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就如同一碗清水,平平淡淡間透徹一絲若有若無王林對于這種沒有殺戮的人生,有一種心靈洗滌之感。
在這一刻,他忘記了自己修道之人的身份,忘記了四百年來的殺戮,而是真真正正的融入到凡人世界中,體會著凡人的苦與甜。
每天清晨,王林都會早早的起床,打開店鋪之門,然后安靜的坐在鋪子中,拿著木段刻著木雕,他店鋪內,已經密密麻麻放滿了無數雕制品。
四周店鋪的鄰居,漸漸都知道了此店鋪換了主人,對于王林這個安靜中透出一絲飄逸的青年,均都大有好感。
隨著時日的流逝,王林的鋪子內,漸漸有了客人,這些人雖說看不到木雕之上的靈氣,但卻可以看出這木雕的精致,久而久之的,王林的鋪子,在這一帶,倒也略有小小的名氣。
轉眼間一年過去,這一年中,那個神秘的老頭,再也沒有出現過,王林雖說時而會想到此人,但慢慢的,也就不再理會。
他完全的沉浸在木雕之中,尋找著逝去已久的樂趣。
在王林的店鋪內,擺放最多的,就是一個個栩栩如生活靈活現的妖獸木雕,這些木雕上的妖獸,幾乎絕大部分,都是凡人見所未見。
其實別說是他們了,即便是有修真來此,也定然少有能認出,畢竟,此地距離修魔海,太過遙遠,天下之大,妖獸種類眾多,不可能有人會全部認識。
此時,王林手中拿著一個木段,這木段成方形,隨著王林一刀刀刻畫,一個龜類妖獸地雛形,漸漸勾勒出來。
看著手中木雕。王林放下刻刀。拿起旁邊青瓷酒壺。正要喝下時。卻啞然現。壺中已然無酒。
往常這個時間。大牛便會跑來看他制作木雕。每次來時。總會拿著一壺果子酒。
果然。沒過多久。已然長高了一頭地大牛。推開店鋪之門走了進來。大牛便是那個少年。此時地他。雖說只有十二歲。但個子卻是長地很高。
身體也比一年前壯實了不少。
進了店鋪后。大牛抱怨了一聲。來到王林身邊坐下。說道:“王叔。你哪天去我家。說說我爹。他總是讓我跟他學打鐵具。我才不想學。要是學。我也準備學叔叔地木雕手藝。”說著。他把手中一壺果子酒。放在了王林旁邊。小眼睛瞇起。直勾勾地盯著王林手中尚未成形地木雕。
王林哈哈一笑。拿起酒壺喝了一大口。這種果子酒。味道甘甜之中帶著一絲辛辣。喝下之后腹中升起一絲火熱。這一年來。已然成為了王林每日地必需品。
“王叔叔,你現在雕刻的是什么動物啊,我看怎么像是烏龜呢。”大牛看著木雕,迷惑的說道。
王林摸了摸大牛的頭,笑道:“這可不是烏龜,而是一種叫做鐘鼓的生物,它雖說和烏龜樣子差不多,但實際上,卻是力大無窮。”
大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這一年來,他在王林店鋪內,看到了無數各種各樣地動物,每一個都是他前所未見。
王林拿著刻刀,在木雕上一刀刀刻畫起來,這貌似烏龜的生物,實際上是修魔海中較為罕見的一種中品靈獸,起怒來等閑修士根本就無法抵抗。
不過對于王林來說,這種下階靈獸,卻是屠殺了很多,其內丹更是吞下不少,如此一來,他此時雕刻,此獸地樣子完全在心中成形,一刀一刀下,沒有半點停頓。
半個時辰后,王林在此獸的眼目中,以刻刀深深地點了一下,頓時,這木雕如同活了一般,散出陣陣兇焰。
此獸抬頭望天,眼中露出一絲不甘以及恐懼之色,張開大嘴,好似出一陣陣無聲的吶吼般,一股氣浪,以凡人不可見的狀態,從此木雕之上驀然間擴散而出。
只是,這氣浪剛剛擴散不足三寸,便在王林右手一點之下,重新歸于平淡。
王林深深地吸了口氣,把木雕隨意的放在一旁架子上,在這一年的時間,王林已然現,自己最多,也就是能制作中品靈獸罷了,上品靈獸的木雕,無論如何也無法雕刻而成。
每次雕刻上品靈獸時,都會在最后幾筆上,控制不住,使得雕刻碎裂。
王林知道,這是因為自己修為的原因,畢竟上品靈獸,已然相當于人類修士的化身期。
大牛地眼睛,露出如癡如醉之色,這一年來,他每天都看王林雕刻,漸漸的,整個人安全沉迷進去。
這一年來,他也曾偷偷地嘗試拿著刻刀刻畫 無法雕刻出滿意的木雕,此時看到王林隨手間一形,他再也忍受不住,訊問了出來。
王林沉默少許,抬頭看著眼前少年,說道:“木雕,需要感悟,你若想學,便看我雕刻六十年,六十年后,你可以制作。”
大牛伸了伸舌頭,說道:“六十年……可是我看南城地周木匠,他才四十多歲,可是制作的木雕,也很不錯啊。”
王林拿起酒壺,又喝了一口,說道:“我與他,不一樣。”
大牛眼中露出迷惑之色,顯然聽不懂這里面包含地韻意。
就在這時,忽然外面傳來陣陣喧嘩之聲,大牛連忙起身跑了出去,沒過多久便探頭進來,驚喜的說道:“王叔叔,徐家店鋪的大兒子回來了,他后面跟著十多輛大車,還跟了不少人,可威風了。”
說著,他再次跑了出去。
王林并未在意,而是拿起一塊木段,回憶當年在古神之地的一幕幕,那讓他印象最為深刻的巨大荒獸,猶豫了一下,王林拿著刻刀,在木段上雕刻起來。
時間慢慢過去,一個多時辰后,店鋪內被人推開,只見大牛興高采烈的跑了進去,自他的身后,還跟著一個身體頗為壯實的青年,青年進了房間,看著四周的木雕,雙目驀然一亮。
大牛快步來到王林身邊,擠眉弄眼一番,快語低聲道:“別賣那么貴啊!”
說完那,他連忙轉身大聲說道:“徐家少爺,這就是我說的那家店鋪,你看這些木雕,絕不比周木匠的差,怎么樣,買幾個回去吧。”
王林啞然一笑,這大牛,顯然是看到這一年來王林店鋪的客人不多,所以一遇到有錢的主顧,定然第一時間拉到王林店鋪來。
那徐姓青年看了一圈,目光越來越亮,與大牛不同,他是個見過世面之人,現在更是成為南王世子的親信隨從之一,他一眼便看出,這些木雕的品質,比之京城大有名聲的周木匠強上數籌不止。
雖說周木匠的木雕,也是栩栩如真,但卻總是缺少了一些東西,他沉默了少許,忽然明白過來,周木匠所作木雕,與現在眼前所看之物,差了一個字,那就是生!
一個是栩栩如真,一個是栩栩如生!
一字之差,何止千里!
徐青年目光炯炯,上前拿起一個木雕,這木雕所刻,正是一年前王林雕刻的那條蛟龍。
此蛟龍盤著身子,龍頭抬起望天,身體上的以每一個鱗片都清晰在目,更讓徐姓青年感覺震驚的,是在他拿到這雕刻的瞬間,他忽然有種此獸活了一般的感覺,大駭之下右手一松,木雕從手中摔落。
大牛早就注意對方的表情,他深知這些木雕,一旦拿在手中,便會有一種神奇的感覺,所以他往往是只看不碰。
哐當一聲,木雕落地,好在這本就是木制品,偶爾的幾次摔碰,不會損害。
徐姓青年臉上一紅,連忙說道:“王師傅,這木雕上刻畫的什么動物?我看怎么有些像蛇?”
沒等王林回答,大牛一挺胸脯,說道:“這是蛟龍!蛟龍你知道么?那可是神仙一流!”
“蛟龍……”徐姓青年暗記在心,說道:“這個蛟龍木雕,怎么賣?”
王林隨意一笑,說道:“十兩金子。”
大牛一聽這話,暗嘆一聲,心說這次又完了,他這一年,已經帶了不少人來這店鋪,但每次王林只要一說價格,所有人均都是搖頭離開。
但他怎么也沒想到,那徐姓青年只是眉頭一皺,便立刻從懷里拿出十兩金子放在桌子上,隨后退下外套,包在木雕之上,匆匆離開。
大牛呆呆的看著桌子上的十兩金子,雙眼放光,喃喃自語道:“不可思議,一個木雕居然能賣十兩金子,我爹做的鐵具,一個月下來也只不過可以賣出一兩金子,那都是少有的事情了。”
自語一番后,他立刻下定決心,不就是六十年么,他認了,說什么也要把這門手藝學到手,有了這手藝,他大牛這一輩子,吃穿不愁了。
此時的他,卻是沒想,六十年時間后才可制作木雕,即便是吃穿不愁,那也是六十年后了……
那徐姓青年,以外套包著木雕出了店鋪后,匆匆回家與父母告別,甚至連父母準備的晚餐都沒碰一下,趕緊帶著所有人坐著馬車疾馳而行,向著城東的南王府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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