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經過奔龍瀑的時候隱約聽到了槍聲,接二連三的槍聲讓他心驚肉跳。雨似乎比剛才又大了許多,諾大的清臺山找不到任何游人,因為下雨的緣故,山上遍布溪流瀑布,雨水模糊了視線,山間風起云涌,可見度很低。
張揚看了看時間,距離對方給自己的期限還有半個小時。槍聲完全平息下去,清臺山又恢復了初時的寧靜,從剛才那陣密集的槍聲來看,應該是一場多人混戰,張揚明白自己再著急也是沒用,唯有加快腳步,爭取盡快趕到青云竹海看個究竟。
聽到槍聲的不僅僅是張揚一個人,即便是身處地洞之中,安語晨和李信義也都聽到了槍聲。安語晨意識到自己的身體知覺開始變得敏銳,她的手臂也漸漸恢復了力量,由此證明肌肉松弛劑在她體內的藥效正在迅速降低,安語晨的體質和普通人不同,她天生絕脈,所以自小學習武功,后來張揚在珠峰之上以雙修之術挽救了她的生命,那一次,張大官人付出了相當慘痛的代價,一身功力讓安語晨吸走了七七八八,可以說過去張揚的那身內功基礎已經基本上轉嫁到了安語晨的身上。
可是安語晨自從懷孕之后,她的天生絕脈得到了徹底治愈,從那時起她的興趣就轉嫁到了兒子的身上,再不像過去那樣癡迷于武功,反倒疏忽了下來,如果不是身處危險之中,也不會激發她的斗志,安語晨感到自身發生的變化之后,方才想起張揚的那身超凡內力早已交給了自己。現在的安語晨倒有些像擁有萬貫家財卻不知如何使用的孩子。
李信義可沒有安語晨的內力深厚,他現在仍然四肢酸麻,聽到槍聲,抬頭看了看安語晨,安語晨向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不用恃慌。
中年人因為槍聲而顯得有些緊張。
安語晨道:“如果是安達文雇用你來對付我,那么他給你多少,我可以給你雙倍價錢,那二百百美元只是略表誠意。”
中年人仍然關注著外面的槍聲,他并沒有回答安語晨。
李信義道:“如果我沒有看錯,這里是當年安大胡子的地窖,就在青云竹海的下面。”
中年人掏出一把尖刀,他的表情流露出幾分焦慮。
安語晨道:“安達文應該沒有告訴你真相吧?我這次來清臺山并非是為了參加葬禮,而是因為有綁匪通知我,我父親被藏在清臺山,那二百萬美金其實是我用來救父親的贖金。”
中年人皺了皺眉頭,低聲道:“你是說這里有綁匪?”
安語晨道:“看來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來到清臺山才知道一切都只是一個圈套,只是為了將我騙來,好借著葬禮的機會將我們安家這幫子孫一網打盡,我什么都告訴了安達文,只是我沒有想到,他居然狼子野心,在家族遭遇危機的時候,不想著同仇敵愾,還會找你們來對付我。”
中年人低聲道:“到底是誰在對付你們?非要至你們于死地?”
安語晨道:“你應該聽說過安德恒,當初安家血案的制造者,他還活著。”
中年人的目光變得越發的惶恐。
安語晨道:“我知道你是安達文請來的,要瑞士的賬號密碼,可以,我完全可以給你,但是你以為,安達文得到了賬號和密碼就能順利得到那筆錢嗎?如果不是我本人同意,他怎么可以過得了身份驗證這一關?你更不會知道安達文的生意出現了重大危機,他現在債臺高筑,恐怕連你的酬金都付不起了。”安語晨嘆了口氣道:“其實他現在還不知道是死是活,如果他死了,你又能得到什么?”
中年人舉刀對準了安語晨,怒吼道:“別再說了!”
安語晨道:“如果我說得不是事實,你有何必在乎?”
中年人怒道:“你難道不明白,你的性命就掌握在我的手里!”他顧不上有沒有到規定的時間,拿起電話打給了張揚。
張大官人從塑料袋中取出了手機,此時雨小了許多,不過山間起了迷霉,可見度變得越來越低。
手機信號非常不穩定,張揚聽到電話中一個聲音斷斷續續道:“,……有沒有……拿到錢?”
“拿到了,我已經看到青云竹海了。”
“不要搞花樣……”由于信號不穩,通話中斷了。
中年人又打算回撥過去,忽然聽到外面又傳來一陣槍聲。
李信義道:“難道你打算帶著我們出去拿錢?外面不知多少桿槍等著我們,如果我們這樣走出去,恐怕死定了!”
中年人顯然已經被這突然的變化亂了方寸,他怒吼道:“老東西,你給我閉嘴!”
李信義卻不見絲毫的畏懼:“躲在這里也不安全,你們既然能夠找到地窖,別人應該也可以,無非是時間的早晚問題。”
中年人的兩名手下從外面走了進來,顫聲道:“刀哥……槍聲好像越來越近了,我們應該怎么辦?”
李信義道:“別說誰的命捏在誰的手里,現在大家是串在一根線上的螞作,跑不了你,也蹦不了我,想要脫離險境,我倒是有一個辦法。”
中年人道:“說!”
李信義道:“有條路直通青云竹海外,我帶你們出去,你要給我們自由。”
中年人點了點頭:“好!”
李信義道:“右邊的角落土層很薄,你們只要挖開表面的土層,就會發現下面的木板,移去木板就是下層通道。”
中年人讓兩名手下趕緊去開挖土層。
安語晨趁著他們不備,悄悄用手拉了一下李信義的手臂,李信義感覺到安語晨手上的力量,馬上意識到孫女兒的體能已經恢復了,他心中又驚又喜,沒想到這丫頭恢復的速度比自己還要快上許多。
中年人再次撥通了張揚的電話,他低聲道:“紫霞觀,你繞過青云竹海,直接去紫霞觀等我們!”
兩名手下很快就挖開了土層,果然如李信義所說,下面就是一層木板,移去木板之后,下面現出一個大洞。其中一人用手電照了照下面,確信并不太高,方才跳了下去。很快他就在下面發生道:“沒問題,果然有一條通道。”
中年人大喜過望,來到安語晨身邊,一手拿刀,一手去抓她的頭發,卻想不到安語晨忽然伸出手來,一把就抓住他的手腕,中年人心中一驚,萬萬沒有想到會突然發生這樣的變化,他揮刀照著安語晨的面門刺去,安語晨嬌軀一擰,閃過他近距離的刺殺,纖手就勢扭動,只聽到喀嚓一聲,竟然將中年人的左腕硬生生擰斷。
連安語晨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力量強悍如斯。她隨手搶過中年人手中的匕首。
此時那名還沒有來及下去的手下舉槍瞄準安語晨就射,安語晨躲在中年人身后,以他的身體擋住子彈,匕首脫手飛出,正刺中那名手下的咽喉,那手下慘叫一聲,從洞口栽了下去。
安語晨快步上前拾起地上的手槍,沖著地洞內,連發兩槍,下面傳來一聲悶哼,先下去的那名匪徒竟然被子彈射中,一命嗚呼。
干脆利索的解決了三名敵人,安語晨方才來到李信義面前幫他解開繩索,老道士仍然手足酸軟,哆哆嗦嗦站起身來,低聲道:“快走,剛才的槍聲只怕會驚動上面的人。”
安語晨不由分說,拾起地上的手機,將李信義背起,從地洞跳了下去,兩名匪徒已經被她先后殺死。
李信義對這一帶的地形極為熟悉,為安語晨指路,安語晨背著李信義一路狂奔,絲毫沒有感到疲憊。她得到張揚的功力這么久,今天方才真正用上。
李信義對孫女兒突然爆發的能量驚嘆不已,同時又有些憐惜,低聲道:“小妖,你累不累?”
安語晨輕聲道:“不累!”
老道士聽到她氣息平緩,顯然內功深厚,不知要甩自己多少條街。
安語晨本想和張揚聯絡,告訴他自己脫困的消息,可是手機在地下根本沒有任何的訊號。
李信義知道他擔心張揚,寬慰她道:“沒事,他不是讓張揚直接去紫霞觀嗎?我們從這條通道離開青云竹海,去紫霞觀和他會合。”
竹林中的槍戰斷斷續續,安達文在手下的掩護下終于逃出了竹海,此時山上起了大霧,這場大霧幫了他的大忙,讓他和手下躲過了狙擊手的射擊,可同樣給他們制造了不少的障礙,這幫人根本找不到下山的去路,只能就近潛藏在樹林中。
大耳東始終跟在安達文的身邊,他大口大口喘著氣,安達文身上的衣服被樹枝掛爛多處,看起來顯得狼狽不堪,稍事喘息之后,他想到了安語晨,低聲道:“刀頭那邊能聯系上嗎?”
大耳東將手機在他面前晃了晃:“進水了。”
安達文的一雙眼睛幾乎就要噴出火來。
大耳東道:“文哥,咱們還是想辦法先離開這里要緊,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安達文看了看周圍,他帶來了四十多名手下,可如今跟他逃出來的只剩下區區四人,不錯,眼前還有什么比保住自己性命更加重要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