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生主仆席罷留在郭府,分住兩間相鄰精舍,以便兩女伺候他。
兩女本已是他的妾室,但在別人家,仍同室而眠有些張揚,該避嫌時還是要避一避的,起碼面子上得過得去。
半夜里,忽然下起了大雪,大片大片的雪花揚揚灑灑,鋪滿一地。
蕭月生半里夜即被雪花落地之聲驚醒,推開窗戶,看著簌簌落下的雪花,忽然興致大發,輕輕自窗戶飄出,也未招呼兩女,獨自向府外飄去。
“蕭大哥!”一聲清脆悅耳的聲音忽然在他身后響起。
他早已知曉周圍有人,卻沒想到是她。
天空沒有月亮,但并不能影響他的眼睛。
一位姿態婀娜的少女俏生生的站在精舍小路旁的梅樹下,天上灑落的雪花緩緩落下,落到她烏黑發亮的云鬢上,落到她如削的玉肩,如天女散花,繽紛如玉,少女恍如仙女下凡,她嬌艷的雙腮,微翹的小嘴,一泓清泉般雙眸,無不動人心魄,令人難以移眼。與她身旁落滿白雪的梅樹相映,冰清玉潔的氣質撲面而來,他心神恍惚一下,寂然的心湖忽然泛起幾絲漣漪,隨即被他強自壓下。
此女正是郭芙,郭大小姐。
“郭大小姐,你怎么在這里?”蕭月生經過一剎那的失神,清醒過來,忙問道。
郭芙面色微紅,如水的目光輕輕掃了他一眼,玉蔥般的指頭輕絞,低聲道:“我看外面下雪了,便出來隨便走走。”
蕭月生對郭芙的心意略有所覺,他雖然看似悠然自得,對一切都漫不經意,但周圍萬物莫不一一在他腦中呈現,郭芙偷偷看自己,他自然不會不知,那脈脈溫柔的目光,與完顏萍看他的目光極為相似,他不是一竅不通的魯男子,自然明白她的心意。
郭芙是他見到除黃蓉小龍女外最美麗的女子,只是由于她急躁的性子,他不想接近罷了,如今看來,她并不是想象中那般驕縱,對楊過也沒那么刻薄,想來是由于自己的介入,一切都有了變化所致吧。
現在的郭芙,表情沉靜,一舉一動莫不穩重大方,極有大家閨秀之氣質,實在是良配,只是不知為何這些年過去,仍未嫁人,以她的容貌,以她的家世,嫁入一個好人家,易如反掌,這讓蕭月生有些困惑。
看到她幽幽的表情,蕭月生心下一軟,微笑道:“我也是如此,正好,我們同去夜游一番,如何?”
郭芙按捺住心中的興奮,溫柔的道:“一切聽憑蕭大哥吩咐。”
蕭月生心中一跳,他是經歷過現代社會之人,有過女友,談情說愛,雖不精通,但沒見過豬肉,豬跑也見得多了,女人的心思,也懂得一些,當女人說一切憑自己做主時,那自然是對自己死心塌地了。
“那走罷!”蕭月生輕輕一笑,伸手微微躬身,示意她先走,后世女士優先的紳士風度令人耳目一新,郭芙怦然心動,芙蓉般的臉上微微泛紅,忙低下頭,向前匆匆走去。
兩人并未施展輕功,只是慢慢的走,肩并著肩,默默的朝前走去,天空仍是飄飄灑灑的落著雪花,蕭月生特意撤去護身罡氣,讓雪花能落到自己的身上,調皮的雪花不時鉆入他脖子里,很快化為冰水向下流去,他寒暑不侵,冰水并未讓他感覺寒冷,反而有幾分涼爽。
雪越下越大,轉眼之間,竟已有腳掌般厚。
兩人似有默契一般,一句話也不說,只是默默的體會著這份寧靜,靜聽雪花簌簌落地之聲,兩人踏雪發出的吱吱的聲音,在幽靜的夜空下,清晰可聞。開始時,還能聽出是兩人走路之聲,后來兩人腳步節奏一致,宛如一人在踏雪而行。
很快,兩人離開了精舍區,出了郭府,走到了襄陽城內的大街。
襄陽城連年戰亂,人們大多已經避難離開,只因朝廷大力彈壓,禁止襄陽城內居民外遷,方能有百姓居于此,而且連年征戰,城內的壯年大多戰死,剩下的多是老幼婦孺,背井離鄉,也多是兇多吉少,反不如死在自己家中,若不然,如今恐怕只會剩下軍隊駐扎于此了。
此時已是午夜時分,街上沒有行人,寬闊的大街掛著幾個燈籠,暗紅的燈光時亮時暗,顯得極為冷清,空蕩寂寥,雪花如飄絮一般輕輕灑落,大街上只能聽到兩人行走時踩雪吱吱的聲音。
蕭月生的心神從郭芙身上挪開,看著這冷寂的襄陽城,心下感嘆不已,戰爭之害,其利無比,昔日繁華的襄陽城,如今已是十室八空,繁華不再,唯余寂寥。
他曾想過做些什么,但他更知道天下并不是一人之力所能改變,現今的宋朝,已經日薄西山,病入膏肓,即使是自己做了皇帝,也是難有做為,畢竟做事的還是下層的官吏,他們貪婪無能,況且他還有些自知之明,自己根本不是那塊料,中華官場之學,博大精深,自己武力尚可,其余方面,卻不敢自傲,當皇帝,那也是需要天分的,武力并不能解決一切,自己難道能殺盡天下官吏嗎?與其如此,還不如建立個新王朝,唉,只是苦了那些百姓,要飽受戰亂之苦。
郭芙默默的跟在蕭月生身邊,心中感到從未有過的寧靜,就這樣陪著蕭大哥靜靜的走,這多像一個甜美的夢啊,這樣的情景,曾經無數次出現在自己的夢中,如今變成了事實,讓她有些不敢相信,她默然不語,她怕自己一說話,變會醒來,又是自己孤零零一個人,她默默的陪著蕭大哥走,看著腳前兩人晃動的影子,仿佛能聞到他的氣息,自己全身被這股氣息包裹著,幸福甜美的熱流在心間流淌,真希望永遠這樣走下去啊。
“郭大小姐--”蕭月生忽然開口道。
郭芙心下一驚,魂魄歸位,忙道:“蕭大哥,您叫我芙兒吧--”
蕭月生微微一笑,看了看一臉緊張之色的郭芙,點點頭,道:“芙兒,近些年襄陽的防守如何?”
郭芙聽到他叫自己芙兒,心中欣喜萬分,忙強捺興奮,用心想了想,眨了眨清澈明亮的雙眼,沉靜的道:“自仲秋過后,蒙古攻城一次比一次猛烈,他們想在冬季前攻破襄陽,但襄陽城軍民齊心,再有武林中人的相助,每次都將他們擊退,冬季一到,這一場雪下來,估計城外的蒙古就要撤兵了。”
冬季是最難攻城之時,襄陽城每到冬天,總是用水潑城,使之變成一座冰城,光滑難攀,攻城極難,再說冬天糧草輜重運輸困難,耗費比平時更多,確實非用兵之時也。
蕭月生轉頭,看著郭芙朦朧燈光下顯得越發嬌艷的臉,他嘴上的兩撇胡子揚起,微微一笑道:“那我們去城外看看這些蒙古兵吧?”
郭芙被蕭月生的目光看得心跳加快,紅暈現于白皙潔凈的臉龐,聽到他的話,想都沒想,忙點點頭,道:“好啊,我也早想去看看,只是擔心自己武功太低,有去無回。”
蕭月生輕輕一拉郭芙的衣袖,指了指左首,道:“往這邊走,我們出城!”說罷施展輕功,向前緩緩飄去。
郭芙心中大感刺激,這些年寂然不動的心忽然活了過來,興奮的跟著蕭月生,向那邊縱去。
兩人躲過巡察的兵衛,靠近高聳的城墻。
襄陽城墻高聳堅固,甲于天下,墻內也被緊冰覆蓋,縱使是武林高手,也難以借力上縱,除非有郭靖那梯云縱的絕頂輕功,郭芙看著在月光下閃著晶瑩光芒的城墻,有些沮喪,自己怎么就忘了城墻是跳不上去的呢。
習慣性的看了蕭月生一眼,見他面上帶著笑容,心中一喜,蕭大哥武功通神,城墻自然難不倒他了,自己純粹是瞎操心。
蕭月生看了看如冰壁一般的城墻,這里是被人用水從城墻上澆下,由于寒冷,很快就結冰,然后再澆,一次一次,將冰加厚,現在竟有三尺來厚,這般厚度,即使是陽光明媚,天氣和暖,也無法融化,這光滑可鑒的冰層,也算將城墻加上了一層鎧甲,攻起來更加困難。
而這般城墻,毫無借力之處,對武林高手來說,更是如天塹一般,即使如郭靖一般的絕頂高手,也要費一番手腳。
他看了看城墻,又瞧了瞧郭芙,摸了摸堅硬光滑的城墻,道:“芙……芙兒,我們上去吧。”
郭芙雪白的面龐升起兩團紅暈,低低的“嗯”了一聲。
蕭月生走到她近前,輕輕攬住她纖細柔軟的腰肢,他能感覺出郭芙身體正是輕輕的顫抖,竟有一股柔弱的氣息,讓人生憐,他心下忽然生出幾分柔情來,這般美麗的女子,任憑紅顏漸逝,卻仍無所歸依,豈不是一件悲事。
心是暗自嘆息,身體已經冉冉升起,仿佛踏著青云緩緩飛騰,快到城上時,變得迅速無比,如一縷輕風掠過城頭,斜斜向下飄落,落到城下時,已經離城門很遠,城墻上的兵衛絲毫未察覺到有人越過城墻。
襄陽城為守城之便,將城前的樹木全部砍去,平原幾百米,空曠無邊,一眼即能望到盡頭。
蒙古大營離這里有幾里遠,他卻一眼即能看到,兩人落地,蕭月生并未放開攬在郭芙腰間的手,低聲道:“兵甲太多,我們不能進大營。”
郭芙早已經暈暈醉醉,無法思考,聞言不由問:“那我們別去了吧。”她現在已經沒有尋找刺激的心思,這想像現在這個樣子,一直下去。
蕭月生點點頭,望了一眼遠處連綿不絕的蒙古大營,嘆息一聲,道:“芙兒,你先在這里等我,我去探探大營,既然有意來一遭,豈能空手而回!”
郭芙心里實在不愿離開他,但見他神色堅決,她又說不出反對的話,只好慢慢的說道:“那,……那蕭大哥一定要小心,……我就在這里等你。”
蕭月生點點頭,順手拂了拂落在她頭發上的雪花,微笑道:“我自會小心,你先在此處看看風景。”
隨后,他手中憑空出現一件貂皮大氅,輕輕抖開,披到郭芙的身上,不理她羞澀中帶著驚訝的表情,在原地忽然消失。
郭芙先是被他親密的動作弄得羞澀又甜蜜,見到他手中忽然出現一件雪白的貂皮裘衣,心中驚訝,不是親眼所見,實在難以相信,這件大衣根本沒見到他拿,怎么會忽然出現,她摸了摸披在自己身上柔軟光滑的裘衣皮毛,感受到它的真實,心中的驚訝仍未散去,蕭大哥到底是怎樣帶在身上而又看不出來的呢?想著想著,又回到了蕭月生親密的動作上,雪白如玉的臉上,兩朵紅云升起,杏眼桃腮,嬌艷動人。
她正沉浸在心中綺念之中,明眸朦朧,桃腮泛紅,微微含笑,像一朵醉人的海棠盛開,忽然耳邊聲音響起:“芙兒,想什么呢?”
郭芙忙抬頭看去,蕭月生長身玉立,正站在她身旁,帶著一抹笑意,笑吟吟的看著她。
郭芙慌亂的搖了搖頭,忙道:“噢,蕭大哥你回來了?”
蕭月生點點頭,道:“走吧,我們回去,看樣子雪會越下越大。”
郭芙仰頭望天,天空中的雪花越發濃密,一眨間,十幾片雪花已經落到了她白里透紅的俏臉上,她忙低下頭,拂去雪花,面露興奮,道:“哈,雪真的是越下越大,這次大雪,蒙古不退兵也不成了。”
蕭月生笑了笑,道:“這次他們一定會退兵的,我們就等著好消息吧。”
郭芙興奮的點了點頭,雙眸發亮,美麗異常,忽然轉頭向他問道:“蕭大哥,你剛才去做什么了?”
蕭月生收斂了笑容,嘆息一聲,道:“剛才我進了蒙古大營,殺了幾個蒙古軍官,唉――”
郭芙高興的雙手用力一拍,道:“好哇,殺得好!我也一直想這么做,可惜自己武功低微,力不從心!”
蕭月生苦笑著搖了搖頭,殺幾個軍官,于大局無礙,只是稍盡人事罷了,自己搜遍了整個蒙古大營,卻沒有找到大帳,可見他們是吸取上次教訓,已學會隱藏大帥,隱隱有奇門遁甲之風,在幾萬人中找一個不知是何模樣之人,無異于大海尋針,他擄了幾個軍官,利用搜神術搜索他們的記憶,卻也沒用,即使他們也不知曉自己大帥的所在。無奈之下,只能順手殺幾個軍官,也算是為慘死于他們鐵蹄之下的百姓討些利息。
郭芙心情大好,看蕭月生的苦笑,嬌笑一聲,歪頭問道:“蕭大哥,你是有些不忍心么?”
蕭月生搖頭嘆息道:“蒙古人殘殺我們百姓,惡行累累,死有余辜,我只是感嘆人力有時盡,沒有找到千夫長以上的軍官,實在可惜。”
郭芙忙問究竟,他便仔細說了自己遇到的情況,兩人邊走邊說,很快回到了城里。
此時子時已過,明月不見,但大地被白雪覆蓋,倒也并非伸手不見五指,襄陽城內的大街上,幾盞紅燈籠在風雪中搖搖欲墜,燈光搖曳,影影綽綽,卻顯得有幾分陰森。
郭芙見到這般景像,感覺更加寒冷,雖有內功護體,仍是有幾分難耐,忙緊了緊披在身上的大衣。
蕭月生見到她有些冷,伸手將她柔軟冰涼的小手握住。
郭芙微微顫了一下,想抽手有些不舍,不抽手又怕蕭大哥認為自己太過隨便,心下正在矛盾,忽然一股醇厚溫熱的內息從手掌傳來,順著胳膊的經脈迅速在體內流轉,很快經過全身,結于丹田,身上的寒意一掃而光,身體仿佛浸在溫熱的水中,舒服之極。
知道是蕭大哥對自己的體貼,她的心中充滿了欣喜與甜蜜,任由他牽著自己的如玉的小手,在街上漫步。
兩人并未施展輕功,只是一步一步的踏雪而行。兩人牽手的身影在雪地上拖得很長,郭芙看著地面上的影子,心里滿是柔情蜜意。
打更的梆子聲忽然在空曠而幽靜的城里響起,越發顯得城中的幽靜,蕭月生牽著郭芙的手,緩緩而行。
到了郭府大門,他們也不通報,縱身躍了過去,剛落到地上,四人迅捷的自墻下閃出,將兩人圍住。
“咦,是大小姐?!”四人中一位身材消瘦,面容清秀的少年驚訝的輕呼。
蕭月生早已知道四人的存在,并未有何異樣,藏拙也是必要的,他只是微笑著看著他們。這四人皆是青年俊杰,相貌或英俊,或清秀,或樸拙,或清奇,皆有一股不凡之氣。
郭芙雪白的面龐微微泛紅,輕輕掃了一眼身旁的蕭月生,細聲道:“諸位辛苦了!”
“不敢,大小姐這是……咦?”那少年正要問,卻被身旁那位身材微矮,相貌清奇的少年暗中打了一下胳膊,不解的看著他。
“噢,這位想必就是蕭大俠吧,小子陸云,對蕭大俠仰慕已久!”陸云暗中瞪了他一眼,轉首對蕭月生一揖,懇切的說道。
“陸云?陸云,嗯,想必是陸冠南陸大俠的公子吧?”蕭月生與陸冠南有過幾面之緣,雖沒有深交,對他英俠之氣仍是極有好感,與黃蓉閑聊中曾聽得她說過陸冠南有個好兒子,名為陸云,天資聰穎,有乃父之風,子承父業,令人羨慕。蕭月生過目不忘,過耳不忘,聽到陸云這個名字,腦中即想起。
“家父正是陸諱字冠南,他老人家對蕭大俠也是敬佩不已,沒想到今日小子有幸見到蕭大俠,真是大幸!”陸云興奮的眼睛發亮,炯炯有神,滿臉崇拜之神。
他身旁的三人卻并不知曉蕭月生,畢竟郭靖當初遵從蕭月生的意愿,并沒有對外人過多的說起他,但他身邊親近之人,總是能聽到他無意間對蕭月生的推崇,陸云才能知曉有如此奇人。
陸云覺察身邊伙伴的困惑,忙轉身對三人道:“來,這位是蕭大俠,蕭大俠不喜名利,否則,早已是名滿天下,蕭大俠,這是夏侯杰,他是孫不平,還有他是王天放,我們四人一起負責門前這段暗哨。”
“哦?名字好,人更是不凡吶,今日蕭某有幸,得見如此之多的少年英豪。”蕭月生拱了拱手,言語誠懇,隨和親切。
夏侯杰三人拱手還禮,但心頭的疑惑并未散去。
“夏侯兄,你不是對天雷神爪孫子明大俠素來敬佩嗎?蕭大俠是孫子明大俠的師傅。”陸云見三人仍是半信半疑,便將自己得知的秘辛道出。
“啊?”三人皆大驚。
天雷神爪孫子明在如今武林中威名赫赫,聲名無兩,天雷神掌與九陰白骨爪獨步武林,至今無人能敵,隱隱與郭靖、楊過、周伯周等五大高手并列,實是了不得的人物。但孫子明平常是江浙一帶的首富,極少在江湖中現身,頗有神龍見首不見尾之風,武林中人鮮少人知這個江浙首富卻是威名無儔的絕頂高手,可謂是小隱隱于市了。
在當今武林頂尖的高手中,孫子明與楊過夫婦年紀最輕,自然是少年英豪的心中偶像,倍受尊崇也是情理中事,夏侯杰三人對孫子明最是敬佩,聽到陸云所言,心中實感難以置信,在他們想來,孫子明武功如此高強,其師傅必是與東邪、西狂、南帝、北俠、中神通這五絕并肩的人物。
九陰真經雖是絕世秘笈,卻只在五絕之流中相傳,其余人根本無緣聽聞,九陰白骨爪因已故桃花島弟子梅超風而名彰,方流傳于世,此爪能破人頭骨,爪下之人死狀極慘,武林中人聞之變色,被稱為天下至堅至利之爪,故有人猜測孫子明出自桃花島門下,但天雷神掌威力更甚,中者五臟俱焚,無人能活,與桃花島的陰柔明顯不符,使他的來歷更顯撲朔迷離,陡增神秘氣息,越發使得他高深莫測。
忽然聽到眼前少年竟然是孫子明的師傅,他們心中不信,自是無可厚非。
蕭月生修道之軀,已是半仙之體,不受歲月影響,十幾年過去,容貌并無變化,但他不想被人當做少年,嘴角便蓄起了濃黑的八字胡須,與他沉靜的氣質相襯,渾身洋溢著一股儒雅與灑脫之氣,令人無法認為他是年少之人。但他的容貌確實是年輕,常人一眼望見,會以為是少年,夏侯杰三人自然是不相信這般年輕之人,卻是威名赫赫的天雷神爪之師。
蕭月生輕輕笑一聲,道:“想不到子明如今也是有些名氣,我看四位少俠天資不俗,如若努力,前途無量啊。”
“您真的是孫大俠的師傅?”夏侯杰目似朗星,緊緊盯住蕭月生的眼睛,問道。
“怎么,不像?”他呵呵輕笑著問。
夏侯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身邊的樸拙青年王天放道:“真的不像,您如此年輕,孫子明大俠的年紀比你還大吧?”
“是不是孫大俠是你的師傅呀?”那清秀的孫不平問道。
“不平,不得無理!”陸云忙喝止道。
郭芙在旁看得抿嘴一笑,嬌艷若寒梅綻放,令四人目瞪口呆。
自十年前蕭月生離開后,郭芙一直郁郁寡歡,離群索居,除了母親與弟妹,很少與別人說話,總是冷冷清清的模樣,拒人于千里之外,故四人雖司護府之職,卻很少與她說話,相互間并不熟悉,雖覺大小姐容貌美麗,卻絲毫不敢有一些褻瀆之心,更沒有見過她的笑容,如今一見她冰雪乍融的笑容,自然被其迷醉,感覺天地陡然明亮,世間無限美好,可見郭芙容貌之美。
“蕭大俠,不平是魯直之人,請勿見怪。”陸云回過神來,忙拱手向蕭月生說道,狠狠瞪了孫不平一眼。孫不平挭了挭脖子,極不服氣的模樣。
蕭月生擺了擺手,笑了笑,道:“無妨,子明的年紀確實比我大,有這種想法也并不為怪,唉,這都怪我,為何收一個比自己大的徒弟。”
“咯咯,蕭大哥,這話若是要子明聽到,定會傷心萬分。不過也難為他了,見著我總是要叫我師姑。”郭芙輕笑,讓他們四人又是一番心迷神醉。
蕭月生呵呵笑了起來。講起輩分,他與楊過結拜,自然是低郭靖一輩,與郭芙平輩,孫子明自然要稱呼郭芙師姑,他如此人物,卻要叫她這個小女子為師姑,確實有些令人忍俊不禁。
“大小姐見過孫大俠?”孫不平忙問。
“嗯,見過兩次,怎么?”郭芙點了點頭,見他急切的神情,略感奇怪。
“那孫大俠是如何長相?真的是身形壯碩的虬須大漢嗎?”
“咯咯,”郭芙嬌笑,道:“他怎么會是虬須大漢?咯咯――”
孫不平有些不敢直視她嬌艷的面龐,紅著臉,撓了撓頭。
夏侯杰拍了他一巴掌,笑道:“不平總是認為孫大俠是英雄蓋世的人物,定然是虬須大漢。”
郭芙感道更有意思,忍不住又笑了起來,她這一夜的笑聲,多過最近十年的總和。
郭芙便描述了一番孫子明的相貌,讓四人聽得一陣神往,直嘆無緣見識孫大俠的風采,令蕭月生心下暗笑,不過有徒如此,也算是頗為心慰。
又說了一會兒話,幾人便分別,畢竟這是雪夜時分,非是談話的時機,何況四人又司暗哨之職,不容這般在明處說話。
兩人到了內府便分開,大雪已停,明月升空,月光朗照,郭芙波光蕩漾的雙眸傳來的柔情讓他的心變得柔軟幾分,覺得眼前的女子變得越發的動人心魄。但他的定力非同小可,強抑把她摟在懷中的沖動,毅然轉身而去。
郭芙心下依依不舍,剛剛渡過的這半夜,是自己所渡過的最美妙的時光,能在蕭大哥身邊,即使不與他說話,能這么望著他,看他淡然瀟灑的笑容,心中就充滿著甜蜜歡喜,如果時間能永遠停止那該多好,唉,怎么時間過得這么快呀,她有些暗恨,郭芙回到自己的閨房,躺在床上輾轉難寐,心中思潮起伏,仍舊嬌美異常的面龐不時蕩起幾絲迷人的笑容,至三更時分方才迷迷糊糊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