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歆顏跟攝制組正在奔龍瀑拍外景,拍攝到差不多的時候就下起雨來,因為當天的天氣預報并沒有預報有這場雨,所以劇組并沒有準備,所有人都被淋了一個措手不及,劇組所有人都擠在他們臨時搭起的小帳篷里,雨越下越大,很快山上的雨水越聚越多,沿著山坡奔流而下,形成千萬縷瀑布,這幫平時都在城里住慣了,哪見過這樣的場面,不知誰說了一聲,搞不好會遇到泥石流,一個個不由得慌張了起來,于是有人提議下山,他們距離停車的地方并不遠,還有十里多路。
可巧雨這會兒變小了,于是他們撤了帳篷,護著器材,慌慌張張向停車的地方跑去,沒走兩步,雨又變大了,而且是暴雨滂沱,攝制組所有成員爭先恐后的跑。
等他們跑到了停車場方才發現有人不見了,這個人正是何歆顏,劇組上下這才慌了,挑選了兩個壯小伙子回去尋找。其他人先進入車里避雨。
那兩個小伙子沒多久就折返回來了,說山路被滾落的山石給堵上了,而且山洪不斷往下流,太嚇人了,繼續找下去恐怕連命都要扔在上面。
就在攝制組商量該怎么辦的時候,張揚開著吉普車趕到了,他看到雨越下越大,總擔心攝制組會出差錯,于是跟母親說了一聲,來清臺山看看,想不到來到這里果然真的出事了。
望著那幫面露懼色的攝制組成員,張揚心中這個氣啊,麻丄痹的都什么東西,遇到這么點狀況,一個個就嚇得自顧自己逃走了,何歆顏被他們扔在山上了,一個女孩子還不知會出什么狀況。
那電視臺的導演也知道他們不對,有些心虛的來到張揚面前:“張主任……”
張揚狠狠瞪了他一眼:“滾蛋!”
“你怎么罵人?”
張揚又從車上拿下一件雨衣:“再他媽廢話,我抽你丫的!”
他顧不上跟這幫孫子廢話,大步向奔龍瀑走去。
雖然這一帶移動的信號已經可以覆蓋,可是何歆顏沒有手機,張揚無法跟她聯系上,沿著道路向上行走,山上流下來的雨水宛如小河一般,向奔龍瀑的方向走了二百多米,發現前方道路果然被山上落下的巨石擋住了,那巨石高約兩米,這難不住張揚,他抓住巨石上緣攀了上去,此時山頂仍然有沙石不斷落下,張揚也不敢多做逗留,匆匆越過巨石。
雨中的奔龍瀑越發雄壯,宛如一條銀龍奔騰咆哮在山峽之中,暴雨中輪廓雖然有些模糊,可是它從高空落下發出的聲響卻如同排山倒海震撼人心,就連腳下的地面也能夠感到瀑布沖擊水潭的震動。
張揚大吼道:“歆顏!”
何歆顏其實距離張揚并不遠,因為身穿古裝,所以在攝制組撤離的時候,她行走不便落在后面,雨突然下大的時候,大家各顧各逃走,無人顧及到她,何歆顏慌忙中踩到了裙角,摔倒在地,從山坡之上滑了下去,摔倒在密林之中,更不幸的是,她的腳崴了,風雨聲掩蓋住了她的呼救聲,何歆顏雖然性情要強,可孤身一個女孩子被拋在這荒山野嶺之中也不由得害怕起來。她好不容易才扶著樹干站起來,身上的長裙早就被雨水淋透,耳邊風雨聲,瀑布的水流聲不絕于耳,間或聽到野獸的嚎叫聲,何歆顏芳心中一陣陣發毛。她尋了根手腕粗細的樹枝一來可以作為拐杖,二來可以防身,可左腳傷的太厲害,剛一邁步,痛得她眼淚都流出來了,她咬著嘴唇罵道:“死張揚!壞蛋……”提起張揚的時候,她不由得感到一陣委屈和彷徨,如果他陪著自己過來,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樹林中忽然發出簌簌的聲音,何歆顏循聲望去,卻見一只滿身金錢斑,豹子一樣的野獸正看著自己,她頓時緊張了起來,那野獸體型比豹子小上不少,是山貓。
何歆顏靠在樹干上,顫聲道:“別過來,你過來我就敲爛你的腦袋!”
那山貓發出“喵嗚!”一聲怪叫,倏然騰空向何歆顏撲了上來,何歆顏尖叫了一聲,手中的樹枝揮了出去,卻打了一個空。
可是那山貓隨之發出一聲慘叫。
何歆顏睜開美眸,卻見張揚及時沖到了自己身邊,一拳就將那只山貓打得在空中翻滾了兩圈,摔倒在地上,山貓嚇得掉頭一瘸一拐的向密林中逃去。
何歆顏看到張揚,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委屈,只叫了聲:“張揚!”就撲入了他的懷中。
張揚笑著勸慰她道:“沒事,傻丫頭,我這不是來了嗎?”
何歆顏狠狠在他胸口捶了幾拳,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張揚笑道:“丫頭,在我心中你可是打落門牙往肚里咽的主兒,眼淚金貴得很,今兒怎么變成林黛玉了?”他一邊哄著,一邊給何歆顏披上雨衣。
何歆顏抹去眼淚,也覺著有些不好意思,小聲道:“我腳崴了!”
張揚掀開她的長裙,看到何歆顏左足腫了起來,有些心疼的嘆了口氣。躬身蹲下道:“我背你!”
何歆顏笑著點了點頭,雙手攬住張揚的脖子趴在他的背上。張揚背著她向前走去,何歆顏就像趴在一艘搖晃的小船上,雖然風雨很大,心中卻無比溫馨,她輕輕向張揚的脖子哈了口氣。
張揚反手在她玉臀上拍了一記:“不老實我就把你從山上扔下去!”
何歆顏摟緊了他的脖子,附在他耳邊柔聲道:“你舍不得!”她在張揚的面頰上輕吻了一下。
張揚笑了起來:“少勾引我,信不信我色心大發,把你就地正法!”
何歆顏俏臉一熱,又在張揚的脖子上哈了口氣道:“不怕!”
張大官人心中一蕩,嘴上卻道:“我怕!”
何歆顏想起上次在清臺山對這廝的懲罰,不禁格格笑了起來。雖然風雨沒有任何減小的跡象,可何歆顏的心中卻是異常的溫暖。張揚背著何歆顏來到被巨石堵住的地方,他輕聲道:“閉上眼睛!”
何歆顏順從的閉上了美眸,張大官人縱身一躍,背著何歆顏輕輕松松躍到了巨石之上,單單是他的這份騰躍功夫,當世之中又有幾人能夠做到回到停車的地方,劇組的人都在那里焦急等待,畢竟何歆顏失蹤,他們都有責任,如果追究起來,肯定會有麻煩,看到張揚背著何歆顏回來,這幫人同聲歡呼起來。
導演湊上來問候,張揚和何歆顏都懶得搭理他,張揚把何歆顏送上了自己的吉普車,反正何歆顏的拍攝任務已經完成,從現在起就可以跟劇組分道揚鑣。
回到車上,何歆顏看了看時間,有些慌張道:“壞了,都五點多了,我七點的火車!明天一定要返回嵐山的!”
張揚算了算時間肯定趕不及了,再說何歆顏的腳崴了,讓她一個人走自己也不放心。張揚道:“不許走,今天就呆在春陽,明天再回去!”
何歆顏搖了搖頭道:“不行,明天上午10點正式彩排,我是編舞和領舞,如果我不去彩排根本無法進行。”
張揚笑道:“彩排而已,又不是正式演出!”
何歆顏道:“做人必須要信守承諾,我不可以背離自己做事的原則,這是責任心的問題。”
張揚望著何歆顏認真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何歆顏在原則上的堅持是他最為欣賞的,此時張揚的母親打來了電話,是喊他回家吃完飯的,徐立華聽說何歆顏過來春陽拍,欣喜異常,讓張揚把何歆顏帶回家吃飯。
張揚掛上電話道:“我媽喊你回家吃飯,你看著辦!”
何歆顏俏臉紅了紅,小聲道:“我今天必須得走,要不,等忙完演出我再過來!”
張揚笑著揉了揉她的秀發,輕聲道:“晚上你必須要去吃飯,別讓我媽失望,吃飽喝足,我開車送你回嵐山!”
何歆顏睜大了美眸,掩飾不住其中欣喜的神情。
張揚笑瞇瞇道:酒廠和制藥廠的事情都上了軌道,最近我清閑得很,我跟你去嵐山,順便觀摩一下你們的開發區掛牌儀式!”有權就是好,現在張大官人可以巧立名目,觀摩兄弟城市的經濟發展,學習人家企業改革的先進經驗,理由多多。
徐立華因為何歆顏的到來開心不已,在她見過的女孩中,她最喜歡的就是何歆顏,何歆顏不但善解人意,說話貼心,而且廚藝上佳,手腳勤快,任何一點都符合徐立華心中完美兒媳婦的形象,當然她是沒見識過何歆顏手握啤酒瓶給人開瓢兒的彪悍。
張揚把何歆顏抱下了吉普車,來到趙靜房內,查看了一下何歆顏的扭傷,給她活動了下足踝,然后起身去縣城買藥。
趙靜笑盈盈望著何歆顏,何歆顏此時還是穿著一身古裝,清麗絕倫。
趙靜道:“怎么回事兒?你跟我哥干啥了?”
何歆顏紅著俏臉啐道:“趙靜,你就會胡說八道!”
趙靜從衣柜里找出自己的衣服給何歆顏換了,輕聲道:“我哥好緊張你,我媽又喜歡你,看來你就快成為我嫂子了。”
何歆顏聽得心中極其甜蜜,可她卻知道張揚的性情,不由得又生出一絲莫名的失落。
說話的時候,徐立華也走了進來,她熬了一碗姜茶,充滿慈愛道:“歆顏,先喝碗姜茶,你淋了雨,千萬別感冒了!”
何歆顏叫了聲阿姨,心中暖融融的。
徐立華握住何歆顏的纖手,望著這個女孩當真是越看越愛,她輕聲道:“歆顏,這次要在這里多住幾天,阿姨有好多話想和你說。”
何歆顏歉然道:“阿姨,我今晚還要回嵐山!”
徐立華聽到她如此說不禁有些失望:“晚上還要回去?”
“嗯,張揚……”
“說我什么壞話了?”張揚買藥回來打斷了何歆顏的話,他悄然向何歆顏使了個眼色,送何歆顏回嵐山的事情,他并不想家里人知道。
何歆顏甜甜笑了起來。
當晚兩人陪著徐立華吃了一頓飯,晚上八點半的時候,才從家里離開。
張揚離開春陽之前,給崔杰打了個電話,讓他幫自己辦好一個出差手續。
剛剛離開江城,酒廠廠長劉金城又打來了電話,他是聽說何歆顏的事情之后,特地打電話道歉的。反正何歆顏也沒什么事,張揚并沒有追究,劉金城表示會多給何歆顏五千塊表示慰問,張揚也沒拒絕,告訴劉金城直接匯到何歆顏的卡上去就行了。
張揚屬于那種精力過剩的,開夜車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問題,何歆顏累了一天,再加上在清臺山受了一些驚嚇,上車不久就在后座睡著了。
何歆顏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半,張揚仍然在開車,她伸出手,摸了摸張揚的短發。
“醒了?”
“嗯!到哪里了?”
“剛剛過了東江,再有一兩個小時就到嵐山了,放心吧,不會耽誤你的事情!”
何歆顏小聲道:停車!”
“干什么?”
“停車嘛!”何歆顏顯得有些羞澀。
張揚猜到她十有八九是尿急,不禁呵呵大笑了起來。
何歆顏啐道:“厚顏無恥!”
張揚停穩吉普車,何歆顏一瘸一拐得走了下去,張揚體貼的走了過去:“要不要我幫你!”
“滾得遠遠的,流氓!”何歆顏笑罵了一句,想走到樹林里去,可又有些害怕。
張揚走過來扶起她,陪著她走到了樹林里。
“你走開!”
“沒事,我轉過身,看不到!”何歆顏紅著臉道:“給我走開啊,不然我再不理你了!”
“我就是不走!”
張揚嘴里雖然這么說,可還是向遠處走去,走了十多步,聽到身后傳來細水長流之聲,有些時候,人的耳力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這聲音讓張大官人想入非非,他幾乎有轉身沖回去的欲望,可關鍵時刻,黨性原則還是起到了作用,何歆顏過了一會兒才紅著臉走了出來,伸手握住張揚的大手,張揚一臉壞笑道:“你沒洗手!”
何歆顏又羞又惱的摔開他的大手:“就沒見過你這么不要臉的!”
張大官人偏偏嗅了嗅自己的手指:“手有余香!”
“惡心死了!”何歆顏要逃,怎奈腳下行動不便,被張揚展臂抱在懷中,她輕輕掙扎了一下也就不再反抗,依偎在張揚寬闊而溫暖的懷抱中,雨后的夜空格外的疏朗,星辰閃爍,如此寧靜又是如此美麗,一點熒光從草叢中飛起,隨之兩點三點……數百顆螢火蟲飄蕩在他們的周圍,將周圍點綴的宛如夢幻。
緊緊相擁的兩人沉醉于身邊的美麗景象之中,何歆顏在張揚的推動下轉動嬌軀,黑長的睫毛忽閃了一下,然后充滿羞澀,而有勇敢的望著他,張揚俯下身,親吻在她的柔唇之上,夜色變得如此溫柔,如此靜謐……張揚把何歆顏送到排練場的時候,何歆顏的腳已經恢復了一些,可走起路來仍然有些不便,張揚關切叮囑道:“腳不方便就別逞強了!”
何歆顏笑道:“放心吧,我讓別人替我領舞!”她招了招手向排演廳內走去。
張揚早晨來到的時候已經在嵐山市政丄府招待所住下,他看了看時間給秦清打了個電話,接電話的卻是春清的秘書常海心,常海心耳朵很靈,一下就聽出了張揚的聲音。她小聲道:“張揚!秦副市長正在開會,有事嗎?”
張揚笑道:“耳朵真靈啊!我來嵐山了,沒別的事,就是給她打個招呼。”
常海心聽到張揚來到嵐山也是十分驚喜,她輕聲道:“你住在哪?”
“市政丄府招待所!”
“等秦副市長開完會我會告訴她!”
張揚看時間還早,他想去順便探望一下秦傳良,常海心聽說他的想法后,讓他開車來市政丄府門口接自己,她陪他過去,秦清剛剛在市委家屬院分到了房子,秦傳良就住在那里。
市政丄府招待所就在市政丄府隔壁,張揚開車來到市政丄府門前,看到常海心身穿白色襯衫,灰色筒裙,拎著黑色皮包走了過來,這身打扮和她的年齡多少有些不相稱,不過常海心人長得漂亮,這身稍嫌莊重過頭的衣服并沒有影響到她的美貌。
常海心認得張揚的吉普車,笑著向他揮了揮手,來到吉普車前,張揚從里面推開車門,常海心上車的時候,領口敞開,從張揚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她白嫩豐滿的雙丘,秀色可餐,這樣的機會不看白不看,張揚正在飽覽秀色的時候,常海心的目光剛巧向他望來,馬上意識到張揚在看什么,俏臉不由得紅了起來。
張大官人宛如偷東西時被抓了個正著,神情不免有些尷尬,故意咳嗽了一聲道:“今兒天真熱!”
常海心咬孓咬櫻唇,在副駕坐下,理了理秀發,輕聲道:“最高氣溫才25度,沒覺著熱!”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慌忙開車向市委家屬院的方向走去。
常海心伸開了音樂,輕柔的音樂聲多少舒緩了兩人間的尷尬氣氛。
張揚道:很忙啊?”
常海心點了點頭,這會兒神情也自如了許多:“后天國家經濟開發區正式掛牌,所以市委市政丄府上上下下都忙于這件事,這幾天每天都在開會,今天這會議還不知要開到幾點呢!”
張揚笑道:“嵐山這下牛氣了,整個平海都盯著你們這塊了!”
常海心道:“多虧了秦副市長有能力,能夠在和江城的競爭中把國家經濟開發區的名額拿下來,真的很不容易。”
張揚笑而不語。
常海心又道:“你還不知道吧,秦副市長提名常委已經獲得通過了!”
張揚怎會不知道,秦清當上常委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給他打電話,和他分享自己的喜悅。
到了市委家屬院,張揚先開車去了常海心家。離開春陽之前,張揚專門買了一些地方土特產,平時他后備箱內總是放著幾箱清江特供,他拿了一些土特產和一箱酒,給常海心,這是送給嵐山市長常頌的。
常頌不在家,家里只有他的妻子袁芝青,看到張揚過來,袁芝青也是十分熱情,張揚并沒有逗留,送完禮之后,由常海心陪著去了15號小樓,這里是春清的住處,不過兩人來到方才發現房門緊鎖著,家里沒人,一旁路過的鄰居告訴他們,秦傳良一早就去了嵐山古玩市場。
常海心有些無奈的笑道:“先去我家坐吧,喝杯茶等著他!”
張揚是個閑不住的性子:“咱們也去看看,我去淘點東西!”
客隨主便,張揚既然有這樣的要求,常海心唯有答應,她指引張揚來到嵐山古玩市場,兩人下車的時候,她提醒張揚道:“嵐山古玩城開得時間久了,這里假貨很多,良莠不齊,看不準的東西千萬不要被別人忽悠了!”
張揚笑著點了點頭。
兩人溜了幾家店鋪,看到的東西多數都是假貨,張揚向常沒心道:“看來這古玩市場的確沒多少有價值的東西。”
常海心笑道:“也不是沒有好東西,只不過人家不愿拿出來罷了……”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看到前面圍了許多人,他們本想繞過去,可張揚聽到一個聲音罵道:“老瘸子,少給我裝死,今兒你不賠我的明朝瓷器,我跟你沒完!”張揚內心一凜,因為他知道秦傳良是個跛子,而且老爺子今天也來到了古玩市場,難道出事的是他?張揚顧不上跟常海心解釋,轉身來到人群外,分開人群擠了進去。
古董店門前一位高瘦的老者摔倒在地上,眼鏡也碎了,額頭之上也磕出了血,躺在地上連爬起的力氣都沒有了,正是秦清的父親秦傳良。
張揚一看就火了,他一言不發,走過去把秦傳良給扶起來,秦傳良沒想到是張揚,他嘴巴也破了,這時候常海心也趕到了,來到秦傳良身邊扶起他:“秦伯伯,您沒事吧?”
“你們是他孩子,來得正好,他摔爛了我的明朝瓷器,父債子償,你們做子女的賠吧!”說話的是一個生滿絡腮胡子的壯漢,他的身邊還有兩名伙計。
秦傳良氣得哆哆嗦嗦,今天秦傳良來古玩市場閑逛的時候,看到這幫人正在騙人,用一件贗品糊弄人家說是明朝官窯出的瓷器,老爺子看不慣,多說了兩句,想不到這店老板當即就把花瓶摔在他腳下,誣陷他給摔的,然后還揮拳打他,把他推倒在地。
張揚望著那個絡腮胡子,冷笑著走了過去:“人是你打的?”
那大胡子體態魁梧,身高體重都不在張揚之下,瞪大了雙眼,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我打的,怎么著吧?”
張揚點了點頭,甩手就是一個耳光扇了過去,打得那大胡子原地轉了一圈,不等他站穩腳跟,一拳打在他的胸口,打得那大胡子偌大的身軀倒飛而起,撞在后面的博古架之上,博古架上的瓷器叮叮咣咣散落了一地,兩名伙計看到勢頭不妙,向前走了一步,張揚冷哼一聲:“誰他媽想死就上來!”一句話頓時將兩名小伙計嚇住,其中一人擠出人群去喊人了。
那大胡子被張揚打得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根本無法爬起來。張揚抄起一旁的方凳緩步走了進去。
秦傳良知道張揚的脾氣,他看到自己挨打,肯定咽不下這口氣,秦傳良道:“張揚,算了!”
張揚一言不發,抄起方凳向室內擺放的瓷器砸去,一時間乒乒乓乓不絕于耳,那大胡子望著自己店里的寶貝被這廝亂砸一通,心疼得連死的心都有了,他掙扎著爬起來,想要向張揚撲上去,卻被張揚輕巧散開,撲在了一個完整的大花瓶上,咣當一聲,連花瓶也沒能幸免。
張揚發泄了一通。
這時候外面圍觀的人群從中分開,七八個刺龍畫虎的紋身漢子走了過來,他們都是混跡在古玩市場一帶的混混,和這家店的老板有些交情,剛才那個小伙計就是去喊他們了。
看到眼前情景都是一驚,張揚冷笑道:“搬救兵來了!來啊,一起上,我正有火沒出發呢!”
那幫混混也都是欺軟怕硬的角色,看到張揚敢把人家的古玩店給砸了,這可不是一般的膽色,幾個人面面相覷,其中一人道:“報警!”
不等他們報警,外面已經響起了警笛聲,古玩市場屬于明陽區,出警的是市場派出所,他們聽說有人砸了古玩市場的店鋪,一個個都摩拳擦掌準備來抓人,可剛到地方,明陽區公安分局的人馬也趕到了,分局那邊是常海心報的警,出警的是刑警大隊長李德忠,李德忠跟張揚、常海心都打過交道,上次因為區政法委書記錢懷亮兒子的事情被連累,差點連刑警大隊長都被免掉,原本板上釘釘的分局副局長也拱手讓給了他人。所以李德忠看到這兩位,馬上就明白了,他讓部下驅散圍觀人群,賠著笑臉來到常海心面前:“常秘書什么事?”
常海心指了指秦傳良小聲道:“秦副市長的爸爸被人打了,你看該怎么處理吧?”
李德忠內心咯噔一下,現在秦清可是嵐山市的紅人,新任市委常委,這幫不開眼的小販,居然敢打她父親,真是找死啊!
那大胡子正向派出所所長告狀呢,指著張揚說他把自己的店鋪給砸了,損失了三四百萬的貨物,口口聲聲要起訴張揚。
李德忠冷哼一聲:“抓起來!”他要抓的當然不是張揚。
那大胡子店主被銬上手銬,他還以為抓錯了人:“你們搞錯了,是他!”
李德忠冷冷道:沒錯!你販賣假貨,強買強賣,涉嫌詐騙,哪一條都夠抓的!”
秦傳良并不想事情鬧大,可有張揚在地方事情不鬧大是不可能的,張揚和常海心把秦傳良送回家里,他們剛剛來到家,聽到消息的秦清就趕了回來。
張揚已經幫秦傳良處理了傷口。
秦清來到父親身邊看到父親鼻青臉腫的樣子,眼國都紅了:“爸!我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沒事別去那種地方!”
秦傳良笑道:“是我自己不好,我不該多說話,可看到那幫小販騙人,我還是忍不住!”
張揚笑道:“清姐,你放心吧,秦叔沒事,就是一些皮外傷。”
秦清瞪了他一眼:“我還沒說你呢,你干嗎把人家的店鋪給砸了?”
張揚道:“秦叔總不能被人白打了?我就得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嘗到到欺負人的苦頭。”
秦清比任何人都了解這廝的脾氣,啐道:“懶得跟你廢話!”
常海心幫秦傳良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已經是中午吃飯的時間了,她輕聲道:“一起去吃飯吧!”
秦清上嘆了口氣道:“我還得去體育場看排演情況,張揚,你送我過去!”回家之后,她安排司機先回去了。
張揚點了點頭,知道秦清想跟他單獨說說話,他出門開車送秦清往體育場的方向而去。
汽車駛出市委家屬院的大門,秦清挽住張揚的臂膀,靠在他的肩頭,柔聲道:“對不起!”
張揚笑道:“你不怕被別人看到啊?”
“我不怕!”
“我得掛檔啊!”
秦清在他胳膊上輕輕擰了一下,美眸中充滿柔情的望著張揚:“我知道你想為我爸出氣!”張揚笑道:“你爸就是我爸,誰碰他一根汗毛都不行!”
秦清臬聲道:“我知道你對我好,可砸人家店鋪畢竟影響不好,傳出去還不知人家要說什么!”
張揚微笑道:“管他說什么?你現在是嵐山市常委,嵐山市副市長,擺明了欺負他,他敢怎么著?他被砸了也是白砸,我不信他還敢找你賠款!其實他也找不到你,想賠找我!”
秦清笑道:“你啊,都是副處級干部了,還是過去那套流氓作風!”
張揚騰出手來在秦清胸前捏了一下,秦清沒想到他突然做出這騷擾性的舉動,尖叫了一聲。
張揚笑道:“我就喜歡流氓作風,專門對你這個副市長耍流氓!”
秦清俏臉紅了起來,報復性的伸出手去,在張大官人雙腿之間捏了一下:“信不信我把你一切了之?”
“舍得嗎?”
兩人打情罵俏之間已經來到了體育場外,秦清馬上正襟危坐,她已經提前讓自己的司機來到體育場大門外等著。
張揚輕聲道:“今天會很忙嗎?”
秦清有些不舍的看了看他,柔聲道:“忙完了我給你電話!”她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送走了秦清,張揚又返回她家里,秦傳良已經睡了,常海心正準備離開奏家,看到張揚回來,向他做了一個手勢,躡手躡腳的走了出來。
張揚低聲問道:“秦叔怎么樣?”
“睡了!應該沒事,只是剛才說要回江城!”
張揚笑了起來,人在異鄉受了委屈第一件事就是想到家鄉,秦傳良也不例外。
常海心道:“你還沒吃飯吧?”張揚點點頭。常海心指了指自己家的方向:“去我家吃吧,我媽準備了!”
張揚連夜奔波,這一上午也沒閑著,此時肚子也的確有些餓了,跟常海心一起來到她家里。市長夫人袁芝青親手炒了四個小菜,下了兩碗水面。
張揚和常海心來到家,飯已經上桌。
袁芝青也聽說了秦傳良被打的事情,兩人吃飯的時候,常海心簡略的將事情發生的經過說了,袁芝青感嘆道:“隨著嵐山的經濟發展,不良商販也越來越多了,真的要加強市場管理,不然以后肯定會影響到嵐山市的形象。”
常海心笑道:“媽,到底是市長夫人,看問題就是比別人深刻!”
袁芝青笑道:“我是隨口說說,你爸最討厭我摻和政治!”看到兩人吃完了,她想去拾掇,常海心搶著去收拾,讓母親陪張揚到客廳小坐。
袁芝青沏了一壺西湖龍井,給張揚倒了一杯,張揚頗有些受寵若驚。
袁芝青道:“小張,最近我總是失眠,正想請教你呢!”
張揚問了她的癥狀,幫她診了診脈,確信并不是什么大事,微笑道:“袁阿姨,我教你一個打坐的方法,你只要按照我的方法來練習,一周之內準有效果。”他將打坐的要點教給袁芝青。
袁芝青很快就已經學會,她微笑道:“張揚,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一,就快滿二十二了!”
“跟我家海心一樣大!有女朋友嗎?”
張大官人聽到這里內心撲騰一下子,天哪,這袁芝青不會看上了自己,想撮合他跟常海心吧?現在的張揚比起過去感情上已經收斂了許多,畢竟他已經開始漸漸接受這一時代的感情觀,而且他也意識到因為自己多情帶來的麻煩,張揚笑道:“有!”一個有字就將袁芝青下面的話全都堵了回去。
袁芝青笑道:“你年輕有為,想必女朋友也一定十分出色,不知是誰家的女兒啊?”
張揚故意裝出有些為難的樣子:“袁阿姨,我還是不說了,只是我喜歡人家,還不知道人家的心意呢!”
此時常海心走了進來,她聽到張揚最后一句話,不禁笑道:“張揚,你喜歡誰啊?要不要我幫你做媒?”她以為張揚說的是何歆顏,滾石出事的時候,她看到張揚和何歆顏在一起,后來秦清把何歆顏請來為開發區掛牌慶祝晚會編舞領舞的時候,才和何歆顏漸漸熟悉起來。
張揚笑道:“不用,我的感情我自己做主!”
袁芝青道:“是啊,現在年輕人的事情真是管不了了,我那兩個兒子這么大了也不急著找女朋友,海心,你也不小了,別學你兩個哥哥,將來要是當了老姑娘,我看你還嫁得出去嗎?”
常海心紅著臉兒道:“說著說著,怎么把話題扯到我身上了。”
張揚看到時間差不多了,起身告辭,常海心跟著他一起返回市政丄府。
兩人出了家門,常海心不禁笑了起來:“我媽就這樣,生怕我嫁不出去,恨不能現在就把我給嫁出去!”
張揚笑道:“你國色天香,傾城傾國的,不過越是這樣越可能嫁不出去!”
常海心沒想到他話鋒突然一轉,瞪著美眸道:“你什么意思啊?合著我常海心就沒人要了?”
“紅顏禍水,你這種級數的禍水幾近妖孽,妖孽啊,普通人誰敢消受!”
常海心嗤地一聲笑了起來:“我要是妖孽,你就是混世魔王!”話一出口,忽然覺著有些不妥,俏臉不由得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