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海心道:“我記得你有個朋友也是開電腦公司的。”
張揚道:“你是說丁兆勇?”
常海心點了點頭,她和張揚一起在省黨校學習的時候,丁兆勇和陳紹斌經常過去找張揚,所以她和丁兆勇也熟悉。她小聲道:“我準備去他的公司再考察考察。”
張揚笑了起來。
常海心沒好氣道:“你笑什么?”
張揚道:“萬一丁兆勇也看上你了怎么辦?”
常海心又踩了他一腳,這次是存心故意。
張揚皺了皺眉頭,苦笑道:“紅顏禍水啊!”
當晚的簽約儀式圓滿結束,張揚把諸多嘉賓送走之后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他本想偷偷溜出去和顧佳彤相會,卻又被陳浩叫了過去,當晚陳浩的興致很高”他對今天的活動很滿意,特地請這次過來的幾名干部和工作人員吃夜宵。
張揚心底是不想去的,可陳浩親自過來通知他,張揚總不好拂了這位頂頭上司的面子,陳浩話說得也相當中肯:“小張”這次活動進行的這么順利,咱們得好好慶祝慶祝,剛才大家只顧著組織招待,沒有好好照顧自己,現在一切都已經順利結束了,我來吃宵夜,就當我給大家慶功,一個都不許缺席。”
領導都把話說到這個地步,誰也不好再推辭,所有從南錫過來的領導干部,工作人員全都參加了陳浩組織的這場宴請。
酒會也是一舶來品,冷餐為主,中國人雖然商務活動豐已經漸漸接受了這個,可腸胃還是沒適應,晚上墊吧的那點兒東西經過舞會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這會兒一個個胃口好的很。
陳浩的胃口也好的很”和他胃口一樣好的是心情,陳浩端著酒杯主動出擊,陳浩的酒量一直都不錯,不過他已經很長時間沒這么盡興的喝酒,他今天的高興不是偽裝的”從指揮深水港工作到分管體育工作,陳浩內心深處著實郁悶了一段時間,不過他現在已經調整了過來”負責深水港工作的時候,他整天都處于一種無法形容的壓力之下,徐光然賦予他的權力雖然很大,可是他卻沒有從權力中得到任何的快感,他那時的狀態可以用如履薄冰來形容,和多數人把深水港當成一次難得的政治機遇不同,陳浩從上任伊始就將深水港當成一個巨大的負擔,市委書記徐光然把他和龔奇偉分管的工作呼喚,陳浩的思想產生了一段時間的波動”那是因為他落不下這張臉面,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他接受這個現實,發現離開深水港對自己來說是一件好事。
誠如當初徐光然安慰他的時候所說的那些話,省運會即將召開,南錫的體育工作變得前所未有的重要,讓他現在這種時候去分管體育工作,等于將政績送到他手里,陳浩現在總算體會到其中的滋味,從明星足球對抗賽的成功舉辦,到現在簽約省運會形象大使,接下來就是拍賣老體育場地塊,每件事都可謂是眾所矚目的焦點,雖然這一切的直接實行者是張揚,可他是張揚的直接領導,所有的榮譽他自然要分享。()
看到張揚出色的工作能力,陳浩現在對這小子的觀感改變了許多,過去他總覺著張揚跟自己作對,可現在,張揚的每一分工作成績都是在往他的臉上貼金,身處的位置不同,感覺也完全不同。
陳浩和張揚連干了兩杯酒,他發自內心道:“小張,這段時間辛苦你了,這兩杯酒我代表大家表葬你的工作成績。”
張揚笑道:“陳市長,您下會表彰我還是來點實際的吧!”
周圍人都笑了起來。
陳浩也笑道:,“好啊,等省運會勝利閉幕慶功的那一天,我向市里給你申請重獎!”
體委的幾名干部,現在對這位年輕的體委主任已經心服口服了,開始的時候體委內部沒有人對這個外來戶服氣,可張揚來到南錫體委之后的工作成績,可謂是有目共睹,而南錫市體委從一個毫無實權的單位,變成了現在在南錫體育事業總舉足輕重的角色,從新體育中心的場館建設,到省運會的組織工作,他們都有了掌控權,這種改變換成別人是無法做到的。
臧金堂和崔國柱兩名副主任也過來向張揚敬酒,張揚看出今晚沒那么容易走脫,心中不免有些焦急,他是害怕顧佳彤等急了。
陳浩幾乎跟每個人都喝了兩杯,輪到電視臺女主持林芳菲的時候,陳浩笑道:“小林,你們回去一定要把我們的簽約酒會好好宣傳宣傳,這可是我們南錫體育界的大事,也是南錫的大事。”
林芳菲笑道:“陳市長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您放心,不但在新聞上播出,我還會專門做一個專輯,把酒會的盛況和我對兩位形象大使的專訪一起奉上。”
陳浩連聲道:“好!好!好!”
張揚看到已經十一點多鐘了”正準備悄悄溜號。
卻聽陳浩又舉起酒杯道:“我提議咱們大家再同干最后一杯,明天都有工作,大家回去早些休息。”
張揚心說老陳總算說了句人話,你開心高興也不能讓這么多人都陪著你一個,當領導的也不能搞特權主義。
陳浩端起玻璃杯。他杯中還有大半杯白酒,看得出陳浩今天是相當的高興。一仰脖將那杯白酒全都喝了下去,眾人齊聲喝彩。
陳浩滿面紅光,以空杯示人,還監督著在座的所有人把杯中酒全都喝了,張揚看到常海心也將那小酒盅里的白酒喝了,向她笑了笑,自己也喝干了那杯酒。
陳浩拍了拍手道:“大家早點回去休息,明天咱們各有各的工作,千萬別……別……”他說到這里,忽然感覺到肚子猛然痛了一下,當領導的忍耐能力都很強,陳浩皺了皺眉頭,深吸了一口氣,準備緩解一下疼痛繼續把話說完:“別………耽誤了工…………只差最后一個字,卻說不出來了,陳浩肚子里感覺到翻江倒海般的難受,他捂著嘴向洗手間跑去,也顧不上什么市長的儀態了,可沒等他走到洗手間就當眾吐了起來。
張大官人倒沒有多少幸災樂禍的意思,陳浩今天喝了這么多,出酒也很正常,這證明這位常務副市長是位性情中人”換成別人不一定會這樣。
臧金堂離得最近,一瘸一拐的趕了過去,扶住陳浩的手臂,關切道:“陳市長,你沒事吧?”
可陳浩指了指肚子,痛得話都說不出來了,一瞬間臉色變得跟白紙一樣,額頭上布滿了黃豆大小的汗珠子,嘴都失去了血色。
臧金堂雖然不是什么醫生,可也覺著陳浩的樣子不太對,驚慌失措道:“陳市長”你哪里不舒服?”眾人都圍了過去。
張揚上前握住陳浩的脈門,頓時發現陳浩的脈息不對,脈息細小虛弱,從其脈象看應該是脾胃損傷,情志不舒,肝膽郁滯,橫逆脾胃;或六吟外邪侵襲,致使中下焦臟腑功能紊亂之癥。
臧金堂道:“還是趕緊送醫院吧。”
張揚點了點頭:“我去開車!”這并不是張揚不愿給陳浩治病,而是有很多病癥,連他也無法做到短時間內手到病除,陳浩的病應該是暴飲暴食所yòu發,按照現代醫學的理論,很可能是胰腺炎,就算張揚能治,也需要一段的時間,眼前最現實的做法就是將陳浩送往醫院。
崔國柱叫來司機,張揚把陳浩給抱到了車上,事實上除了他以外別人也沒有這份力量,好好的一場慶功宴掃興收場。
張揚、崔國柱、臧金堂、傅長征還有陳浩的秘書一起上了面包車,將陳浩緊急送往附近的省人民醫院。
陳浩途中又吐了一次,疼得已經神志不清了,張揚悄悄點了他的昏睡xué,讓他暫時睡了過去,至少這樣可以幫他舒緩疼痛。
省人民醫院急診室那邊聽說送來搶救的是南錫市常務副市長,也表現的十分重視,急診科副主任馬上通知了醫院行政值班,行政值班人員又把消化科、外科的兩位主任從家里叫過來會診。
事實上也證明張揚的推測沒錯,陳浩的血淀粉酸檢查結果表明指數增高,他是急性胰腺炎。
醫院方面對陳浩進行了緊急治療之后將他收入豐部病房,準備等陳浩的情況穩定之后,為他進行一個全方位的體檢,查出胰腺炎的yòu因,往往這種急腹癥都伴有膽道疾病。
折騰完陳浩的事情,已經是凌晨一點了,幾個人都是一臉疲憊,陳浩的秘書當然要留下守夜,傅長征道:“幾位領導,你們都回去休息吧,我留下,萬一有什么事也好有個照應。”
臧金堂搖了搖頭,他不愿走,這倒不是因為他和陳浩的關系好,他覺著這是一個難得的表現機會,領導突發疾病,自己為他熬上一夜,這種感情要比平時溜須拍馬強上無數倍,這叫雪中送炭。
崔國柱也不愿走,他和臧金堂抱著一般的心思。
張揚道:“那我先回去,這邊留太多人也不好,明天白天我過來接班。”
臧金堂點了點頭道:“先回去吧,剛才聽醫生說陳市長沒什么生命危險,所以我們打算暫時不通知他家里了,這么晚了,還不夠讓他家人擔心的。”
崔國柱道:“明天早晨再說,集主任你看行嗎?”
張揚道:“喝酒的事情就別往市里說了,就說今晚陳市長只顧著忙,從下午到夜里都沒顧上吃飯。”
幾個人同時點頭。
張揚向傅長征道:“長征,晚上我手機一直開著,有什么急事趕緊給我打電話。”
傅長征笑道:“張主任,你累了一天了,趕緊回去休息吧,這邊有我你只管放心。”
張揚離開醫院之后考慮了一下,這么晚了還是別去打擾顧佳彤的好夢了,他正準備返回南國山莊的時候,任文斌打來了電話,任文斌剛剛聽說陳浩生了急病,正和李光南一起往省人民醫院趕呢。
張揚道:“不用了,這會兒已經穩定了,你們來也幫不上忙,他現在睡了,旁邊也有人照顧,你們明天再來吧。”
任文斌道:“那怎么行,我們這就得過去,陳市長是我們南國山莊的貴賓,出了事情,我們當然要過去看看,你在那里等著我們啊!”
張揚道:“我還有事,你們要來就來吧,反正臧主任他們都在。
張揚掛上電話,不由得露出苦笑,陳浩這次突然發病,不知道要悄動多少人了。
電話沒掛上多久,常海心也打來了電話,她是受了大家的委托特地打電話詢問陳浩目前的情況的,張揚告訴她不用擔心,陳浩的情況已經穩定,沒有生命危險,并讓她其他人。
和常海心通完話,張揚站在省人民醫院大門口,夜風將一張白紙翻滾著吹到他的腳下,他舒了一口氣,突出一團白色的霧氣,他忽然看到了斜對面閃爍的霓虹,看到了那件慕尼黑1860酒吧,忽然想起他和顧佳彤剛剛認識的時候,內心被一股說不出的溫暖包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