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沿青磚所鋪之地,走了近百步,踏過兩重小黃門,來到垂拱殿內殿前。
兩名站于兩側門旁的大內侍衛掀開繡著九龍的金黃絨簾,并未曾通稟,便迎著撲面而至的熱氣,聞著淡淡的檀香,微垂雙瞼,低頭躡步走了進去。
垂拱殿乃官家平日處理政務、召見眾臣之所,并不似崇政殿那般空曠威嚴,反而令人心生幾分溫馨,只是這種溫馨唯是官家之感,對眾位臣子而言,官家所在之處,便是龍威所臨之所。
正北盡頭檀木龍案后,面南正坐著一位衣著明黃,面目清矍的老者,劍眉入鬢,丹鳳雙眼,鼻準豐隆,實乃龍鳳之相,此時他正皺眉執筆,批閱案上一摞奏章,眉宇間略帶疲憊。
“臣葉青蝶,前來復命!”葉青蝶跪倒在龍案前的玉階下,姿勢瀟灑飄逸。
宋朝的內宦并非如后世那般稱其為公公,他們各帶品階,與文官、武官各成體系,只是受祖宗之法壓制,最高不能超過五品,只是他們身為天子身邊之人,品階之說,卻又與外間不能并論,圣眷恩寵程度,方是衡量之標準。
“唔,起來吧!”一身明黃錦袍的理宗緩緩擱下朱筆,用力揉了揉眉心,望向起身的葉青蝶目光湛然依舊,無喜無怒中蘊著滯人的威嚴:“查明怎么回事了?!”
“臣惶恐,此事與瑞王爺有些關聯,瑞王爺說,他自會親自稟與陛下。”葉青蝶垂下頭,一幅辦事不力,深自慚愧之狀。
“哦?”理宗入鬢的長眉動了動,身體略微前傾,“六王兄竟與此事有關聯?”
“是,據臣觀察,好像雷電所擊之處,正是瑞王府后院。想必瑞王爺知曉其中之秘!”葉青蝶躬身恭敬回稟。
“唔,有意思,若說是十八弟弄出這些事來,倒是大有可能,他最喜歡希奇古怪之事物,可是六王兄一向端謹自律,……唉!……莫不是柔兒不成了?”
理宗起身,離開案后的龍椅,下了玉階,負手在葉青蝶身前的朱氈上踱了幾步,心中思忖,面色微微變化。
“瑞王爺氣色如何?”正在踱步的理宗霍然轉身,向正低眉垂目的葉青蝶問道。
“……瑞王爺氣朗神清,滿面紅光,似有喜事。”葉青蝶小心的瞧了瞧官家的臉色,回答得極為謹慎。
理宗目光一凝,深深望向葉青蝶,似欲從他臉上發現其言真偽,威嚴之氣令葉青蝶心中凜然生畏。
理宗心中有些不祥之感,步子踱得更急:莫不是柔兒已是去了,六王兄受不得這般刺激,得了失心瘋不成?!
他從未想過蓮柔郡主的病能被治好,大內御醫,三山道家掌教,內內侍諸供奉,這些當世奇人異士,對蓮柔的病皆是無能為力,那等于宣判了她的斬刑,以上諸人雖都盡力挽救,只能延緩其死期罷了,唉,如花般的柔兒,命運亦實在太過不濟!
“青蝶,你去,傳瑞王爺馬上覲見!”理宗急踱了幾步,倏然一頓,向躬身侍立的葉青蝶揮了揮手,沉聲吩咐。
葉青蝶跪倒領旨,步履輕捷的退了出去。
“唉——!”理宗長長一嘆,本是直入長鬢的劍眉之間,豎紋隱隱約約,竟有些說不出的愁苦與蒼老。
國運不昌,風雨飄搖,山河破碎,即使自己憚心竭慮,卻無法力挽狂瀾,這種深深的無力感,常令他午夜中夢醒,自龍榻上滾落,呵呵……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謂勇也,自己也算是一個勇者了罷,唉——!……后世之人,史書鐵筆,又會如何評論自己?!
“陳老,你說,今日這天上的異相,究竟是怎么回事?”理宗負手,頜下清須微染霜色,修長的身形透著迫人的威嚴,他對著無人的殿內緩緩問道,似是自言自語。
自殿內朱紅圓柱后忽然閃現一魁梧的身形,現于理宗背后五六步遠處。
他垂著臉,微駝著背,似是一直在躬身,聲音藹藹圓潤,說不出的奇異悅耳:“陛下,據老臣推測……,是有人施展道家法術……”
他的聲音似蒼老又像年輕,惜字如金,宛如每一個字都經過深思熟慮,語氣中帶著令人確信無疑的氣勢。
“法術?”理宗猛然轉身,望向垂眉瞼目的老者,清矍的臉上帶著幾分諷意:“呵呵,陳老是在對朕說,那是法術——?!”
“老臣僅是推測,……風、雷、電、引,這四道喝聲響徹全城,便是老臣與小董,亦無此功力!”
藹藹圓潤的奇異聲音不急徐,平靜無波,顯然這位陳老心中寵辱不驚,養氣的功夫極深。
“朕從不信什么法術!”理宗將手用力一揮,龍顏仍是諷意未褪,揚聲大喝,只是垂拱殿與崇政殿建筑設計迥然,前者消音降嗓,后者攏音擴音,他的喝聲并不覺震耳。
“那些所謂道家法術,不過是愚弄無知百姓罷了,朕可從未見過什么顯靈的法術!……龍虎、茅山、閣皂三山,他們諸位掌教的祈雨齋醮,哪一次靈驗過?!”
理宗揮舞著手臂,隱隱有癲狂之氣,對于道家法術,他心中恨其不爭,怨其無力。
宋朝諸皇帝,對于道教之尊崇,前所未有,可惜,卻無法改變半壁江山淪陷之勢,那些所謂的道法大家,不過是無稽之談罷了。
故自理宗當政伊始,雖對道教并不打壓,卻也并不倡導,無為而治,那是外患輕微之時所施之法,如今國勢微弱,唯有倡儒方是正途,像一代大儒朱熹便是宋之董仲舒,其學說可值一倡。
陳老低頭躬身,不再言語,令人無法看清其面貌,他雖是武功已臻化境,但對于這等天威之力,卻從未見過,唯有上古神話,方出現過這等不可思議之相。
對于道學法術,他雖不精通,但其并非無稽之談,施法時的異常,憑著超凡入圣的武功,能夠感覺其中異常,只是施法之人功力不夠,達不到顯于外相罷了。
任由官家在龍案下踱著步,喃喃自語,陳老緩緩退回陰影之中。
兩盞茶的功夫過后,踱步的理宗感覺有些倦了,又回到龍椅,拿起案上銀碟中的酥黃點心送入嘴中。
“陛下,瑞王爺在殿外求見!”一道清朗中隱隱夾帶幾分尖銳的聲音在內殿外響起。
“宣!”理宗神情一振,說曹操曹操便到,來得正好,他端起尚有余溫的茶盞,飲了口清茶,將嘴中的點心咽下。
因有祖訓,內宦不得參國事與機密之事,故垂拱殿內不留內宦,除了內內侍供奉,隱在暗處護衛,其余侍衛,皆在內殿之外,聽候差遣。
金簾閃動,一道魁梧的紫色身影踏入內殿,行走之際,龍行虎步,氣度逼人,正是威嚴端重的瑞王爺。
“臣參見陛下!”一襲紫袍,佩著玉魚袋的瑞王爺覲見不需跪拜,僅是躬身作揖。
“六哥不必多禮!”理宗離開龍椅,下階來到瑞王爺跟前,兩手虛扶,丹鳳雙目打量著瑞王的臉色神情。
“呵呵,青蝶說六哥滿面紅光,喜氣洋洋,朕還未曾相信,……六哥真有喜事吧?!”
理宗見到瑞王的臉色果然不同以往,方正的臉龐,不同以外的堅硬,反而柔和許多,令人看著大是舒服。
“托陛下洪福,柔兒此次終于有救了!”
瑞王即使平日里端重自敬,不茍言笑,此時也忍不住笑得露齒,臥蠶眉輕動,有些滑稽,看慣了他板著臉的模樣,乍見到他的笑意,反而令理宗有些不習慣。
“嗯——?!”理宗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由問道:“六哥是說……柔兒有救了?!”
“正是,陛下,我的柔兒終于有救了!哈哈……”瑞王忍不住哈哈大笑,頗是失態,未把垂拱殿看作嚴肅之所。
趁著王妃下廚做菜的飯前功夫,瑞王爺留榮王自己在廳內看書,他便走一趟大內,將事情跟官家稟報一番,說不定返回王府時,王妃恰好做完飯。
一路之上,將恍如做夢的事情回想了一番,越想越是覺得不可思議,越想越是令人興奮,終于在官家面前發泄了出來。
“呵呵,難得六哥高興。”理宗看著這位一向威嚴的六哥這般失態,心中也不禁染上了幾分喜意,向殿外高聲喊了聲“高得貴,上酒!”
順手拉著瑞王坐到東側藤椅中,笑道:“讓朕陪六哥飲上一杯,以賀柔兒得救!”
“好好,……只是陛下的龍體要緊,我們且僅小飲一杯,……唉,世事之奇,往往柳暗花明,臣這次對命運之莫測是深有體會!”
瑞王爺也不拒絕,對官家的拳拳之意卻之不恭,只是近年來,官家的身體大不如從前,御醫曾力諫,陛下須少沾酒。
一位皂衣小黃門捧著一只銀盤,邁著小碎步趨至他們身旁,將銀盤放下,將兩只雕著龍紋的銀杯斟滿,再行禮退下。
兩只銀杯極小,僅能容下一口酒,這是因皇上龍體不宜飲酒,故意用此小杯。
兩人比鄰而坐,輕碰銀杯,一飲而盡,理宗欲要再斟酒,卻被瑞王爺擋住,不想再喝。
宋朝一代,有不殺言事大夫之祖宗之法,文官幾乎沒有死刑一說,多以遷、黜作為懲罰,故對于皇上,百官并不如后世那般唯唯喏喏,駁斥皇上之言,并非奇事。
“六哥,沒想到世上真有人能夠醫好柔兒!”理宗將手自銀質酒壺上拿開,不再勉強喝酒,心中的好奇被酒激發,頗是難捺。
“呵呵,此事多虧了十八弟,……十八弟結識了一位奇人,又萬幸此人這幾日恰巧來到了行在,于是十八弟便求他救治柔兒。”
瑞王爺臉上爬滿了笑容,搖著頭,慶幸不已,他亦知結交這等奇人,猶如手握國之神器,難免令官家猜疑,自是推于榮王爺身上,他是今上最親密之人,亦是皇子的生身之父,最令官家放心。
“是十八弟結識之人?……哈,他整日里閑得發慌,只喜歡釣魚發呆,還能結識什么奇人?!呵呵……”
理宗不由搖頭失笑,又有些不解,一邊接過內侍遞過來的茶盞,輕對于榮王爺這個同胞親骨肉,理宗心中極是親厚,雖是滿嘴貶詞,卻掩不住語氣中的高興。
“正是十八弟!……這次如沒有十八弟,柔兒怕是再劫難逃!……唉,臣弟想想都覺后怕!”
瑞王拍了拍大腿,唏噓不已,雖看他神情端重嚴肅,但卻并非古板之人,知道陛下喜歡十八弟,自然從重捧一番十八弟的功勞。
“嘿,他有甚么功勞?!他滿腹空空,哪有什么救人的本事!”理宗放下亮白如雪的官窯茶盞,擺了擺手。
“臣弟并非虛言,那子虛先生冷漠異常,對于人的生死看得極輕,對功名利祿亦視之敝履,如非有十八弟的情面在,怕是瞧都不會瞧臣一眼!更不會無故費神,施法救治柔兒。”
瑞王也綴口茶,放下茶盞,語氣中唏噓不減,隱隱透著對王子虛的敬佩。
“六哥,剛才天上的異相,便是那位什么子虛先生所為?”理宗柔和散懶的面容漸漸收斂。
“正是,……唉——!……如非臣弟親眼所見,實難相信,世上真有這般神通之人,原來那些道家法術,并非是子虛烏有!”瑞王爺撫須長嘆,眼中贊嘆驚奇之色盈滿,甚至帶著幾分神往。
理宗沉默不語,丹鳳眼中的神采越來越盛,深深望著瑞王的雙眼,似辨真假,臉上懷疑之色未消。
瑞王也知官家從不信道術之事,看他神情,便知仍有疑心。
事實勝于雄辯,以前的自己,子不語怪力亂神,對于道家養生頗是相信,但對于道學法術,卻也是不屑一顧的。
耳聽為虛,官家不相信,也是自然。
“果真是六哥親眼所見?”此時理宗的臉上已無一絲笑意,滿是凝重,天子的威儀彰顯無余。
“正是,陛下知道臣弟后園建了一座醮壇吧?就是去年為張天師祈雨時所建,陛下當時還去觀醮了呢。”
“唔,瞧朕這記性!……唉,朕也老了,記性越來越差,對了,那座醮壇還未折掉?”理宗又用力揉了揉眉心,有些感嘆歲月無情。
“子虛先生正是在那醮壇上施法,……也未用什么祭祀犧牲,也沒有什么符箓儀仗,僅是一柄木劍而已,因慮及柔兒的清白之軀,尚蒙著雙眼。”瑞王爺端起雪白的茶盞,輕啜了口茶茗,潤了潤喉嚨。
他臉上神情振奮,神采飛揚,接著說道:“他就那般站著,一揮木劍,喝了聲‘風’,頓時狂風驟起,烏云蔽日,接著一揮木劍,喝了聲‘雷’,天上雷聲轟鳴,接著喝了聲‘閃’,數十道閃電便聽話的出現在云間,……子虛先生又喝‘引’,天上的閃電如聽話的小蛇,一道接著一道擊在他的木劍上,他便趁著機會,拍擊柔兒,天上的閃電盡數被他吸收,然后便施法完畢,又恢復了云淡風清的天氣,……臣弟當時便站在觀雨軒上,心中震撼之感,實是難以盡抒!”
“有那般神奇?”理宗感覺自己是在看那《山海經》、《神異志》,面露微笑。
“臣弟絕不敢有一絲虛言,其驚天動地之相,臣弟尚未說,如非親眼所見,斷不敢言此匪夷所思之事!”
瑞王爺不急不躁,只是沉穩的述說,并不急著令官家相信。
“此人如今何在?”理宗沉吟良久,方才抬頭問道。
“在臣弟府內閉關,……因為施法之故,子虛先生耗費心神極巨,看起來極為疲憊,要閉關七日,用以修煉恢復,不能有人打擾。”瑞王爺迅速的應道,并堵上了官家馬上要召見的念頭。
“……那好,朕再派幾個內內侍供奉給六哥,用以府內護衛,免得有人擾了他修煉,如何?!”
理宗心中略有些失望,他倒是極想馬上降詔,召見這位神乎其神的子虛先生,看看他到底是否長著三頭六臂。
“臣弟謝過陛下!”
瑞王爺內心有些苦笑,官家的心思他一眼即看穿,只是這幾個內內侍供奉,在子虛先生面前,怕是毫無用武之地,他欲要離開,豈是幾個供奉能夠擋得住?!
蕭月生施法之時,所呈現的異相,令臨安頓時風雨滿城,眾說紛紜之下,莫衷一是,有人言,此等天相,前所未有,預示天降貴人于大宋,以佐天子,救大宋于異族鐵蹄之下,或有人言,天降異兆,是彰世有妖星墜世,欲要懲之。
各種傳言說法,在臨安城內流傳不絕,酒樓中、茶館里,此話題凡人皆在談論,發表著各自的看法,彼此交流,再將所聽所聞,自口中傳出去。
這里可不是嘉興城,在嘉興城,蕭月生一聲令下,數十萬百姓皆三緘其口,非嘉興城人,無法知曉,即使聲勢比這次大上數十倍,也未曾廣為流傳,口中雖不傳播,難免有人錄于書中,只是多被后人看作道聽途說,捕風捉影,不在可信之列。
吃完午膳,蕭月生懶懶得不想動彈,摟著小星羊脂玉般的嬌軀,覆衾高臥于榻上,哪里也不想去。
明媚的陽光自軒窗射入書案上,投下窗外海棠蕭疏的枝影,案上瑤琴紫光幽幽,頗有些耀眼。
窗外輕風吹過,搖動樹枝的聲音亦能聽得清楚。
屋內溫暖如春,清洌的香氣幽幽淡淡,卻繚繞不絕,這是小星的體香,她修的內功心法奇異無比,兼之早已伐毛洗髓,濁氣盡除,高潮之時,體內便會沁出這股如芙蓉般的清香。
兩人蓋著月白錦衾,他一只胳膊撐著頭,側躺于星眸朦朧、玉容嬌艷的小星之旁。
月白繡花錦衾之下,他另一只大手無意識的撥弄捻動著小星胸前紅櫻桃,心中漫不經心的思忖,到底有什么消遣之法,這活得還未有幾年,便感覺到了無聊的滋味,如果這般下去,數百年數千年的時間,到底怎么打發,便成了一個大問題。
“干爹,干爹!”楊若男嬌脆如鶯的聲音在軒窗外響起,她并不去敲房門,反而站在海棠樹下輕敲軒窗。
“什么事——?!”蕭月生沒好氣的喝問,輕捻紅櫻桃的大手也不由頓住。
“干爹,我們出去玩吧!”楊若男語氣輕快,還帶著幾分撒嬌哀求的意味。
“去哪兒玩?”蕭月生亦可亦不可的問,聲音懶散。
“嗯……,去歐陽爺爺的白駝山莊怎么樣?”蕭月生能看到窗外海棠樹下,楊若男歪著玉臉,冥思苦想的嬌俏模樣。
“不去,那里望眼盡是沙漠,沒有什么好玩的。”蕭月生斷然拒絕,毫不猶豫。
“那……那去曉蘭媽媽的靈鷲宮吧?”楊若男又想了想,嬌聲說道。
“前兩日才去過,也沒什么好看的!”蕭月生仍是否決。
“哼!壞干爹,你去過,人家還沒去過呢!”楊若男氣哼哼的嬌嗔,隨即房門砰的一響,被人踹開,她昂首挺胸,踏著鹿皮小蠻靴跨了進來。
“好大膽!”蕭月生笑罵一聲,抽出錦衾下正摸著小星玉乳的大手,向正踏步進來的楊若男輕輕一拂。
“啊!”一聲尖叫,一襲杏黃衣衫的楊若男如一塊石頭被拋出了屋外,好在蕭月生下手極有分寸,她僅是被一只大手托了出去,并沒有摔倒在地。
“臭干爹,壞干爹……”楊若男嬌嫩的小嘴不停嘟著,嬌嗔不已,輕扭纖細的腰肢,恨恨的欲要再踹房門,卻發覺自己接近不了房門,總在離門三尺遠處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阻住,無法再前進一步。
“……公子爺,莫把若男惹哭了。”小星黛眉一片慵懶的春情,她被折騰得嬌弱無力,手足都無力動彈,努力睜了睜朦朧的星眸,輕聲勸道。
“那好吧。”蕭月生無奈的嘆氣,撤去了門旁的罡氣,于是“砰”的一聲,卻是楊若男猝不及防之下,用力過猛,撞開房門,挾著風沖進了屋里。
好在她一身武功極是精深,衣裾輕擺,腳下一飄,止住了繼續向前之勢,在撞到正中的檀木桌之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