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
黃漢祥是來勢洶洶的。去看看。不過陳太忠卻不怕他,事實上,他已經比較摸清楚老黃的性格了,說不得笑著反問一句。“那個材料,黃二伯您看了嗎?”
若是他原封不動地將申奧材料復制了一份來栽贓,黃總這個愛國愛到令人發指的老牌太子黨估計會不滿畢竟是涉及到國家機密了。
但是陳某人自己做過改動,又有了刪減,他相信老黃看過之后,也不會太在意。所以才有了這么一問。
“我沒有看過”黃漢樣一聽是這么個回答,心里就有底兒了,事實上。他知道小陳是用了一些手段,才搞下去那個素波市長的,不過具體是什么手段,他還真沒興趣專門去打聽。
這也是今天有人把話傳了過來,說是素波有個澳門商人死得冤啊,活生生地被人陷害了,被自殺了,,黃總您得管一管啊。
黃漢祥初開始沒當回事兒。就讓人幫著了解一下情況,澳門馬上要回歸了。發生這個事情總是不太好,結果不成想一打問才知道,這一套居然是陳太忠搞出來的。
這就是枝繁葉茂、桃李滿天下的弊端了。一件事情的正反雙方,殊途同歸地找上了同樣的一股勢集一一這也就是自建國以來,上面不遺余力地打擊地方勢力的原因之一。
某地的事情根本不需要過組織,是非全由你們這些老革命做主了,那地方政府的工作,還要不要開展了?中央的政令和精神。還能不能順暢地下達?
黃漢祥遇到的這種事兒并不少,別的不說,只說陳太忠身上都不止一起,夏言冰是黃老很看好的人,很得老爺子歡心,而天南省跟夏局長作對作得最狠的,就是陳太忠。
為此,夏局長專門跟黃總說過陳某人的壞話,然而那又怎么樣呢?雙方跟黃家都慣熟,到最后也沒有個眉目出來。
所以,這件事黃漢祥就不打算管了,但是當他聽說張兵被拘起來的緣故,竟然是因為間諜嫌疑,而在其保險柜里搜出的申奧資料可為證據的時候。黃總覺得”有些小家伙,我得敲打敲打了,這世界上有的事情可以做。有的事情是萬萬不能做的。
張兵的離奇死亡,他可以直接無視,不過就是死個把兩個人嘛,有什么了不得的?但是這個資料,就必須慎重對待一下了雖然說,里面大部分也都是一些大路貨,費點心機就能得到的,但是絕密就是絕密,這個母庸置疑,決定性質的是涉密等級而不是內容。
總算是陳太忠的回答,還能令他滿意,不過顯然,這小子是不能再嬌縱的。說不得黃老板哼一聲,“我是沒想知道內容,真想知道的話。用不了一個小時”你信不信?”
“那你先用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了解一下吧”。陳太忠聽得笑了起來。他哪里肯吃這一套?小等你確定了我泄密,再找我麻煩也不遲吧?”
“我會的”你不要心存僥幸”黃漢祥瞪他一眼,端起面前的啤酒,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灌了將近五秒鐘才放下酒瓶,心滿意足地打個酒嗝,“就算是假資料。你必然也摻了點真東西”不要試圖懷疑我的智商。
“呃,不是吧?”陳太忠聽得真有一點傻眼了,老黃這腦瓜還真不是白給的,不過顯然,他是不可能承認的。說不得笑一笑,“黃二伯,就算是有點真東西,那也未必是我栽贓的,您這個先入的主的習慣,真的,”不好。”
這就算耍賴了,因為他月才還默認是自己干的呢,現在就一口咬定跟他無關了。潛臺詞無非就是說,我泄露一點無關緊要的消息,你要真這么認真,那我就不認賬了。
這也是陳太忠確實清楚,他栽贓了些什么東西,要不然也不會這么理直氣壯,他獲得的那些資料,不過是申奧的一些成員、機構、職能和程序,涉密等級很高,但是內容真的很一是黃漢祥拿來耍他借鑒的資料,能有多詳細?
當然,老黃真要叫真的話,那不是不可以,但是陳太忠認為,黃總只是想借此敲打一下自己,提高保密意識什么的,只要他能表現出心里時時地繃著這根弦,就足夠了。
不成想,他會耍賴,黃漢祥更是老字號的不講理,聽到這話搖一搖頭,根本不跟他說你小子出爾反爾。
“哼,我管是不是你干的,我認為是你干的就行了,反正你小子從來不跟我講理。”黃總笑著搖搖頭,“不過。栽贓的時候能想到涉密問題,你這智商也算正常,快趕上我了。
看看,我就知道你在乎的是這個,黃二伯真是性情中人人心里暗自感嘆,不成想下一刻,性情中的那位就越發地性情了起來。
“能在不知不覺中,栽贓到別人的保險柜里,說實話,這能力挺讓我佩服的,我現在都有點期待了”過兩天你巴黎,能從那兒找到什么驚喜給我呢?””我去巴黎?合著你是借這件事。來攆人的啊”。陳太忠總算是聽明白了,于是苦笑一聲,“我還以為你會覺得,我那么對九龍房地產,你會覺得我太殘忍呢 “一個混混而已,去澳門呆了兩天,還真把自己當成人物了?。黃漢祥不屑地哼一聲。合著他什么都清楚了。“不過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澳門回歸在即,不用這種手段的話,會遇到一些地方上的阻力。”
人家黃家在中央和地方之間縱橫揮闔多少年,這點東西都不明白的話,那成什么了?“我倒不是攆你走,問題是你是駐歐辦的正職不是?”
“小黃二伯,就算罵人也不帶這么揭短的啊”。陳太忠聽得哭笑不得,他身兼三職卻只有一個正職,而這正職的名頭又是最拿不出手的駐歐辦。
“那個啥”這不是您還沒搞到那個文件的復印件嗎?我不能走,就這么走了,一時半會兒我就沒法兒洗清自己的名聲了”更別說您還可能栽贓”你說我”會栽贓你?”黃漢祥看他的眼神,有點 “嗯,有這個可能”陳某人很堅定地點點頭,不過顯然,下一刻他就發現自己這么說不合適,說不得干咳一聲,輕聲發話,“其實我也能理解。大家都知道保持一貫正確挺難的。反正“…黃二伯您挺要強的不是?不能讓別人看了笑話去。”
“你小子,氣人真有一套。”黃漢祥哭笑不得地指一指他,有心說點什么吧。又覺得跟一個小輩兒叫真,實在有失他的身份,“哪天你黃二伯心臟不跳了,都不用強心劑電擊什么的,把你喊過來聊兩句。那效果比啥都強就算死了。我都得氣得再活過來。
“我真沒那么厲害,以我對您的了解,到時候您要是真回來。那也是想起一句絕妙好辭“…絕妙好罵,不罵一下不甘心”陳太忠聽得就笑,接著又猶豫一下,方始繼續發話。“當然”我要是再還您一句。您估計”,這時間拖延下來,能有多久就不好說了哈。””你小子。”黃漢祥總算反應過來了。跟這廝計較真的份,說不得臉一沉咳嗽一聲,“真不能走嗎?留給奧申委的時間不多啊。”
“黃二伯,我才從碧空回來,根本顧不上忙自己的私事兒啊”陳太忠聽得苦笑一聲。無奈地一攤手,“齊老的事兒。可也是您安排下來的,總得讓我歇緩兩天吧?”
“齊老?”黃漢祥聽得有一個明顯的停頓,不過這一愣神,也不過是兩三秒鐘,于是笑著點點頭,“哦,是說他啊,事兒辦好了?””辦好了。”陳太忠點點頭,心里卻是在嘀咕。你看,我說這仆街的人就不行嘛,老黃你都沒把這人放在心上。還忽悠著我去碧空幫忙。
不過你放不放在心上無所謂。你的明白我出力了,而且很久沒回去了,“所以我要回去歇一陣,正好方便您調查泄密的事兒了。””那事兒我不調查了行不行?”黃漢祥聽見這家伙用自己當盾牌,死活不想出國,就有點膩歪了。“你要回那就回好了,早點走行不?”“早走不了啊”陳太忠聽得眉頭一皺。接著又嘆口氣,“素波那邊還有人搗蛋,公交公司短我們設備款,交通廳那邊有個業務,也是陷入停頓了…必須得協調啊。”
“你到是事情真多”黃漢祥心說離了你大家還都不過日子了,不過轉念一想,我這不也是催著他去巴黎嗎?唉,這家伙在某些方面的能力,還真是不可小覷,說不得笑一笑,“公交公司短你多少錢?”
“大概就是六百萬左右吧”陳太忠笑一笑,“具體多少,我也不太清楚。反正這么點錢我是不看在眼里,關鍵是”它鬧心不是?”
“就算欠別人的,怎么會不給你呢?”黃漢祥又發問了,等他聽明白是那邊沒錢,說不得沉吟一下小“嗯,這樣,反正也沒多少錢”實在不行。借這個機會,把公交公司買下來算了,公益性的東西。可以考慮讓民營企業來經營。”
口章錢難要”可是…”陳太忠聽得先猶豫一下,等聽清楚“民營企業”四個字的時候,登時就是一愣,“公交公司是國企啊,而且票價要接受政府指導的。”
“跟出租車一樣嘛,買上它二十年的經營使用權”黃漢祥笑瞇瞇地看著他,“這種行業,公家干就不行,但是私人來搞,能賺錢的”
“反正你不差這幾個錢。接受政府指導,那少賺點不就完了?它不是沒錢給你嗎?沒錢那你買下它就算了。””合適嗎?”陳太忠聽得還是有點撓頭。二十年,…就算黃老還能活那么久,但是哥們兒那時候肯定已經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我倆其中有一個不管事,這買賣就未必能開張下去啊。
“有什么不合適的?”黃漢祥正色發話了,“有些小地方,別說政府拆遷這樣的活兒被包出去了,連城市管理都外包了“…你沒聽說過吧?”
“那不是胡鬧嗎?”陳太忠聽得眉頭一皺,他一聽就能明白里面的貓膩,無非就是權力尋租。不過,“這么搞實在有點太過分了吧?”
黃二伯也不回答,端起啤酒來灌。陳太忠盯著他看半天,猛地發現點蹊蹺,“您這一本正經地說話”我總覺得里面有什么文章。”
“愛搞就搞,不搞拉倒。你小子是越來越沒大沒小了”黃漢祥哼一聲。不滿意地斜著眼睛看他小“反正你要弄我就支持,對了,僅限于這一點啊,你再整出來別的大事。別扯上我。”
“瞧您說的,我這人的大局感,一直挺強的”陳太忠聽得就笑,“別人不欺負我的話,我從來不主動惹事兒的。”
“是啊。你是宰相肚量來的嘛”黃漢祥白他一眼,長長地打個酒嗝,又滿意地摸一摸肚子,“呃”你惹事的水平越來越高了,我這不管是不好,管吧,怕是哪天就管不了啦,盡量低調點。啊,
不管怎么說,黃總這個建議,讓陳太忠要錢的時候多了一個方案,他倒也不介意嘗試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飛往素波,一段時間沒有回來,素波卻是又已經換了市長,不過他倒是沒去聯系市政府。而是打了一個電話,讓高云風來接自己。
自打老爹當上副省長之后,高公子的買賣也是越做越大,不過人倒是低調了不少,中午吃飯的時候起公交公司的事情,他也是一臉的苦笑,“這崔洪濤越來越不像話了,以前我老爸當廳長的時候,他不知道有多規矩呢,真是一茬新人換舊人啊。”
“你覺得烏標能搭上崔洪濤的線兒?”陳太忠怎么想,怎么覺得不耳能,“會不會是以前趙喜才幫他做主啊?””趙喜才下來,烏標不會太難過了。雖然他是老趙提拔起來的”高云風冷笑一聲,公交公司總經理原本是侯總,因為此人跟朱秉松有點關系,又跟合家歡的老板周興旺關系好,被趙市長尋個理由弄走了,把烏副總扶正了。
他老爸出身于人迅示說。對這里面的事情。他真的門兒清,“以前朱秉松剛候。市公交公司每年有一千萬的財政補貼,老趙一上臺就不讓給了。”
對趙喜才來說。做出這種事情太正常了。他最擅長的就是克扣下面人,從財政上擠出錢來,為自己的仕途鋪路。
“公交公司還要財政補貼?”陳太忠怎么聽,怎么覺得稀罕。老黃不是說這個是個賺錢行當嗎?“就這。還窮成這樣?”
“這也是咱素波的一大特色,全國都少見”高云風聽得就笑,“搞個公交公司,賺錢那是一定的,不過,誰要這是公益業呢?朱秉松覺得該給嘛。”
這錢也不知道都去哪兒了,陳太忠心里悻悻地哼一聲,“下午我去見見他,看他怎么說,不管怎么說,他欠我科委的錢。”
“我陪你一起去吧?”高云風聽得眼中一亮,看起來也有幾分興奮的樣子,顯然交通系統的變化,讓他也頗為惱火。
下午三點的時候,陳太忠和高云風就來到了公交總公司,烏總的辦公室,不是以前侯總所在的辦公室。
不過,這些刃公室都是才裝修過的,看起來檔次雖然不是很高檔。卻也應該花了點錢的,想到自己的錢沒著落。這廝反倒是有錢搞裝修,他心里的怨氣就不打一處來了。
烏標不在辦公室,高云風摸出手機才要找人,陳太忠止住了他,“不用你打電話,我打,看他是個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烏總聽說鳳凰科委的陳太忠來了,沒用了十分鐘就回來了,原來他中午喝酒了,在門口不遠的接待賓館里睡覺呢。
要說烏標的態度還是挺端正的,先是道歉說中午有朋友來訪,又要人端茶倒水,招呼得特別熱情。
他有興趣聊天,但是陳太忠沒興趣陪他不是?簡單地寒暄過后,他就單刀直入地發話了,“現在咱這個一卡通,用得怎么樣啊?”
“還行,不錯,一開始有點小毛病,不過現在磨合得是越來越好了”烏標笑著點點頭,接著又沉吟一下。微微嘆一口氣,“嘖。就是現在手里沒錢,這個尾款,要等一等,真是對不住啊。”
“你這兒有錢裝修,就沒錢付款。這不合蔧 上頁桑俊備咴品縑煤咭簧遄琶紀凡宦獾⒒傲恕!拔誒習迥闋鋈瞬荒苷餉床緩竦臘桑俊br/
烏標還真不認識眼前這位是誰,高公子往常心思都在工程和設備上呢,跑公交公司少,而陳太忠也不可能介紹說這是高省長的兒子一事實上,烏總都不知道這個人姓什么。
然而不知道歸不知道,從人家說話的口氣和神態上,他就知道這位的來頭肯定不會小了,而他還不敢請教對方的姓名,要不然那就挑釁的嫌疑了一鳳凰科委一個陳太忠一個許純良。兩個人他哪個都得罪不起啊。反正,能跟陳主任同來的主兒,肯定簡單不了,說不得烏總苦笑一聲,“小伙子,這不是我不厚道,這是上面領導介紹下來的關系,,說我這兒該裝修一下了,你說我能拒絕嗎?””上面領導?哪個領導?”陳太忠哼一聲,發問了。按說這么問話有欺人之嫌,尤其是烏標的態度還挺端正一斷不過,你連我的錢都敢扣,我該跟你客氣嗎?
“呵呵”烏標笑一笑。也不回答這個問題,反倒是扯到了別的上,“而且,這裝修尾款也沒給呢”沒錢不是?”
“咦,這你就不怕得罪領導了?”高云風又冷冷地發問了。
“就算得罪,我也沒錢啊”烏標苦笑著一攤手。
總之,人家烏總的態度真的很端正,會解釋也能裝孫子,就是一口咬定沒錢,陳太忠就聽得惱了,“原來領導們介紹項目,你就能答應,我們科委要錢,就是沒有?專款專用的錢也能被挪用”是這么個意思吧?”
說實話,他并不關心那個領導是誰,甚至存在不存在這么個人還是兩說呢,不過就是高云風那句話,姓烏的你做人不厚道。
“哎呀,這個是我欠考慮了小”烏總沉著臉點點頭,認可這個指責,但是他還有他的道理,“不過當時著急用錢,我就想著財政上也不能一點錢不給吧?結果后來我沒命活動。趙市長還真就是一分錢不給了。”
“那是你的事兒”對上這種軟綿綿不著力度的棉花包,陳太忠也沒什么好招數,那就只能不講理了,“我就要個準信兒,這個錢你什么時候能給了我?”
“這我真不敢亂說”烏標苦著個臉,邊嘆氣邊搖頭,沉吟一下方始抬頭看他,“負責裝修的這家答應幫我貸點款,到時候我看能不能擠出來點,支付陳主任你一部余,,今年公司確實緊張,沒財政補貼了啊。
“一部分?我要你付清!”陳太忠聽得眼睛一瞪,“要不這樣。我收購了你公交公司算了。這錢從里面沖抵。””什么?”烏標聽得就是一哆嗦,訝異地看他一眼,“陳主任你說要收購公交公司?你這不是開玩笑吧?能行的話,最好您還是幫我貸點款吧?”
幫你貸款?你臉皮倒是真厚,陳太忠聽得心里暗哼一聲,而且這款貸下來。能到誰手里還不好說呢小“不收購也行,我買你二十年全部線路的運營權一包括未來的新增線路。”
“陳主任你真是認真的?”烏總聽得眨巴眨巴眼睛,好半天才猶豫著發問,“這事兒好不好操作啊?”
“有什么不好操作的呢?北京那邊的公司,錢都準備好了”陳太忠冷冷地回答,有意無意地,他將“北京”兩個字咬得極響。
“這樣啊”烏標的眼珠開始轉動,看動心的樣子,不過下一刻,某人的注腳就到了。“價錢可得合理一點,我那些朋友脾氣都不太好。”