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小玉的語氣怪異,蕭月生呵呵一笑,轉身對郭芙道:“襄兒這幾日干甚么去了,怎么一直見不著她的人?”
他轉移話題的意圖也太過明顯,自是惹起了小玉的幾聲嬌哼。
“正在閉關練功呢!”郭芙看了一眼氣哼哼的眸含薄嗔的小玉,抿嘴笑道:“好像吃了小星送給她的什么丹藥,便在桃花島的一個石洞里閉關靜修,……這小丫頭,整天不知道想些什么!”
“小襄兒倒有上進之心吶!”蕭月生感嘆一聲,又轉回小玉那邊,一把奪過小玉手中的書卷,笑道:“快去把人家請過來吧!”
“正由小鳳陪著在回春堂那邊呢!”小玉宴宴而笑,明眸的秋波柔可如珠輝。
蕭月生不由苦笑,小鳳可是豆腐心刀子嘴,諷刺起自己來,毫不嘴軟,這個家里,敢逆自己鱗而上的,也就是她這個小丫頭了。
小玉眼波流轉,在珠輝下如一汪清泉潑灑過來,她打了個呵欠,伸了伸懶腰,月白緞袍閃著柔和的銀光,將嬌軀的曲線顯露無遺,茁怒的雙丸似要破衣而出。
他如白玉雕成的臉龐露出一抹笑意,嬌慵的笑問:“公子爺,心虛了?”
“你這丫頭就喜歡疑神疑鬼,為夫有何心虛的?!快去招呼她們回來才是正經!”蕭月生笑罵,大手伸出,將隱入茵茵綠草中、渾圓如球的玉臀輕拍了一下。
他心下溫暖,這兩日呆在郭府,小玉定是思念自己了,否則不會一改往日的沉靜,變得這般靈動活潑,與自己調笑。
小玉看似冷靜沉穩,內心卻是敏感無比,感情極為細膩,心緒伴隨著她的例假,如同潮漲潮落,有時她會莫名的思念自己的公子爺,即使是一會兒不見,便難受得緊,這些,身負讀心神通的蕭月生自是知曉。
冰雕般俏臉上瞬間爬上了兩朵紅云,小玉嬌啐一聲,忙拿身下的鵝絨軟墊擋在腰間,瞪了公子爺一眼,極盡嫵媚的道:“小鳳菜做到一半兒,回春堂那邊便召喚她,那邊來了個疑癥,張掌門便隨著去看看,……她們剛走了沒一會兒功夫,估計才進回春堂的門吧!”
蕭月生眼睛微閉,腦海中由天地一混沌閃現出一個圓球,隨即圓球緩緩靠近,慢慢變大,先是整個嘉興城的縮影,再靠近,城中的酒樓瓦肆行人皆清晰可見,最后來至位于城中南首的回春堂。
小鳳坐于回春堂的大廳內微閉雙眸,對面坐著一位面色青黃的小女孩,正在細心診脈。
小姑娘纖弱如草,但五官輪廓極美,將來長大,定是一位巔倒眾生的美女。
周圍幾個回春堂的醫生圍立,張清云、段紫煙、秦思瑩師徒三人亦摻雜在其中,與小鳳四人如同四朵混于泥濁中的亭亭白蓮,將整個回春堂的大廳映得明亮皎潔。
而小鳳對面,正在病人身后,尚有一位中年美婦,風姿綽約,嬌艷如牡丹,雖黛眉間滿是憔悴之色,仍與小鳳四人相映成趣。
惜乎廳內回春堂的伙計們見多了觀瀾山莊的俊男美女,麻木得很,不解風情的將更多注意投于小鳳的病人身上。
蕭月生神念一動,正坐于廳內細心診脈的小鳳頓時心生感應,腦海中生出公子爺溫柔的笑臉,呵呵對她說道:“快些回來,為夫餓了!”
小鳳卻沒有公子爺這般能力,知道他能看到自己的模樣,便微微點頭,輕柔一笑,溫柔如春風拂向大地。
對面病人身后,與中年美婦并肩站著一個身形頎長的男子,約有三十多歲,白面如玉,隱隱有瑩光內蘊,劍眉朗目,極是俊逸,即使此時面色焦慮,憔悴憂郁,仍舊不傷其動人的風采。
“大夫,我兒如何?”那男子聲音亦極是清朗,因見到小鳳的春風一笑,頓時心中大喜,看來雨兒有救了!
“不妨事,僅是九陰絕脈罷了!”小鳳收回按于小姑娘腕上的皓白玉手,螓首抬起,淡淡笑道。
對面一直不說話的小姑娘那淡然而又沉寂的目光,令見慣了病人的小鳳也不由被深深刺了一下。
那是怎樣的一種目光啊,心灰若死,淡漠一切,世間不再屬于自己,只是浮云罷了,其眼眸深處,卻又透著憤恨、不甘與渴望,不想死,不甘心,為何蒼天如此無情,這般對待自己?!生命如此美好,若能活下去,該有多好啊!
聽到小鳳的話,那小姑娘沉寂若古潭的雙眸動了一動,亮光微閃,卻又黯然下去。
“僅是九陰絕脈?!……那能治得好?”那男子又是激動,又有些惴惴不安,清朗的聲音微帶顫抖,握住了身旁那美婦的柔胰。
“誰說不能治好?”小鳳有些不解的抬頭,雙眸如同墜入寒潭的兩顆晨星,汪汪一泓中閃著熠熠的光芒。
那修眉朗目的俊逸男子微微一怔,目光掃向站在周圍之人,見他們皆一臉平靜,一如平常,心下不由大喜,看來是終于找對人了,素手醫仙果然名不虛傳!
“那多謝仙子了!”他兩手作揖,微微一禮,神色鄭重誠懇,雖仍有一絲疑惑,怕是她說大話,最終仍得讓自己失望,那種希望之后的失望,能將人折磨得發瘋!他心底深處,并不敢深信,卻也是自我保護,不受那失望之苦。
自己夫婦走遍千山萬水,不顧山高水迢,歷盡辛苦,尋訪名醫,以救治自己的女兒。近十余年來,失望無數,夫婦二人幾乎已是絕望。
在經過龍虎山時,他們夫婦也是病急亂投醫,便上了龍虎山,天師道素以齋醮之法聞名世間,以符箓之術祛病除災,說不定,他們便能救女兒一命呢!
這名男子名叫柳冷洲,乃南海之外一座名叫飛燕島的島主,島上之人乃前朝遺民,本是一些戰敗的兵卒,幾代之后,開枝散葉,已然稍具規模,自給自足。
這一代的島主便是柳冷池,與妻子柳飛燕伉儷情深,恩愛異常,婚后兩年,方才有了一個女兒,令他們喜出望外。
但世間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他們的女兒,卻自幼體質纖弱,身體寒冷,尤其到了晚上,更是冷得痛苦,難以入睡,好在柳冷池的內功深厚,以陽剛之內力疏通女兒體內經脈,總算能夠緩解其痛苦。
但九陰絕脈,又豈能以內功克制得住?!
雖然因為每日不輟的為女兒疏通經脈,柳冷池的內力精進極速,越發深厚,卻也難抵女兒經脈的日益閉塞,陰氣漸重,他有力不從心之感,于是攜妻子重新踏足中原,遍訪名醫,以求能夠令女兒恢復健康。
只是蒼天不仁,每遇名醫,皆曰九陰絕脈,無藥可醫,活不過十六之齡,縱是扁鵲再世,華陀重生,也是無可奈何,所能做的,僅是令其快快樂樂,過完余下的日子,也算是盡了心意了。
但柳冷池乃高傲之人,豈為甘心看著女兒死去,與妻子一起,帶著女兒遍訪天下名醫。
自南至北,自西至東,訪名山、尋名醫,近十年過去,一家三口幾乎皆在行路中度過,失望了無數次,眼看女兒漸至十六,身體日益陰寒,他深厚的內力也失去了效力,每到深夜,便要受那寒冷入髓之痛,根本無法成寐,本就纖弱的身體越發虛弱。
看著女兒仿佛鮮花在漸漸枯萎,柳冷池心如刀絞,那種無力感足以令他發狂。
龍虎山天師道起于五斗米教,源于漢代,歷史悠久,底蘊絕非尋常門派能夠比得,柳冷池已是有些瘋狂,看到一根稻草,無論如何,定要抓住,于是拜訪龍虎山張天師,請求為女兒治病。
張天師雖然頗通符箓之術,所治之病,多是些大眾化的疾病,對于疑難雜癥,也是無力可施,于是便將蕭月生的妻子小鳳推薦給他。
對于他們的女兒柳星雨來說,時間便是生命,于是一家三口,日夜兼程,終于趕到了嘉興城,不顧天色已晚,便闖入了回春堂。
回春堂有輪值制,每天晚上都有大夫坐鎮,若有急癥,也可馬上就醫,見到了小女孩的癥狀,那醫術高明的大夫便已診出其是九陰絕脈,自是要請鳳夫人出手。
“今晚你們先去找個客棧住下,明日我便幫小位小妹妹醫治!”小鳳盈盈站了起來,一身月白羅衫將她溫柔圣潔的氣息襯得更為逼人,她對有些憔悴的中年美婦溫柔一笑。
此癥不足為患,她放下心來,便記掛著回到莊內等著吃飯的丈夫。
“這……,不知現在能不能開始醫治?”柳冷洲略一遲疑,看了看面色青黃的女兒,希望便在眼前,恨不能馬上抓住,生怕微一耽擱,便轉眼即逝。
“還是明日中午罷,那時陽氣最盛,對醫治大有幫助。”
小鳳搖了搖頭,聲音輕柔,令人欲拒無從,她繞過跟前的八仙桌,來到了一臉漠然的小姑娘跟前,玉掌輕拍,正中其雙乳間的膻中穴。
柳冷洲大驚,膻中穴可是全身諸穴中重中之重,直入腑肺,對女兒下意識的保護,欲要抵擋,兩掌甫一運功,剛要伸出,卻發覺這位身形曼妙無雙的素心仙子已收回了玉掌,動靜趨如,無痕無跡。
小鳳似是并未發覺柳冷洲的出手,對那中年美婦柳飛燕微笑道:“我已將令媛的陰氣壓制住,今晚好好休息,養足精神,明日吃過午膳再來找我吧!”
說話之間,小姑娘青黃的臉色漸漸變成了紅潤,臉色之好,更勝健壯之人,見效之速,令一旁觀看的張清云諸人驚奇不已。
“那多謝仙子了,明日我們再來!”柳飛燕微笑著點頭,拉了一下微微發愣的丈夫,柳冷洲自怔然中醒來,拱了拱手,一家三口緩緩離開了回春堂。
張清云師徒三人看著漸漸離去的柳冷洲,面色凝重,已發覺了對方功力之深厚。
張清云心中自忖,怕是自己的功力尚要差那男子一籌,好在自己勝在劍法精妙,足以彌補,只是這次江南之行,見識了數位武功高手,皆是寂寂無名 她本以為勝過楓葉劍派的葉重,當今天下,除了五絕、神雕俠侶、天雷神掌,便無可抗手了。
如今看來,自己的想法實在可笑,蕭觀瀾暫且不說,便是途中遇上的覺空覺音兩個大和尚,那隱劍谷的少谷主東方雷、那天圣女座下的三鷹,皆不下于自己,況且就是天雷神掌的弟子,自己便非對手,她搖了搖頭,自嘲一笑,應了一聲小鳳的招呼,離開了回春堂,隨她返回觀瀾山莊。
張清云仍舊做道士打扮,一身月白的道袍,腰間長劍的劍鞘是月白軟皮、劍穗是月白素紈,顯得一塵不染,冰清玉潔,與同是月白素衫的小鳳宛如并蒂雙蓮。
張清云師徒三人被小鳳領至后院,小鳳見公子爺懶懶的躺在小玉姐的大腿上,抿嘴一笑,出去繼續做菜。
蕭月生與張清云師徒三人已是熟人,見到他懶洋洋的失禮模樣,也并未太過驚異,張清云只是哼了一聲,隨著郭芙微笑的招呼,坐到了她身邊,側對著坐起身來的蕭月生。
段紫煙與秦思瑩兩腮酡紅,羞不可抑,對他的無禮注視有些承受不住,遠不如她們師父的冷若冰霜。
蕭月生只是靜靜的注視著她們,面帶微笑,卻不說話,玉石桌光芒柔和溫潤,將眾人籠罩其中,輕柔的夜風徐徐吹來,她們的衣衫被蕩起一片裙角,鬢發微飄。
張清云不像兩個弟子般面紅耳赤,清冷的臉上,神色依舊自若,似在打量周圍的景物,對蕭月生灼灼的目光視而不見。
“咳!”蕭月生干咳一聲,敗下陣來,沉默的壓力似乎對她不起效果,看來自己的影響力有待提高哇,暗嘆了一聲,聲音放緩,慢慢說道:“張掌門,我們又見面了!”
張清云目光如寒泉,自被玉光籠罩的桃花樹上收回,投向蕭月生,蛾眉輕挑,淡淡頜首:“嗯,……讓本座過來,究竟何事?”
張清云數次被蕭月生弄得氣苦不已,心下戒備,處處小心,讓氣勢總是占在高處,身處上風,攻擊是最好的防守,用劍如此,對付他亦是如此。
“張掌門路上遇到了薩頂教的人,是吧?”蕭月生深吸了口氣,將苦笑壓下,平靜的問道。
“不錯,……還要多謝蕭莊主的人相救!”張清云強自一笑,冰霜解凍,只是眉宇間仍是未染笑意,目光掠過他的臉龐,淡淡說道:“救命之恩,自當后報!”
她這幾句話,無一不噎人,換做旁人,早就血脈賁張,含恨甩袖,大步而去。
蕭月生卻不由失笑,搖了搖頭,略帶諷刺的問道:“哦?……自當后報,不知怎么個報法?”
張清云登時啞然,蹙眉微微沉吟,銀牙一咬,抬頭道:“蕭莊主認為呢?”
清泉般的雙眸卻緊緊盯著他,強自鎮定,心中卻有些惴惴,這個蕭月生,行事難測,不知會出何難題?!
“公子,張掌門,還是先喝點兒果汁吧!”一直與郭芙微笑著看好戲的小玉,此時自玉石桌上拿起幾只玉杯,抿嘴忍著笑,遞給了張清云師徒三人,緩解消融掉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
蕭月生暗贊一聲,接過玉杯,小玉之機靈,實不下于自己的岳母黃蓉,此時插話,真是恰到好處,如一盆涼下潑下,降溫降燥,熄滅了漸漸濃郁的火藥味。
白玉杯,碧澄汁,在溫潤的玉光之下,色彩透著生機勃勃,師徒三人從未喝過這般果汁,小心一試,頓時被其酸酸甜甜所擄,心中贊嘆,卻并未顯露出來,宛如平常,別人看來,她們定是常喝,不以為奇。
其要強之心,已浸入骨子里,是張清云身體力行,言傳身教之功。
“張掌門,其實這次邀您大駕,蕭某有一事相求!”蕭月生淺嘗一口,便將玉杯遞給郭芙,他還是喝不慣果汁,太過綿軟,無滋無味。
張清云略一舉杯,示意其直說無妨。
“蕭某今番想做一次說客!”蕭月生對處處占在自己上風的張清云笑道,心下卻已給她記下一筆,容后再報,今晚就讓她得意一陣子。
“說客?!”張清云終于忍不住開口,略帶驚奇的看了他一眼,修眉微蹙,沉吟著說道:“蕭莊主說得是哪位?”
“楓葉劍派!”蕭月生目光淡定,觀照著對面優雅而坐的張清云,在一片溫潤的玉石光芒中,其眸子深邃無匹,比天上繁星閃爍的澄澈夜空更為吸引人。
一直默不出聲,細細品嘗著果汁的段紫煙與秦思瑩不由抬起了頭,對楓葉劍派這四個字,她們極為敏感。
兩派之間,雖掌門礙于身份,僅是較量了一次,弟子們卻已沖突了數次,身為掌門座下大弟子的段紫煙自是難免參與其中。
張清云默然無語,輕蹙著眉頭,顯得極是為難。
她與葉重兩人看起來客客氣氣,沒有仇人相見,雙眸發紅的異狀,但那只是各自愛惜羽毛,不失風度而已,私下里,兩人的仇怨可是不小。
數次沖突之中,下階弟子一死兩傷,而且上次楓葉劍派弟子中第一高手差點兒被紫煙他們消滅,若非他們狡猾的避到回春堂,早已一命嗚呼了!
說起來,兩派弟子互斗不止,卻難言誰更占上風,今日敗,明日勝,論及實力,半斤八兩而已。
鬧到如今的地步,即使是兩位掌門,也已經欲罷不能了,弟子的仇若是不報,豈不大失人心?
若沒有弟子的歸心,整個門派便成散沙一灘,再無戰力,又怎能威懾別人?
蕭月生手中忽然出現一只玉杯,另一只手出現玉壺,對杯傾壺,淅淅瀝瀝聲中,清香頓時彌漫在他們鼻間,清風徐徐,吹面不寒,將鼻間的香氣吹得若有若無,更為誘人。
他放下玉壺,執玉杯微啜,玉杯離嘴時,蕭月生開口說道:“薩頂教不僅僅是刺殺張掌門你,也沒放過葉掌門,他的運氣不好不壞,受了點兒傷,如今怕是還未痊愈。”
他似笑非笑的眼神,令張清云不由深惡痛絕,微一沉吟,思索他為何將此事告知自己。
想挑起自己同病相憐、同仇敵愾之心?還是逼迫自己不能起趁人之危之心?
“聽說刺客是位女子,……若是這次葉重運氣不佳,真的掛了,那接下來,不想而知,你們兩派定要拼個你死我活,唉——!……別無選擇!”
蕭月生又微啜了一口玉杯中酒,溫潤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一閃而過的目光中,略有幾分諷意。
張清云雖不知“掛了”究竟何指,一猜便知,其意便是沒命,刺客是個女子,而當今世上,武功高過葉重的女子,屈指可數,自己便算其中之一。
栽贓嫁禍,驅狼吞虎!
她頓時省悟過來,不由勃然而怒,修長的雙眸微瞇,精芒一閃,砭人肌骨。
鶴蚌相爭,漁翁得利,身為漁翁,美則美矣,但自己身在局中,被人設計成鶴或者蚌,一向自傲的張清云豈能不怒火沖天?
看著瞇眼而笑的蕭月生,張清云頓將一腔怒火壓了下去,豈能讓他看自己的笑話?不能在他面前失態!
“若是張掌門同意,蕭某便做一次和事佬,將葉掌門請來,你們慢慢商量,你們兩派一南一北,本無深仇大恨,何必做意氣之爭,徒令弟子們無謂的損傷?”
蕭月生放下一直在手中把玩的玉杯,正襟危坐,緩緩說道,臉色鄭重得令張清云有些懷疑是否換了個人。
張清云轉身望向一直皺眉沉思的段紫煙,而秦思瑩是不理會這些復雜頭疼的事情的,雖看起來她也在皺眉苦苦思索,快要見底的玉杯,卻露了她的底細。
“唉——!和則兩利,戰則俱損,道理如此淺險,張掌門不會不知,怕是抹不開面子吧?……但如今葉掌門重傷,若能和好,豈不正顯得張掌門你胸襟廣闊,不輸男兒?”
蕭月生有些苦口婆心,看似心急,內心卻沉靜如水,只是故做姿態,鋪上幾層階梯,好讓張清云順著下來罷了。
見張清云與段紫煙仍在猶豫,蕭月生又添一把火:“若是應允,是怕寒了弟子們的心吧?”
“不錯!”張清云被他猜中了心思,雖覺不忿,卻仍舊咬著牙,不服輸的點頭直接道出。
蕭月生摸了摸在玉光下更顯黑亮的八字胡,談起了老得不能再老的老調,以悲天憫人之表情,嘆息而道:“唉——!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死者已已矣,再去糾纏,徒傷生者,又何必呢?……這樣吧,蕭某有心法一篇,便當做感謝張掌門寬宏大量之禮了!”
張清云盯著蕭月生,看了幾眼,似欲看透他的內心,卻無功而返,受不住蕭月生反觀過來的瞇瞇笑意,輕哼了一聲:“莫不是楓葉劍派給了蕭莊主什么好處?”
“天地良心!”蕭月生有些夸張的攤了攤手,苦笑道:“蕭某只是看不得番外之人在此猖狂無忌,而我們自家人卻斗得不亦樂乎,被人耍得團團轉,徒惹人笑!”
張清云目光狐疑,他看起來可不是那種好人,不但做說客,還要賠出一套心法,換做自己,怕也是不會做這吃虧之事。
“事先說好,這套心法并非是那種威力宏大的神功奇學,只是一套駐顏之術罷了,不登大雅之堂!”蕭月生呵呵笑道,手執玉杯,仰天一送,一飲而盡,豪逸之氣頓時涌出。
張清云還不覺如何,身后的兩名弟子,卻雙眸一亮,精神陡振,凝眸望向蕭月生。
“不知蕭莊主說的駐顏之術,究竟有何種功效?”段紫煙忙放下手中玉杯,看了一眼師父,向蕭月生恭敬的問道。
便是小玉與郭芙,亦有些意外,望著自己的丈夫,等他回答,這些事,蕭月生并未與她們說起,好像只是突起一念,心潮一動罷了。
蕭月生暗暗一笑,女人愛美的天性,古今皆然,對癥下藥,不怕她們不上鉤!
“呵呵,此心法我稱之閉花羞月訣,共分三層,修成第一層,可將容顏衰老的速度減緩為一半,修成第二層,則容顏不再改變,修至第三層,則可令自己容貌再增幾分美麗,……心訣與內功深淺大有關聯,只是不登大雅之堂的末技小術罷了!”
蕭月生呵呵一笑,娓娓道來,隨著他的話,段紫煙與秦思瑩雙眸越亮,越發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