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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四章牛局的地盤 “孔老二”這匪號,已經多年沒人叫過了,耳聽得眼前這廝出言不遜,跟著孔繁茂的幾個漢子,禁不住聒噪了起來。
孔繁茂臉一沉,手一舉,順勢擺了兩擺,雖是沒說什么話,身后的雜音已經消失了,他很明白,自己對的是一幫有車族而且還是好車族。
冷冷地,他發問了,“你是誰?”
陳太忠笑得很開心,“呵呵,原來你就是孔老二啊,你那兄弟錢串子,在臨看過得還好嗎?”
咝繁茂登時倒吸一口涼氣,錢串子在臨看遭了什么罪,他的心里是一清二楚,眼下聽得這話,禁不住大驚失色,“你是……陳太忠?”
錢串子的遭遇,孔老二是仔細打聽過的,不過,打聽歸打聽,老錢惹的人,是連李勇生都惹不起的,他有心幫襯一把,可根本無能為力。
“跪下!”
陳太忠笑一聲,伸出右手食指不經意地抖動兩下,卻是眼角都懶得掃他,“你現在給我跪下,孔老二……然后,我就原諒你這一次,你驚動了我朋友,掃了我的興。”
孔繁茂登時就呆在那里,有若雕像一般不動了。
“怎么?”陳太忠見對方半天都沒有反應,終于扭頭正視著他,啜一口手上的啤酒,重重地向茶幾上一頓,冷冷地發話了,“要我說第二遍嗎?”
“二哥,做了這混蛋算了。”有人忍不住了,手向懷里伸去,大熱天的穿個西服的,懷里肯定有家伙。
“操的,找死不是?”有人手快,抄起了門口地落地臺燈。
“都給我停下!”孔老二大喊一聲,陳太忠的事跡,他聽得太多太多了。他原本就是混黑的主兒。怎么能不知道五毒的大名?
再加上他的“姐夫”李勇生也跟他嘮叨過,那個外甥錢串子不學好,得罪了一尊大神,現在好不容易消除了誤會處得近了點,繁茂你小子,以后可是不敢亂惹人啊。
就連這次的出租車。孔老二都是請示了李勇生。李主任聽說自己這邊有人又占理兒,才點點頭恩啊兩句,“適可而止啊,老牛那家伙現在可是紅著呢。你不看交通大廈那架勢,起碼得小兩千萬,才蓋得起那樓。”
喝止了手下的人之后,孔繁茂勉強地擠出一張笑臉來,“陳哥,那個,我不知道是您不是?小屁孩兒不懂事兒,您大人有大量。”
“嘖。”陳太忠一咂嘴巴抬起頭來。臉上頗有點不耐煩的樣子,“我說了什么。你聽不懂?是不是想出點意外啊?”
要是擱在丁小寧在場,就能分辨出,其實他地火氣,并不是很大,真地,陳某人在笑臉對人的時候,才是最可怕的,眼下他的喜怒哀樂一覽無遺,其實是沒太大的情緒,只是很簡單的喜怒而已。
可是孔老二不知道啊,眼見這廝似乎翻臉了,禁不住倒退一步,“陳哥,那啥,我跟馬哥關系不錯,看在我姐……看在勇生主任地份兒上,您饒我這一遭,好不好?”
“嘖,瞧你這點兒氣性吧,”見這廝死活是一副不肯擔當地賴皮樣兒,陳太忠也沒轍了,伸手不打笑臉的,中間還隔了一個李勇生,他也實在沒做惡人的興趣了。
“鄭主任是我的關系,以后長點兒眼色,?”他淡淡地吩咐一句,“要說那個嘛,想鬧繼續鬧,啊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孔老二賠著笑臉,一個勁兒地搖頭,原本他也算是個有擔當地漢子,砍過人也捅過人,只是,那都是年輕時候的事兒了。
流氓無產者自是什么都不怕的,不過眼下他已經略有家財,人也成熟了些許,當然知道什么樣的人惹得起什么樣的人惹不得。
沒錯,他手底下是有小貓三兩只,可是跟陳太忠這鳳凰的“黑道教父”比起來,那就什么都不是了;論白道,他那“姐夫”是李勇生,可李主任也怕陳主任怕得要死。
至于說他手上的那點錢,就更不夠看了,人家陳某人跟甯家人關系好著呢,甯家工業園,錢一砸都是按億算的。
比啥啥都不如人,孔繁茂哪里還敢再硬氣?耳聽得陳主任要他再,他只能一個勁兒地搖頭,沒命地賠小心了。
“嘖,我都說了,讓你了,”陳太忠不耐煩地咂咂嘴巴,眉毛也豎起來了,“怎么,我地普通話不標準?”
孔繁茂怔了一怔,看看鄭在富,又眨巴眨巴眼睛,終于明白了,“陳哥,您地意思是說……嗯嗯,我明白了,那個姓周的,我一直看著不順眼,心太黑了,反正以后,絕對不會連累鄭主任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沖鄭在富擠擠眼睛,“是不是啊?老……鄭主任?”
鄭在富本已喝得不少了,懵然地看著房間里發生地一切,好不容易才反應過來,敢情這孔老二怕陳太忠怕得要死,聽到這問題,下意識地點點頭。
陳太忠本已都打算放過孔繁茂了,看他這表情,心里又不爽了,“我說你有話好好說話,擠眉弄眼地干什么,算是威脅?”
不挺人則已,挺人就要到底,要不然回頭這廝真的恨上鄭在富,使出些損手段來,他還不如不幫呢,到時候,沒準都要惹得丁小寧不開心了。
“哪兒啊,”孔繁茂笑著搖搖頭,他可是真沒存了威脅的心思,所以倒也不怕面對這個問題,剛才他沖鄭在富擠眼。純粹是習慣性動作是的,鄭主任一向沒什么威嚴可言,他這不是欺負順手了嗎?
等到陳太忠這話出口,孔老二也明白了,雖然剛才在院里,陳某人看起來不怎么買鄭主任的面子,不過人家還真是挺護短地,說不得細細解釋一下緣由。
“老周那家伙。真的不地道。要不是他做事太過分,我們兄弟也不可能搞出這么大的動靜不是?那家伙,真的太心黑了。”
“你們這是怎么回事啊?”一個洪亮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怎么這么亂糟糟的,?”
“呀。牛老大來了。”鄭在富的身子,登時挺直,“這是小梁秘書的聲音。”
一聽是牛局長來了,孔繁茂那幫人也不做聲了。轉頭離開了包間,溜了回去,沒錯,就是這樣,孔老二敢折騰客運辦,卻是不敢跟牛冬生炸刺兒。
交通局地牛局長,那可也是鳳凰市數得著地人物呢,手上權重錢多。又跟政法委王宏偉交好。據說手下的人里,還有跟道上人物關系鐵的。這樣的人物,誰愿意去招惹?
用李勇生的話來說就是最少兩千萬的交通大廈,這種手筆市政府都沒有。\\\\\
見他們離開了,牛局長地胖大地身子就出現在了門口,他沖著陳太忠點點頭,大大咧咧就邁步進來了,也沒什么驚訝的表情,“陳主任你來,也不知道打個招呼,呵呵。”
敢情,牛局長的秘書小梁看到了院里素波牌子的奔馳車,再一看,又發現了鳳凰市大名鼎鼎地灰色林肯,就知道陳太忠來了。
正好牛局長晚飯之后,在一品香的院子里遛彎消食兒呢,人到中年就要注意身體了,他又比較胖,很是在意養生之道。
聽說陳太忠來了,同來的還有素波的奔馳車,牛局長心說這好歹是我的地盤,我去看看陳太忠,倒也不算自降身價,正好借這個機會,問問他一級路的事兒有什么進展沒有。
進了房間,牛局長也不問剛才發生了什么,笑嘻嘻地坐下來,四下打量一下,“呵呵,都是年輕人啊,一時的俊杰,太忠你介紹一下吧……呃,你是咱們交通局的吧?”
他很愕然地看著鄭在富,皺著眉頭仔細看看,終于鑒定出來了,“客運辦地鄭在富?”
由不得他不奇怪,這一屋子年輕人,只看架勢就知道,都是有來頭地主兒,而鄭主任平日里做人唯唯諾諾的,半點兒也不像是有資格跟這些人交往地。
“嗯,”鄭在富很局促地坐直了身子,“是處理白天順達出租公司的事兒,剛才那幫人就是順達的,我跟陳主任認識,就坐一坐。”
“哦,小周這件事搞得不好,”牛冬生點點頭,他對出租車也有耳聞,不過眼下卻是不想提這話題了,轉頭看看陳太忠,“太忠,介紹一下啊……”
陳太忠心說,我要是介紹了許純良給你,怕是你又要舊事重提了,算了,與其讓你提,還不如我提,順便還能提點條件出來。
第九百零五章細說內情 “客運辦的周主任,很過分啊,”陳太忠笑嘻嘻地搖搖頭,卻是揪住這個話題不放,“聽說鄭主任還被當槍使了,這不是欺負人嗎?”
我說我交通局的事兒,輪得到你插嘴嗎?牛冬生心里不痛快了,不給介紹這些人也就算了,手還伸這么長,這是看著我牛某人好欺負?
不過,牛局長久經官場,自是能暫時壓住這些小小的不快,他笑著沖鄭在富點點頭,“嗯,鄭主任肯顧全大局,不錯。”
“牛局,把那個姓周的擼了吧,”得,陳太忠下一句話,更過分了,“鄭主任這人,工作態度挺端正的。”
我草,你欺人太甚!牛冬生心里,一時大怒。
慢著,不對!牛局長的震怒,在瞬間就克制住了,他眼珠轉轉,臉上泛起了開心的笑容,“呵呵,太忠,我說你倒是給我介紹這些朋友啊,你這藏著掖著,算怎么回事啊?”
“這是甯瑞遠。甯家工業園的老總,”陳太忠已經把要求提出來了,當然就好介紹人了,“甯總的姑姑,是鄭主任的外甥女兒。”
“哎呀,我這一下差了兩輩啊,”甯瑞遠本來正坐著看他們白活呢,猛地聽到這個關系。禁不住苦笑一聲。
“哦。幸會幸會,”牛局長一聽是甯瑞遠,身子登時就站起來了,伸手去握甯總地手,心說鄭在富不吭不哈的,居然有這么一層關系?
照這么看。陳太忠為其出頭。倒也是可以解釋得過去的,蹊蹺處,果然有緣故啊!
牛冬生自是知道甯瑞遠的份量,也清楚甯家工業園對鳳凰市委市政府意味著什么。要是鄭在富真的心存怨懟,沒準也能為此在甯瑞遠耳邊吹吹風。
總之呢,鄭在富跟甯瑞遠有親戚關系,牛局長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不照顧也成,但是絕對不合適去為難。
接下來就是梁天馳了,甯總的副手,這個……牛局長也比較客氣地握握手。介紹到許純良的時候。陳太忠只簡單地說了一句,“許純良。省機關事務管理局的。”
省字號地,牛冬生也不想怠慢,接下來地李英瑞,那也是投資商比較有錢,倒是楊倩倩,就是個鳳凰市機關事務管理局的。
不過,楊倩倩身份雖然似乎差了一點,卻是坐在陳太忠旁邊的,牛局長握了一圈手了,自然不會吝嗇這最后一下了。
這是陳太忠的人嘛,牛冬生笑瞇瞇地握一握楊倩倩細嫩的小手,又側頭看一眼甯瑞遠和梁天馳:這倆家伙一個人倆小姐,這個陳太忠和姓許的小伙子,卻是帶了自己地女伴。
姓許?許純良?猛然間,牛局長覺得自己腦子里有點什么東西一跳一跳地,握著楊倩倩的手,就那么呆在了那里。
還好,他握手的力道不是很大,楊倩倩見他,等了一等,慢慢地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不著痕跡地坐了下來。
感覺到手里一空,牛局長才回過神來,笑著坐了下來,他側頭看看許純良,“小許,你認識不認識高云風啊?”
“認識,”許純良也笑著點點頭,臉上波瀾不驚,心里卻是犯起了嘀咕,這個云風,唉,真是……長了一張什么樣地嘴巴啊。
“哦,”牛局長臉上,就越發地燦爛了,他已經確定這許純良是什么人了,強壓著內心的歡喜,他側頭看一眼陳太忠,苦笑著搖搖頭,“太忠啊太忠,今天我要是沒過來……不帶這么玩兒人的啊。”
“嘖,”陳太忠咂咂嘴巴,下頜揚一揚,指向鄭在富,也沒回答什么,只是苦笑了一聲,不過那意思很明白了:你的客運辦的周主任,把鄭主任欺負成這樣,你說我有心情聯系你嗎?
牛冬生哪里會領悟不了這個?他剛才還有點狐疑,雖說這甯瑞遠能量大,可跟鄭在富的關系還是遠了點,值得你小陳悍然插手這事兒嗎?
可是眼下他就全明白了,人家陳主任的意思是:你要聯系許省長,現在就聯系得上了,不過鄭主任受了點委屈,做為回報,你就把鄭主任提成真的“正主任”吧。
“小鄭不錯,我剛才就說了,”牛冬生笑著點點頭,卻是也不肯多說了,話貴精不貴多盡管他剛才地意思和現在地意思,是截然不同的。
“好了,你們玩兒,”牛局長也不多說,站起身子,順手拉起了陳太忠,“走,去我房間聊一聊去。”
陳太忠有點不想去,哥們兒不是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地啊,可是偏偏地,牛局這動作做得煞是自然,又表示出了強烈的親近的意思,實在讓人生不出拒絕的心思。
所以說這肢體語言,也是一門學問,毫無疑問,牛冬生對這門學問,已經掌握得爐火純青了。
將陳太忠領到三樓的一間套房,牛局長也不客氣,大大咧咧地直接發問了,“太忠,聽你的意思,許省長那邊有戲?”
沒戲的話,陳某人怎么可能提出撤掉小周換上小鄭呢?這是明擺著的雖然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是的,眼下的牛局,認為這是再小不過的事兒了,根本提都不值得提,卻是渾然忘了,剛才他差點因此而大怒。
“前一陣兒有戲,現在不太好說了,”陳太忠很坦然地看著他,“之所以沒跟你說,主要是因為,這活兒未必是二包,有可能是三包。”
“三包也干,四包都干,”牛局長斬釘截鐵地回答。
“沒搞錯吧?你這么說,我可不敢介紹活兒給你,”陳太忠聽到這話,沒命地搖頭,“你這不是讓我犯錯誤嗎?”
“嘖,不是偷工減料啦,唉,”牛冬生搖搖頭,拉著陳太忠坐了下來,“你聽我細說啊……”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牛局長要爭取這修路的權力,不僅僅是因為要賺錢,他還要面子呢。
走到了他這一步,錢并不是什么唯一的追求目標了,鳳凰市的標段不全在鳳凰交通局,這是很正常的,明白事理的人都知道,里面有不可抗因素。
可是,那些不屬于鳳凰交通局的標段,也是要人來干的,現在本事大點的勢力,目標都轉移到高速路上去了,所以很多地方,真有人弄到了三包四包的蚊子小那也是肉嘛。不過這么一來,牛局長臉上就掛不住了,鳳凰市交通局接不到的活兒,讓別人接了,換個沒心沒肺的主兒,倒也無所謂,可牛局不但在交通局強勢,還是一個超級愛面子的。
他不能容忍這個現象出現,在他看來,這隱隱有挑戰他權威的意思,要知道,除了市局,很多縣區交通局的領導,手下就養著小包工隊等活呢這要傳出去,真不是好聽的。
“就算不掙錢,這個也接,”牛局長笑嘻嘻地一拍陳太忠的肩膀,旋即又嘆一口氣,“你光看到我領導這么一個大局的風光了,可是不知道……這隊伍難帶著呢。”
“不行,我還是覺得有點不太靠譜,”陳太忠笑著搖搖頭,“這話怎么聽怎么邪行,殺頭的買賣有人做,賠本的買賣沒人干。”
“那是商人,我是干部,能一樣嗎?”牛冬生瞪他一眼,頗有點哭笑不得的意思,“許紹輝怕出事,我就不怕出事?誰不想落個善終?”
“唉,”陳太忠嘆口氣,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不過,雖然牛局長的理由很充分,他還是有點懷疑,真的。
“嘖,再難聽的話,你也不用指望我說了,”牛冬生見他油鹽不進,也是嘆一口氣,“你干過工程沒有?知道不知道工程款會怎么支付?”
這話陳太忠當然聽得懂,牛局長的意思是說,這里也是一塊兒,有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想靠著四包五包的賺點銀子,變數也是很多的。
在修好的路上找毛病、克扣保證金、拖延支付款項……這些道道兒,陳太忠不是很懂,但是想當初,市政工程公司的任衛星任把呂強逼到什么地步了,他還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