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十點鐘的時候,張揚準時接到了楊守成,約他在十一點半在靜安第一百資商場三樓見面。
事情進展的看來很順利,張揚提前五分鐘來到了靜安一百,他手里拎著裝著五十萬現金的旅行袋,因為當天是周六,商場,里顧客很多,張揚四處張望,并沒有找到楊守成的影子,耐心的等了一會兒,他的電話再次響起,這次電話換成了手機號碼,楊守成低聲道:“你到太平鳥男裝部!不要掛電話,一直走過來!”
張揚緩步走了過去,終于看到了東南角處的太平鳥男裝專柜,楊守成仍然沒有露面。
張揚低聲道:“錢我已經全部帶來了,你可以出來了,我們好好談談!”
“好……揚牢成的聲音忽然變得激動起來:“混蛋,你竟然帶了其他人!”
張揚內心一怔。他已經看到一個身穿白色恤衫,淺藍色西褲的男子從更衣室中走出。雖然他帶著眼鏡,刻意蓄起了胡須,張揚還是一眼認出了他,楊守成轉身向正西的手扶電梯跑去。
張揚向右側望去,發現兩名身材魁梧的男子,也在同時啟動,他們向楊守成追去。
楊守成沖到電梯口處,看到后面兩名男子越來越近,忽然高聲大叫道:“有炸丶彈!”現場頓時陷入一片慌亂之中,商場現場的顧客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叫得嚇得六神無主。
現場混亂的狀況顯然影響到兩名男子的追逐,張揚把旅行袋背在身上,他分開擁擠的人群,悄然向那兩名男子靠近。一名小男孩哭喊著被人撞倒在的。張揚搶上前去,趕在他被人踩中之前將他抱起,然后交給了一旁驚恐不已的男孩父親。
這么一耽擱,張揚落后了一些和那兩人幾乎在同時靠近電梯口,楊守成已經成功逃到了二樓。
其中那名矮個男子覺察到張揚的存在,他轉過身,不等他看清張揚的模樣,張揚已經一拳打在他的下頜上,張大官人這段時間的拳擊訓練不是白玩的。勾拳力量起大,打得這名矮個男子倒飛而起,撞在兩名顧客的身上,然后又摔倒在電梯上。
他的同伴從懷中抽出一把軍刀,朝張揚的左肋下狠狠戳去,張揚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個反擰,將軍刀從他的手中奪了下來,然后用刀峰緊貼在他的頸部,怒吼道:“誰讓你來的?”
“我是警察!”那男子痛得慘叫道。
此時二樓的電梯口處出現了六名保安的身影,他們指向張揚道:“抓住他!”
張揚一把將那名男子推開,他騰空從這邊下行的電梯騰躍到相鄰上行扶手電梯上,這次來靜安十分的隱秘,他不想造成太大的動靜。兩名被他擊倒的男子大叫道:“快抓住他,我們是警察!”
張揚已經重新回到了三樓,剛出電梯口,就有一名保安揮舞著橡膠棍朝他的頭頂擊來,張揚一把推開他的手臂,身體一個急速前沖,利用肩頭將那名保安的身體扛了起來,然后向后方扔了出去。
因為剛才楊守成的炸丶彈恐嚇,三樓已經沒剩下多少人,張揚繼續向四樓跑去。廣播喇叭里已經傳來安撫顧客的聲音,現場形勢稍稍得到控制。
張揚順著樓梯一直來到靜安第一百資大樓的七層,一腳將通往天臺的鐵門踹開。
來到了天臺之上,來到大樓大門的那一面向下望去,正看到楊守成的身影走出商場的大門,上了一輛出租車,向上丶海路的方向駛去。
張揚惱火不已。他雖然搞不清楚剛才追楊守成的那兩個人究竟是不是警察,可他知道今天已經惹下了麻煩,張揚不想過早的和警方聯系,他沿著排水管從七樓向下滑去。不多時已經成功落在了第一百資后面的小巷中。
兩名路人驚奇的看著他,張揚狠狠瞪了他們一眼:“看他媽什么看!”
有道是鬼怕惡人,兩名路人嚇得匆匆離去,再也不敢向張揚看上一眼。
張揚不敢去停車場取車,而是走入第一百資對面的上丶海面館,挑了一個臨窗的位置留意著第一百貨門前的動靜,沒多久就有五輛警車呼嘯而來,張揚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屏東分局局長邱偉業,他上次來靜安的時候,曾經因為卷入地下賽車的意外人命案被帶到了屏東分局,所以張揚對邱偉業有些印象。
又過了一會兒,看到警察陪著那兩名便衣男子出來,他們并沒有上手銬,還站在門口和邱偉業談了一會兒,從看到的情況來推斷,這兩人應當是警察。張揚拉開旅行袋,低頭看了看那把搶來的軍刀,如果他們是警察,為什么在不了解自己身份之前就用刀刺自己,而且一出手就是毫不留情的殺手,這些人也是警察?
張揚牢牢記住了兩人的樣子,他的面過來了,張大官人整理了一下情緒,暫時把剛才的事情扔到一邊,填飽肚子才能更好的工作。一碗面還沒有吃完,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電話是楊守義打來的,他壓低聲音道:“你騙我!”
張揚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我騙你有意思嗎?那兩個人我根本不認識,他們只說自己是警察……”
“他們是警察。只不過是想要我命的警察!”楊守義的聲音顯得有些害怕,他應該已經判斷出這件事和張揚無關。
“你在哪里?”
“這里很不安全。這兩天我就發現有人在跟蹤我……張揚,那些人一定是許常德派來的。我很害怕!”
張揚看了看周圍,又向窗外看了看:“別怕!錢我帶來了,你把證據交給我,你就可以拿著錢遠走高飛,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不會反悔!”
“有警車來了。我得走了,我會和你聯系!千萬記住。不要讓人跟蹤你!”楊守義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張揚呆呆望著電話,心中變得有些郁悶,剩下的半碗面條無論如何也吃不下去了,他起身結賬走出了上丶海面館。
融入川流不息的人群,馬上就有一種安全感,無論你是怎樣的一個人,在人潮人海中。很少有人會留意你,張揚在路邊攤隨手挑選了一副墨鏡,卡在自己臉上,對著鏡子看了看,然后滿意的扔下十塊錢。
和楊守成見面的事情,從一開始就不順利,現在楊守成如同驚弓之鳥,變得比過去更加的小心,可張揚堅信這五十萬對現在的楊守成極其重要,他在確信周圍安全之后,一定還會找上自己。
東江寧靜路2號,省長許常德靜靜丶坐在沙發上,兩道濃眉緊鎖在一起,手機緊貼在耳邊。一個低沉的聲音道:“楊守成在靜安出現。”
“你盯了這么久。為什么還會讓他跑掉?”
“當時現場的情況很亂,而且他好像在聯系一個人!”
“什么人?”
“張揚!”
許常德沉默了下去,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這件事會不會引起北原警方的注意?”“
“不會,他們不會暴露關于楊守成的任何事,他們這次出差的任務是追捕跨省殺人犯!”
“你能確定是張揚嗎?”
“是!”
許常德的嘴唇用力抿起來,然后他把茶幾上的半盒香煙緊緊攥在手中,握成一團狠狠扔了出去:“不要讓他再回平海!”
張揚在傍晚時分才去取了自己的吉普車,開車回到龍江大酒店,在此期間楊守成再也沒有跟他聯系過。張揚的心情十分不安,他并不是為自己的處境而不安。而是為楊守成的安危擔心,假如讓那些人提前找到楊守成,其下場可想而知,如果楊守成的猜測屬實,那么那些人肯定是許常德派來的。他們要把楊守成滅口,只有除去、那么許常德被掌握的罪證才可能全部抹去。
張揚把整件事已經想得很清楚,現在他無疑是極其被動的,只能等待楊守成主動聯系自己,這樣的處境讓他感覺到很不舒服,張揚甚至開始想把這件事上報國安,讓國安方面給自己一些協助,這樣他可以從那兩名警察身上摸到一些線索,順藤摸瓜,直到牽出這件事的背后主使。可這樣就不可避免的將影響擴大化,許常德不好對付,這是一只老狐貍,從春陽縣委書記楊守義說出整件事的內幕,張揚就決心要把許常德掀下馬,要讓他一敗滌地,直到個天才算有了機會。張揚不可以冒險,他必須保證楊守成交出那些證據。
沖了個澡之后。張揚打電話從酒店要了份套餐,他現在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門鈴被按響了。張揚打開房門,一名年輕的服務生推著餐車走了進來,他禮貌的向張揚問候,然后把晚餐放在桌上,最后從冰桶中拿出紅酒:“先生,這是我們酒店特別贈送的紅酒!”
張揚正準備享用晚餐的時候,卻忽然發現,那名服務生和紅酒一起拿出的還有一把閃爍著藍光的手丶槍,服務生從冰桶中抽出手丶槍,槍口閃電般對準了張揚的胸膛,然后迅速扣動了扳機。他的手穩健而有力,沒有任何的遲疑,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可張揚的反應速度比他更快,在對方扣動扳機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騰躍到一邊,服務生在近距離下連續追逐射擊,床墊被褥被射出多個大洞,羽絨紛飛在房間之中,如同飄雪。因為預先裝上了消音裝置,槍聲很小。張揚一把抓起了軍刀,猛地甩了出去,軍刀呼嘯而出,正中那名服務生的右臂,峰利的刀刃將他的右臂刺穿,他握槍的手軟綿綿垂了下去。
張揚猛虎般沖了上去,一把抓住他握槍的右臂,左手抓住他的左腕,狠狠將他的身體抵在墻壁之上,用自己堅硬的前額撞擊在殺手的鼻梁之上,一下就把對方撞得鼻破血流。
那名殺手也極其強悍,忍住疼痛一聲不吭。
張揚擰下他的手丶槍,用腳將手丶槍踢到一邊,然后逼著他趴倒在地上,將他雙手反剪在一起、用膝蓋壓住,然后抓住刀柄,將刺入他手臂的軍刀抽了出來。
疼痛讓殺手發出一聲悶哼。張揚冷冷道:“誰讓你來殺我的?”
殺手沒有說話。
張揚拉開他的左臂,讓他的左掌攤開,一刀插了進去,劇烈的疼痛讓殺手的身體抽搐起來。他額頭青筋暴起,形容可怖。
張揚冷笑道:“不說?好!我有的是時間,我保證捅你一百零八刀,讓你每一刀都很疼,但是絕不會要了你的性命,不相信,咱們現在就驗證一下!”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張揚慢慢把軍刀拔出,然后用刀峰抵在他的胯下:“這一刀可以幫你變性!”
殺手的精神在張揚的冷血表現面前已經崩潰了,他顫聲道:“鄭壽國……他給我的地址……”
“他是誰?”
“他過去曾經是東江公安局的警察……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很好!”張揚用刀柄擊打在殺手的腦后,把他打暈了,然后點中他的穴道,過一個小時后丶,穴道會自動解開,這名殺手如果夠運氣的話會從這里成功逃走。張揚走入洗澡間清理了一下身上的血跡,換上衣服,這才拎起旅行袋,離開了房間。
他的住處已經暴露,龍江大酒店不可以繼續逗留了。
越來越多的黑幕,讓張揚不敢掉以輕心,他沒有直接前往停車場取車,而是選擇從樓梯下樓。從龍江大酒店的后門離開了這里,走在空曠的街道上,張揚向四周張望。確信沒有人跟蹤自己,這才撥通了國安方面的聯系電話,他聯系的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趙軍。
趙軍對張揚的深夜來電也感到有些突然。
張揚命令式的口吻讓趙軍很不舒服:“幫我查查平海有沒有一個叫鄭壽國的警察,我要他全部的資料!”
趙軍有些時候真搞不清,究竟他倆誰是誰的上司,他憤憤然道:“你究竟在搞什么?”
“快點,我懷疑這個人和安德恒的事情有關,我需要關于他的一切資料,盡快!”想要讓國安這幫人提高效率,就必須首先引起他們的興趣,假如張揚把這件事的真正原因說出,十有八九趙軍會建議他去找公安局報案。
大約二十分鐘之后,趙軍就把資料反饋了過來:“鄭壽國今年四十一歲,籍貫平海江城,十八歲入伍,退伍后進入江城公安局文淵區分局,后來因為工作能力出色,進入江城公安局重案組,七年前調入東江市公安局刑警隊,在一次抓捕行動中誤傷了一名無辜群眾,從此精神上受到打擊,一蹶不振,五年前終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從公安局辭職,后來曾經在多個部門擔任保安之類的工作,不過時間都不長,他的歷史很清白,沒有任何的犯罪記錄。”
“他有沒有什么特別好的朋友?他的家庭方面怎么樣?”
趙軍雖然對張揚的刨根問底有些奇怪,還是很耐心的幫他查了一下:“鄭壽國最好的朋友就是東江公安局局長方德信,對了,方德信還是他的姐夫,當年他調去東江工作,就是方德信的緣故。”
張揚對東江公安局局長方德信還是有些了解的,方德信在前往東江之前曾經擔任江城公安局局長。是田慶龍的前任,通過趙軍的這些資料,張揚做出了一個大膽的分析,方德信和許常德之間或許存在某種不為人知的利益關系,這一切極有可能是許常德授意,方德信出手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