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云師徒三人與東方雷主仆三人看著匆匆而去的兩人,有些莫名其妙,實在不解,為何好好的,突然要聽什么曲子,棄客人于不顧,聽曲就那么重要?……還弄得神神秘秘,實在莫名其妙的緊。
東方雷看著張清云清冷冰潔的玉臉,頗有疑問。
只是這個身形婀娜,體態曼妙的女道士,給他強大的壓迫感,與她清冷的目光相對,便覺心中壓著一塊兒巨石,令他極為忌憚。
而她冷冷的目光,仿佛無所不在的利刃,能直刺入自己心底,令自己感覺一切皆是無所遁形,毫無秘密可言。
張清云清冷的目光一掃東方雷的臉,恰如他所感覺的那般,一眼即看透他的疑問,淡淡道:“他的事我們不須去理會,進屋吧!”
說罷,月白道袍衣裾輕擺,如楊柳拂動,裊裊而行,率先走在前頭,向火光通明的小屋里行去。
“公子——,……”東方雷的侍女露兒微微輕呼自己的公子爺。
款款擺動的道袍忽然一飄乍落,張清云忽然停身轉頭,臉上表情清冷如故,淡淡的對東方雷主仆三人道:“這兩間屋子,是蕭莊主在傍晚時分所建,所需時間很短,如果東方公子不想讓馬受凍,何不仿效他一般,給公子的馬建一所馬廄?”
說罷,也不管他如何想,轉身復向前行,踏著薄薄的積雪,眨眼間即進入火光映照之下,邁入屋內。
東方雷只好隨著向前走,對她的話卻頗為心動,搭一個棚子,為自己的愛馬遮風擋雪,確實是個極好的主意,只是這樣的粗活,自己從未干過,須得等那個蕭莊主回來再行討教。
段紫煙與秦思瑩進屋時,皆以光潔玉手輕掩雙眸,在暗中時間太長,乍見明亮,頗有些不太適應。
“師父,你看,郭公子睡得還真是香呢!”秦思瑩指著憨笑而臥的郭破虜,看其酣睡的模樣,感覺頗為有趣。
“嗯。”張清云點點頭,雙眸在屋內掃視一周,又將門窗等位置仔細看了看,嘴中淡淡冷冷的說道:“別去動他。”
蕭月生吩咐的話,秦思瑩自然也是聽見,看了看抿了抿嘴,摸了摸自己鼻子,輾轉了下身子,似做著美夢的郭破虜,雖極想去弄醒他,卻也只能忍住。
蕭月生所造的木屋確實不大,一張容三人橫躺的矮榻,然后便是一丈左右的空間,石盆放于其中,周圍再圍坐幾人,也恰好合適,再也沒有空閑之處。
“東方公子,請坐吧,莫要客氣,可惜無酒無茶,怠慢之處,還請公子不要見怪!”張清云打量完周圍之處,伸手肅容指向火盆旁,延請入座。
只是郭破虜躺在火盆旁,倒是占去了一大塊兒地方,此時卻容不下六個人圍坐。
段紫煙將屋角處的松木拿了幾根加入火盆,便與秦思瑩便自覺的坐到了木榻上。
張清云暗瞥了她們一眼,為兩個弟子的懂事欣慰不已,只是表情清冷如故,輕拂衣裾,盤膝坐了下來。
石盆內火焰熊熊,使這座小木屋內溫暖如春,與寒風刺骨,大雪紛飛的屋外,恍如兩個世界。
燈下觀美,最是佳時。
在明亮而溫暖的火光下,屋內的女子仿佛皆被涂上一層薄薄的胭脂,嬌美明艷,動人異常,即使是東方雷這個尊寵的少爺,也被迷得熏熏欲醉。
見到兩個明艷動人,身形曼妙的女子不能與自己坐于一塊兒,站于火盆旁的他大感悵然所失,渾身難受。
看了一眼躺在火盆對面,露出一臉憨笑的傻小子,大感此人礙眼之極,既是睡覺,何不躺到榻上,為何還要在這處占著兩個人的位置?
“道長,這位小兄弟睡得這么香甜,何不請他到榻上就寢?……免得躺在這里,不甚舒服。”
東方雷拱著手,抱著拳,說話時,小心翼翼,他站在這個張掌門身邊,就覺著自己矮上幾分,就像對著自己父親時一模一樣,即使他知道應該昂首挺胸,不卑不亢,可惜父親的積威所至,身不由己。
張清云抬頭冷冷看了他一眼,他頓覺一柄寒劍劃空而至,狠狠的刺入自己胸口。
勉強鎮定一下心神,心中頗有哀嘆之意,真是出行不利,怎么就遇到這么一個大人物,克得自己死死的,看身旁暗暗含笑的露兒珠兒小丫頭,更是憋氣不已。
但在張清云的冷冷注視之下,他不由的有些訕訕,“剛才那是蕭莊主是吧?……可能怕我們將這位……郭公子驚醒,在下自會小心一些,不會弄醒郭公子,道長……,你看如何?”
說完這些,他感覺自己后背已是冷汗涔涔,在對方冷冷的目光之下,他如站在驚濤駭浪中一般吃力。
張清云檀口緊閉,目無表情,只是用清冷的目光注視著他,幾息之后,方移開雙眸,冷漠的道:“他的話,你最好還是莫要違背。”
東方雷雖然被他看得心虛冒汗,但這句話,卻令他勃然大怒,如觸龍之逆鱗,自小到大,除了父親的話,沒有人能夠壓著自己!只有別人聽自己的,沒有自己聽別人的!
張清云對他瞪來的怒目恍如未見,低下頭來,將長劍置于膝上,輕輕撫摸了一下,慢慢拔劍出鞘。
她的劍柄用白色麻繩緊纏,仍是一塵不染,劍身嶄亮,在火光映射下,泛著幽幽紅光。
她忽然抬頭,冷冷看了一眼按劍戒備的雙胞胎姐妹,目光陡然亮如燦月,氣勢陡升,正凝視運氣的絕麗雙姝忽感胸中一悶,真氣陡停,一股龐大無匹的力量直沖而來,不由自主的蹬蹬退了兩步。
待兩人回過神來,張清云已經目注劍身,細細撫劍,雪白如玉、纖細勻稱,撫在劍上,仿佛剔透晶瑩,美得不可方物。
東方雷滿是怒火的雙眼不由被這一只撫劍玉手所吸引,忍不住心中贊嘆。
“唉——”張清云忽然長長的嘆息一聲,微微搖頭。
她已經撫出劍身微有卷刃,劍尖微微彎曲,唉,那名臭和尚的護體之功,實在可畏,下次遇到,唯有繞道而行,實是可恥可恨!
“你們要站到天亮么?!”她心情不好,語氣自不會客氣,瞪了那主仆三人一眼,冷冷說道。
東方雷緩緩停下內力的運轉,最終不敢反目拔劍,對方的氣勢太過龐大,尤其剛才瞪視自己侍女那一下,更令他深有所忌。
張清云此時忽然發覺,自己的功力竟然飛躍增長,幾比原本高了一兩倍。
微一思忖,便知是那人所為,這個可恨的男人,實在不知該如何對待,依他輕薄自己之行,須得殺之以消心頭之恨,可是他卻救了自己的性命,如今又提升了自己的功力,這其中的恩怨,實在難以分得清!
令張清云師徒三人功力陡升,實是蕭月生失手之舉。他本是送入輕微一股元氣以修復三人所傷經脈,只是后來他心魔侵體,縱聲高唱之時,元氣洶涌,不自覺的受張清云師徒體內元氣之吸引,雖然最終大都散去,但仍有一部分與其真氣融合,使之功力陡升。
“珠兒露兒,我們坐吧。”東方雷看張清云只是輕撫長劍,雙眸微微朦朧,理也不理自己,頗有些無趣與惱怒,偷偷看了一眼榻上并腿傾坐,姿態嫻雅的兩女子,怏怏的吩咐自己身邊的雙姝。
“是,啊——!”忽然一聲尖叫響起,隨之“砰”的一聲巨響,木屋顫抖。
眾人一緊周身,忙戒備的看向出聲之處,唯有張清云嘴角噙著一絲笑意,輕撫長劍,若有所思,動也不動。
只見東方雷的那位冷若冰霜的侍女珠兒,正倚著木墻,雙眼朦朧迷茫,大伸著玉腿,頗為不雅的癱坐于地。
幸好屋內并無別的男人,否則這般誘人的姿勢,定會惹來一片火熱的目光。
“怎么了,姐姐?”嬌媚的露兒忙蹲到她身邊,扶住正在往下癱軟的身體。
珠兒玉臉通紅,似要哭泣,她雖是冷若冰霜,但畢竟是少女心性,遇到難堪尷尬之事,便要拿出“哭”這個至尊法寶。
其實她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何事,自己只是不忿那個女道士對自己的公子爺那般不敬,對她的話甚是不屑,說什么那個臭男人的話不能違背,自己偏要違背一下,于是在坐下之際,順勢偷偷的向正在傻笑著酣睡的男人踢去。
只是接下來,便如在夢中一般恍惚,好像自己被自腳尖傳來的一股大力彈起,撞到了墻上,渾身功力與體力全去消去,渾身似被摔散,癱軟如泥,甚至支撐不住自己坐住。
張清云早已在注意這兩個小丫頭的舉動,她是一派掌門,派中幾乎全是女弟子,對女子的心態甚為熟稔,一看這兩個小丫頭的面相,便知不是安分之人,便開始溜心她們的表情動作,珠兒踢這一腳,也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珠兒,是怎么回事?”東方雷蹲到開始哭泣的珠兒面前,極是關切的問道。
珠兒露兒是從小與他相伴長大,感情深厚,見到她的模樣,舒了一口氣之余,甚是惱怒,不知是誰這般大膽,令珠兒如此難堪?!
“公子……,唔——,他……,是他……,唔——”珠兒淚眼朦朧,一邊哭泣,一邊伸出白嫩的食指,指向正在傻笑酣睡的郭破虜。
“他——?”東方雷皺了皺眉,俊逸的臉上變得凝重沉穩。
難道這個傻笑的小子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珠兒的武功雖比不上自己,卻相差不多,竟然毫無還手之力,那以自己的武功,實在不敢言勝。
“我一碰他,……就這樣了!”見自己的公子爺滿是鄭重的盯著地上的傻小子看個不停,珠兒停止哭泣,小手抹著通紅的雙眸,低聲對自己的公子說道。
東方雷眉頭皺得更深,更仔細的觀察著地上之人,便是坐在榻上的段紫煙秦思瑩兩女也是滿腹好奇。
張清云雖然未看他們,雙眸只是盯著跳躍的火光,心神卻也放在那邊。
她對剛才的情景看得極為清楚,所以震撼更大,那個小丫頭的腳根本還未碰到郭公子身上,便恍如有一層無形的力量,將珠兒擲出,撞到了木墻上,其力道之大,聽剛才那聲震響,便可知一二。
東方雷盯著郭破虜看了又看,心中不停轉著心思,他實未覺出對方有功力運轉之像,好像是真睡著了。據說有一種羅漢睡功,以睡姿習武,精妙非凡,難道這便是羅漢睡功?
“閣下,我侍女有不敬之處,還望見諒!”
東方雷抱手拱禮,頗具風度的沉聲說道,只是心下頗有些猶豫,實不知對方到底睡沒睡著,如不是他弄的鬼,自己此舉,便令人貽笑了。
郭破虜酣睡如故,在眾人注視下,動也不動,呼吸深細,在噼啪的松木燃燒聲中,幾不可聞。
東方雷微怒,少爺脾氣一發,便直接走到郭破虜身邊,探手去推,全身真氣充盈,鼓鼓蕩蕩,如臨大敵。
“砰——!”一聲巨響,木屋簌簌而抖,坐在榻上的兩女感覺這座屋子便要榻了一般,實在震抖得太過厲害。
但蕭月生制造,品質非凡,經過劇烈的顫抖之后,木屋仍是堅挺如故。
而英俊過人的東方雷,卻比他的侍女更加不堪,頭下腳上的豎在木墻之下,在侍女露兒的攙扶幫忙后,方才翻過身子,坐到地上。
從小到大,從未受過這等折辱的東方雷,臉上的神情之難看,可想而知,嬌媚的露兒則圍著公子忙上忙下,泛在嘴角的熱血,被露兒輕輕抹去,凌亂的頭發,亦被她重新梳理一新。
東方雷微閉著眼睛,任由露兒施為,臉上青白交加的表情,亦慢慢退去,逐漸恢復了平靜。
榻上的段紫煙與秦思瑩用力的掐著自己的修長玉腿,迫使自己莫要笑出聲來,只是互相望著對方時,卻看到彼此眼中的盈盈笑意。
而張清云卻將長劍入鞘,注視著酣睡如故的郭公子,心中念頭百轉,思忖著各種可能。
她本以為,郭公子定是被蕭莊主施了某種玄奧難測的秘法,正在激發潛力,增長功力,所以內力遍身,那個珠兒小丫頭一觸即被彈開。
但隨后她又否定了這種推測,因為根本無法探出他身上有真氣凝聚之征兆。
而剛才東方雷運足全身功力時,也令自己心驚,沒想到他年紀輕輕,竟有這般深厚的功力,自己如非這次增長了功力,尚還不是他的對手!
但他的下場,卻比珠兒更為凄慘,所受內傷,極為嚴重!
“露兒,拿紫薇丹來。”東方雷聲音微帶沙啞,語氣卻頗為平靜。
“紫薇丹?……公子,這么重的傷么?”露兒嬌俏的臉上一片惶急,紫薇丹是隱劍谷秘制的珍貴丹藥,治愈內傷,極具奇效,只是藥材珍稀,所存甚少,不到萬不得以,舍不得服用此藥。
此時珠兒已經慢慢恢復,能夠站起身來,自懷中掏出一只白玉小瓷,倒出僅有的一顆龍眼大小的丹藥,遞給了露兒。
此時榻上兩人也收住了笑意,換之以驚異的表情,看起來,這個東方公子受創極深,又看了看酣睡如故的郭公子,秦思瑩驚異之余,頗為慶幸,還好聽師父的話,未去動他,不然,……,唉,真是古怪!
服下紫薇丹幾息之間,東方雷張開雙眼,精光四射,隨之漸淡,直至消散,“好厲害的護體真氣!”
他長長嘆息,望著躺在地上酣睡的郭破虜,滿眼贊嘆之色。
在剛才運足功力之際,雖然受其反彈,受創其重,但已然隱隱覺察到自己是受一層圓形氣團攻擊,自己仿佛摸到了一個圓罩,這般情形,唯有傳說中的護身罡氣,自己敗在其下,也不算丟人。
他所受家教畢竟不凡,很快便擺脫受挫陰影。
“姐夫——”郭襄竭盡全力,拼命追逐在前冉冉而行的姐夫,只是自己功力不逮,越跟越遠,眼見快要見不到姐夫的身影,忙出聲招呼。
眼前忽然一閃,現出姐夫的面容,在銀白琴弦的微光中,她能見到姐夫肅重的表情,心中越發覺得事情的嚴重,從相識以來,自己還從未見過姐夫這般嚴肅的神情,他總是慵懶瀟灑,對一切漫不在乎,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放在心上,想聽自己一首琴曲,便這般認真?她心中微喜,隨即又清醒過來,為何還要走這么遠?坐在屋中,亦可以聽呀?
忽然腰間一緊,身體一暖,鼻間傳來淡淡的酒香,郭襄便被蕭月生擁在懷中,她再也無法凝神思考,芳心迷思,幾近一片空白。
已至林中深處,離所建木屋極遠,蕭月生才將自己的小姨子放開。
“襄兒,便在這里吧!”蕭月生語氣輕柔,緩緩說道。
他努力壓抑著心底的煩躁,只是感覺它如一團真氣一般,在心底深處不住的翻騰洶涌,不斷的沖擊著自己的壓制,隨時皆有可能直沖而上,而此時他已經感覺到了煩躁之意,只是自己能夠意識到,便故意將語聲放柔放緩,不讓煩躁影響到自己。
郭襄默默接過姐夫遞過來的瑤琴,銀白光芒之下,映出她酡紅如醉的玉臉,雙眸似水,注視著自己的姐夫。
“姐夫,……你要聽什么曲子?”郭襄輕輕問,略有羞澀,微垂著螓首,玉手輕按著銀弦。
蕭月生未說話,只是轉身揮手,一團瑩光自他手中飛起,隨即化為十幾團白光,飛落于周圍的松枝之上,十幾團白光環繞在兩人周圍,所站之處,瑩光籠罩,朦朦朧朧,如夢似幻,這是十幾顆夜明珠,被蕭月生打入松樹之中。
郭襄看得目瞪口呆,沒想到姐夫竟是這般奢侈,夜明珠她雖見過,也僅是見過一眼,其價值幾何,心中有數,沒想到姐夫出手便是十幾顆,看來媽媽說姐夫家太過奢華,并非憑空而言。
但她對這些身外之物,卻不大放在心上,立刻卻被這夢幻般的瑩光所迷,如沉醉于甜美的夢中一般。
不遠處的一段枯木凌空飛起,來到蕭月生的身邊,這段枯木粗逾人腰,六尺長短,似被雷電擊中而毀。
凌空中,一團木屑紛飛,落到郭襄面前的,卻是一只琴案,案面清新光滑,雖是樣式簡單,卻有古樸之氣,郭襄被琴案落地聲驚醒,一見到面前的琴案,便大是喜歡,將琴放置其上,抬頭向姐夫望去。
在瑩光之中,衣袂飄飄,負手而立的姐夫,恍如神仙中人。
只是他微蹙著眉頭,牙齒緊咬,似乎痛苦之狀。
“怎么了,姐夫?”郭襄心中一揪,忙走上前去,要去扶住他。
“沒事!”蕭月生一把將她的手甩開,頗不耐煩的說道。
郭襄呆了一呆,怔怔的看著自己的姐夫,如被雷噬,秀美的臉龐剎時雪白,恍如在她面前緩緩飄落的雪花之色。
陷入情網的少女總是敏感而脆弱的,最易受傷,蕭月生的一句不耐煩之話,仿佛一盆沏骨的冰水,澆到了她的頭上。
蕭月生飄身盤坐于琴案之前,看也未看呆呆而立的郭襄一眼,仰首望天,神光湛湛,手指一動,“錚——”的一聲剛響起,“噼!”的一聲隨之發出,琴間戛然而止,便如沖霄之鶴忽然折翼而落。
卻是一只琴弦已斷。
深深的呼吸聲響起,蕭月生長長呼出一口氣,緊蹙的陡峭眉毛漸漸松開。
“襄兒,……過來,坐到姐夫身邊。”蕭月生溫聲招呼呆呆而立的苗條少女。
聽到他的聲音,郭襄陡然間只覺鼻眉處一酸,淚涌眼眶,想抑卻抑止不住,不禁潸然淚下。
這十六年來,卻是自己的初次落淚,她心中不由酸苦難言。
見郭襄腳步未動,背身對著自己,蕭月生知道剛才自己的態度可能惹惱了小姨子,不由失聲輕笑。
剛才忽然如巨浪般涌上的煩躁令自己幾乎難以自控,不敢耽擱,急忙調琴,以抒去煩躁之情,只是韌逾鐵石的琴弦忽然崩斷,卻將這股煩躁之氣泄去,倒也是意外之喜。
“襄兒,……生氣了?”他帶著溫柔寵溺的語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