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春陽瞟了李永剛一眼,不露聲色的道:“永剛,你好像對這家伙的觀感有所改變啊。”
“嗯,我原來也覺得這個家伙有點嘩眾取寵邀功媚上的味道,但是這兩件事情我感覺自己判鼻上還是有些偏差,這家伙就算是真的是要撈政績,但是至少也有點膽魄,敢于啃硬骨頭,鋼鐵產業整合都說了多久了,誰都知道這是一個燙手山芋,誰談到這個問題時都是要么顧左右而言他,要么就是模棱兩可含糊其辭,或者就是說一些原則性的廢話,真正涉及到實質性的關鍵性的具體性的問題時,大家都閉口不談。”李永剛似乎也在琢磨味道:“但是趙國棟有點不一樣,你看這篇文章雖然語氣比較緩和,但提出的幾點只要是業界內的都知道指的是什么,翼中和齊魯兩省省里邊臉上怕都是火辣辣的,不是滋味兒吧?”
“那你判斷他的這些意見中堊央會真正采納么?”蕭春陽也知道趙國棟不是頭腦沖動的熱血青年,他敢以署名方式發表這篇文章,那肯定也是得到上邊許可,關鍵在于中堊央會不會真的按照這個意見來推進,想必這個問題不僅僅是京鋼、寶鋼、唐鋼、邯鋼以及菩鋼、濟鋼這些企業在關注,翼中和齊魯以及京城、滬江這些地方政丵府一樣在關注著,刊載出來也許就是一個風向,看看業界反應,至于會不會真正推行,還不太好說。
蕭春陽輕輕一笑,他很樂意趙國棟的心思被國內化肥進口權問題和鋼鐵產業整合聽吸引,甚至有些慶幸。他一直對趙國棟有一種的莫名的警惕和懼怕”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有這樣怪異的感覺,但是直覺告訴他,這個家伙相當危險,而這種感覺在趙國棟出任國家發改委副主任之后達到了巔峰。
趙國棟的每個舉動都會極大的吸引住蕭春陽的注意力,如果說化肥進口權還好一點,那么鋼鐵產業整合和鐵礦石談判機制幾乎就是直接涉及到自身利益了。鋼鐵產業整合那是京鋼總部的為題,和京鋼國際影響不算太大,但是鐵礦石談判機制以及進口渠道問題就事關切身利蓋了,問題是還不僅僅于此。
蕭春陽一直有些擔心趙國棟會強力干預鐵礦石進口機制和談判機制,雖然那并不是國家發改委的主責,那屬于商務部,但是國家發改委肩負著產業協調的職責,而鋼鐵產業又是國民經濟基礎產業,發改委一樣在鐵礦石進口機制和談判機制上有著相當大的發言權,商務部一樣需要征求發改委的意見,而趙國棟恰恰是主管產業協調的發改委領導”這讓蕭春陽很有點食不甘味睡不安枕的感覺。
好在鋼鐵產業整合比起鐵礦石進口機制和價格談判機制來說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更吸引趙國棟的精力,這一個夏天是如此難熬,鐵礦石進口談判終于在6月下旬結束,國內鋼鐵企業接受了百分之十九的漲幅,業界內也反應平靜,讓一直提心吊膽的蕭春陽終于放下一塊石頭。
但是眼見得進入下半尊,2007年鐵礦石談判時間又逐漸逼近,蕭春陽又有一種受煎熬的感覺,隨著談判時間逐漸逼近,他得把李永剛抓緊了。
正琢磨間,電話響了起來,蕭春陽看了看那個讓他又恨又愛的電話號碼,心中嘆了一口氣,看見李永剛目光望過來,振作精神的接起電話:“泰哥啊,你在哪兒?”
“老地方,你過來吧。”電話里傳過來津門味兒很濃的聲音,“這么久沒見你了,晚上好好喝一杯。”
“泰哥回澳洲了?”蕭春陽隨口問道。
“到遼東和齊魯那邊走了一圈,下去看了看一些朋友,了解了一下行情。”對方聲音似乎很疲倦。
“泰哥你可真是夠賣力啊,力拓的待遇就那么好?”蕭春陽吁了一口氣。
“這年頭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春陽老弟,大家伙兒不都是這樣么?”那邊語氣很自然。
蕭春陽打了個激靈,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面茫然無知的李永剛,“好,我馬上過來。”
蕭春陽的判斷很準確,趙國棟近期的主要精力的確被鋼鐵產業整合吸引過去了。
最初是齊魯省,現在則是翼青省,這兩個省份都同樣有著優良的鐵礦石進出口港口,同樣是鋼鐵大省但非鋼鐵強省,省內的鋼鐵產業都分成幾大塊,要想形成合力做強企業,就需要整合。
冀中和齊魯情況不一樣,翼中南北兩大塊鋼鐵產業其實都有相當不錯的兼并優勢,唐鋼和京鋼其實已經形成了相當密切的合作關系,由于地理位置和長期合作關系,加上在基礎設施和信息系統共享上都有較好的合作基礎,在趙國棟看來這完全是一個最佳合并策略,而冀南板塊的邯鋼則和寶鋼合作有了基礎,寶鋼也一直有意將邯鋼納入寶鋼系,這樣可以形成產品優勢互補,也有助于寶鋼開拓北方市場,這同樣是一個雙贏的局面。
但是這一面卻不符合冀中省的利益。
眼見得自己省內的鋼鐵產業竟然就被外市的企業瓜分,無論從地方利益還是個人感情來說,只怕都是冀中方面領導難以接受的,這一點趙國棟也能理解,但是趙國棟覺得如果能夠放在更遠的角度來看,如果能夠沉下心來仔細分析,以更平和的心態來看待這個問題,如果可以在諸如稅收和后期發展的戰略上展開一些列對話溝通,趙國棟認為冀中鋼鐵產業更適合與京鋼和寶鋼合作,而非以一個省的鋼鐵產業硬性打包糾合在一起。
鋼鐵行業的確涉及太多的利益瓜葛,難怪屢屢進行整合,屢屢反彈,屢屢效果不佳,不用行政手段推動,你要壓縮落后產能就是空話,你要動用行數手段,有時候就會被下邊來跑偏變味,這中間的關節委實讓人難以下手。
等趙國棟對鋼鐵產業整合有了一個比較明確的思路時,2006年度鐵礦石價格談判已經結束了,淡水河谷和蒂森克虜伯率先達成了漲價百分之十九的意見,緊接著續洲和日韓企業也跟進,然后孤獨的中國最終接受這一漲價要求,趙國棟為此拖腕不已。
不過國內對這一漲價還算平靜,比起去年的百分之七十一點五漲幅,還算可以接受。
趙國棟卻以為隨著國內進口鐵礦石繼續增加,如果不早日商討對策,進口鐵礦石價格上漲將蠶食掉鋼鐵企業的主要利潤,而要謀求對以三大壟斷礦企形成的談判機制形成壓力,那么一方面通過整合來削減國內落后產能,三百立方米以下高爐堅決予以淘汰,另一方面鼓勵鋼企走出去尋求更穩定的鐵礦石來源”尤其是開發新的鐵礦石渠道,只有這樣才能捍衛中國作為鋼鐵第一大國的利益。
“曾主任,我覺得目前條件已經成熟,今年鐵礦石價格又上漲了百分之十九,這對于鋼企來說相當大一部分利潤又算是為淡水河谷和兩拓作了貢獻了,如果我們還是這樣久拖不決,只怕國內鋼鐵企業損失會更大,在必要的時候,中堊央還是應當果斷一些的好。”趙國棟捧著茶杯,用茶杯蓋抹了抹水面上的茶葉,平靜的道。
曾權軍仰起頭似乎在看天花板,實際上卻是在思考趙國棟提出的這個問題,今年漲勢還算平穩,但是幾乎每年一漲的趨勢已經確定下來,正如趙國棟所說,三大礦企對于國內鋼鐵企業生產、銷售和庫存甚至各種具體指標了如指掌,加上他們在鐵礦石供應上形成的絕對壟斷局面短期內無法動搖,你就無法確定明年后年他們會有什么新的動作,一旦價格漲的太猛,對于國內鋼鐵企業來說也許就是沒頂之災,到那時候再來想對策就晚了。
“國棟,我覺得也差不多了,你的觀點我很贊同,今年局勢還算平穩,正好可以推進這個戰略,通過整合堅決淘汰三百米以下高爐,這要和地方政丵府簽訂責任書,完成不了要堅決問責,另一方面則要推動鋼企繼續走出去尋找礦石來源,鞍鋼、國全、沙鋼和復興劍龍與澳大利亞金必達公司已簽約共同開發卡拉拉項目,另外中鋼集團正在收購澳洲中西部礦業公司,還有企業已經赴南美巴西和智利掘金,這都是良好的開端,這樣提前布局都可以為日后化解鐵礦石對我們國內鋼鐵產業被動局面提供助力。”曾權軍似乎也下了決心,“我會盡快和國務院領導聯系,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匯報這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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