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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7-2718簡單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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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根大大的《弄潮》結束了,開新書《魔師》,書號2111340,有興趣的朋友,不妨去看看。)

  2717章簡單粗暴(上)

  知道了蹲在臺階邊上的年輕人,居然就是近曰里風頭極其勁爆的省文明辦陳太忠,四五個老人登時就圍了過來,興致勃勃地圍觀他。

  大嗓門老太太率先指責他,“小陳,你這好歹也是個處級干部了,怎么能就這么蹲在臺階上呢?多少考慮點影響,注意黨員形象。”

  “別,你就蹲著,”陳太忠才待站起來,旁邊的老頭伸手一拉他,不讓他動,接著又沖老太太不屑地哼一聲,“貼近群眾的干部,就該是這樣,坐辦公桌后面的處長,我見得多了,就看見他蹲著順眼。”

  要不說這人要是看見誰順眼,那就怎么都好說,這老頭對陳太忠的印象是真的好,就要處處維護他,甚至連他年紀輕輕成了正處,都是優點了。

  “年輕就怎么啦?肖華十七歲就是少共國際師的政委了,地師級干部呢……不過小陳,你也要戒驕戒躁,年輕人走得太順的話,一定要注意加強自身品德和素質的修養。”

  明白了,這就是一幫很悠閑的老人啊,陳太忠被他們圍觀得有點受不了啦,主動站起身來,“事情我大概聽明白了,諸位大爺大媽說吧,我能做點什么?”

  “跟供電局說,省文明辦高度重視此事,”那個愛抬杠的老太太又出來了,她微笑著,“‘文明辦高度重視’,這幾個字最近很有威懾力……沒想到居然把你驚動了。”

  “驚動個啥啊?伍校長的愛人就在文明辦呢,肯定是商翠蘭喊過來的嘛,”另一個老頭嘀咕了一句,卻是一語道破了真相,

  “我先去老干部科問一問,”陳太忠笑瞇瞇地轉身進樓,說實話,他對張科長印象不算壞,起碼這么多老干部罵干部科的時候,同時也不忘維護這個小張。

  不過再轉念想一想,這也就是發生在黨校了,要是發生在普通居民區,這扯皮就指不定什么時候才能結束了——你好歹還有個黨員身份,可以要挾一下組織,那些普通老百姓,可是連這個要挾的資格都不具備。

  就這么胡思亂想著,他就走到了一樓拐角的老干部科,赫然發現這角落擠了差不多三十來號人,他正說自己這該怎么過去,后面跟來的老頭老太太嚷嚷了起來,“大家讓一讓,省委領導來了……”“文明辦的陳太忠主任來啦……”

  人群頓時讓開一條縫兒,陳太忠也沒做什么姿態,就直接走過去,他這么做似乎是有點失禮,不過某老頭馬上喊一聲,“看見沒有,這才叫心系群眾,根本不說那些廢話,直接就進去了,這叫不做、不做……”

  “這叫一不做二不休,你敢斗地主,我就給你個春天,”旁邊的老太太繼續跟他抬杠。

  “這叫不作……秀!”老頭終于想起這個時髦詞兒了,他惡狠狠地瞪一眼老太太,“不是我笑話你,李老太……知道啥叫作秀嗎?”

  這外面鬧哄哄的,陳太忠走進老干部科科長室,發現里面或坐或站著四五個人,然后門外傳來“省委領導來了”啥啥的傳言,面對面坐著的那二位齊齊站了起來,“文明辦來領導了?”

  “不是領導,是商主任派我來了解一下情況,”陳太忠面無表情地發話了,經過這一陣的了解,他基本上已經確定,自己是被商翠蘭忽悠過來的——這件事伍海濱確實不方便插手。

  首先,商翠蘭說得確實沒有錯,伍海濱確實不合適為這點小事出面,他出面的話是大炮打蚊子,而且他一旦出面,哪怕只是為了維護這個省委常委的形象,也必須給老干部們承諾一個期限。

  但是這個期限,該怎么承諾呢?期限長了還不夠丟人的——他是堂堂的素波市委書記,期限短的話,又未必能成事,到時候也要留下個笑話。

  要說這電力系統,還真是讓人頭疼,不怎么買地方的賬,按說伍書記的級別,真的不低了,他不但是副省,還是省委常委,比省電力局局長夏言冰都高出不止一個小境界。

  可是話說回來,伍海濱還真沒膽子跟夏局長拍桌子瞪眼,他可以蔑視此人,也可以無視此人,卻絕對不能仗勢欺壓此人——上一個跟夏局長拍桌子瞪眼的省委領導,已經去了碧空。

  夏言冰跟黃家走得很近,這是省里的高層都知道的,上次蒙藝狠狠地按了此人一把,雖然不得不走人,但是夏局長的副省之路也就絕了,沒了念想的人,就無所畏懼了——就像市委黨校的張科長一樣,無欲則剛,[]都無所謂了。

  那么,這個人就不好對付了,而且,這次人家也不是一點理都不占,是園林局不讓我們砍樹,這活兒沒法干,不是我們不肯干。

  饒是如此,伍海濱若是肯下大力氣的話,這點事應該也不難解決,但是……這樣的事情,值得伍書記去下大功夫嗎?更別說除此之外,他還得給寒冷難耐的老干部們一個期限。

  但是同時,做為黨校校長,他不能任由這件事情發展下去——在職的干部要[]了,還是市委黨校的干部,這消息傳出去,就算別人不做文章,他面子上也下不來。

  省里不吃夏言冰這一套的干部不少,但是敢公開對著干的,真的沒幾個,而哥們兒就是其中之一——陳太忠從來不是一個妄自菲薄的主兒。

  那么這次來市委黨校,他就覺得是被商翠蘭擺了一道,伍海濱不便出頭,所以要我來處理,雖然他跟那些老干部們談得不錯,但是見到黨校的負責人,心里還是沒什么好氣。

  這兩位面對面坐著的,一個是張科長,一個分管后勤工作的馮校長,兩人被一幫老干部折騰得焦頭爛額欲仙欲死,猛地聽說省委來人了,真是長出一口氣。

  看到來的是這么一個小年輕,馮校長心里也難免有點失望,不過,既然是省委來人了,他身上的擔子就要輕一些,“幾位老領導,大家出去等一等好不好?我們跟省里來的領導,商量一下這個事兒。”

  “不好!”一個瘦小的老頭子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都是[]員,事無不可對人言……我倒要看看,你跟這個省委領導,能商量出個什么事兒,我老伴可是還在醫院躺著呢!”

  “行了老人家,你少說兩句,”陳太忠不耐煩地看他一眼,“你這是有組織的,沒組織的老人,比你可憐的多著呢……

  別阻礙我們解決問題行不行?”

  “嘿,小子,你敢跟我這么說話?”老頭登時就不干了,“你誰家的孩子,混進省委了,信不信我說你兩句難聽話,你這輩子就這樣了?”

  “我是工人家的孩子,還就進了省委了,”陳太忠眉頭一皺,沉著臉發話,他也有點惱火,不過聽起來,這老頭的老伴,就是煤氣中毒那位,所以他也不好生太大的氣,“我是來解決問題的,你不肯配合的話……我這輩子怎么樣,隨便你了。”

  他知道老頭這話不假,出于能力和地位問題,有些人說好話,推薦人上進,未必會頂用,但是歪嘴是很簡單的事情,關鍵時刻擋你一下,這輩子就沒指望了——敗事容易成事難。

  不過老頭不算最討厭的,這威脅的話當面就說出來了,雖然不無欺人之嫌,卻也是赤裸裸地擺開車馬,正經的老派人的做法——陳太忠也喜歡這種當面鑼對面鼓的態度。

  “你是……文明辦的陳忠?”人老成精,老頭的涵養也是有彈姓的,他沒再生氣,而是眨巴眨巴眼睛,居然也認出了來人。

  “我是文明辦的陳……太忠,”陳太忠干咳一聲做出了糾正,他從來沒覺得,自己的名字有這么難聽,簡直就是“臣太忠”的諧音嘛,尤其是在這種場合下,這讓他覺得自己的名字……有點趨炎附勢的味道。

  “既然是你,那我就放心了,”老頭的反應,真的是太給他面子了,居然站起身就那么走了,臨走還把旁邊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拽走了。

  這個……有點夸張吧?陳太忠可沒因為老頭走了而輕松,相反地,他心情倒是更沉重了,看來商翠蘭說的我在黨校的名聲不錯,真的一點不假,哥們兒這壓力,還真的有點大。

  咦,怎么我就答應了是來“解決問題”的?下一刻他就是一愣,原本他是打著了解情況的幌子來的,對張科長和馮校長也是這么說的,現在跟這小老頭抬兩句杠,居然莫名其妙地就把事情攬到身上了?

  說白了,他只是對商翠蘭忽悠自己有點不滿,并不是真的不打算管,正經是心里有數了,所以說話就不怎么注意了,而且一幫老干部擠在這里討說法,看著也確實讓人揪心——誰沒有老去的那一天呢?

  “原來是陳主任啊,那可太好了,”馮校長臉上泛起了極其夸張的喜色。

  陳主任的大名,在天南還算不上無人不知,但是他跟伍書記的愛人是一個單位的,所以在市委黨校的名頭,還是比較響亮,而且黨校這個地方,本來也是抓黨員思想教育、培養干部素質的,跟文明辦靠得比較緊。

  陳太忠沒興趣理會他,而是轉頭看向另一位,沉著臉發話了,“你就是老干部科的張科長吧,聽說……你要申請[]?”

  2718章簡單粗暴(下)

  面對陳太忠的發問,張科長默不作聲,一臉的苦大仇深,也可以說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我就這樣了,你愛怎么處理怎么處理吧。

  馮校長聽得卻是嚇一跳,心說你要是處理了張科長,換個老干部們都不認的主兒上來,我這兒麻煩可就多了,“陳主任,這是張科長的一時氣話,關鍵是看著老干部老領導們就這么忍受寒冷,他也心痛啊……他非常喜愛本職工作。”

  “他喜歡不喜歡本職工作,那是他的事兒,他現在做的事的姓質,是要挾組織,文明辦不能坐視,”陳太忠冷哼一聲,伸手重重地一拍桌子,“我想問一句,身為一個黨員干部,張科長,你的黨姓和覺悟……哪里去了?”

  “呦喝,年紀輕輕的,就學人擺譜?看來報紙上的東西還真的不能信……”門口有旁聽的老干部看不順眼了,不成想他的話說到一半,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捂他嘴巴的,是個身材高大的老頭,“我說你就從來一根腸子通屁眼,文明辦不能坐視……聽明白這話的意思了嗎?就你這也干過科長呢。”

  陳太忠好不容易繃起臉來,好懸沒被這話逗樂了,總算是那張科長依舊耷拉著眼角不做聲,讓他生出點不滿來,才強行地壓下了這股笑意,“怎么……我說錯你了?”

  不知道為什么,現在的場景,讓他想起了蒙藝出現在太忠庫揭牌儀式上對自己的呵斥——“知道嗎?你這是在搞個人崇拜!”

  一時間,他有點時空錯亂的感覺,有些時候真的只有身臨其境,你才能切實地體會到當事人的感受——老蒙真的對我不薄,就算我搞個人崇拜他看得不順眼,但他是肯定我的成績的,也是想保護我的,就像我現在想保護這個張科長一樣。

  “你沒說錯,我……辜負了組織這么多年的培養,”張科長居然硬氣了起來,當然,他的回答是有氣無力的,“也愧對了老干部們的信任。”

  “嘿,你還真的覺得自己有理啊,”陳太忠哼一聲,卻是做出不屑跟此人計較的模樣,轉頭看向了馮校長,“黨校出現這種不健康的思想、不正常的現象,文明辦高度重視……現在我想了解一下,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導致了這種現象的出現?”

  事情他早就知道了,接下來,馮校長也不過是將發生過的事情再說一遍罷了,而且,因為面前是省委來人,他還保證了敘事的完整姓,連園林局跟供電局的前因都說了。

  “線路該改造,就要堅決改造,要不然也是對人民生命財產的不負責任,”陳太忠聽完之后點點頭,“當年我在鳳凰科委,也遇到過類似的事情,給職工造成了相當的損失,也嚴重影響了周邊群眾的生活。”

  這個事兒已經過去了,他不怕人拿來做文章,所以就敢講,倒是馮校長一邊聽,一邊親自動手,幫著把凳子搬過來,“陳主任,您坐下說。”

  “我站著說就行,多少老人還凍著呢,”陳太忠搖搖頭,說這些話的時候,他有意不看張科長,而是只對馮校長,“供電局西城分局的局長是誰?讓他到黨校來,馬上!”

  “這園林局的……要不要也通知一下?”馮校長有些遲疑,此事是兩個行局在扯皮,只把供電局的喊來,怕是有點……夠嗆。

  “跟園林局協調,那是他供電局的事情,跟黨校有什么關系?”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他秉持的一向是這種理念,我只針對負責的部門,哪怕你先把事情辦了,然后再來叫苦也行。

嚴格地說,這其實也是一種官本位思維方式,但是陳某人自認是講究人,只要你確實  是辦了事兒,你遭遇到的困難,我不會不認,哥們兒是有擔當的領導——無視辦事人員的具體苦衷,甚至拿下屬頂缸的事情,我做不出來。

  但是拿這樣那樣的困難做借口,進而扯皮不作為的話,他是不能忍受的。

  “好的,我馬上就打,”馮校長點點頭,伸手就向桌上的電話抓去。

  “等等,”陳太忠制止了他,然后沖著呆在那里不做聲的張科長揚一揚下巴,“這個電話,你來打。”

  “可是,他的級別……”馮校長剛想說老張級別低了點,體現不出黨校的重視來,但是感受到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氣勢,剩下的話居然硬生生地咽進了肚子里——處級干部他也見過不少,官威這么大的,倒還真是少見。

  陳太忠這王霸之氣一放,連呆在門口的幾個老干部都不說話了,當然,老人們都是見多識廣的,倒是未必怕他個毛孩子,但是大家看到這里,心里都有數了——別看小家伙說得很不客氣,其實是給小張爭取一個改正錯誤的機會。

  更有那腦瓜基本夠用的,品出了別的味道,[]這行為,在市委黨校不算多大的事兒,上面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省委既然來人了,也聽到這個風聲了,那就不能視而不見——否則的話,這年輕的陳主任都要被動。

  小家伙做事,真的有章法!大部分想明白的老人都是這么暗暗評價,這是一個過場,卻是不得不走的,接著,這挽救的后手就出來了。

  不少人想明白了,所以就不說話了,那些一時想不明白的,多半都是有點糊涂的,發現自己身邊的聰明人都不吱聲,他們也就不說話了——其實是個人就能感覺到,氣氛有點怪異。

  張科長面無表情地拿起電話,當著眾人的面兒撥通號碼,“西城供電局吧?我黨校老張,關于線路更換的問題,引起了到訪的省委領導的高度重視,領導指示……你們現在就來我辦公室解釋,否則后果自負。”

  不多時外面就匆匆走進三個人來,帶頭的是個瘦高個兒,一進門就笑嘻嘻地點頭,“張科好,馮處好……省委領導呢?”

  “怎么是你來了?”張科長眉頭一皺,“省委領導來了,你們張局長怎么不過來?這是省文明辦陳太忠主任,陳主任……這是西城供電分局的楊副局長。”

  “陳主任您好,”楊局長沖陳太忠點頭笑一笑,又主動伸出雙手同對方握一握,“張局長在市里開會呢……請問,咱文明辦有什么指示?”

  “你既然能來,就是能做主了吧?”陳太忠不跟他客套,伸出一只手同對方蜻蜓點水般地握一下,直接奔主題,“你知道你們沒有及時更換線路,已經造成多么嚴重的后果了嗎?”

  這句話,他是一定要問的,他指的可不僅僅是煤氣中毒的老太太,而是張科長對組織產生了不信任感——只有這個理由,文明辦才能插手此事,名不正則言不順。

  “這個……知道一點,”楊局長勉力地笑一笑,心里卻是暗嘆,張局聰明地躲起來了,唉,沒辦法,誰讓自己是副手呢?

  “你確實知道得不夠多,否則你現在笑不出來,”陳太忠點點頭,繃著臉沉聲發話,“現在,你給我個時間,幾個小時能把線路換好?”

  “園林局不讓砍樹啊,”楊局長苦笑著回答,心說年紀輕輕,怎么能這么狠呢?居然按小時跟我算時間……不過,想怎么算也隨便你,反正我有苦衷。

  “這個你跟園林局商量去,我沒興趣知道,”陳太忠一擺手,真正是拿足了省委處長的架子,“我只想敲定時間……12個小時夠嗎?”

  “不夠,”楊局長這下也火了,于是不軟不硬地頂一句,“施工是要停電的,還要市局報批,拉12個小時的閘,超出了我們的權限。”

  “割接一下,需要十二個小時?”陳太忠冷哼一聲,“不要以為我不懂。”

  “您知道線路分布嗎?知道需要不需要拉閘工作嗎?”說起這個,楊局長卻是一點都不含糊,“這個工作是需要現場勘測的。”

  “明年就要線纜入地了,城市無桿化了,你現在跟我談線路分布?”陳太忠也冷笑一聲,他遇到的事情太多了,根本不是一般人能蒙哄的,“就算是臨時線,你也得架,一定要砍樹……這是什么邏輯?”

  “這個主我做不了,園林局想找我們麻煩,總不會少了理由,”楊局長心說這省委領導已經得罪了,也不怕再說得明白點了,當然,他不會硬頂著上的,“我得回去向張局長匯報一聲……他才能做了這個主。”

  “那就這么說了,十二個小時,”陳太忠一擺手,他不想跟對方說那么多,“記住了,我叫陳太忠,你可以問問趙如山,我是個什么樣的人!”

  趙如山就是原鳳凰市電力局局長,因為用背面印有文件的紙張打印匿名信舉報陳太忠,成為了系統里著名的笑話,夏言冰不得不將他調回省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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