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知道,可是過癮!……據說南山幫的幫主宋思飛,連同幫內高手二十三人同時圍攻神雕俠侶夫婦,不但沒傷得了楊大俠夫婦半根毛發,卻落得個武功盡數被廢的下場,真是大快人心吶!當浮一大白!”
“哼哼,宋思飛那塊料,仗著朝中再有人撐腰,也就在自己窩里橫,跟楊大俠夫婦斗?……差得遠了!蚍蜉撼樹,螳臂擋車,他也太不自量力了!”
“唉,神雕俠侶確實是名不虛傳吶,以前覺得那宋思飛便是了不得的人物,可在楊大俠夫婦面前,就是一只螞蟻,……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據說楊夫人當年曾有武林第一美人之稱,美如那謫塵仙子一般,唉……,可惜孫某無緣得見楊大俠夫婦一面!”
“不錯不錯,沒見過楊大俠夫婦,確實是平生莫大的憾事,呵呵……小生不才,難得有幸,下午便在南郊目睹了神雕俠侶的天人英姿,……唉!……見過了這二人,小生方知何謂英雄,才曉何謂紅顏!……便是咱們的關大家,比起楊夫人,怕也是要略遜一籌啊!”
這話說得抑揚頓挫,極有韻律,頗是好聽,說話其人身體單薄,皮膚白皙,是極為正宗的白面書生,此時卻兩頰微赤,雙目放光,回憶中透著神往與敬慕,上身輕輕晃動,似在誦詩。
“你這書生,別瞎瓣了,能有人比關大家還要美?!”
“哼,小生瞎瓣?這位仁兄真乃坐井觀天之輩也!……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那位楊夫人……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仿佛兮若輕云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唉,曹子建的洛神賦莫不是為楊夫人所寫?體迅飛鳧,飄忽若神,凌波微步,羅襪生塵,形容得恰如其分,恰如其分吶!”
那白面書生先是面露不屑的看了一眼爭論之人,俄而搖頭晃腦,輕吟低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神情飄忽,眉眼帶笑,極是愉悅。
旁邊之人看著他沉醉不可自拔的神態,不由失笑,看來這位楊夫人的容貌絕非等閑。
一旁側耳傾聽的楊若男不由面露微笑,聽到別人贊自己的爹爹媽媽,自是高興之事。
“嘿嘿,若論及美貌,大伙卻不必在此爭論,若你們見到我們嘉興南湖之畔的觀瀾山莊眾夫人們,才會曉得,到底何謂美貌!……關大家?……哼哼,差得遠呢!”
此話語氣中透著強烈的自豪之意,出言者四十多歲,面目粗獷,一看其玉帶纏腰,錦袍加身,便知其是一方富賈。
“觀瀾山莊?呵,沒聽說過!”有些不屑的聲音隨之響起。
那粗豪大漢卻并未如旁邊諸人預料般的反駁,只是露出幾絲冷笑,搖了搖頭,掃過眾人的目光中,似是透著不值一哂之意。
他這般行徑,反而令眾人好奇心大起,有人牽頭追問,應和者甚眾,只可惜那粗獷漢子卻抱定心思,不再多說,對眾人的追問,但笑不答,只是喝茶。
嘉興城之人,大都是知道一個無形的規矩,那便是少提觀瀾山莊四個字,諱莫如深,久之便成了一個習慣,也是觀瀾山莊不彰于世的重要原因。
那漢子激憤忘形之下,說出了觀瀾山莊,便有些心中惴惴,暗自惕然,自是不想一錯再錯,便不肯再多透露,任憑眾人激將法、剛柔并濟法、軟磨硬泡法齊施,也無法再令他多說一句。
弄得眾人大感無趣,恰巧“啪”“啪”“啪”聲三響,是云板相撞之清音,頗為悅耳。
大聲笑鬧變成了竊竊低語,燈火通明的大堂內,頓然只有嗡嗡的低語聲,四個青衣小廝靈巧的在四十張桌子間穿梭,兩手一只拿著素箋,另一手拿著銀票,令楊若男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干爹,他們那是做甚?”楊若男不再去聽周圍諸人的竊竊私語,拉了拉正有些心不在焉的干爹。
她轉頭回來時,忽然發覺,曉蘭媽媽的臉剎時紅透面頰,令楊若男頗感奇怪,再看曉蘭媽媽那躲躲閃閃的明眸,像是做了什么虧心事一般,更令她好奇不已。
“咳咳。”蕭月生輕咳了一聲,示意楊若男不要再盯著她的干娘看個不停,東方雷主仆三人亦被謝曉蘭那嬌艷的絕美之姿迷住,不由自主的盯著看。
咳聲響起,眾人這才猛醒,各自恢復神態,卻都有幾分尷尬。
此時一名青衣小廝走到桌前,靜靜的看著眾人,卻不說話,眉清目秀的模樣,甚為乖巧。
在楊若男莫名其妙中,蕭月生拿過桌上的細筆羊毫,龍飛鳳舞,在素箋上留下了自己的墨寶,隨即自懷中掏出一張銀票遞給青衣小廝,素箋與毫筆則遞向對面的東方雷,笑道:“東方公子跟我們一起投帖吧!”
東方雷微笑著點頭,接過紙筆,握筆的姿勢也極是瀟灑,賞心悅目,只可惜對面兩女不識珠玉,對他看也不看。
“干爹,這是做甚么?”楊若男極是不解,每張桌子都是寫上一箋字,然后交上一張銀票,實在麻煩,交上錢不就行了么?!
“嗯,遞投名狀呢!”蕭月生隨口答道,笑吟吟的看著對面的東方雷,等待他的臉色變化,不知有無精彩之處。
楊若男知道這是干爹在胡說八道,便轉向對面的曉蘭媽媽。
東方雷接過毫筆,看了一眼箋上飄逸渾然的字體,不由一頓,手中的筆頓覺幾分沉重。
他雖一向自詡文武雙全,天下少有,待見到這位蕭莊主這幾筆字,渾如天成,不由皺了皺眉,自己那一筆字添在其后,怕是要相形見絀,唉……!
蕭觀瀾、謝曉蘭、楊若男,嗯——?……謝曉蘭?!
東方雷不由的抬頭望了一眼這位蕭夫人,……果然是她!
又看了一眼對面笑吟吟的蕭莊主,,周圍嗡嗡的聲浪仿佛如潮水般退去,他那深邃的眼神似能洞燭自己的所思所想。
咬了咬牙,堅毅的下頜微動,東方雷硬著頭皮,面帶笑容,將“隱劍谷東方雷”寫了上去,銀鉤鐵劃,卻也不凡,只是珠玉在前,難免有些相形見絀而已。
這個東方雷的隱忍,倒讓蕭月生刮目相看,笑了笑,不再相逼,轉頭對正拉著自己衣袖的楊若男道:“嗯,這位關盼盼文武雙全,不僅劍舞之技天下一絕,詩詞造詣,也是極為不俗。據說對滿腹經綸的才子青眼有加,想與她相見,或是才學過人,或是財力權勢過人,兩者必居其一,否則只能坐在這里遠遠看上一眼了!”
楊若男一點即通,放開干爹的衣袖,不由小手捂嘴,梨窩微露,咯咯嬌笑:“原來是要賦詩作詞,咯咯,這可難住干爹了!”
對面的謝曉蘭亦不由抿嘴輕笑,隨即忍住,輕橫了丈夫一眼,蕭月生唯有無奈的聳了聳肩膀。
蕭月生學識之淵博精深,怕是當世罕有人及,只是論及詩詞,卻是精于鑒賞,拙于創作,只因他思想過于深刻冷峻,看破了,便無甚意思,生活便是如此。
倒是東方雷聽得神情一震,終于扳回一城,詩詞歌賦,自己略有所得,偶有靈光,作過一兩首令母親稱贊的詩詞。
“唉,看來是見不到那位關盼盼了,……干爹竟只給人家一兩銀子!惹得那個小家伙撇著嘴呢!”楊若男搖頭嘆氣,玉手托腮,瞥了干爹一眼,嬌聲抱怨。
剛才那青衣小廝離去時撇嘴斜嘴的神情,是背著蕭月生,被東方雷主仆看得一清二楚,楊若男武功精奇,掃過干爹的銀票,卻是最小金額的一兩,不由好笑,便知曉這個小廝不會有什么好臉色,有心注意之下,他雖是側對著楊若男,其神情也被她收入眼底。
卻也難怪楊若男垂頭喪氣,干爹實在太吝嗇,只給了人家一兩銀子,又無絕妙好詞以恃,這般才與財俱無,又不是什么高官王公,人家怎么會見自己。
唉!……干爹的名頭僅在嘉興城里有用,出了嘉興城,便不管用,倒是爹爹媽媽的名號更響亮一些,只是卻不能用,否則,那夫妻兩人定要對自己好一通教訓,如讓萍媽媽曉得,唉,抄書!定要抄書!
東方雷眼神中亦透著古怪,呵呵,一兩銀子?!這位蕭莊主手中隨意翻轉著的玉佩,拿出去賣了,怕是能值個數百兩,他竟只給人家一兩銀子?!……這等行事,怕是……有些過了吧?!
“唉,讓這兩個小姑娘坐著吧!……站著怪辛苦的!”蕭月生懶洋洋的指了指飛至桌邊的兩張木椅,對東方雷說道。
這兩張藤條木椅竟無人發覺如何出現,仿佛一直在那里,只是無人注意,沒有見到罷了。
“多謝蕭莊主!”東方雷心中凜然,卻拱了拱手,微笑道謝。
那孿生姐妹花望向公子爺,見他頜首同意,方才拿過木椅,靠在公子身后坐下,好在桌與桌之間頗是寬敞,雖有些阻礙,仍能坐得下。
“啪,啪,啪,啪”云板四擊,周圍嗡嗡的竊竊私語聲由小至微,再至無,大堂漸漸安靜下來。
大堂周圍環繞著的兩層繡樓的正北處,有一處無欄桿的舞臺,一丈寬窄,高矮位于一層與二層繡樓之間,只要不是如蕭月生他們那般坐得太近,就不必仰著脖子觀看。
此時隨著四聲云板敲擊之聲,幾個小廝手腳輕盈的沿著二樓欄桿摘燈籠,每人摘下了數個燈籠,隨著大堂的迅速變暗,舞臺頓然變得明亮耀眼,錚錚的瑤琴聲悠然響起,如一道清風,掃過大堂,將一切喧雜拂去。
此時大堂燈光黯淡,坐于同一張桌子之人,也僅能看清對方輪廓,蕭月生在桌下抓著謝曉蘭的軟玉小手,聽著漸漸平和的琴聲,側頭看著垂頭嬌羞的謝曉蘭,微微一笑,這個操琴之人,卻也并非庸手,技藝純熟,非是一般琴師可比,只是比之謝曉蘭,卻也差得遠。
黯淡的燈光對于他們這一桌之人,自是毫無妨礙,楊若男圓亮的雙眸輕輕轉動,如月色下微漾的清澈泉水。
她總覺得曉蘭媽媽有點兒不對勁,話也不說半句,只是紅著臉,低著頭,于是暗中注意,終于發覺了干爹這個罪魁禍首。
狠狠剜了這個壞干爹一眼,她素玉小手伸出,抓住了干爹的另一只大手,救干娘于水火,免得他這一只手再使壞!
東方雷的心思并未放在悠揚美妙的琴聲中,趁著光線黯淡,他臉上神情百變,腦中急速轉動,思忖究竟如何辦,怎樣最快的聯系到父親,對于三十六洞七十二島所托之事,究竟值不值得拼死效力。
唯有珠兒露兒那對姐妹花,無憂無慮,心無旁騖,轉過身子,聽著悠揚婉轉的琴聲,仰脖觀看燈光明亮的舞臺。
“錚錚——”
“好——!”大堂內忽然喝彩聲齊發,欲掀蹋繡樓。
明亮的舞臺之上,已非空蕩,長劍如電,人影如雪,一個披著雪白霓裳的曼妙身影裹著一團寒光,飄飄落至舞臺中央,輕盈若羽,點塵不驚。
“輕功不錯!”蕭月生贊嘆一聲,卻未引起同桌之人的共鳴,此女輕功雖妙,在他們眼中,卻也平常。
站于舞臺中央、靜靜如樹、身姿玲瓏曼妙的女子,面覆白紗,雙眸晶亮如星,眸子中,似乎涂了一層油,妙目流轉顧盼間,觀者莫不魂為之奪。
琴聲悠遠,清靜幽幽,舒緩如小橋流水。
蕭月生心中不由輕贊一聲:“好個美人兒!”
那層白紗自是無法阻擋他的目光,白紗之下,他已看清此女的容貌,宜喜宜嗔。
“錚——錚——!”金戈之聲乍然而起,宛如平地拔蔥,突兀無兆,令人猝不及防。
娉婷婀娜的女子長劍倏動,身前乍然現出一朵蓮花,由小及大,漸漸化為一團籠罩周身的雪白巨蓮,本就明亮的燈光下,更是絢爛奪目。
一舞劍器動四方,動靜之變,令人目不暇接,隨著琴音的下落,炫目的劍花緩緩消散,轟然叫好聲頓時恰到好處的響起,極為契合節奏,顯然觀者的欣賞水準亦是極高。
蕭月生卻無甚太大的興趣,見慣了后世那燈光絢麗的文藝表演,這種單一的舞蹈式表演,已無法激起他的視覺享受,唯一值得一看的,便是舞者容貌之美了。
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以此形容此女之劍舞,亦是恰當,剛柔并濟,動靜發機,極是驚心動魄,卻無法挑起蕭月生半分興致,他感覺有些失望,便心不在焉,時時響起的喝彩,倒有些煩人。
謝曉蘭與楊若男卻看得目不轉睛,極為入神,不時興奮的隨著眾人轟然喝彩,興致勃勃、神采奕奕。
在琴聲錚錚中,眾人皆注目于臺上時,卻有一青衣小廝輕手輕腳的走至他們桌前,低著頭,輕聲問道:“不知哪位是蕭莊主與謝姑娘?”
“在下便是,有何貴干?”蕭月生亦輕聲回答,探了探身子,眼睛卻望向別處,仿佛后世的地下黨在接頭,他能嗅到淡淡的胭脂香氣來自小廝,卻又是一個女扮男妝。
他的聲音極輕,恰在此時,眾人的喝彩起又起,仍未掩蓋其聲音緩緩飄入青衣小廝耳中。
楊若男用力搖著干爹的大手,以宣泄自己激動之情,而謝曉蘭則是緊緊握住蕭月生的手,手掌心帶了幾分汗意。
待喝彩起回落,那青衣小廝方小聲的回答:“我家姑娘請蕭莊主與謝姑娘入內一見。”
蕭月生倒是頗有些意外,抬頭望了他一眼,隨即大手分別拉了拉仰著玉頸、入神觀看劍舞的謝曉蘭與楊若男。
兩人轉身回望,見到了微弱的光線下,桌旁恭身側立的青衣小廝。
跟東方雷打了聲招呼,在陣陣轟然喝彩聲中,三人隨著青衣小廝沿桌椅間徑直向北而行,走到舞臺之旁,那里有一道門戶,只是懸著兩只燈籠,毫不起眼。
踏入門內,別有天地,錦纈鋪地,極為華麗,穿過此處小堂,則是假山花卉,青石為階,兩旁竹枝夾徑,來至一處軒閣中。
兩進的軒閣,淡紫色錦纈鋪地,懸于兩屋之間的淡紫帷帳隨著眾人的走進而輕輕拂動。
自有俏麗的丫環送上香茗,隨即退了出去,閣內只有三人在坐,陣陣轟然喝彩聲隱隱傳來。
“奇怪了,難道是一兩銀子的緣故?”蕭月生坐在錦墩上,把玩著碧綠玉佩,自言自語。
“怎么了,干爹?”楊若男打量著整個屋內,見干爹說話,不由轉身問道。
“嗯,我正在想,為何這位關大家要見咱們?”蕭月生收回左手不停轉動的玉佩,“干爹不是什么名士,亦無名篇佳詞,怎能入這位關大家的法眼?!”
楊若男小手輕輕纏繞著垂至肩上的一縷青絲,歪頭想了想,嘻嘻笑道:“干爹的字寫得好呀,不比王佑軍差呢!”
蕭月生頓然呵呵一笑,瞇著眼睛摸了摸兩撇八字胡,頗為得意狀,頓令一直默然不語的謝曉蘭禁不住白了他一眼,他是不知虛懷若谷為何物的。
又一陣轟然大響傳至屋內,前所未有的熱烈與持久。
“終于結束了!”蕭月生似是解脫的嘆息。
“那位關大家的劍舞不好看嗎,干爹?”見他懶懶的沒有興致,楊若男大是不解的望著他。
“嗯,還行吧。”蕭月生回答的有些敷衍,他還是不解,為何自己被請入這里。
楊若男欲言又止,忽然轉頭看了看門外,露出狡黠的笑容。
“小女子技藝拙陋,讓蕭莊主見笑了!”微帶慵懶與淡漠的聲音自門外響起,圓潤甜美深蘊其中,有一股難言的魅力,令人無法忽略與忘卻。
“呵呵,蕭某一家之言,卻是當不得真了!”蕭月生亦是懶懶的回答,老實在在,絲毫沒有背后說人壞話被捉住之窘狀,對于有人接近,自是無法瞞過他。
淡紫門簾輕動,一道白影娉娉裊裊步入屋內。
一身雪白霓裳羽衣,白紗覆面,如冰雪之精靈,不沾塵俗之氣。
雙眸如秋水,身姿曼妙婀娜,即使不看白紗之下的容顏,也足以令人心動。
蕭月生三人緩緩起身,那秋水般的雙眸卻未看向他,反而直直望向他身側的謝曉蘭。
“謝姐姐,真的是你!”甜美圓潤的聲音,悅耳之極,其中淡漠已消散無遺。
“你是……?”謝曉蘭雖是功力精深,卻無透紗而過的天目神通,看著對方雙眸中透著激動,不由蹙眉思索。
她輕輕摘下白紗,一張宜喜宜嗔的絕色容顏呈現于眾人之前,豐準的瓊鼻,薄薄的朱唇,淡漠中透著嫵媚,實是極為誘人。
“關……關雪晴?”
謝曉蘭的清楚的叫出名字,令對面之人大是驚喜,玉臉滿是激動,上前抓住謝曉蘭的玉手:“小妹關雪晴拜見謝姐姐!”
“雪晴?你真的是雪晴!”謝曉蘭亦抓住她的手,輕輕搖動。
楊若男父女倆彼此對視,默然無語,不去打擾兩位故舊相逢,此時蕭月生倒知曉為何他們能來這里。
謝曉蘭與關雪晴頓然歡笑聲起,執手進了內屋,嬌聲笑語不時響起,將蕭月生與楊若男拋之腦后。
父女兩人低頭默默喝茶,一盞茶過去,關盼盼方才想起還有別的客人,將兩人讓進內屋,絕美的容顏上冷漠之色減了幾分。
謝曉蘭曾隨琴道恩師郭楚望做過教坊司的客卿,因其地位超然,所授學生,亦是教坊司精挑細選之少女,關雪晴便是其中之一,后來關雪晴取藝名關盼盼,揚名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