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忠正在院子里,一邊喝啤酒,一邊煲電話粥。
電話那邊是林瑩,昨天的時候,鄭文彬動了,去了一個西部省份任一把手,這個交接還需要一定的過程,不過她和父親林海潮閃電拜會繞云鐵路局。
鐵路上的態度,沒什么變化,還是那句話,撇開鄭書冇記留在海角的勢力不說,只說人家是局委,鐵路上也不敢出爾反爾地炸刺一‘鄭老大一個招呼,能打到鐵路總局去。
當然,林家父女的跟進,那也是必須的,有后臺再加態度端正,這才是做生意的法門,只有一樣可不行。
兩人說著說著,就漸及于亂,陳區長身邊沒有佳人陪伴湯麗萍這兩天在山上不下來,牛曉睿雖然今天下午到了北崇,卻是天癸纏身,不得方便。
他聽著小院的梧桐細雨,一腔的柔情和欲火無處可泄,就電話里調情,堡得手機都燙手了,兀自舍不得放手,“……,過兩天我還會回素波的,荊老百歲壽辰,最近身體也越來越虛弱,我這孫女婿,要多走動才行。
“我也要去,倒要讓你看一看,我比荊紫菱差到哪里了,”林瑩撒起嬌來。
你除了家里錢比她多,其他的都差很遠吧?陳太忠微微一笑,“春花秋月,各有所長,…你是愿意做林瑩呢?還是愿意做一個‘不差于荊紫菱的林瑩,?”
“她肯定不是名器……對吧?”小林總笑一聲,聲音有點沙啞,卻是不無傲氣。
“這個那啥,咱們不要談這個問題好不好?”陳太忠咽一口唾沫,他現在也是摘花圣手了,自是不好說我還沒推倒荊紫菱,“長夜漫漫,我孤身一人枕冷余寒,你跟我說這個,局部過分充血容易導致壞死……不跟你說了有人敲門。”
“這都十一點了,誰敲門?”林瑩不依不饒,“又有新歡了吧?”
“是趙根正,黨群副書冇記,”陳太忠也覺得這敲門聲蹊蹺,少不得天眼去看一下,“好了不開玩笑了,我這人其實挺潔身自好的。”
潔身自好……你稱得上嗎?林瑩看一眼掛斷的手機,無奈地笑著搖搖頭,你只是自私不愿意別人分享你的女人而已,當然,這份自私里充滿了濃濃的責任感一給人的感覺不是很差而已……,
陳區長不知道小林總的感慨,他也沒心思關心,將趙根正讓進來之后,他沖著屋檐下的躺特一揚下巳“坐吧。”
他不問對方為什么來,也不說現在時間晚了,就那么招呼對方坐下,然后來一句,“喝點啤酒嗎?”
“謝謝書冇記了,”趙根正笑一笑,稱呼上的變化,已經說明了一些問題他雙手接過啤酒之后,才欠著身子坐下一只是坐了個椅子邊兒的那種,態度很謙恭,“家里有人,出來得晚了,來得再早也怕您不方便。”
“唔,”陳太忠點點頭,也沒再說什么就是抬起手來冇灌啤酒。
趙根正也陪著他喝,喝了半瓶之后,他才緩緩發話,“我這次調整,還是仰仗了書冇記您的幫助真的是感jī不盡。”
“我不知道你要進步,”陳太忠搖搖頭,他不說調整二字,而是說進步,“你謝錯人了,哪怕我很想冒領這個功勞,但是無功不受祿。”
姓趙的你進步走人,這很正常,可這個節骨眼上來謝我,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哥們兒不吃你這一套一口若是你想借此炫耀,那就是找虐了。
“我是真心謝您來的,”趙根正見他這副模樣,強壓下心頭的那份不快,說實話,他謀求轉正很久了,甚至前一段時間他還考慮過,陳太忠一旦放棄了一肩挑,只當區委書冇記的話,這個區長的位子,自己該如何爭取。
但是陰差陽錯,陽州大力嚴查非典,讓他發現了一個機會,努力活動之下,一個縣長終于得手了。
按說得手之后,他就可以不聲不響地離開,但是他心里明白,還真不能就這么走了,陳太忠剛對他委以重任,他就算走,也必須先打個招呼,否則結下仇怨就沒意思了。
而且事實上,他也不可能就這么走了,他的進步,除了自己的努力,跟陳太忠有直接的因果,而將來北郭的發展,還要指靠北崇,他必須維系好這一層關系。
眼見陳區長興致不高,他就點明一點,“陳書冇記,我出去的話,也是擴大咱北崇的影響力,李書冇記知道我一直很支持你,才肯把我放到北郭……,沒有你的因素,我的調整不會這么順利。”
影響力……北郭……李書冇記?陳太忠想一想,覺得這話有點莫名其妙,卻又不是毫無關聯,于是他扯動一下嘴角。看對方一眼,等待后續的解釋。
“對于我而言,這是一個機會,必須抓住,”趙根正看他不表態,索性說得更直白一點,“而且我希望您能諒解,去了北郭,我還需要您的支持。”
尼瑪,你能再無恥一點嗎?陳太忠有點惱了,“你去北郭,是組織決定,跟我無關。”
既然是組織決定,陳區長的支持,就不是很重要了,事實上,他并不在意趙根正去北郭區政冇府當一把手,但是他之前居然不知情,這就讓他很掛不住…”李強你給我驚喜就是這個刁 “北郭的新書冇記是巨中華,”趙根正低聲解釋一句,想一想,他又補充解釋一下,“李書冇記想充分利用北崇的資源,形成北崇敬德一一北郭經濟圈。”
嘖,原來是這樣,陳太忠聽到這里,終于是徹底明白了,為什么趙根正說,丫去北郭,主要是仰仗了他的幫助。
北崇強勁的發展,帶來了巨冇大影響,目前陽州地區,受益的除了北崇,就只有敬德這個盟友,若是再多兩個盟友,能享受北崇快速發展的紅利,對區里是件好事,對盟友也是好事。
而北郭的新書冇記,是巨中華,是完全跟著李強的指揮棒轉的,巨書冇記做為李書冇記的貼心人,來到貧困縣區并不可怕,關鍵是要做出業績。
秦縣長下了,不存在攔路虎,但是業績這東西,并不是說沒有攔路虎就能做出來的,這個時候,拉個北崇人頂過來,把北崇的資金帶過來,縣委縣政冇府一配合,出成績很容易的。
然而非常遺憾的是,北崇區的領導里,有資格去外縣區做政冇府一把手的,并不是很多,其中首當其沖的,就是黨群副書冇記趙根正一一趙書冇記跟陳區長的關系,一直還可以。
所以說趙根正能出任這個縣長,固然是他活動到了,但也是情勢的必然選擇。
正是因為如此,趙書冇記一定要來陳區長家一趟,哪怕是夜里十一點了,也要把相關的道理掰開了揉碎了細細地講一遍。
“這點小事,李強就不敢跟我直接說?”陳太忠想明白之后,不屑地撇一撇嘴,“還要你來跟我說,這個市委書冇記,真的是越當越回去了。”
這話也就您敢說,我們哪里敢摻乎?趙根正尷尬地笑一笑,“書冇記,我去了北郭,還請您大力支持,巨書冇記那里,我會大力協調。”
巨中華那個鳥蛋,我用得著你替我協調?你真是有點忘乎所以了,陳太忠不喜歡這話,不過也懶得多計較,“我目前只是主持冇區黨委工作,還不是書冇記。”
“這個書冇記就是您的了,”趙根正笑著回答,“我聽李書冇記的意思,也是如此。”
多少算是個好消息吧,陳太忠微微頜首,事實上,他已經將這個區委書冇記視作自己的囊中物了,不過趙書冇記能確認一下,倒也令他身心愉悅,“任命沒下,就不說了……,早知道北崇要調整干部,想不到是老趙你,我還說北崇的區長,非你莫屬了呢。”
“哈,”趙根正略帶些無奈地笑一聲,抬手灌兩口啤酒,然后才回答,“我當然也希望能在北崇干區長,不過李書冇記的意思,現今的形勢下,最好還是您一肩挑,更利于北崇的發展……我會把區政冇府的精神和理念,帶到北郭去,還請書冇記你多多支持。”
“行了,一晚上你說了多少遍支持了,”陳太忠笑著搖搖頭,“又都不是外人,不用這么客套。”
想明白之后,他覺得趙根正的離開,也不是什么壞事,黨委在北崇的存在感不強,再來個新黨群書冇記,他也能架得對方雙腳離地。
正經是他所看重的區政冇府這幫人不走,北崇的發展就受不到多大的影響,哪怕從區政冇府調到區黨委,總還在北崇,用起來也順手。
待將趙區長送走,陳太忠才又意識到一個問題:區黨委書冇記的話,哥們兒一肩挑倒是無所謂,可是現在,黨群書冇記和紀檢書冇記都空出來了,也不知道市里是怎么安排的。
是從本地提拔呢,還是外面調過人來?
有三分奈何的話,他是愿意提拔本地人的,但是現在看來看去,幾個副區長惦記這兩個位子,還真是有點勉強,唯一勉強夠資格的,就是葛寶玲這個常務副。
可是葛區長不是個特別聽話的,陳太忠也懶得為她多活動,想來想去,他禁不住扼腕長嘆:夾袋里的人,還是太少啊。()本文字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