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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一百八十八章 定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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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艸,此刻,陳太忠真是想罵娘了,這年頭還能不能做點事了?

  不過,他終究是北崇的干部,對于這樣的通知,也沒辦法拒絕,只得嘆一口氣,“有些什么重大議題?”

  “他不跟我說,不過據我了解,主要是陳鐵人的事兒吧,還有北崇下一步的發展規劃,”廖大寶的聲音里,帶有明顯的不確定語氣,“現在疫情不嚴重,陳鐵人利用群眾的恐慌情緒囤積居奇……性質就很惡劣了。

  要不說任何事情都具有兩面性,捂蓋子是不對的,但是“非典疫情不重要”,反倒是加重了陳鐵人的錯誤——不重要的疫情,居然有人利用民眾的恐慌心理大肆發財,這個性質就重了一些。

  不過陳太忠沒心思幸災樂禍,“告訴戚志聞,我回不去,重大議題延后再議,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哎呀,老板,”廖大寶苦笑一聲,“這個話,我是真沒資格說,還得您來說……對了,這幾天陳正奎對您去鳳凰,好像是很有意見。”

  “北崇的發展,啥時候用他操心了?”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好了我知道了,戚志聞那兒我去說。”

  下一刻,他就撥通了戚書記的電話,“戚書記,后天的常委會,我可能要缺席,陳鐵人也不在,重大議題往后推一推吧。”

  “哎呀,你還是早點回來的好,”戚志聞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什么怨氣,因為他有了擋箭牌,就不肯再沖在前面了,“非典基本上控制住了……鐵人同志的錯誤。我很心痛,下一步的發展,也要議一議。”

  “誰跟你說非典基本控制住了?”陳太忠聽得就惱了,老百姓這么說也就算了,你也是腦門上插天線的主兒,會相信衛生部的數據?

  “新聞播報里這么說的,”戚志聞不急不緩地回答,這個時候,他無意引仇恨上身。事實上,有老戚書記在,他當然知道非典的疫情,不是衛生部公布的那樣。

  但是,他此刻的表態。也是有人指示的,“陳市長說了,鳳凰那邊都表示,自己顧得過來,咱北崇還是專心干自己的事兒吧。”

  敢情對于這個發言敏感的,并不僅僅限于鳳凰,全國的省市自治區直轄市都在看著。上面定下調子來,大家就要跟著走。

  恒北也是一樣,看到衛生部定了調子,陽州市長陳正奎馬上就馬上意識到了。這是個機會——事到如今,他已經很少為難北崇了,但是現在奉旨為難,那不為難。反倒是他的不對了。

  可是他已經表示過,不干涉北崇的事務了。正猶豫著呢,鳳凰的市委書記謝五德來了電話——我們非常感謝,在非典肆虐的期間,陳區長對鳳凰的支持。

  不過,這樣發展下去,會不會影響到北崇的建設呢?

  這就是明明白白地攆人了,要陳市長約束自己的人馬,陳正奎原本就有意借機發作,謝五德這是瞌睡給了個枕頭,他也不需要頂到第一線上。

  于是就指示戚志聞,你們北崇抓一下發展吧,陳太忠在老家一直呆著,都惹得鳳凰人不高興了——這不是不務正業嗎?

  陳太忠一聽這話,還真是有點無語,戚志聞把責任推給陳正奎,陳正奎把責任推給謝五德,而謝五德本人,跟陳太忠又沒有交集,人家只是站在地方政府的角度上,說了句話而已。

  要不說這幫廳級干部,做別的事可能差一點,打太極踢皮球抽后腿,是個頂個的在行,三個人互相一推,年輕的區長想發火,都不好找到目標。

  “那好,我到時候會回去的,”陳太忠猶豫一下,終于咬牙切齒地答應了下來。

  常委會不比別的會議,容不得他撒野,真要缺席了,他以后想推翻組織決定,就算再有理,首先程序就錯了,“先把開會的內容,給廖大寶一份。”

  你這是在命令我嗎?戚志聞聽得有點氣結,不過他也知道,此刻的陳太忠正在氣頭上,他借了陳正奎的勢壓制對方,可不想把自己搭進去,于是哼一聲,“反正你盡快回來吧。”

  陳太忠掛了電話之后,心里這個氣,就沒辦法說了,看到時間還不到十一點,索性抬手去撥黃漢祥的電話。

  一直以來,他對非典采取的就是防御態度,雖然是積極防御,但總不是進攻。

  他如此做,主要原因有兩點,首先,某人的小集體主義情結從來很濃——只要護住我的人,護住我的朋友就行了,其他人……我管他們是死是活?

  其次就是,他知道自己人微言輕,在北崇老百姓的眼里,區長算不小的官了,但是在整個國內官場,正處也算官?

  既然官太小,他就懶得咸吃蘿卜淡操心,國家大齤事,自然有國家領導操心,他經營好自己的小天地,就算盡忠職守——胡亂建議,沒準會自取其辱。

  但是吳言剛才那句話,對他還是有一定影響的,坐視非典的蔓延,是對老百姓的犯罪。

  想到自己當年要查鄺舒城,才接觸上了吳書記,小白在后來多次提及此事,說她是為他的正氣所打動,陳太忠禁不住暗暗感嘆:真是江湖越老膽子越小。

  黃漢祥很快就接起了電話,聽完他的話,一向很憂國憂民的黃老二,居然很不以為然地來了一句,“你摻乎這種事干什么?”

  “我為什么不能摻乎呢?”陳太忠一聽就有點惱了,其實他不向上面反應,還有一點就是,他很清楚自己的性子,萬一被人駁了,沒準會惱羞成怒。

  就像現在,他不能容忍黃二伯的態度,“非典一旦蔓延,涉及到老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

  我倒忘了這小子的脾氣了,黃漢祥這才反應過來,于是嘆口氣,“太忠,你把鳳凰和北崇保護好,就足夠了,明眼人不止你一個,這個事情說道很多……你就別管了。”

  想一想這家伙是出名的能生事,他又補充一句,“千萬千萬別亂來,你責任范圍內的,你隨便折騰,超出部分就別管了,做好自己。”

  陳太忠聽他這么說,也沒轍了,頓了一頓之后,他才又問一句,“那海角和磐石的測溫儀,我還要留著嗎?”

  “留著,”黃漢祥果斷地表示,“我是現在不方便收你的貨,要不就直接花錢買了……不過幾千萬,多大的事兒。”

  “北崇虧不起啊,”陳太忠干笑一聲,“既然是鳳凰的事情我也能管,那個新來的書記謝五德挺討厭的,不許我干涉鳳凰的非典防控……我能不能打他一頓?”

  “這個……”黃漢祥登時無語凝噎,你小子毆打的干部,級別越來越高了,前一陣打了陽州的市長,現在居然惦記起鳳凰的市委書記了,而且還敢跟我事先說。

  不過他也知道,鳳凰的新書記是杜毅的人,想到那廝居然輕視非典防控,他頓了一頓,方才回答,“最好是路上偶然碰到,別在機關里面胡來。”

  區區一個市委書記,打也就打了,你不把鳳凰老百姓的安危放在心上,就不要怪別人削你的臉面。

  陳太忠也是這么想的,聽到老黃默許他折騰,他直接將奧迪車開到了市委門口,停在那里,等著謝五德出來。

  他這么搞,別人不干了,一個值班的武齤警走過來,小武齤警新來的,不認識大名鼎鼎的陳主任,所以繃著面皮地發話,“你干什么的……怎么停這兒了。”

  “我陳太忠,”陳區長淡淡地吐出四個字,想了一想之后,又吐出倆字,“等人。”

  你很有名嗎?小武齤警差點就來這么一句,不過他雖然年輕,在市委站崗也一年了,看這位雖然年輕,卻是開著奧迪車,還掛著素波的牌照,他還是管住了自己的嘴巴。

  最關鍵的是,年輕人說話時,帶著強大的氣場,不緊不慢的幾個字里,透出濃濃的自信。

  所以他走回去,找市委的門房問一句,“陳太忠是誰啊?牛皮哄哄的。”

  “陳太忠來了?”門房聽得嚇一跳,站起身來探頭看一看,看到門口停著的黑色奧迪車,一抬手就抓起了電話……

  謝五德剛開完一個會議,才一出門,秘書就走過來匯報,說陳太忠將車停在了大門口,據說是在等人。

  “這什么玩意兒啊,”謝書記一聽這消息,臉就黑了下來,嘴里輕聲嘟囔一句。

  這場景他太熟悉了,張匯的連襟、金烏縣委副書記薛時風,就是在縣黨委大門口,被陳太忠劈頭蓋臉痛打了一頓,由此引發了一系列的事情,最后張主任黯然地去京城念書了。

  那時薛時風是副處,陳太忠也是副處,按說此刻雖然陳某人正處了,可謝書記是正廳,此人應該沒膽子動手才對。

  但是陳太忠是不能用常理來衡量的,丫在省委的時候,也不過是正處,但是秘書長曹福泉這省黨委常委,都吃不住小小的文明辦副主任。

  而且陳太忠現在是外省的干部,不歸鳳凰市管的,真要因為非典這種“私人恩怨”跟他動手,謝某人也端不起這個正廳的架子,天南的干部和恒北的干部——誰也管不了誰。

  他總不能把這點小事捅到中組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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