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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68-3669官帽空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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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68章官帽空舞(上)

  “你要真的想陪他們,那你就陪著吧,”陳太忠壓了電話,事實上他心里也很矛盾,于是他對自己說:老白,哥們兒是最先給你機會的。《純文字》

  不成想一個半小時之后,白鳳鳴出現在了他的小院,“陳區長,事兒我都交待給李紅星了,再有差不多半個小時,博睿的人就該回來了。”

  “他們回來,也有人處理的嘛,”陳太忠笑著回答,“該放松的時候也要放松。”

  “還真的不敢放松,”白鳳鳴若有所思地搖搖頭,“除了易客,李強的態度也挺奇怪的,我總覺得,盯不緊博睿的話,咱們沒準要吃虧。”

  白區長是個陰柔的人,他能如此建議,想必是猜到了某些東西,而且他并不怕指出市委書記來,這真的很難得。

  “李強跟我說了,北崇的常務副由我來提名,他會支持的,”陳太忠見老白態度端正,就直截了當地發話,“嗯,這個事情你心里清楚就行了,不要亂說。”

  “北崇的常務副?”白區長聽得登時倒吸一口涼氣,居然就愣在了那里,他自是知道,陳區長這么跟自己說,那自是要提名自己為常務副,但是,這么做……真的不科學吖,“真的是您來提名?”

  “他堂堂的市委書記,不可能說話不算數,”陳區長微笑著回答。

  “……”白鳳鳴登時就沉默了,好半天之后,他才笑著發問,“真的非常感謝您,我也很渴望能更好地輔助您,可現在我手里的項目。該怎么處理呢?”

  對白區長來說。這真是一個令人糾結的好消息,對所有的干部而言,能夠上進都是天大的喜事。值得慶賀。

  但是緊接著問題就來了,上進是好事,為什么它是好事呢?僅僅是為了下一次更好進步?顯然不僅僅如此。權力更大了,個人的生活品質也就更高了。

  而白鳳鳴的苦惱就在于此了,要說北崇現在的副區長里,數他手里握著的項目多,金額也是數他的大,其他三個副區長加起來,都趕不上他手里握著的資金多。

  更別說三兩年之后,陳區長還要啟動一個奇大的項目,那就是北崇的城區改造。將近十個億的投資,而這一項目,按說應該是由他分管的建委來負責的。

  這些項目若是能在白區長手上全部落實的話。就算他吃相再文雅。能嚴格地管住自己的手,也足以讓他的孫子都吃喝不愁。富貴一生。

  做官是為了什么呢?這是一個問題。

  事實上,白區長很早以前,就遇到過類似的選項,李強還是市長的時候,就暗示過他,我可以支持你干這個常務副,怎奈那時他手上的項目就不少了,心說我得了這個常務副,萬一被陳區長發現自己跟市長勾勾搭搭——趙海峰就是前車之鑒啊。

  而且那時也臨近換屆了,白區長并不肯定,李市長能留下來,那么他何必去枉坐小人,僅僅為那個常委會上的舉手權嗎?

  所以當時他就當沒聽到了,可現在陳太忠提出來,這味道就不一樣,但是也更難取舍了。

  白鳳鳴非常明白,陳太忠是個舍得放權的領導,但是再舍得放權,也要考慮一下幾個副區長分管業務的平衡,目前他抓的項目,已經超過了其他副區長的總和。

  當然,這是歷史原因造成的,陳區長大力抓工業,導致白區長分管的口子騰飛,旁人也不好什么,但是他現在若要升任常務副,那絕不可能抓了錢袋子的同時,還管原來的口子。

  就算陳太忠不介意,別的副區長肯定也不干——這北崇區索性姓了白就算了,而且他更要考慮一點,權高震主啊。

  但若是這么直接拒絕,豈不是又辜負了領導的信任?此時此刻,白鳳鳴幸福到糾結得一塌糊涂。

  陳太忠聽他這么說,也是微微一笑,他能體會到對方的苦惱,憑良心說,這個選項對一般干部而言,還真不是那么好選的。

  不過同時,有些規則也是不能違反的,所以他很明白地回答,“常務副是區長不在的時候,全權處理區政府事宜的副區長。”

  老白吖,做人不能太貪,你要是舍不得這一塊,我怎么讓你干常務副?

  白鳳鳴已經猜到是這個結果了,耳聽得區長說得如此明白,也就不再猶豫,“您讓我上,那我就上。”

  “跟我無關,你自己掂量,”陳太忠搖搖頭,他才不會替白鳳鳴做主,事實上,這也是對老白心性的一種試探,“我就是告訴你,有這么個機會,要你優先選。《純文字》”

  “嘖,”白鳳鳴咂巴一下嘴巴,越發地苦惱了,正好此時北崇賓館送來了晚飯,王媛媛張羅好了,走上二樓請兩位領導去用餐。

  有了小王在旁邊,白區長說話就注意了一些,三個人邊吃邊隨意地聊著,吃了差不多十分鐘,他才問一句,“區長,這個事兒我能回去考慮一下嗎?”

  “能行就行,不行就算,哪兒有那么多值得考慮的?”陳太忠輕描淡寫地回答,“咱倆配合得不錯,就優先問你一句。”

  “我還是幫您守好那幾個口子吧,”白鳳鳴心一橫,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向陳區長鞠個躬,“您對我的厚愛,我非常感激,真的對不起……讓您失望了。”

  王媛媛猛地看到發生了這樣的變故,一雙美目中滿是驚訝,緊接著她就站起身,“我去洗一下手。”

  “無所謂失望不失望,”陳區長有氣無力地擺一下手,心中卻是難掩失落,這進步的事兒,擱到你頭上,就是那么恐怖嗎?說到底,還是真金白銀的鈔票,比官位更可靠啊。

  白鳳鳴卻是知道。自己這個表態。讓區長傷心了,他拿起酒瓶,“我先自罰三杯。您再聽我說,成嗎?”

  “呵呵,”陳太忠意興索然地笑一笑。你說不說吧,不就是那點事兒?

  白鳳鳴不算能喝的,三杯酒下肚,他才坐下苦笑一聲,“我是鐵了心跟您干了,那這個常務副意思也不大……要是擱在天南的話,我當仁不讓,在恒北嘛,還是幫您看好門吧。”

  哦。還有這么個說法?陳太忠發現自己忽視了一點,白鳳鳴升常務副固然是進步,但是他身上打了自己的烙印。再往上走也難了。

  是的。這是恒北不是天南,陳某人折騰得再兇。也不過是個沒有靠的交換干部,正是因為如此,白區長猶豫再三,終于是放棄了仕途,一門心思地搞他的小天地。

  能理解,陳區長真的能理解這個選擇,從副區長到區長,看起來只是去了一個字,但是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副處級干部,就倒在這個檻上了,副區長到常務副還好說,或者再到副書記也不難,但是扶正的話,太難太難了。

  意識到這一點,他心里多少好受了一些,尤其是白鳳鳴婉轉卻又明確地表示了出來,他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只是淡淡地點點頭,“把好門,這是你說的。”

  “其實我也愿意多做點實事,”白鳳鳴心知,自己已經度過了最危險的一關,所以他有心情多解釋兩句,以消除區長的不快,“我也是北崇人,北崇能因為我的工作發展得更快,那我也算對得起家鄉的父老鄉親了。”

  “唉,”陳太忠嘆口氣,“其實論統籌能力和理論水平的話,徐瑞麟還要高過你。”

  他能高過我嗎?白區長心里還真是不服氣,不過這個時候,他可不敢這么說,只是笑著點點頭,“真的很愧對您的厚愛,瑞麟區長的個人素養,我一直是很欽佩的。”

  不管怎么說,陳區長第一次提拔自己的常務助手,就遇到了這么離譜的反應,這讓他有點哭笑不得,雖然白鳳鳴再三道歉,可是在對方離開之后,他還是禁不住就要感嘆一下。

  也就是哥們兒把經濟搞得太好了,結果老白連進步都不要了……這都是什么事兒嘛。

  不過,就算白鳳鳴不稀罕,總還是有人要稀罕的,陳區長想到這里,抓起手機撥個號,“瑞麟區長,吃了沒有?”

  “剛陪博睿的人吃完,才回家,”徐區長笑著回答,“區長有什么指示?”

  “來我的小院,”陳區長發話了,“有點事情,我想跟你合計一下。”

  十分鐘后,徐區長出現了,走上二樓之后,看到區長怡然自得地暢飲著啤酒,他走上前坐下笑著發話,“陳區長真會忙里偷閑。”

  “那你也來一瓶,”陳太忠隨手遞給他一瓶啤酒,隨便聊了兩句之后,他就引入正題,“老徐,這區里的常務副,還沒定啊。”

  “常務副?”徐瑞麟聽得嚇一跳,心說這個話題不但我沒資格說,陳區長你也沒資格啊,這么晚你把我叫過來,是說這種事兒?

  想是這么想的,徐區長略略考慮一下,就點點頭,“是啊,空缺得有點久了,也不知道市里是怎么想的。”

  “如果是從咱區里選拔常務副,你覺得誰比較合適?”陳區長也學精了,剛才他以為是好事,就直接跟白鳳鳴說了,不成想弄得兩人都挺尷尬。

  這次啊,哥們兒不說要推薦你,須得你上桿子求我才成,要不然你不知道珍惜,他這么想著,為了增強效果,又補充了一句,“我來北崇的時間終究不長,老徐你在這里這么久,你的眼力,我是比較相信的。”

  3669章官帽空舞(下)

  這事兒我怎么覺得這么古怪呢?徐瑞麟琢磨一下,狐疑地發問,“真要讓我說?”

  “嗯,”陳區長淡淡地點點頭,端起面前的啤酒瓶,咕咚咕咚地灌了起來——你盡情地毛遂自薦吧,我還須表現出一些為難,才能讓你重重地領情,堅定地跟著我的指揮棒走。

  “我覺得……鳳鳴區長就不錯,”徐區長的話,好懸沒讓陳區長一口酒噴出來,他還強調一下,“而且他也很擅于領會陳區長你的意思。”

  你直接說他是我的人就行了!陳太忠心里暗嘆。怪不得老白不稀罕那個位子。丫還沒當上常務副,就已經被人劃為陳系人馬了,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干部的眼睛更亮。

  他一邊想,一邊漫不經心地點點頭,“嗯。鳳鳴是不錯,但是他分管的口子比較關鍵,交給別人去做,還真的有點不放心。”

  “那葛寶玲也不錯,”徐瑞麟又推薦一個人,“他倆的能力差不多,寶玲區長的執行力很強,工作的時候也非常投入。”

  這其實就未必全是好話了,葛區長的工作積極性沒得說。敢沖敢打,可把握全局的能力要差一點,不像白鳳鳴習慣謀定而后動。但是怎么說呢?縣區這一級。在官場里層面相對比較低,勇于任事可以算是個優點。

  “哈。”陳區長聽得就笑了,“老徐,光聽你評價別人了,怎么就不見你說自己?合著你只會批評,不會自我批評?”

  他看出來了,徐瑞麟有忌諱——估計以為區長是試探,所以不提自己,那么他就提一下。

  “自我批評?”徐區長訝異地看一眼領導,拿起面前的啤酒灌了兩口,才輕嘆一聲,“陳區長,我沒想做這個常務副……真的。”

  尼瑪,這還是我熟悉的那個官場嗎?陳區長猛地聽到這話,簡直震驚到無以言表——一個個都對進步不感興趣,這也太不科學了吧?

  明明是一肚子不解,他還得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風輕云淡地點點頭,“嗯。”

  “主要是兩個原因,”徐瑞麟卻不會攥著拳頭讓區長猜,他主動掀開了底牌,“首先,沒有管教好小波,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眉頭輕輕地皺著,語氣也很平淡,但是唯其平淡,越能讓人感受到那份發自心靈深處的、濃濃的悲傷,“所以我不想讓自己再那么忙碌了,我更愿意多抽出點時間來,陪一陪家里的小孩……仕途再順利,也取代不了親情。”

  “嗯,”陳太忠再次面無表情地點點頭,不過這次,他多說了兩個字,“理解。”

  “第二就是,我很喜歡現在的工作,”徐瑞麟微微一笑,繼續解釋下去,“我對農林水有著深厚的感情,也很喜歡看到農民們在豐收之后的喜悅笑容,這種成就感,才是我追求的。”

  “呵呵,”陳太忠笑一笑,類似的感覺他也有過,如果他肯扎根農村的話,現在的東臨水,怕是已經進入全國百強村了。

  但是,如果他的目標僅僅是扎根基層的話,那恐怕連基層也呆不了多久,若沒有搭上市里的和省里的關系,做出天大的成績,也抵不上一紙調令,枉自為人做了嫁衣裳。

  所以他很尖刻地發問,“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你覺得……守護得住這份成就感嗎?”

  “有陳區長你在嘛,我也會極力配合的,”徐瑞麟微微一笑,抬手去灌啤酒,連灌好幾口之后,他才放下酒瓶,長長地打一個酒嗝,“其實大家都知道,你也很享受這份成就感。”

  “真是……”陳太忠被這個回答弄得哭笑不得,好半天才長嘆一聲,“真是胸無大志。”

  徐瑞麟喝完一瓶啤酒走人了,年輕的區長坐在沙發上,心不在焉地一口接著一口灌著啤酒,真是糾結到想痛哭一場:尼瑪……香噴噴的一個常務副,咋就沒人肯要呢?

  難道說,是我太強勢了,他們做常務副,心里有壓力?陳區長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地,他就有點睡意了,在他脫衣上床的時候,腦子里猛地冒出一個念頭:莫非李強答應我這個位子……是有蹊蹺?

  不管怎么說,他已經跟兩個人談過此事了,接下來就要暫時放一放,再劃拉一下,看看有什么別的合適人選沒有,反正這二位的嘴都很緊,他無須擔心消息外泄。

  第二天是周五,陳區長撇開了博睿的人,很罕見地來到區黨委轉一圈,而且他不找別人,直奔區委組織部而來,霍部長在屋里正捧著一杯清茶,悠閑地看報紙。猛地見到區長駕到。登時嚇了一大跳,忙不迭站起身,“陳區長您怎么來了?”

  “怎么。我不能來?”陳太忠似笑非笑地反問一句,“合著第一副書記,就是空架子?”

  “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覺得有點突然,”霍興旺干笑一聲,又搓一搓手,“其實我正惦記您的煙呢,抽了熊貓煙,感覺別的煙都是干草了……還有嗎?”

  這討要看似無禮,正經是在套近乎——適當地求人,有助于拉近雙方的關系。

  “我就帶了一盒半,只給你一盒。”陳區長丟給他一盒,又散給對方一根,享受了組織部長的點煙之后。他慢悠悠地發話了。“我過來問一下,這個大學生返鄉創業……目前有多少人送上來方案了?”

  這個活動是區委區政府聯合搞的。學生們的方案要上交到組織部,組織部先初審,然后再按批次交到區政府,區政府那邊給出合理的建議,待學生們修改之后,再交回組織部備案——最后才是區委區政府共同評判,確定最后的人選。

  這個手續是繁復了一點,但相對能做到權力制衡,這一點是相當關鍵的,所幸的是,學生們只需要將方案交上來,然后等區政府和區委的通知就行了,諸多手續直接就是內部完成,倒也不算人為制造障礙。

  “到周三為止,總共就送上來兩份,有些不合格的沒收,”霍興旺一聽陳區長是為此事而來,心里驀地就輕松了不少,“目前才剛剛開始,不過問詢這事的人不少,影響還是比較大的。”

  “沒收的,也要留副本存檔,”區黨委第一副書記做出了指示,“方便大家查閱……組織程序,一定要做到公平、公正和透明。”

  “哈,陳區長你這個指示很及時,咱們確實要對得起群眾的信任,也要經得起質詢,”霍興旺笑瞇瞇地點點頭,心里卻是在暗暗地叫苦,尼瑪,你上嘴皮碰一碰下嘴皮簡單,知道我們要增加多少工作量嗎?

  “扎根于群眾,服務于群眾,這是咱們國家干部該有的覺悟,”陳區長輕描淡寫地說一句,然后噴云吐霧地指示,“那兩份拿過來我看一下。”

  霍部長聞言站起身來,快步走出房間,不多時拿了兩個文件夾回來,陳太忠信手翻看一下,實在有點哭笑不得,一份方案是要在農村搞土制頁巖油加工,另一份則是要搞勞務輸出——將北崇的剩余勞力,往沿海地方輸出。

  要不說,這學生就是學生呢?空口白話的能力很強,這個土制頁巖油,大約是聽說區里在搞這個玩意兒,就想借著這個概念,搭車跟風一把——這個方案里,甚至連頁巖油怎么煉制都沒說。

  所以這個方案很可笑,小的頁巖油加工廠,區里絕對不可能批,污染嚴重是一方面,其次,小作坊煉制頁巖油,浪費太多,能耗比非常不科學——這就像一個盛產煤炭的地區,學生說我回來要搞小煤窯一樣,真的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不過,總算也是用心想了。

  另一個勞務輸出,同樣地滑稽,寫方案的學生光想著北崇有剩余勞動力了,就沒想到,這些人寧可閑著也不愿意去干活,自然更沒想到,怎么樣改變大家的認識。

  尤其要命的是,丫跟下家也溝通不順,只說沿海地方某某工廠缺勞力,卻沒說我怎么能保證大家進了這里,他倒是想到了——如此一來,能帶動很多人脫貧。

  “赤子之心啊,”陳區長看完之后,哭笑不得地搖搖頭,不管怎么說,這兩份方案也都有可取之處,起碼學生是調研過的,也充分考慮了自家的優勢,只是不怎么具備操作性——這就是常言說的不接地氣。

  “學生們是用了心的,區政府可以適當地引導,”霍興旺笑著發話,身為一個老組工干部,他非常清楚,現在的學生一茬不如一茬,矮子里面拔將軍,能拿出這樣方案的學生,已經算得上是肯動腦筋了。

  “嘿,太忠區長來了?”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一聲招呼,卻是隋彪笑瞇瞇地走進來。

  “我來隨便轉轉,”陳區長信口回答,眼角的余光卻是在觀察著隋書記的反應,他今天來了解學生報名的情況,其實只是一個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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