:“有點兒意思!”

  老童躬著身子,低眉順眼,看蕭月生飲了一口茶,茶盞離嘴,他方開口道:“還有,宮里來人傳召公子面圣,每天早晨與中午來,一日兩次,催得很急!”

  “面圣?呵呵……”蕭月生臉上的笑意有些莫測高深,老童看不明白,也不敢再去揣測。

  “臨安城里現在如何?”蕭月生又喝了一口茶茗,在淡淡的熱氣縹緲中,聲音亦有些飄忽。

  “還是亂得很,許多小幫派相互廝殺,臨安府尹已經下了禁兵令,巡城的兵卒已增加了一倍。”老童毫不猶豫的回答,似是早有準備。

  他不僅管理著整個王府,也暗中負責一部分情報,只是與小玉的系統不同,他是向小月負責,起監督之職。

  “唉,亂世出英雄吶!……南山幫一倒,這些小幫小派的春天便來了!”蕭月生感嘆了一聲,將茶盞一放,站起身來,說了句“去看看瑞王爺”,便往外走,離開了寢室。

  “瑞王爺,怠慢了!”蕭月生步入大廳,拱手呵呵笑道。

  正在搖椅中悠然自得的瑞王爺忙停下來,起身步出屏風圍成的小居,一身紫袍罩身,氣度威嚴,見到廳內卓然而立的瀟灑身影,忙拱手呵呵笑道:“子虛先生終于回來了,讓孤等得好苦!”

  “呵呵……,山人不知,還望王爺莫怪才是!”蕭月生走了過來,拱手,面露歉意,伸手延請,示意進入瑞王爺剛才所在之處。

  兩人據案對坐,老童已手腳麻利、無聲無息的將茶水端上。

  “王爺找山人,不知為了何事?”蕭月生茶盞一放,便開口問道,開門見山。

  “子虛先生救了小女,卻一直沒有機會當面致謝,深感愧疚,孤想邀先生至敝府做客,卻總找不到先生!”瑞王爺也將茶盞放下,撫著青須笑了笑。

  “好吧,恭敬不如從命,既然如此,今晚便去府上叨擾吧!”蕭月生直爽的回答,令瑞王爺有些措手不及,大感意外,不禁感嘆,果然是奇人奇行啊,行事總是出人意料。

  “怎么,山人太過唐突了?”蕭月生笑了笑,心中有些捉弄的快感,他已感覺到,王爺意猶未盡,仍有話來說,看起來還頗是為難,蕭月生便想堵上他的嘴。

  “不不不!……孤求之不得!”瑞王爺忙擺了擺手,矢口否認,撫須笑道:“先生能至敝府,蓬蓽生輝啊!”

  蕭月生笑了笑,沒有再說,開始轉移話題,看了一眼桌上放的書,笑道:“王爺也是愛書之人吶!”

  “呵呵……,本王平生做一書蠹足矣,卻因小女之病,一直心無所安,這幾日在先生府中,可謂大飽眼福了!”瑞王爺眉毛跳動,笑得極是歡暢。

  兩人于是便說了一些奇聞秩事,儒林拾趣,蕭月生擁有的神通,若想記下一本書,只是須臾間事,其學識之淵博,可謂當世無匹,而瑞王爺也是天資極高,記憶過人,學識之淵博,也是遠超常人,兩人越談越投機,瑞王爺泛起了相見恨晚,天涯知己之感。

  正渾不知時間之流逝時,老童忽然出現,躬身道:“公子,宮里又來人了!”

  蕭月生抬頭看了一眼軒窗,看窗影正中,卻已是午時了。

  “請吧!”蕭月生擺了擺手,對瑞王爺歉然一笑。

  此時的他,已不是原來王子虛那般冷漠,瑞王爺只是以為,因為他們相熟之故,卻不知蕭月生總得冷著臉,有些厭了,已恢復了本色。

  傳詔之人是內廷高官葉青蝶,一身紫袍,步伐輕捷,身后兩名侍衛跨劍相隨,只是跟門房打了個招呼,不讓他招呼別人前來迎接,便跨進了王府,熟門熟路,徑直沿著碎石小徑,來到竹林掩映的大廳。

  老童成心使壞,其功力自是早已發現了葉青蝶的到來,卻并未出去迎接,而是呆在廚房,督促廚娘仔細準備午膳,駙馬爺的胃口可是極為挑剔,平日他不在時,可以對付一下,現在他來了,萬一廚娘忘了,依舊漫不經心,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當他邁步去大廳通報時,葉青蝶已經邁步進了府院中間,還未等他出大廳,葉青蝶便已進來。

  兩人抱拳,還未說話,葉青蝶忽然“咦”的輕呼一聲。

  葉青蝶踏入大廳時,順勢轉頭看看,想看看瑞王爺走沒走,這幾天他們在此處不時遇著,掃視之際,丹鳳眼忽然大睜,驚呼一聲:他見到了久盼不至的蕭月生!

  “哦?葉大人?”蕭月生也裝聾作啞,品茗的動作頓了一頓,裝作乍才發現他的模樣,劍眉挑了挑。

  “子虛先生,可算等到你了!”葉青蝶大喜過望,忙深深一躬身,頓覺周身一松,通體舒暢,這一拜拜得心甘情愿。

  接著又對瑞王爺躬身大禮。

  理宗每天都要派兩次欽差前來王府宣詔,而葉青蝶與蕭月生有了兩次接觸,自然是最好的欽差人選。

  他每次都失望而歸,理宗的心情自然不順,看向葉青蝶的目光也變得不太和善,讓他有些心驚膽顫,伴君如伴虎,他體會得越發深刻。

  蕭月生見到葉青蝶熱情的神情,索性直爽到底,二話沒說,直接辭別了瑞王爺,跟著葉青蝶入宮面圣。

  理宗的氣色比起以前,不可同日而語,面色紅潤,神采飛揚,仿佛年輕了十余年,生機勃勃。

  這次面圣,理宗并未在垂拱殿,卻是后宮的涉華閣,賈貴妃的寢宮,他本以為仍舊要失望一次,沒想到一個侍衛縱馬傳報,子虛先生竟回府了,如今正在前來宮里的路上。

  賈貴妃容光煥發,明艷得令人不敢直視,令理宗大為欣喜,恍惚間,仿佛回到了以前乍見到她時,驚艷不已的時光。

  對于這位子虛先生,賈貴妃更是感激看重,他所贈之丹,實在是神仙之藥,服下之后,全身輕盈,精力充沛,身體越發康健,以前去聚景園游玩時,走了幾步,便累得氣喘吁吁,香汗淋漓,須得歇上一歇,而如今,便是走上原來兩倍遠的路程,也不會那般氣促,體質之增強,顯而易見。

  這些且不去說,最最重要的,便是自己的容顏變得越發年輕,容光若雪,明艷逼人,看官家望著自己時不時發怔,眼中露出的火熱,便能覺出自己的改變,涉華閣仿佛成了陛下的寢宮一般,圣眷如此,真可謂集三千寵愛于一身。

  更何況陛下晚上變得龍精虎猛,遠勝從前,直令她承歡無力,求饒不止,春情自然的泛上眉梢,越發動人,便令陛下更加癡迷,如此恩德,賈貴妃豈能不心中感激?!

  蕭月生踏入涉華閣,拱手作揖,傲不跪禮,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仿佛如見常人。

  理宗呵呵長笑,站在門前,將其迎入,賈貴妃親自執壺為其斟茶,蕭月生大咧咧的接受。

  “呵呵,子虛先生的丹藥果然神奇,朕如今渾身是勁,仿佛年輕了十幾年!”理宗并未問起蕭月生為何總不在府中,傳詔不至,這些事情,皆可不究。

  “如此再好不過!……草民之幸也!”蕭月生點點頭,其坐姿非是以下對上的半坐,或者沾一個墩沿,也非正襟危坐,僅是輕松自如的坐在那里,端著貴妃送上的茶盞,甚是愜意。

  “涉人亦是如此,也覺那瓶丹藥靈效非凡,故讓朕在此處與先生相見,能讓她當面致謝。”理宗微瞇著眼睛,滿是笑意,帝王的威儀蕩然無存,此時的他,更像一個平常之人。

  “呵呵……”蕭月生放下繪著仕女圖的雪瓷茶盞,掃了一眼坐在理宗身側的賈貴妃,削肩秀頸,雪白無暇,高雅雍容的氣息撲面而至,他呵呵一笑,道:“貴妃看起來確實好多了!”

  賈貴妃嫣然一笑,淡雅的屋內頓然一亮,其明艷之光,蕭月生亦大為驚訝。

  蕭月生亦是淡淡一笑,神態裕如,寵辱不驚,似是對賈貴妃的明艷沒有感覺,官家這么著急的找自己來,必不是要對自己說多謝的。

  “不知先生……還有沒有這種神丹了?”理宗輕咳了一聲,努力裝出理直氣壯的表情,天下萬物,皆歸天子,他暗中對自己說道,只是這位子虛先生有一股特立獨行的神氣,難以當成自己的臣子。

  蕭月生心中暗暗一笑,表情卻是微微蹙眉,面露難色,沉吟了一番,苦笑道:“陛下見諒,山人所煉丹藥極少,實因藥材難求,那兩瓶已是傾盡山人的所有!”

  “哦,沒有了!”理宗帝王心術精深,卻也忍不住面露失望。

  “不知先生需要哪些藥材?……陛下,宮里御藥院什么藥材沒有呀!”賈貴妃一直默默端坐,她不戴珠簾,以真面目見蕭月生,便已是逾越,又豈能多言,此時卻忍不住出聲提醒。

  理宗失望之色頓收,贊賞的看了賈貴妃一眼,撫掌笑道:“正是正是,需要何種藥材,自御藥院取便是!”

  蕭月生仍是面帶苦笑,搖了搖頭,道:“若是尋常藥材,山人便不會這般為難,如百年雪蓮,千年首烏,這等天材地寶,即使是御藥院,怕也沒有!”

  “況且……”看了一眼熱切望著自己的理宗與賈貴妃,蕭月生笑道:“況且丹藥也并非萬能,僅是服丹,強盛一時罷了,只能做為佐助手段,若想身體強健,更重要的還是修煉。”

  “修煉?”理宗撫了撫頜下整齊的清須,搖頭苦笑:“修道需要靜下心思,朕一天到晚被國事纏身,又怎能專心于修煉?”

  隨之他又長長嘆息一聲:“唉——!有時候,朕倒希望自己是一個平民百姓,可以無牽無掛的一心向道,不理俗務,朕好是羨慕子虛先生啊——!”

  他發此感慨,倒有些違心,在遇到蕭月生以前,理宗對道士并不如祖上幾代那般癡迷,心底是不信的。

  “呵呵……,陛下若想成仙成圣,當是需要摒棄塵俗,專心致志,便若想強身健體,延長壽元,卻不必如此!”蕭月生將雪瓷茶盞端起,抬了抬眉毛,呵呵一笑。

  “只需每日花上一個時辰,靜心修煉,山人擔保陛下百歲可期!”蕭月生說得鄭重其事,其表情語氣令人不自覺的信服。

  “果真如此?”理宗頓然心動,雖整日聽臣子們萬歲萬歲的喊得歡暢,誰都知曉能活百歲,已是了不得的長壽。

  “山人豈敢犯欺君之罪?!”蕭月生瞇眼一笑。

  他也是逼不得已,雖說那些丹藥對他來說,不值一提,但那畢竟是靈藥,給皇帝吃,還不如送于門下的弟子們呢!

  想到就做,蕭月生馬上提出,要授一套心訣于陛下,只需按時修練,則身體會變得越來越強健。

  蕭月生亦下了些本錢,將一股元氣停駐于理宗丹田之內,仿佛結成內丹,令他能夠體會到暖融之氣感,渾身舒暢,由不得他不喜歡練氣。

  這套心訣是蕭月生臨時自創,純粹用以強身益腎,且修練時伴有佛家禪定時的自在歡愉之感,極易令人上癮。

  “陛下,此心訣修煉簡單卻威力宏大,深得大道至簡之要,每天一個時辰,切不可多練,免得身體承受不住!”蕭月生殷殷叮囑,同時右手朝賈貴妃虛虛一按。

  賈貴妃膻中頓然一熱,一個氣團頓然形成,緩緩旋轉,仿佛海水之漩渦,一股熱流自氣團中沖出,自下而上,直沖眉際,接著穿過頭頂,沿后頸玉枕而下,過脊柱,透會陰,重新返回膻中,形成了一個小周天循環,若非她出聲不得,早就舒服得呻吟出聲。

  蕭月生臨行前對理宗笑道:“一個月后,山人再來探望陛下!”說罷,飄然離去。

  出了麗正門,他沿著御街往城外走,湛藍的天空,太陽高懸,陽光明媚,是難得的好天氣,陣陣油香味飄浮在街頭。

  沒用輕功,也未用瞬移的神通,就是這般安步當車,緩緩而行,在人群中穿梭,令他感覺說不出的親切開心,離開人群太久,偶爾趕一番熱鬧,也是別有滋味。

  出了涌金門,再向西走,一座并不高峻的青山半坡之上,便是蕭月生的臨湖居所在。

  蕭月生正穿過山腳下的一片松林,踩著被松針鋪滿的小徑,傾聽著輕風掠過松枝時的微微嘯聲,心中一片寧靜。

  忽然間,他腳步一頓,蹙了蹙眉頭,抬頭上望,似能穿透翳翳的松林,看到半上坡上的情景。

  松林掩映的臨湖居外,通往別墅道路兩旁的松樹林之中,寒光閃爍,若隱若現,十幾個人手執刀劍,蹲于松樹枝杈上,悄無聲息。

  “老大,這次算了吧?我這該死的右眼皮一直跳個不停!”

  一棵又直又高的松樹上,蹲著兩個執刀男子,一個約三十多歲,面皮微赤,脖頸粗壯有力,雙眼轉動之間,精芒閃動,隱隱帶著殺氣。

  身旁蹲著的男子也三十余歲,面皮焦黃,仿佛從小到大,一直沒喂飽過肚子,身形微帶著佝僂,只是雙眼極是靈活,極似冰上的琉璃球,一觸即動,剛才的話正是他所說,聲音壓得極低。

  “這么好的機會,怎么能放過?!少他媽疑神疑鬼的!”那脖子粗壯的老大轉了下頭,狠狠瞪了那人一眼,精芒突漲,賽過他手中之刀映出的寒光,令那面皮發黃之人心中一突,噤若寒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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