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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26-3127碾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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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263127碾壓  3126章碾壓(上)

  相比崔洪濤的如釋重負,陳太忠這頓酒喝得可是不開心,開車回去的路上,他心事重重——事實上,他也隱約地猜到了崔廳長為什么如此地真情流露,還要請自己出手。

  劉建章馬上要被打靶了,老崔現在就沒辦法跟郁建中斗,他倆一旦搞起來,杜毅失望之下,沒準要翻臉教訓老崔——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大局為重?你堂堂的一個廳長,不知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嗎?

  正經是哥們兒這局外人下手,那是毫無壓力,杜老板可能會不滿意,但是崔洪濤能敲好邊鼓的話,問題也不會很大。

  令陳太忠糾結的是,這個事情,我合適出手嗎?真要出手的話,又該怎么操作呢?

  他主要是覺得,自己出手有點師出無名,這是官場里的大忌——撈過界了,他勉強能跟郁建中牽扯上的,就是永蒙路的撥款,那涉及到蒙嶺旅游區的開發,而投資商是他介紹的。

  但是這個牽扯真的太勉強了一點,因為他有不止一種手段來解決此事,讓凱瑟琳、蔣世方或者范曉軍出面,甚至涂陽市長劉東來出面都能起到效果,說得卑鄙一點,崔洪濤都要先簽字了,那還有個什么可擔心的?

  而且他對劉建章的妻女,觀感非常不好,尤其是那個處于青春叛逆期的小女孩兒,真的不招他待見,而陳某人只是文明辦的主任,不是局的局長,瞎操的什么心?

  我有理由坐視,沒什么理由出手!陳太忠有資格說這個話,他今天見崔洪濤,不過是懷疑對方有意使壞,既然這不是老崔的意思,那他就沒必要再糾結了。

  他知道自己這個心態,是符合官場邏輯的——老崔你這樣用我,用得也太順手了,咱倆真有那份交情嗎?

  然而,就算找到再多的理由,他心里總是有點揮之不去的煩躁,雖然不是警察,我就應該坐視一個可憐的女人被謀殺嗎?

  他正煩著呢,張馨提了兩提啤酒過來,坐在他身邊拎起一瓶打開遞過來,她柔聲發問,“你想什么呢,回來一直不說話?”

  “遇到點事情,”陳太忠接過啤酒,看著她若有所思地發問,“對了張馨,我問你一句,你要是看到了不順眼的事情,又是在自己職責之外的……嗯,是在官場上,不是現實生活中,那你管還是不管?”

  “那我肯定不管,會得罪人的,”張馨想也不想就這么回答,從本質上講,她就是個怕事的,而且做領導這么久,她也有了自己的官場思維方式,“手伸得太長……指不定別人什么時候陰你一下。”

  我就不該問你這個膽小鬼,陳太忠悻悻地撇一撇嘴,然后他又不甘心地問一句,“但是這件事死人了,一個母親為了保護女兒被人殺了……說實話,她那女兒我不待見。”

  “哎呀,這樣的話……”張馨聽到這里,也猶豫了起來,好半天她才發話,“孩子是可以教育的,母愛是神圣的,可能我不敢管,但是我如果有你的能力……就一定管。”

  “沒錯啊,”丁小寧這時候走了過來,輕輕地坐在陳太忠的另一邊,她拿起一瓶啤酒自己打開,“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太忠哥你當官是為了什么呢?”

  “當官誰為民做主?喝酒打炮斗地主!”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沙發后響起。

  陳主任一聽就樂了,愛說這種話的,只有一個人,他都不需要聽聲音,就能分辨出來,“飛燕今天不出車?”

  “才回來,身上臟得要命,過來洗個澡,”董飛燕的頭發高高地綰起,用一塊藍白相間的毛巾包著,身上穿著一件絳紫色的棉質睡衣,走動之間,兩條筆直健壯的長腿,顯得分外地白皙和誘人。

  陳太忠咽一口唾沫,拽過手邊的手包,遞給了一邊的丁小寧,“里面有幾盤碟,拿出來放一下,別人給的,聽說助興不錯……”

  “不是吧?”丁小寧看著他就笑,她一聽就知道這是什么玩意兒了,“我說太忠哥,你可是專門抓這種東西的……居然在家看這個?”

  “要用批判的眼光看嘛,”陳太忠一本正經地回答,他對這些東西其實不是很感興趣,但是羅漢塞給他的時候,一再強調說這是從北京弄過來的精品,這玩意兒真的很助興。

  那就試試吧,至于說文明辦主任不該看這不文明的東西,其實……文明辦主任還不該有這么多女人呢,哥們兒就是例外,別讓人發現就行,“記得把有線的插頭拔了啊……”

  果然很助興,第二天,陳主任七點鐘才爬起來,這是他有數起得晚的時候了,沒辦法,五盤碟看了四盤,他只睡了一個小時出頭,大家都很激奮。

  羅漢給的這幾盤碟確實不錯,沒有驢馬狗或者同性什么的,陳某人的口味真的沒那么重,基本上都是一男多女——想必羅主任選碟的時候,也是費了一番心思,充分地考慮了副班長的實際情況。

  不過,里面還是有兩盤碟,女人不是很好,陳太忠將這兩盤放進手包,打算拿出去銷毀掉,“臥室的電視,看來要換個大的了。”

  “這種東西你要,我能給你找來一大把,”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扭頭一看,卻是田主播睡眼惺忪地發話了,她是昨天僅有的對片子不太感興趣的主兒,原因很簡單,她在電視臺,這種音像資料看得太多了。

  “不用你找,一個女孩兒家,找這種東西干什么?”陳太忠很隨意地回答她一句,“我打個電話就能搞定的……你快補覺去吧。”

  “我哥的事兒,你辦好了吧?”田甜問一句,見他點頭,轉身打著哈欠進屋了。

  陳太忠既然已經決定不賣紅薯了,那就要琢磨一下,怎么插手這件事情才最為自然,一路上他想了好幾個方案,卻是沒什么特別有創意的。

  那就直接碾壓過去吧,到了單位之后,他分別給馬小鳳和田強打了電話,如此這般地吩咐一遍。

  田公子夜生活豐富,也是晚睡晚起的主兒,他打著哈欠聽完電話之后,精神登時就是一震,也懶得再睡回籠覺了,推開懷里的女人,爬起來就開始穿衣服。

  “強哥,再睡一會兒嘛,”女人慵懶地打個哈欠,嬌滴滴地發話了,散亂的青絲下,是白生生的脖頸和膀子,極易引起人的沖動。

  “強哥我有事,”田強興沖沖地穿衣著襪,順手又伸進被子摸揉一下她的胸脯,他真的是難掩興奮之情,“把你看好的那個鉆戒買了,回來強哥給你報銷。”

  僅僅是六百萬的欠款,還不會讓田公子高興到這樣的程度,他來到交通廳,不多時看到一輛奧迪車緩緩駛了進來,車上坐著的是馬小鳳。

  田強和馬小鳳是見過的,倒也不用那些無謂的客套,兩人站在一起嘀咕兩句,旋即來到了郁建中的辦公室門口。

  郁廳長是十點半才到的,最近他是擺明態度鬧情緒,反正他也不信崔洪濤能把自己怎么樣了,你敢對我下手的話,那咱們就魚死網破。

  他來得這么晚,門口早就等了一堆辦事的人,他掃一眼在場的主兒,發現有幾個是自己不宜得罪的,于是點點頭,“大家久等了,小徐你先進來一下。”

  這小徐不是外人,正是郁廳長的通訊員,天南的廳局里,只有一把手能配秘書,不像地級市的副市長,可以名正言順地配置秘書。

  郁建中最近每天遲來早走,有時候根本就是連人影都不見,所以他每次來的時候,先找通訊員了解情況,其他一切事情,都要往后推——雖然來找他的人,不乏背景深厚之輩,但是大家也能表示理解。

  然而今天,居然有人出聲反對,“郁廳,我跟馬總等了您倆小時,我時間寬裕無所謂,但是馬總可是大忙人……商量一下,插個隊行嗎?”

  “是田老板啊,”郁廳長一眼認出了田強,他對這個毛躁的家伙印象不是很好,但是錯非迫不得已,他也不愿意硬扛此人——撇開田立平的因素不提,大家都知道,永蒙公路幕后的真正老板是小高。

  聽到對方嘴里居然冒出個馬總,語氣還挺客氣,他看一眼田強旁邊的人,不過是一個容貌平平的三十許女人,著裝和氣質,也看不出什么不含糊的地方。

  不過就算對方容顏艷麗氣質高雅,他也沒有打聽的心思,有些事情不知道還好,知道了就不能無視了,于是他笑著點點頭,“那個……簽字拿到了?”

  “咱們進去說吧,”田強笑著回答,卻是不肯給出一個明確的答復——有種的,你現在不讓我進門試一試?

  2137碾壓(下)

  郁廳長是在鬧情緒,但是他也不會四面樹敵,那是變相地為崔洪濤增加臂助,于是他不再說話,轉身向屋里走去。

  這就是默許了,小徐一見也不敢攔著,跟著這二位亦步亦趨地進去了,然后為領導和客人端上茶水——田老板是田立平的兒子,而永蒙路是老廳長的公子在撐腰,他一個小小的副處,只有伺候好客人的份兒。

  郁建中不著急說話,他端起泡好的茶水喝兩口,發現田強遲遲不肯介紹這個馬總的身份,他心里就有數了,這女人就算有來頭,也大不到哪里去——要是那種通天的關系,田強這家伙早就該哇啦哇啦說個不停了。

  做出判斷之后,他才放下茶杯,面無表情地發問,“小田,崔廳那邊簽字了沒有?”

  他這樣公事公辦的語氣說話,并不怕激怒對方,田立平是系統外的,他無須在意,而高勝利嘛……老廳長跟崔洪濤搞得很僵,他倒是希望能驚動高省長,對自己來說也不是壞事。

  “我先介紹一下,這是普雅投資公司天南分公司的總經理馬小鳳,”田強指一指身邊的女人,“普雅投資公司是中美合資公司,目前在天南,有蒙嶺旅游區開發項目,同時承接各種中美文化交流的業務。”

  “嗯,幸會,”郁建中點點頭,卻不肯站起身,中美合資公司是很嚇人的,但是想讓他放棄心中的執念,多少還差了那么一點點。

  對蒙嶺旅游區,郁廳長多少也了解一點,知道那里是中外合資企業開發的,投資大幾千萬,但是你要唬人,起碼也得整個洋人過來,這一看就是中國人,威懾力真的不夠。

  “幸會,”馬小鳳矜持地點點頭,也沒有起身的意思,她老爸也是副廳,這種干部不過是在自家一畝三分地兒牛氣,去了北京什么都不是——多少副廳想見小雅,還得找門路呢。

  “馬總聽說公路不能按時建成,她很著急,北京那邊的宣傳都準備好了,”田強大喇喇地發話,他被郁建中晾得慘了,心里的火氣大著呢,所以很樂意下這個套子,“郁廳,這是中美合資企業,蔣省長和劉東來都高度重視,您高高手,給簽個字吧。”

  玩狐假虎威這一套,你還差點,郁建中并不認為,面前這個女人肯定是普雅的老總,而且就算是——那又怎么樣?老子從外國人手里拿好處,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所以他微微地一笑,“小田,那你跟上面領導反應一下,跟崔廳打個招呼,你想啊……我難為你,我能得到什么呢?”

  他沒收田強的錢,當然就不怕如此地標榜了,反正他就是一個目的,能逼得高勝利冒頭出來,那就算成功了。

  人要找死,真的是攔都攔不住啊,田強心里暗嘆,然后就開口發問,“我聽說咱廳里有個規矩,常務副不簽字,廳長簽字那是犯錯誤,您先簽了吧……崔洪濤要是跟你唧唧歪歪的,我再想辦法,你看成不?”

  “這是小高跟你說的吧?”郁建中苦笑一聲,話說到這一步,他也不怕點出一些重量級的人物,“那是老廳長在的時候,現在不一樣了,常務副……你見過只有簽字權的常務副嗎?我所有的權力都被收走了,怎么可能還有簽字權?你還是讓他先簽吧。”

  郁廳長都盤算好了,若是崔洪濤真的先簽,他確實準備了大餐——對于他這個層面的干部,謀而后動是非常有必要的。

  崔洪濤昨天表示了,不怕先簽字,但是事實上,他要真的先簽了,些許被動是絕對難免的,郁建中沒有因此扳倒崔洪濤的把握,可惡心一下人,并且讓事態變得更復雜,那并不是很困難,然后——棋從斷處生,他就會有機會了。

  這個機會轉變為成果,還需要大量的努力,但是機會是自己爭取來的,你努力了才有機會,不努力就等著任人宰割和蹂躪吧,郁建中也別無選擇——其實副職跟正職扛上膀子,劣勢是一定的,只有豁出去博一下,才可能成功,眼下他沒有回頭的路了。

  “您這真的是太不給面子了,”田強側頭看一眼馬小鳳,“馬總您是個什么意思?”

  “真的不能按程序操作嗎?”馬小鳳皺一皺眉頭,論起做派來,她比她妹妹差得太多了,所以她問出這個問題,別人也感覺不到什么威懾力。

  “我只是個副職,程序不是我能決定的,”郁建中苦笑一聲,坦然地一攤雙手,“我只能說,非常抱歉……馬總!”

  “你……很好,”馬小鳳冷冷地看了他兩秒鐘,然后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掉了,田強忙不迭地追了出去。

  這尼瑪是個什么意思呢?郁建中皺一皺眉頭,總覺得今天這個事情有點怪,不過下一刻,他就將這個疑惑丟到了腦后,給他施加壓力的人多著呢,算起來田強真的不入流——不捅出驚天的大事,他也沒可能跟崔洪濤拼得兩敗俱傷。

  “這貨真的不給咱們面子,一定要搞他一下,”樓下的奧迪車里,田強很不高興地跟馬小鳳說,剛才他對馬總的恭維,那是樣子貨,從心里講,他覺得自己比對方強——我老爸可是正廳,你老爸才是個副廳,不但是退休的,還是外地的。

  至于說你妹妹是陳太忠的馬子,哼哼,我也有妹妹的。

  “陳太忠只是想找個介入的借口而已,”對于這一點,馬小鳳看得很清楚,永蒙路跟蒙嶺旅游區確實是息息相關的,眼下的工程,很多東西因為要繞路,都提高不少成本,所以她積極地配合,“接下來就交給他吧……”

  當天下午四點半,郁廳長接到一個電話,其時他已經離開了交通廳,在一家乒乓球館打乒乓球,這晚來早走真不是吹的。

  郁建中是真不想接那些電話,但是這個電話號碼來自省委,他猶豫再三,還是接起了電話,結果那邊冷冰冰地通知他,“郁建中同志,我是省委文明辦稽查辦公室,請你于明天上午十點鐘,準時來稽查辦,我們有些問題,需要向你了解一下。”

  “請等一下,”一聽說是文明辦的人馬,郁廳長也禁不住呲牙咧嘴,劉建章是怎么折進去的?可不就是一點小事,被人無限放大了?于是他很客氣地發問,“要了解哪方面的問題,我需要做什么準備?”

  “關于干部家屬調查表的問題,”那邊的回答,沒有任何的語氣波動,“重復一遍,是明天上午十點,這是四部委聯合發起的調查,請務必配合。”

  郁建中還想再問什么,但是他略一猶豫,那邊已經掛了電話,放下電話之后,他禁不住沉吟起來:干部家屬調查表……這是什么意思?

  要查家屬綠卡的話,他是真的一點都不怕,他的妻子和一兒一女,都沒有綠卡,但要是查家屬經商,他就有點頭疼了,郁廳長的弟弟和小舅子,都在靠著交通廳吃飯——這是可以做文章,也可以不做文章的,不是直系親屬,但是關系也很近。

  隱隱讓他感到不安的,是文明辦里那個姓陳的家伙,田強、高云風甚至蒙嶺旅游區的后面,有這家伙若隱若現的身影,但是……這人不是跟崔洪濤不對盤嗎?

  想來想去,郁建中還是覺得,陳太忠不會為永蒙的事情出頭,你就算要找事,也該去找崔洪濤,而不是針對我吧?除非……

  除非什么,他并沒有想下去,反正第二天去了,不就知道了嗎?

  第二天十點,郁建中準時出現在文明辦,跟他約談的是一男一女,主要是女人負責問話,她是稽查辦的副主任李云彤。

  出乎郁廳長意外的是,這兩位并沒有調查干部家屬經商的意思,在確認了郁廳長的雙胞胎子女都是正在國內上大學,而他的妻子也極少出國之后,李主任話題一轉,“說一說你的妻弟戚長征的情況吧,據我們所知,他可是有綠卡的。”

  “他是有加拿大綠卡,但是,他僅僅是我的妻弟,”郁廳長自然會強調一下,當然,他不會將話題扯到經商什么的上面,“他有綠卡我無法干涉,而且他的綠卡對我來說毫無意義。”

  “希望你能把你的妻弟約過來,我們有些問題要找他了解,”李云彤硬著頭皮發話,她實在是不能理解陳主任的指示,但是這時候她只能沉著臉照本宣科。

  約他過來?郁建中腦瓜里轉過了無數的念頭,沉默好一陣,他才緩緩地搖搖頭,“他不是咱們體制內的干部,你們找他了解情況……”

  說到這里,他看到對面兩人眼中冷芒一閃,沉吟一下,他還是堅定地表示,“最好還是你們自己去找他。”

  “郁建中同志,你這是不愿意配合我們的工作了?”年輕男人沉聲發問,正是組織部的派駐副主任林震。

  要不說這官場,有的時候真的不是很講理,一個人當官,全家人都要配合——甚至連體制外的妻弟都逃不過。

  這個要求確實有點過分,可對一般心里沒鬼的干部來說,確實也不好拒絕,但是郁建中不能答應,他心里的鬼大了,于是冷著臉回答,“我愿意配合你們的工作,但是我的妻弟……我不能替他做主。”

  “你不需要替他做主,”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大家循聲望去,見一個高大的年輕人笑容滿面地走了進來,“只是他長期在加拿大,我們不好聯系他,你勸他回國總是沒有問題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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